夜来换了一份工作。
从前上班的地方与李沧的羁绊太深,恰好此时夜来的一位领导想辞职出来单干,从公司拉了一部分人,夜来也是挖角的对象之一,考虑了几天之后,夜来接受并辞职了。
新公司倒不愁没生意,上司带过来的几个大客户就够发工资了。但新公司从零起步,什么都没有,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夜来除了本职工作还兼任杂务,买文具买传真机买卫生纸……
有一天早上夜来还出去和收清洁费的人吵架,真是情何以堪。
考虑到要长期抗战,夜来暂缓了从景止家搬出去的打算,因为景止家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得天独厚,离她新公司走路八分钟骑车五分钟。以夜来此时每天晚上简直恨不得不洗澡就直接睡觉的疲劳程度来说,她实在鼓不起搬出去的勇气。
由此夜来在卧室之外,堂而皇之进驻景止家那间舒服客厅,开始把自己的杂志和鞋子摆满本来荡然无物的玄关和茶几。
和景止同住,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景止做的一手好饭菜,但是极厌烦收尾工作,久而久之自己也不常做饭,夜来向来热爱家务,偏偏做饭不怎么样。
于是分工合作,也算互补。
偶尔两人也有矛盾,主要在于景止的电脑
景止家里只有一台电脑,她平时并不怎么用,偶尔她玩的时候,夜来也会很自觉的离开,唯独有时景止突然来了工作,夜来就会搬把椅子坐在景止身边看景止用电脑
景止很不习惯这种感觉,即便是处理公事,有个人在旁边始终感觉很怪异
景止直截了当地告诉夜来不要坐在她背后,夜来的反应是哦了一声,把椅子挪了挪,坐到了景止旁边……
景止告诉她也不要坐在自己旁边,自己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用电脑
夜来又哦了一声,这一次她把椅子搬到了一个看不到屏幕的角度,把下巴搁在玻璃桌上注视景止
。。。。。。
一个星期后,景止提回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开会,处理部门公事,去健身房,安排日程表。正在想晚上要不要再看一次漫长的告别。
生活充实得夜来想不出一句无病呻吟。
刚刚这样想完,就有了始料未及的电话。
李沧。他声音如旧淡定,问夜来好不好。
拿着手机穿过客厅,一头扎进卧室,胸闷气喘,真奇怪,夜来想,平常也未必想念,只是听不得他的声音,一个字就是一段回忆,生生跳跃在眼里,清晰若昨日。
“你好不好”。
他问再三。
夜来勉强答:“好,这边很舒服。”
这一句之后是沉默,却也不挂机,轻微的电流声在两人之间荡漾,夜来想起从前因为小事负气冷战,李沧来电话,两人不对面也倔强,抵死不开声,又舍不得放下话筒,足足顶了四十分钟的牛。那时候,爱情还是鲜活热烈的,生气只不过有更多希望,沉默不过想得到所爱的一切。
而此时,对面电话边传来轻轻的呼唤声:“李沧,喝百合莲子糖水好吗?”
夜来猛地把电话摔到对面墙壁上,啪的一声,电池,机盖和机身劳燕分飞,滚落在地毯上,绿色的通话指示灯犹自一闪一闪的亮着。
依稀还能听到李沧急切的呼喊声。
这样近。
可中间的距离,犹如深渊,生死隔断,万劫不复。
我们是真的结束了。
夜来想。
怔忪了一会,夜来走出房间,景止还是坐在沙发里,手边一杯牛奶动也没动,听到动静,抬头说,怎么了?
夜来沉默了下,说,我一想到这两天要重写交稿和给团队逐一做年中回顾我就想一头栽倒。。。装死。。。
景止扬了下唇角,算是配合。
两人都神思恍惚坐着,过了一会,还是夜来先拍拍景止:“我最近也很疲倦,找时间出去玩玩吗?”
景止神色古怪,慢慢转头看向夜来,说:“为什么要说也。”
这么敏感的一个人。
夜来直言:“你样子很不好看,最近太累吗?”
景止几乎是呆呆地,呆呆地看着夜来。
良久
忽然说
历然。
恩?
我和历然,分手了。
再没有多停一秒,站起身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