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赤翔赤翔赤翔。

Chapter.3

「吶、翔鶴，妳覺得瑞鶴的眼睛裡裝著什麼？」

「嗯……像是承滿了海洋似的，是雙非常漂亮的眼睛呢。」

「是呢，海洋色的蔚藍是真的很漂亮。」

──彷彿是染上了她的顏色一樣。

＊

今天間宮準備的早飯還是一如既往的營養又好吃，六碗飯、四條煎魚跟五杯味噌湯，因為沒有吃醃菜的習慣所以配菜只灑了滿滿的海苔粉。俗話說的好，一日之計在於晨，若是沒有好好攝取早餐的養分那麼一整天的活力都會少掉一半了，畢竟吃飯是永遠不嫌多的。

確實如此，她一邊點頭示意贊同、一邊輕手取下對方嘴角上殘留的食物渣。

「赤城さん有吃餐前甜點的習慣嗎？跟瑞鶴一樣呢。」

「這、這個是……間宮給我的，哈哈。」

「可我問的是吃的問題…？」

「啊，這樣嗎？」

現在眼前那正是著蒙混過關的是自己相當依賴的大前輩，如果這樣向對鎮守府艦娘們一無所知的人說的話，那恐怕會被對方送來一個白眼吧。其實偶爾像現在這樣，翔鶴也會感到相當不可思議，平常在鎮守府中看見的赤城さん總是非常可靠的樣子，不管是練習場中端正的射箭儀態，或者是演習時處變不驚的指揮態度，都是讓翔鶴情不自禁景仰著的樣貌。

只是這樣的赤城，似乎總是在食物面前敗下陣來，尤其是所有間宮親手做的料理。翔鶴不止一次懷疑難道赤城さん是想跟間宮結婚的可能性，不過甩了甩頭後又馬上撇除掉這個疑惑，翔鶴眼裡的赤城是不需要伴侶的，除了食物以外。

是的，除了食物以外。

「說起來赤城さん有什麼事嗎？早上那時說要約出來談一下……。」

「啊啊，是關於瑞鶴的事情，因為那時候不方便說。」

射箭場中命中箭靶的聲音此起彼落，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噪音的空間倒顯得異常安靜。翔鶴與赤城姿勢端正地跪坐在牆邊，而她們正在討論的主要人物卻不在這個場所。

還記得當提督宣告今天的演習配置是瑞鶴與加賀搭檔時，瑞鶴的表情世仇手中收到一件禮物似的，分不清是純粹的開心還是純粹的討厭、或者兩者都有；而加賀さん的表情則像是晚餐被削了一半似的。看著各有所思的那兩人，翔鶴實在是放心不下，然而不管他們內心究竟有何想法，提督的命令是不可反駁的，只是這樣也苦了一同前往演習的其他艦娘，恐怕得忍受好一會的冷空氣。

於是今天自己久違的跟赤城さん在練習時被分配到了同一組，在演習艦隊離開的同時這廂也開始了每日的晨練。因為實在是太過久違了，翔鶴又再一次地為赤城高明的技術感到佩服。她之所以對赤城如此景仰，一部份原因是因為她流利的戰鬥技巧，但另一部份則是源於自己的受益良多。

身為瑞鶴的姊姊，翔鶴自認有必要教導自己的妹妹，不論是在箭術上或者是駕馭艦載機的能力方面。然而最近幾次的練習，翔鶴漸漸發覺到瑞鶴似乎已經不再是自己所能指導的對象了。或許整體來說瑞鶴依舊有許多不成熟之處，但她過於飛快的成長速度著實讓翔鶴嚇著了──並非不希望瑞鶴能夠離開自己、獨當一面，而是自己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將她交給別人。『別人』指的是誰翔鶴也是心裡有數，瑞鶴從裡到外的改變都跟那人脫離不了關係，或許瑞鶴在某種程度上與她能夠互相理解吧、翔鶴心想，否則如此冷面又少話的指導方式又怎麼能快速地吸收、乃至於超越自己呢？

「翔鶴、怎麼了嗎？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啊……沒事的，我沒什麼事。」

──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應該是瑞鶴的事，思緒卻總是往加賀さん身上跑。

「看妳的表情變化我想妳心理大概也有個底了，是吧？ 」

平靜地問著，似乎這一切都在赤城的掌握之中，不急不徐的詢問、然後等待回答。

沉默了好一會，翔鶴才緩緩點了頭，動作小的讓赤城認為要不是自己心理也有底，恐怕也沒辦法分辨這究竟是哪一個答案。

「大概只有瑞鶴自己認為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吧……。」

「啊啊……今天跟她的對話確實是這樣的感覺呢。」

「瑞鶴她一直都是這樣、有點遲鈍的，實在讓我很難放心…。」

「那翔鶴打算什麼時候讓瑞鶴自己獨立航行呢？」

一個不長的問句便讓翔鶴啞口無言，楞楞地盯著發問的赤城，半晌撐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者正確來說，她試著不去察覺這個近在眼前的問題。

「既然已經知道瑞鶴的問題…或者說情況……那也代表著讓她獨自飛行的時候遲早會來的，不是嗎？」

「是的……但實在無法放心讓瑞鶴去面對那些未知的事物，萬一她受傷……」

——不行。

外在的傷害翔鶴可以用所有方式替瑞鶴擋下來，但內心的傷害卻無從看起，甚至也沒有辦法治癒。

在她讓瑞鶴真正獨立向外飛翔前，她會盡所有的方式來抵禦任何可能的傷害。

「吶、翔鶴，妳以前有像瑞鶴現在這樣的感情，或是經驗嗎。」

「咦……沒有…。」

「那妳要怎麼樣才能保護好瑞鶴？」

茫然地看著赤城的雙眼，翔鶴試著從那深邃的黑色瞳孔裡找出正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