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町奈叶
奈叶终究是来晚了。当她循着旭日之心指向的路线来到术式爆发的地方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名不知名的少女倒在地上,奈叶凑过去将少女抱起来,确认她只是个普通人,大概是被牵连了。
将尚在昏迷的少女放在一边,奈叶环视着四周。仓库里有着很明显的打斗痕迹,到处都是被电焦的地方,恐怕菲特在失去战斗力之前还抵抗了好久,才逼得琴查冒着踪迹被发现的风险使用了爆发力强但却显眼的术式。在离开这里之前,琴查大概还匆忙清理了一下现场残留的魔力,让奈叶无法通过旭日之心搜索到她离开仓库后留下的痕迹。
“我们实在是太被动了。”奈叶面对着墙壁,一拳砸在了上面,脸上全是不甘心的神色,“如果使用广域扫描的话,就能更快反应过来了。”
【针对琴查她们所研发的广域扫描对身体的危害极大,两股相互排斥的力量会摧毁你本就脆弱的肉体】
“就因为我害怕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才会让菲特被抓。”奈叶脸上充满焦躁和恐惧,情绪的不稳定甚至使她做出将头砸向墙壁的举动,“我不该让她牵连进这件事的……琴查为了复仇而来,我好怕她为了报复而对菲特做出什么事。”
【琴查恐怕是得知了你和菲特的关系,在她和你接触之前,菲特应该无恙】
“不,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奈叶握紧了拳头,“使用广域扫描。”
【米德过于广阔,扫描工作十分巨大,你的身体无法承受】
“我的身体还受得起。”奈叶握住旭日之心,准备强行使用扫描术式,“在救回菲特、和琴查见面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请停止下来,你的身体会崩溃——】旭日之心的警告没有起到作用,它的本体开始发光,奈叶已经开始构建术式了。
这时候,突然出现的两人打断了奈叶的施法——出现在奈叶眼前的是拉奇还有许久不见的卡雅。卡雅同样察觉到了琴查的术式爆发,指出方向后在拉奇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奈叶!”拉奇先发现了奈叶,而身边的卡雅惊呼了一声“娜哈”后不安地看着她。
在拉奇他们看到自己的时候,奈叶已经取消掉了扫描,她不想被拉奇发现自己的异常。细心的拉奇肯定能发现奈叶在使用广域扫描时魔力的异动和身体的异状,到时候想再自由行动恐怕就难了。奈叶清楚,拉奇是个好队长,他绝对阻止自己。
“我先搜查到了这里,但是还是晚了。”奈叶对拉奇说道。拉奇望了望仓库周围的情况,“有战斗的痕迹,她和谁战斗了?”
“菲特。”
“菲特·泰斯特罗莎执行官?”拉奇惊讶道,“你是把那个装置交给她保管了的,她现在应该是在管理局的保护下才对。”
“都是我的错。”奈叶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该把那个给菲特她的……”当初为了躲开霍夫曼的监视才把古圣具交给菲特的举措,想不到会在现在酿成苦果。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泰斯特罗莎执行官会没事的”拉奇拍了拍奈叶肩膀,然后走到了昏迷的少女身边,“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是被波及的吗?”
“她身上有被琴查标记精神印记的痕迹……”这时候卡雅低声说道,“看样子她被控制过不久……现在印记越来越浅了,再过几分钟就会消散,无法作为追踪用。”
奈叶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可是扫描过昏迷的少女,完全没有发现卡雅所说的东西——是因为自己对琴查她们的魔力系统还不够了解吗?
“就算是断掉的线索也聊胜于无。”拉奇说道,他开始用柔和的手法试图弄醒少女。
“就算她醒了,恐怕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告诉我们……”卡雅继续说道,“被琴查控制的人是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的,只是个提线木偶。”
在试了各种方法都叫不醒少女后,拉奇抱起了她,“完全弄不醒,我担心她精神会因为被操控而出现问题,先送她去附近的医院。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等我。”
“盖里兹联系你了吧。”奈叶对准备暂时离开的拉奇问道。
“嗯,她已经弄到了小型的高速时空艇,正在来米德的路上。”拉奇回答道。
奈叶点了点头,“那就好……”
“你小心点,卡雅就拜托你了。”拉奇抱着少女离开。
现在仓库里只有奈叶和卡雅了。两人之间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
和奈叶平静地直视着卡雅不同,卡雅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完全不敢望着奈叶的脸——考虑到两人的立场,这本该是对换的情况才对的。
最后,还是奈叶先开口了:“你可以辱骂我,攻击我的。”她对卡雅这么说道。
卡雅身体一震,虽然抬起了头,但还是不敢直视着奈叶,将头偏向一边,“我……做不到。”
“我毁了你的一切,甚至害死了你的至亲。”
“我知道。”卡雅颤抖着,声音控制不住般变调——她虽然期望着能见到娜哈,也设想过见面后的种种情况,但这一切都在见到奈叶后崩溃了。她控制不住这混乱的感情。“你毁掉了地面的一切,但那本就不是属于我们的东西。我虽然不如琴查聪明,但西尼阿姨所说的事我还是明白的……我们怎敢妄言复仇?我们才是该被复仇的对象。”
卡雅转过身,不想让奈叶看到自己快要哭出来的脸,但哽咽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为了将琴查带回去,在西尼阿姨的帮忙下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世界来到这里……我本想着如果能见到你的话,我该说些什么……但是现在,我……我却连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
连句“再见”也说不出口,卡雅的眼睛已经模糊了。
在即将哭出来的时候,卡雅感到有人在身后抱住了她。抱住她的毫无疑问就是奈叶。
“娜哈……”卡雅安静了下来,也不再语无伦次。
“这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错。”奈叶说道,“不是你们地面的民众的错,也不是地底的居民们的错……现在错了的,就只有我。”
卡雅感到眼睛一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为什么你要这样牺牲自己……把所有责任都放在自己身上……你根本不是白骑士,你只是个异邦人……”
卡雅的眼睛被奈叶的手掌覆盖住了,“不要在仇人面前哭泣,那会让自己软弱。”
卡雅双手抓在了奈叶的手臂上,“那就让我软弱吧……哪怕只是一会也好……”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处着,直到拉奇回来。
“那女孩我已经送到医院了,医生说她并无大碍,很快就会醒过来。”拉奇注意到卡雅的眼睛红肿,很明显哭过,但这是她和奈叶之间的事,贴心的他自然不会点破——奈叶能先和卡雅了结一些事情,让他由衷的感到高兴。
“印记消失后,视个人身体状况的不同,被操控的人醒来的时间也不同。”卡雅说道,她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就算奈叶在一边也显得镇定了许多。“那是琴查从西尼阿姨那里学来的秘法,想不到她会用在这种地方……”
“琴查能潜伏在米德这么久而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恐怕是因为有部分人已经被操控了。”奈叶说道,“这个秘法有什么限制吗?”她问卡雅。
卡雅回答道:“精细的行动的话,最多只能操控一两人,琴查的话,应该是使用暗示多过精神印记。”
“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大海捞针,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琴查。”拉奇皱眉道,“如今古圣具已经被她弄到手,接下来就是对奈叶复仇了吧?她会怎么行动……”
“琴查她……不是那种人。”卡雅想反驳,但想到自己很早以前就已经无法了解琴查的内心,声音变小了。
“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她是冲着奈叶而来的。”拉奇说道,“泰斯特罗莎执行官被抓也证明了这点——她知道泰斯特罗莎执行官是奈叶重要的人。”
“所以我无法反抗她。”奈叶低声道,“她肯定在寻找和我单独面对面的机会……接下来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等等,这样太危险了。”拉奇反对。
“我知道很危险,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奈叶说道,“现在管理局的搜查越来越紧密了,在盖里兹偷偷进入米德后,你要优先将卡雅送上去,不能让管理局发现琴查还有另一个‘同伴’,这会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管理局一定会用卡雅来引出琴查,而为了救出自己姐姐,不知道琴查会做出什么事——
奈叶有不安的预感,她研究古圣具和卡雅她们的术式多年,知道这个装置除了吸收-散播这个功能外,还有着另类的用途。如果琴查也知道,并且那样使用的话,恐怕整个米德都会……
把不安的想法驱除掉,奈叶继续说道:“我会小心谨慎的,如果她和我接触了,我会马上通知队长你们的。即时信号还是用我们原来那个吧。”
拉奇考虑了好一会,勉强点头同意了,“记得是全频广播,我们会马上接收到定位信息。”
“那么我先离开了。”奈叶转身准备离开,被卡雅叫住了,“娜哈,请阻止琴查……拜托你了。”
“嗯。”奈叶回应道,随后离开。
这时候,进入夜晚的米德下起了雨。卡雅看着在雨中消失的奈叶,心中依然充满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