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 . 越走越远的道路 】

“你不去学校？”第二天早晨，卯之花疑惑地看着对方。

“嗯……是的。今天我大概有一点事情，要去别的地方。”勇音努力装出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之后点头。

“好的，那么注意安全。”虽然感觉有点可惜，但对方之前也常有临时有事然后不去上课的情况。卯之花并没有太在意，微笑之后细心而温柔地叮嘱。

“是。”勇音点头。

“那么再见。”卯之花走出了咖啡厅。

“再见……”那道身影一度远离，追随者的视线便也一路跟随。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转角，虎彻勇音才恋恋不舍地回身，看了一眼翻向歇业那面的牌子，沉默之后最终没有行动，收手走回二层。

整晚下来，思考的结果是她仍旧需要呆在现世。已经将四番队长的职位辞掉，至少制度上她已经脱离了死神的身份，所以回到尸魂界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必要——除了增添相思的痛苦之外。

但她同样不能在卯之花的身边过久的停留，因为死神的身体不会变老，其余各个方面和人类也有较为明显的差别，时间久了之后她无法解释。

她简直太害怕这种情况了。

即便想留下，非常想留下，努力了百年就是为了呆在对方的身边，失而复得以为一切要重归圆满，甚至做好了放弃死神的寿命身为人类同对方一起消失于这世上之后——

她又不得不离开。

时隔这么久她再一次产生了无力感，果然，就算人们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不愿……世界上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改变的。

时间会冲淡一切，她相信这个理论的真实性，毕竟见过无数成功的事例。

虽然没能在她身上应验，但那不能代表那个理论是错误的。只能说有些感情会冲破世间的一切理论，太过深刻以至于超越了时间。

但她相信，卯之花应该不会为这件事情分心太久。因为她们在现世根本没有接触多少时间，只要一点点地离开，用不了多久就会没事。

只要一点点地……自然而然地失去联系。那样就可以了吧。

人一生会遇到无数人，而99%可能到死都不会见上第二面，可能有1%有幸相识，说上几句话，0.1%会在对方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但也只是留下痕迹。能相伴到最终的，一生又有几人呢？绝大部分人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失散在这世间，而双方都不曾察觉，到底哪一次才是他们最终的会面。

她于对方身为人类的生命的历程中，就将会如此。

当然，她会一直注视着对方，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她会为这个人保驾护航，尽她所能，因为她的人生已经注定了。

自私也好，胆怯也好，宁可如此她也不想让卯之花意识到情况之后恢复能力。不想让她回到过去，不想让她……再回到那种位置。

她坐在二层，瘫倒在床上，失神一般看着天花板。

最终，闭上眼睛，就那样听着窗帘摆动的声音，听着行人的谈话，以及远处偶尔想起的车鸣。她并没有睡着，也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在尽她所能地努力地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看看。

拿起手机，输入0421解锁的瞬间便出现了短信的界面。

烈：

环姬说打算去看电影，18：30的场次。如果那个时候能忙完的话，一起来吧？

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最终手指非常不情愿地落在屏幕上。

对不起，那个时候应该不能结束。烈和环姬去看吧，不要等我了。

编辑结束点击发送，深叹一口气之后将手机扔到一边，抓住枕头抱紧，将脸全部埋在里面。

好想看那部电影啊……她忍不住这样想着。

不，与其说是想看电影，倒不如说是想看看那个人。

虎彻勇音将枕头抱得更紧，之后深深地叹气。

“怎么说的？”绿川环姬听到卯之花手机震动的声音之后凑近。

“好像那个时候也不能结束。”卯之花看了短信的内容之后轻声说。

“啊…说起来，她在忙什么？我是说，具体的事情……”绿川环姬忍不住问。

“不知道。”卯之花如实回答。

“嗯？你没有问她吗？”绿川环姬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没说，所以我也就没问。”卯之花说完，掩饰了一点点的失落之后抬头，将话题转移。“那么，晚上怎么办？”

“那就我们去吧？她好像没什么兴趣……不然你再问问她？”绿川环姬不确定地说。

“不必了，她说让我们先去。那就我们两个人去吧。”既然虎彻勇音说有事在忙，她也不愿去打扰对方。卯之花给出了她的意见。

话音刚落，五十岚那歧刚好从后面路过。

“呃？嗨，那歧。”绿川环姬发现了身后的人之后赶紧打招呼。

“嗨……”五十岚那歧也抬手打了招呼，之后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那个，你们刚才说……要去哪里？”

绿川环姬和卯之花烈对视了一眼。

虎彻勇音穿着和服在咖啡厅安静坐着，虽然是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的装扮，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甚至没有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灵体。所以没有人类能够看到她。

当她发现她能顺利地脱离身体以灵体的形式活动时，她就知道，封印彻底失败了。

即便是那种程度的禁术，果然也没有办法。

抛弃了死神的身份，自然也没有资格再穿上死霸装。于是当下她穿的便仅仅是样式普通的和服。

结果，到了最后她还是没有忍住。虽然她拒绝了卯之花的邀请，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可以以灵体的状态同行。

在对方看不到的状态，怎么样都可以，甚至面对面都没关系。但她显然不会那么做，因为对方是神一样的人。任何失礼的举动都是对那个人的一种亵渎。

她会保持礼貌的距离。

18:00

她散步到了卯之花烈与绿川环姬常去的那家影院，在一个空位坐下等着，同时不停观察来往的人流。

大概十分钟之后，卯之花烈的身影终于出现，绿川环姬跟在后面。

虎彻勇音静静看着那个人拿了票之后通过检票处，朝影厅的方向走出。影院走廊灯光下的身影，安静地映在银发的人的眼里。

虎彻勇音毫不费力地通过了安检口，跟在那两个人的后面，走进影厅。

卯之花所购买的座位很好，刚好是中间的位置，看那两人走向里面，勇音停住脚步，沉思片刻最终选择在最后一排角落的空位坐下。

调整座椅，弄成舒服的坐姿之后视线忍不住落到那个人的身上。

她就那样远远地，膜拜般地安静看着。

她在不停地调整情绪。

其实，这样看着也很好。原本是注定要失去的人，如今失而复得，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在这种情况下，简直可以相信上帝的存在了。

在无数个夜晚她都在祈祷，如果能看到那个人就好了，如果能再次相见，哪怕只看一眼，只说一句话。

如今她已经见到了，而且不止一眼。那个人就活生生地在她面前。

她们也说过话了，远远不止一句。时隔百年，终于又被那个人那样温柔地唤了名字。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她还有什么好贪心呢？明明能够遇见，就是恩赐了。

人生总不可能——

她突然发现了五十岚那歧的身影。

那个人手里此刻正捧着三桶爆米花寻找位置。之后，勇音看到绿川环姬回头起来摆手。

五十岚那歧坐到了卯之花烈身边的位置，两人互相笑着打了招呼。

看到那个笑容，虎彻勇音握着扶手的手在她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猛地缩紧，因为握得太过用力导致骨节发白。

人生总不可能……事事如意。

原本平静的凝视此刻因为那个人的加入竟变成了煎熬，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然而没有办法。之前所有的自我安慰都失去了效用，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

最终，她起身，走出影厅。

那三人的身影，一眼也未再多看。

之后的日子，她并没有一下全部脱离卯之花的生活，偶尔也会同行——当然，同行的次数和时间在一点点地减少。在聊天的时候也一点点地开始控制，不流露出半点对对方的好感。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卯之花淡忘自己。同时她注意到，五十岚那歧与卯之花的交流最近急剧增多。

她不知道该说这是好是坏。

从整体上来说，这的确很好，能够分散卯之花的注意力。

但从她的心情上来说……

实在很糟糕。

她以为她这样做天衣无缝，随着时间的流逝卯之花烈迟早会习惯她不在的时间。

但她错了，她低估了卯之花对她的关注——低估了太多。

尽管她努力控制了步调，但在这世界上，如果一个人在意另一个人，那么任何细微的举动以及变化其实都是非常明显的。

虎彻勇音正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卯之花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尽管她不愿承认，但根据这些天来对方的举动，事实大概就是如此。

她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缘由。每一刻都能感受到她们之间关系的疏离，但她却毫无办法，这令她难得地感到了无力。

她没有办法直接去问那个人，也没办法试图挽回。相处是要两个人共同决定，但分离不同，只要其中一个人做下了决定，另一个人是毫无办法的。

这种感觉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好受，即便深静沉稳如卯之花，在很多时候都会忍不住思考。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哪里出现错误了吗？

如果都不是的话，为何会如此？

能感受到，她们虽然是很好的朋友，但虎彻勇音其实一直是有所保留的。

她实在无法直截了当地向那个人提问。

“烈，你有没有觉得……勇音最近有点不对劲？”

直到许久后，绿川环姬都发现了虎彻勇音的异常，这样疑惑地提起时，她也无法坦白地将心底的想法说出。

讨论无法改变的事实只会使自身更加难堪，她忘了之前是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

“环姬想多了，应该只是她最近比较忙吧。”

所以，到最后，她只能这样微笑着轻声回答。

文化祭举办的前一天。

各种小吃摊，舞台都已经搭建完毕。一条长街，处处都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刚一踏入，如狂欢节一般的盛典的气氛便席卷而来。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许多人的努力。

“那么，卯之花会长明天什么时候过来？”五十岚那歧笑着问。

“晚上再来就好了。”卯之花大致看了一下街道之后说。

“晚上…？会不会太晚了。”五十岚听到之后似乎有些失落。

“毕竟这次晚上的活动比较多，也会更热闹。”卯之花似乎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微笑说。

“嗯……”五十岚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这时现场的音乐刚好切换，卯之花听到之后微微出神。

He will try to take away my pain

他也许会试着带走我的痛苦

And he just might make me smile

他也许能让我微笑

But the whole time I'm wishin he was you instead

但我一直都希望那个人是你

Oh, oh, holding my breath, won't see you again

努力的屏住呼吸，我会再次见到你

Something keeps me holding on to nothing

有些事情让我一直犹豫不决

Come on, come on don’t leave me like this

我请求着不要就这样把我丢下

I thought I had you figured out

我以为你已经清楚一切

Something's gone terribly wrong, you're all I wanted

有些事情走向了错误的方向，你曾经是我的世界

Come on, come on don’t leave me like this

请求着不要就这样离我而去

I thought I had you figured out

我以为你已经清楚一切

Can’t breathe whenever you’re gone

当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无法呼吸

Can’t turn back now, I’m haunted

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我饱受着煎熬

I know, I know, I just know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You're not gone, you can't be gone

你还没有离开，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No

不能就这样离开

Come on, come on don’t leave me like this

我请求着不要就这样把我丢下

I thought I had you figured out

我以为你已经清楚一切

Something's gone terribly wrong

有些事情走向了错误的方向

Won't finish what you started

无法完成那些我们已经揭开的篇章

她细细地听着每一句歌词，直到五十岚那歧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思绪才回到了这个文化祭的现场。

“卯之花会长？”五十岚那歧再一次开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出神。

他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那个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但说不出是哪里。

卯之花看了五十岚一眼，但没有回答。

“你怎么了？”五十岚那歧担心地问。

“没什么。”卯之花终于开口，同时看向道路的尽头，仿佛能发现一些她潜意识里希望出现在那里的什么。

然而，什么也没有。

“这首歌……不适合在文化祭上放。换成更欢快一点的曲子吧。”

过了许久，她深吸一口气之后垂下眼，轻声说。

当日晚间，

咖啡厅一层二层皆无光亮，酒瓶，冰块，空酒杯摆在桌边。

虎彻勇音坐在一旁，看着月光穿透酒杯所造就的光影发呆。

下一秒，手机的屏幕亮起，成为了漆黑室内唯一的光源。

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之后心情难以用语言形容。

烈：

明天文化祭，如果不是很忙的话一起去看一看吧。

她表情复杂地看了很久，最终点击编辑短信，打出了回复的内容。

好，到了给你打电话。很晚了，烈早点睡吧。

发送之后深深地叹气，将手机扔到一旁。

夜深，屏幕再未亮起。

【TBC】

邪教徒聚集地二次宣传

群名：神秘的卯勇卯厨聚集地

群号：308014169

聚集了一帮带着太阳镜穿西服上衣白衬衫配大裤衩人字拖 见面互相说暗号“大法好大法好”的人的圣地

现在的走向和群名一样神秘

卯勇厨请加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