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北京烤椅 于 2014-8-23 22:14 编辑

各位大大先注意一下 这是今日第三更 前面还有十五章十六章 如果刚好点入看到这里 请先翻到前面看看w

【 十七 . 之所以有人喜欢海 是因为他们不曾坠入水中 】

洗手台前流淌着哗哗的水声，虎彻勇音对着镜子仔细查看脸上还有没有留下蛋糕。

她实在没想到那一下……没想到卯之花会用蛋糕砸她。虽然她早就知道，那个像女神一样的人在某些时候……通常是在她面前，会流露出比较孩子气的一面。当然，这个孩子气是相比她平时。

只不过那时她认为对方将她带到界外就代表没事了……真是万万没想到。

她停下了洗脸的动作之后垂眼。

卯之花感受到不对的地方了吧……虽然没有说，但是她能感觉到。

果然还是太着急，太仓促了。

确认完没有残留的蛋糕，她叹气，拿毛巾把脸擦干，走出卫生间。

那个人那晚竟然留在这里，而她们抱着睡着。这实在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她何尝不想永远那样……

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种想法抛至脑后。明知是没有可能的未来，就不要去设想，省得空欢喜。

尽管她一再小心，还是被对方所察觉。这代表她的做法还是不够稳妥，同时也代表……卯之花还是在意她的。

如果不在意一个人，那么那人是死是活又于自身何干？是远离还是消失，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这种在意只会让她们更加痛苦。

大概她不该出现，不该在一切都没有定下的时候就贸然地接近那个人，以为万事大吉，结果落得这种结果。

她坐在桌旁看着空了一半的酒瓶发呆。

她真的希望能回到过去，回到她还是四番队副队长的时候。真希望能够一直那样，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她一生里其余所有的时刻加起来都没有那个时期美好璀璨，虽然很弱，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那又能怎样呢。

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还有她的队长。只要乖乖地跟在后面就好了，那个人是永远不会输的，永远不会——离开她。

至少她当时是那样坚定不移地认为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深叹一口气，从一旁拿了一个精致的小酒壶装好酒，换了一身衣服，戴上帽子戴上眼镜走出咖啡厅。

她不可能真的离开卯之花。她所有选择的余地就是，追随，或换一种方式追随。

走出咖啡厅，夜晚海边的凉风吹来。远处的文化祭的声音扩散到这头，她看了那条长到没有尽头的喧嚣的道路，纠结片刻之后以灵体的形式瞬步到上空，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找到卯之花的所在。

然后，花了十分钟的时间用人类的身体走向那头。文化祭非常热闹，她也想身为人类去感受一下那种气氛，毕竟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苦闷，需要时间放松。

当她看到卯之花时，便躲在阴暗之处。看着那个人从眼前走过，漂亮的身影在错落的灯光下投出一道道影子。她细细打量了对方每一寸的皮肤，以及那些漾在眉眼，千年中从未改变过的温柔。

她看着对方走向远处，身在那个人身后的绿川环姬以及五十岚那歧。

绿川环姬到一旁穿着哥斯拉套装的老板的摊铺买了三份章鱼烧，从对话中虎彻勇音得知那个人是动漫社的社员。

怪不得会穿着那种服装呢。勇音这样想着，轻笑。之后，也走上前去买了一份。

一路上，她都拿着和前面三人一模一样的小食，买着和前面三人一模一样的饮料。那种感觉就像她是和卯之花一起在逛这条街。

她们吃着同样的东西，喝着同样的饮料，看着同样的风景，听着同样的音乐。

只不过是，有一些距离。

烈酒入口。香醇在腔中散开，清凉在嗓间化为炽热，一路灼烧向下。冰火两重天的口感，烈酒的魅力大概就在于此吧。

她一路看着那个人的身影，从清晰，到含糊，到斑驳。

她必须习惯这种距离，这对她们都有利无害。其实，仔细想一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这次是由她做出选择。这样做的话，不曾亲近，便也不会有机会再次感受分离之痛。

她看了看远处的海面。

现世的夜空要比尸魂界的夜空明亮得多。“明亮”这种词用在夜空其实是种讽刺，那使本就不璀璨的星辉更加地不显眼。

月光洒在海面的波澜上，碎了又圆，圆了又碎。

她微微眯眼。

之所以有人喜欢海，是因为他们不曾坠入水中。

“那个人是你的社员么？”五十岚那歧一边吃着章鱼烧一边问。

“是啊，那套衣服还是社里的衣服。特批借他的。”绿川环姬将长发拢了拢之后朝热气腾腾的小食吹气。

“有机会一定要去你们的服装室看一看。”卯之花听完之后微笑着无奈地摇头。

“借你女仆装穿。”绿川环姬也笑着回应。

“你衣服上的蛋糕好像还不够多。”卯之花用充满善意的声音悠悠开口。

几人在路上不停开着玩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卯之花微笑看着绿川环姬的侧脸，时不时点头，看来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氛围。然而，当她的视线移向一旁时，目光便忍不住朝下垂落。

周围的气氛的确很热闹，小食也都很好，每一样味道都很到位。

做为文化祭来说，相当成功。但……

就她自身来说，并不圆满。

当下的状况并不是她想要的，诚然，有绿川环姬和五十岚那歧相伴，并不会觉得无聊。

但她更希望此刻陪伴在她身边的是那个人。

做为朋友也好，什么也好，如果此刻那个人在身边的话，这一切应该都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吧。

风景，美食，海风，一切都会回归他们本来的样子，做为配饰。

那个人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虽然是说有事然后离开，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所谓的有事只是敷衍，只是想要尽早离开的借口。

她仍旧不知道，对方突然疏远她的缘由。

大概是在她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些东西错了。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也大概是……她的做为，令对方感到反感。

她对于对方的情绪，从开始到如今，一直都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身份，过去，情况，喜悲，好恶……她都一无所知。

以至于在现在这种情况，她想试图挽回不知该从何下手。所有的联系，说断便断了，除了一个手机号，一间咖啡厅之外，她没有任何与对方取得联络的方式。

有时她也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那个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人活在世上，再怎么样也会有交好的人，会有亲人或者其他的认识的人。

然而，她从未见过虎彻勇音的朋友，也从未听对方提起过那些，好像那个人就是独立存在于世上。

非常年轻便拥有一间咖啡厅，拥有一辆不错的车，但是却从未提到那些东西是如何获得。

甚至，那种年轻也很值得考量。她总觉得，对方并不是普通的学生。

那个人身上有一种气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质。

卯之花将视线投向远处的海面。周围虽然非常喧嚣，但希望相伴的人不在身边，再热闹的场景似乎也与她无关。

她细细地回想着她们相处时的场景，每一处，每一秒。

是啊，如果那个人能够在这里就好了。

她朝街道的尽头望去，然而熙攘的人流并未能给她期望的答案。

勇音坐在一旁的角落，看着卯之花的侧脸。

对方在出神。

果然，只要是那个人，不管是什么状态什么表情，都是好看极了，也是她喜欢极了的。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不希望对方露出这种伤感的表情啊。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卯之花露出这种表情，所以那个神一样的人也会有这种时候啊……

是因为什么呢……

这样想着，勇音也微微垂了眼。

许久之后卯之花回神，起身和绿川环姬五十岚那歧两人继续逛了下去。

没多久，他们便到了尽头。时候不早，玩兴已尽，他们知道是时候分开了。

“好啦，那么今天就到这吧。再见。”

绿川环姬这样说着，朝两人摆手，离开了街道。

尽头只剩五十岚那歧与卯之花烈两人。勇音看着那两道身影觉得有些刺眼。她想移开目光，但又怕接下来……发生什么。

她靠在树旁，身体全部隐藏在暗处。

“那么，我送你回去吧？”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五十岚那歧便没有以姓称呼对方，而改为用“你”，这种方式比姓更加亲密但又不会显得失礼。

的确是聪明的人啊。勇音下意识地咬了下唇，深吸一口气之后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小口。

“不必，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刚好也想逛逛。”卯之花轻声拒绝。

“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吧。”五十岚那歧说。

“无妨。”卯之花抬眼看了一眼对方之后摇头。“我希望一个人逛逛。”

“那……”五十岚那歧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有些焦急。然而，刚刚开口，挽留的话语还没有出口时卯之花便十分果断地试图将这次相处划下句点。

“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她轻声说，之后便准备要转身。

五十岚那歧简直呆住。独处不到两分钟，对方竟然就要离开。

他很难形容他当下的心情，看着对方回身，心中更是泛起一阵奇怪的感受。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五十岚那歧看着对方的侧脸问。

“……什么事都没有。”卯之花沉默了一下之后肯定地给出答案。

“是这样吗？你今天一天都不是很对。”五十岚那歧上前了一步，现在他们的距离大概只有一圈之隔。

“没错，什么事都没有。”卯之花轻声重复。

“……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的话……”五十岚那歧看对方这样，也无法继续问下去。他迟疑了片刻，最终鼓起勇气上前一些之后将手凑近对方的身体，试图给予眼前的人一个拥抱。

虎彻勇音猛地睁大眼睛，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在看着眼前的场景。

卯之花注意到这个动作之后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是下一秒她便做出了回应。抬手止住对方的动作，在回身的同时十分自然地将对方的手拉下然后松开。

五十岚那歧怔住，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之后停顿在那。

“很晚了，我先离开了。那歧也请早些回去吧。”卯之花语气中重新填进了极为明显的距离感。

五十岚那歧的思绪有点乱，他试着不动声色地平复两秒，努力使自己冷静。

“……那么，注意安全。”最终，他这样轻声说。

卯之花点头之后，未再说话便转身离开。

虎彻勇音震惊于这个局势的发展，老实说，她以为刚才那个瞬间对方不会拒绝五十岚那歧。

她清楚地看到五十岚那歧望着卯之花的身影，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尽头，他才深叹一口气，揉了揉额头之后离开。

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虎彻勇音瞬间抛下身体，转成了灵体的状态瞬步跟到卯之花身影消失的拐角。之后在可能的几个方向找了一圈，才终于发现了那道身影。

是在海边。

卯之花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边栏旁，看着海面。

勇音气喘吁吁地在后面不远处停住，她凝视着那个人的背影。

海风将两个人的头发都吹乱。虎彻勇音看到卯之花抬手扶住额头之后将身体倚在边栏。

她第一次看到对方露出这种状态，一时间她甚至开始痛恨自己。深吸一口气之后鼓起勇气走到了对方的身边，和对方并排倚着同时凝视那个人的面庞。

虽然近在咫尺，但卯之花并不能看到她。所以，她没有任何必要控制她的表情以及行动。

当她看到对方那种失落的表情，心就像被击中一样感到疼痛。

她突然有种冲动，希望此刻她能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对方的身边。无论未来怎样，至少当下，她希望能陪伴在对方的身边。

只要那个人不再露出那种表情，怎样都好……

怎样都好。

可惜，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任性。

她就那样以灵体的方式陪在卯之花的身边，许久许久，直到对方决定离开，直到对方回到家里，将门关上。

她独自安静地站在走廊里，看着那道房门将她们阻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