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北京烤椅 于 2014-8-25 19:47 编辑
【 十九 . 一滴眼泪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世界 】
虎彻勇音仔细地将粥熬好,用碗盛上,端到卧室里放到一旁。
她小心地坐在床边,之后仔细观察了卯之花的情况。再次抬手抚上额头,心中的担忧只增不减。
果然……温度很高。
已经发烧的话,卯之花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然而,竟然就选择这样硬挺……
如果她没过来,对方这种状态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而在这种不吃药也不进食的状态下感冒根本就不可能好。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
看着对方惨白的脸色,以及从未有过的这种状态,勇音垂眼。
真的没办法形容她的心情。
这里面,也有她的原因啊。如果她还是和对方保持像之前一样的距离,至少能够早一些赶来。如果温度达到这种程度的话,至少是从昨晚开始烧起来的。那个时候如果及时用了药然后好好休息现在根本不至于这样。
卯之花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这也难怪……毕竟已经知道自己在刻意回避她了,不管是谁都会产生一些情绪吧,埋怨也好,不满也好。
这样做,伤害到她了吗?
虎彻勇音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这令她慌了片刻。
是啊,这样回避着,如果卯之花多少有在意她的话……心里会不舒服的吧。
对方还在睡着,而她凝视着那个苍白的面容,脸上不可控制地流露出痛苦以及懊悔。
片刻后,起身,拿起她之前看到的对方家里的新毛巾,弄湿之后回到卧室,轻轻地擦拭对方的额头试图为其降温。
卯之花在浅眠中微微蹙了眉,之后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烈。”勇音看到这个场景之后赶紧将毛巾放到一旁之后一个转身蹲在床边,保持视线与对方平齐,眼里透着不可控制地担忧。“怎么了?很不舒服?”
“没有。”躺得太久,卯之花觉得整个头都晕晕沉沉。并不想让对方太过担心,于是否认。
“你要起来?等等,我给你整理一下枕头。”勇音发现对方想要起身,说完赶紧将一旁的枕头也拿来垫在对方的身后,仔细地调整之后摆成了斜靠着会比较舒服的角度,小心地扶着对方躺下。
“谢谢。”卯之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感动。
这种时候有对方在身边,感受一系列温柔细致的举动,实在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安心。
“那个,烈你还有力气么…?”勇音见对方醒来,粥也刚好晾得差不多了于是开口小心地说,“我刚刚熬了粥,你喝一点,然后吃了药再休息吧。”
“……辛苦你了。”卯之花抬手接下对方递过的温热的粥物之后看着眼前的人。“其实没什么事,只要过几天就好了。勇音这样过来,实在太麻烦了。”
虽然对方这么说是没错,但不知为何,话里一丝丝生疏的成分让勇音觉得非常不舒服。
“不要再说那种话了。”勇音垂眼之后有些难过地说,她的语气里大概是有一丝不甘的,“……这样…很让人担心你。你该昨晚就给我打电话,如果那个时候我就过来大概就不会这么严重……对不起。”
卯之花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她该如何联系对方呢?明明这些天来一直在避着……
她开始愈发不理解对方的状态。对方当下所表现的担忧,她能感觉到,不是假的。然而既然如此,这些天又为什么会那样生疏?
她垂眼,静静地服了粥。
“粥很好喝。”最终,她没有回答对方,只是这样轻声感慨一般地说。
勇音忐忑地等了半天,结果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睁大眼睛,在看到了卯之花的表情的时候她像是醒悟一般。之后,又像是做错了事情,咬了下唇之后扭过头。
“那么……就多吃一点吧。”最终,她没敢看卯之花,而是这样轻声说。
“嗯。”卯之花点头。
卧室内恢复了寂静。
“烈等下想干点什么么?我是说,那种不消耗体力的工作,比如上网……或者看看什么节目。”
接过粥洗完碗,眼看着对方吃下药之后,虎彻勇音再次回到床边,小心地征询卯之花的意见。
老实说,她现在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能让对方舒服一点,怎么样都可以。
“勇音今天没有事情么?”卯之花吃了东西之后似乎精神了一些,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抬眼温柔地问。
“没有事情。”勇音摇头。
“如果有事的话……”卯之花显然不是很相信。
“不,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一个人不行,我会在这里陪你。”勇音认真地说出了她的打算。
“如果有事的话,真的不用管我,我这边完全没有问题。”卯之花说。
明明说是这些日子里一直很忙,现在这样看来对方特意躲避她这个事实已经明显到无需多言了。所以,既然这样,当下陪在她身边也只会使她更加心烦。
她的确希望对方留下,但也同样希望对方离开。因为她不知道这种陪伴能持续多久,不知道这种阴晴不定的情况何时能够结束,她实在不愿……也无力去忍受。
“……我会陪你到你完全恢复。”勇音也大致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到时候,我再去忙那些事情。”
她无法做到离开,也无法做到不离开,所以最终,她给出了非常实际的答案。
她太过担心对方,所以此刻她真的无法离开。然而,等对方的身体恢复,她又一定会离开,继续之前的情况。
这是非常无礼的无奈的坦白。
“……谢谢。”卯之花也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她垂了眼,轻声说完然后点头。
勇音看着对方这个落寞的表情,心底也是一紧,但她却只能深吸一口气侧到一旁,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这时,卯之花烈的手机响起,勇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是环姬。”拿起手机,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之后卯之花说。
勇音了然地点点头,绿川环姬的确是相当不错的朋友,早晨时那个人的异状她也不是没有察觉,虽然很别扭,但她的确为卯之花身边有着这种朋友而感到开心。
因为,如果不是真的很在意卯之花,绿川环姬大可不必那样。
“环姬。”卯之花接通之后将电话放到耳边,虽然精神了不少但声音还是有点虚弱。
勇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默默地指了指门外之后做出马上要起身的动作。
卯之花看到之后马上理解,摇摇头示意对方不用出去。
于是勇音便乖乖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掏出手机假装看新闻……虽然在卯之花的身边她其实什么都看不下去。
“烈,还好吗??听你声音还是有点虚弱啊。”绿川环姬敏锐地说。
“已经基本没事了。”卯之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勇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惨白的脸色之后在内心吐槽,这哪里叫没事……
“你吃饭了吗?我现在去你家然后给你带一点什么吧?”绿川环姬问。
“已经吃过了。”卯之花说。
“嗯?!”绿川环姬一怔,三秒之后大致反应过来。“勇音真的过去了?”
“是的,勇音早晨的时候过来了。”卯之花得到对方这种反应之后有些疑惑,但虎彻勇音就在旁边她又不好多问。
“诶……真的过去了啊。”绿川环姬感慨之后很自觉地解释了。“早晨的时候勇音到教室看你不在,然后问我你怎么了,我告诉她之后她就直接走了……众目睽睽之下。”
“……是吗。”卯之花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虎彻勇音,之后垂眼说。
“嗯……她好像很担心你的。”绿川环姬知道对方说话不方便,于是几句之后就转移话题,“好吧,所以你真的不用我过去?”
“真的不用了。”卯之花思考一下之后说。
“好吧。”绿川环姬叹气。“诶,话说那歧他今天也很担心你呢,说要一起过去照顾你,看来是不用了……当然,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可能都不用。”
“嗯。”卯之花对对方最后一句话表示赞同。
“那你好好休息吧。”最终,绿川环姬说。“我就挂了。”
“好的,谢谢。”
“早日康复。”
电话被挂断。
卯之花侧过头时发现虎彻勇音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耳机此刻正戴着,注意到对方这个举动之后她不知是该感慨对方的礼节还是该什么。
非常礼貌也是非常生疏的行为。
“唔,打完了么?”注意到对方正看着自己之后勇音将耳机摘掉。
“嗯。”卯之花点头。
“烈要不要做点什么?需要什么吗?我去拿来。”勇音问。
“如果可以的话,勇音帮我把电脑拿来吧。”卯之花思考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劳烦对方一次。毕竟如果让她起来,此刻还没那么多的力气。
“好。”勇音点头之后很快顺着对方的指点将笔记本电脑抱来,小心地递给对方。
“勇音如果需要什么随时都可以拿。”卯之花接过电脑打开之后说。
“是,好的。”勇音点头。
“勇音不一定非要在这里,小心不要被传染了。”卯之花关切地说,她小心地控制语气以防虎彻勇音认为她是在赶对方走。
“……没关系,我身体很好的。”勇音沉默一下之后说。
卯之花侧过头,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勇音干咳一声之后侧过头。
从中午开始卯之花一直都躺在床上修改论文,而虎彻勇音看了半天的视频觉得时间差不多之后就钻进厨房,开始乒乒乓乓地准备起晚餐来。
她认真地思考了半天应该做什么,卯之花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吃热的,然后还得好消化…味道又不能差,毕竟生病的人本来就没胃口。
在厨房泡了好多个小时之后,最终在卯之花震惊的目光下移动了五六次摆了一桌子菜。
“这些……”卯之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然浪费了点…不过你是病人啊,能多吃一点也是好的。”勇音将最后一样菜放上之后说。
“……”卯之花看着一桌菜,彻底沉默。
卯之花吃的虽然不多但精神恢复了许多,并且给予了这些菜式很高的评价。虎彻勇音就在一旁一边安静听着一边仔细打量那个人的面庞。
傍晚,卯之花的状态似乎恢复到早晨的情况,勇音探了之后发现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此刻又升了上来。
“烈…我晚上可以住在这里么?”勇音伏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问,说完又不安地补充了一句“我睡沙发就好。”
“我真的没事。”卯之花深吸一口气之后侧过头说,“所以勇音晚上还是……”
“还是留在这里,我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不会打扰到烈。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就好。”虎彻勇音没有让步的打算,她知道对方是在逞强。如果是这种情况,到了晚上只会比白天更加难受,那时没有人在的话一个人根本就无法应付。
虽然强行留在对方家里有些失礼,但当下实在是没有办法。
视线相遇,卯之花探寻到对方眼中的坚定之后沉默。
她只是不希望对方睡沙发,毕竟那很不舒服,但她又无法让对方睡在卧室,因为担心感冒会传染。
“好吧。”身体不适,实在拗不过对方,最终,她叹气轻声说。
深夜。
虎彻勇音根本就没有睡觉的打算,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听到了屋内的细微响动,一个翻身起来到了卧室,卯之花的床边。
卯之花的呼吸比平时急促很多,打开床头灯之后发现脸色也是惨白。漂亮的眉蹙着,显然当下是处于相当不舒服的状态。
果然,到了晚上反应会比白天大上许多。
勇音压下焦急与不安,深吸几口气之后试图保持冷静。
见到卯之花烈出现这种状态,她的感觉真的不是简简单单心疼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
一只手轻轻按在对方身体以作安抚,另一只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指尖传来的热度使她心下一惊。
她当即就决定出去买药还有必需品,那些东西必须立刻到位。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买到输液设备,这样会快一些。没必要去医院,因为她就是最好的医生。
这样想着,抬手拉掉了床头的灯光,然而,在她刚刚起身准备出去买药的时候,出现了令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情况。
卯之花不知何时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将她的手拉住,制止了她离开的动作。
“烈……?”感受到对方手心滚烫,勇音只觉得心底传来闷闷的刺痛。
“去哪?”卯之花的状态实在相当不适,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她看着月光下的虎彻勇音,用最简洁的话问。
“烈,我去给你买药,马上就回来……”再强大的人在这种时候的脆弱也和普通人无异,勇音放轻声音之后温柔地解释。
“你又在回避我吗?”高烧下,头脑一片混乱,卯之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状态,她几乎无法控制她的情绪,只能任自己将这些天来围绕在心底的话语说出。
那些东西实在是太沉重了。
勇音的身体下意识震了一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卯之花在这种状态下所提出的这种问题。
“为什么?”见对方没有回答,卯之花只觉得心底某些东西像是被击碎了。
再肯定的猜测也远远不及当事者的默认更能对人造成伤害。
虎彻勇音震惊地发现对方的语气里掺进了鼻音,这让她一下子心慌的不找边际,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她有多么害怕这种情况的出现。
她几乎都要随着落泪。
“我做了什么让你反感的事?”卯之花用带着鼻音的有些不稳的声音问。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敢多说一个音节。
“什么也没有,和你相处的每一秒我都非常开心。”
“那为什么?”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在某一秒,卯之花终于松开了手。
虎彻勇音的心就像是被猛地一击。
她站在那里,许久,许久。最终,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做下决定.
她再次坐回床边牵起对方的手,然后在手背上温柔地吻了一下,用带着细微鼻音的温柔的声音开口。
"对不起,"她说,“今后不会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