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
轉亮的陽光透過落地窗蔓延了進來,大片的撒在暗紅色的柔髮上,因為睡眠的關係而有些凌亂的散落在純白的被鋪上,眉間微微地動了一下,眼皮外的亮度讓原本在熟睡的人兒不耐煩的嗯了出聲。
西木野真姬半睜著她絢麗的紫色雙眸,因為剛睡醒還帶著一層薄薄的朦朧感,閃爍著光芒,她眨了眨眼睛,因為正躺著,所以可以看清楚頭頂上的日光燈並沒有被關上。
「真是的…昨晚是誰最後睡的啊…」帶著沙啞的聲音抱怨著,但努力去回想才發現根本不記得昨晚到底是玩到了幾點,只記得自己是在昏昏沉沉的狀況下睡著的,再失去意識前好像只有海未睡著了而已…
想到這個真姬只得嘆了口氣,使了點力起身,想要去門邊把燈關上,卻發現身邊連續兩個位置上空蕩蕩的,其中一個整齊的鋪放著被子,另一個則是看的出來有人睡過,這證實了至少有一個人比自己早起。
轉過身環顧了一下四周,很快地便發現了,擁有九個不同特色女孩的繆斯中最顯眼的金色身影已經不見了,而另一個消失的人真姬連想都沒有想,只要是看過那個認真到一起床就會被整理的乾乾淨淨的被子,誰都能想到離開的是誰,再加上真姬知道昨天她睡去前身邊睡的鄭是那個深藍色的身影。
園田海未有晨訓的習慣,要她睡晚一點恐怕是不可能的吧!希望她不要把自己的身體弄壞…真姬嘆了一口氣,隨手撿起放在沙發上的薄外套,往沙灘上走去。
因為時間還早,又加上是一個半私人的海灘,放眼望過去根本就沒有人,真姬因為早晨的海風打了個冷顫,縮了縮穿在外套中的身子,開始踏上沙子往外圍走。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金髮的身影,對方坐在不遠處的樹陰下,嘴角微微上揚,在溫和的光芒下顯得比平時還要耀眼,雖這個人平常就是一個很突出的美女,但現在的她滿臉的寵溺感是誰都沒有見過的,但說到底這並不是讓真姬停下來或驚訝的原因,少女身上披著的外套是深藍色的,也就是在新幹線上海未在自己睡著時,幫真姬蓋上的那一件。
真姬微微的皺著眉頭,走了上前,來到絢賴繪理的身邊。
「啊!真姬,早安。」感覺到有人靠近的繪理抬起頭來確認,發現是真姬之後露出燦爛的笑容問早,但真姬很細心的發現對方臉上剛剛還充斥著的寵溺感不見了,現在只是一種溫柔的笑容。
「嗯,早安,繪理在這裡做什麼呢?」真姬並沒有直接問有關於外套的事情,只是淡淡地詢問對方一大清早就單獨坐在還稍冷的海邊做什麼。
「小聲點喔!你看那裡。」繪理先將食指放在嘴上眨了眨眼,在指向不遠處的地方,真姬疑惑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和大海一樣的深藍色秀髮如同波濤一樣在空中回落,那個人的手上並沒有握著該有的竹劍,但姿勢上一點也不馬虎。
「海未…」看著專心一致揮灑著汗水的人影,真姬不自覺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嗯,她還真是認真過頭了呢,這是我永遠也做不到的。」繪理的話語中帶著深深的無奈和一些真姬沒有聽出來的情緒。
「她這樣多久了?」真姬知道對方認真的個性,開始擔心她的身體。
「…事實上我不清楚呢…我醒來時她就已經不見了,出來找了一下她已經在練習了…至少也有一個小時了吧…」繪理沉下臉色,也是一臉的不悅。
「要快點阻止她啊!再這樣的早上做這種訓練是想生病啊!」真姬因為剛剛起來,能很深切的感受到海風的寒冷,更何況一個小時前太陽應該才剛升起來吧,那種氣溫下只穿著短袖這麼久,不感冒才有鬼!
「诶?」繪理只是稍稍的歪頭思索了一下,臉上滿是尷尬。
看著這樣的前輩,在加上之前因為第一次套用海未那種極為恐怖的訓練而舊傷復發的記憶,真姬幾乎可以斷定眼前這個金髮前輩以前一定也是這樣的逞強,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繆斯的所以人都一樣!
真姬生氣的這麼想,一邊拉開了步伐,要好好的將前方專注到沒注意已經有人看她一個小時的前輩給教訓一頓。
「海未!」真姬大喊了對方的名字,看著深藍色的身影愣了一下才轉過頭來。
「真姬?絢賴前輩?貴安,你們醒了啊!」海未完全不懂真姬臉上那樣生氣的表情是為了什麼,但礙於禮儀還是先問了好。
「早安,海未,天氣真好。」繪理朝她笑了笑,並沒有真姬臉上的怒氣。
「嗯,是的,不過…真姬你沒事吧?是不是還沒睡飽?」海未有些在意對方臉上的紅暈,以為是因為睡眠不足,因為她昨晚睡下時已經是半夜了,而所有人都還在嬉鬧。
「妳們兩個才是吧!」真姬氣沖沖地看著不知所措的海未和裝傻的繪理。
「嘛~~別這麼生氣啦!」繪理看著海未一臉糾結的看著自己求救,於是出口安為真姬,但想也知道這絕對沒有用。
「不生氣才有鬼吧!妳們知道日出左右的海邊只有幾度嗎?竟然一大早就在這種狀況下吹風!妳們以為自己的身體有多強壯啊!再說繪理你昨天比我還晚睡吧!如果真的一個小時前就在這裡了!妳最多只睡了三個小時吧,海未妳也是,妳也不過比我早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你們兩個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真姬難得的激動,一連串的責罵停都沒停下來,臉上更是帶上了從未有過的怒氣。
「…對不起…」繪理低頭開口道歉。
「萬分抱歉。」海未和繪理同時間說了出口,相比之下用詞古老化的更明顯。
真姬雙手插在腰間,看著兩人臉上的歉意自己也有些說不下去,尤其海未又是露出了那種自責到眉頭糾再一起的情況,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搖搖手作罷。
抬起頭來的瞬間,海未的身子微微的一顫,這個很小幅度的顫抖並沒有逃過真姬和繪理的注意。
「海未,妳沒有帶外套嗎?」真姬有些慌張地問道。
「…嗯…忘在家裡的玄關上…」海未心虛的點了頭,回答。
「拿去。」一件和海未一樣是深藍色的外套被遞到了因為全身的汗水在晨風下而有些寒冷的身子面前。
「咦?可是這是絢賴前輩的…」海未看著這件在新幹線上面跟對方藉過的外套,皺起眉頭,再將是現往上移之後,臉上微微的怒意。
因為現在的繪理身上只有短袖的睡衣,手上拿著的外套還有著剛剛穿著的溫度。
「絢賴前輩,請快把外套穿上,很冷的。」海未看著對方說道。
「我不會冷喔!你以為俄羅斯是什麼地方!即使是下雪天我還是可以只穿這樣的喔!」繪理罕見的般出了自己的血緣,強硬的將外套披上海未的身體。
「可、可是…」海未有些掙扎的要把外套拿下來,臉上帶著不知為了什麼而害羞的緋紅。
「不要跟我辯了!海未又不是沒去過俄羅斯,應該也是親眼看過的吧!」繪理將雙手叉腰,笑得燦爛。
「嗯…當時確實是…等等!絢賴前輩怎麼知道我去過俄羅斯?」海未先是回憶了一下後頓住,不解地補上了後面的那一句話。
真姬也是好奇地看向一臉窘迫的繪理,眼神充斥著緊張。
「啊…嗯…這個嘛…」繪理隻隻嗚嗚的表情時在是很少見,她眼神飄移的程度讓真姬突然冒出了一個令自己心抽了一下的想法。
難道絢賴繪理之所以來日本就是為了找園田海未?
昨天晚上所說的話題再次的跑到了真姬的腦海中,繪理那個充滿溫柔寵溺的語氣和剛剛真姬從遠處看到的那個注視著對方訓練時背影的相同眼神,就在此時完美的重疊在一起。
可是…為什麼?看海未的樣子她並不認識繪理啊!
真姬轉過頭望向自己已經在意到無法欺騙真心這種程度的深藍色身影,此時的對方並沒有看向她,只是十分專注地注視著試圖找藉口瞞混過去的金髮前輩,心裡頓時的沉了下去。
那雙琥珀色的眼瞳注視的不是她…
「啊!海未,真姬,繪理,妳們回來了啊!」琴梨(小鳥)手中拿著尚未下鍋的早餐,看見一同走進來的三個人,瞬間的甜笑迎接。
「嗯,我們回來了,琴梨(小鳥)。」海未也是對著自己的青梅竹馬發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將剛剛一進門就脫下的外套還給繪理,並沒有說謝謝。
「其他人呢?」繪理也知道海未是因為自己敷衍的回答而也些不悅,所以也只能自知理虧的笑笑,將無奈收起後,問著琴梨(小鳥)。
「應該都還在睡吧,我醒來的時候只有你們三個不見了。」不知道有沒有指責的語氣在裡面,琴梨(小鳥)的表情和平時並無二致。
「要做早餐嗎?我來幫妳吧!」繪理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看著對方手中的用具,很自然的想向前幫忙。
「嗯,好啊!謝謝妳嘍,繪理。」琴梨(小鳥)對繪理笑了笑後便轉過身子繼續剛剛的動作。
繪理越過海未來到了對方的身邊,低頭詢問哪裡需要幫忙,也開始動作。
海未望著繪理的背影出神,也沒注意到身後也有個人望著自己的背影陷入思緒當中,真姬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過話,她只是看著海未的背影,感覺口中有些苦澀。
「啊!等等!繪理那個蛋要煎熟啦!」琴梨(小鳥)看著繪理要將還沒完全熟透的荷包蛋拿出鍋子,有些慌張地提醒。
「诶?要熟嗎?我習慣吃半生的。」繪理有些僵硬的看著琴梨(小鳥),直到這個時候才明顯的體會出東西方人飲食上的差異,雖然就地理位置而言俄羅斯還是算在亞洲就是了…
「不行!吃生的蛋容易生病的啦!」琴梨(小鳥)還是一如往常的用柔軟到沒有說服力的聲音糾正著對方。
「啊!抱歉…我知道了…」繪理自知解釋也沒用,再說這種作法說不定大家也不會喜歡吃,只好默默的將要撈出來的蛋又放了回去。
真姬聽著這段對話,視線卻沒有移開海未,所以此時海未因為悶校而顫動的身體反應,真姬可說是一秒不差的捕捉到了。
因為這樣她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握住海未的手。
「嗯?真姬怎麼了嗎?」聲音聽起來沒有太多的震驚,和平時一樣的溫和。
「海未應該累了吧?要不要去沖個澡後再回去睡一下。」隨意的口吻卻是認真的態度。
「嗯,回籠覺倒是不用,不過我先去沖個澡吧!身上都是汗味也不太好,那待會見,謝謝妳喔!真姬。」海未轉過身子,順手摸了摸這位紅髮前輩的頭頂,琥珀色的雙眼閃著光芒,漂亮的金色令真姬有些看呆了。
海未離開後,真姬只是抬頭將手付上海未剛剛撫摸過的位置,臉上露出了這十五年的人生以來最為燦爛的笑容。
不可否認的事情,連我都找不到藉口逃避,那就是我真心的喜歡上妳這件事。
雖然因為這樣就疑神疑鬼的個性很幼稚又孩子氣,但看到妳的眼眸裡在最後看著的身影是我,就不自覺的雀躍了起來。
手的溫度,明明因為海風的侵蝕而偏低,但是我感覺那很溫暖。
甚至是比自己那個跳動到快抽搐而熾熱的心還溫暖,不想遺忘,這樣的溫度。
---西木野真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