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关于病人矢泽小姐的离子刀治疗效果评估，诸位在座同仁有什么要说？』

主治妮可的老医生尾田跟几位医院的权威专家在对着术前术后的CT扫描图进行观察和评判。

『病灶组织的大小比术前缩小了23%，这个效果着实意外的出众。而且各项检查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的转移迹象。可以说这一次的离子刀效果是非常好的。』

『但是，听说由于离子刀的输出功率似乎超出了阈值，似乎对患者外围的健康组织产生了负面作用。据尾田君的报告，病人矢泽小姐在昨天上午出现了突发性的意识模糊跟近似抽搐的情况。在下一次的离子刀治疗开始之前，必须要对第一次离子刀治疗的操作路径进行检查，以找出可能受到伤害的正常组织的位置并做好应对措施。』

两位精神饱满的中年医生发表了各自的观点。

『关于正常组织受影响的问题，虽然是离子刀治疗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问题，但是这次出现的后遗症作用如此严重，也超出了我们之前做的术后状况评估。在第二次治疗之前需要进行针对性的恢复治疗以力求降低正常组织的二次伤害。』

老医生尾田认真地说道。

『那么这套治疗方案就继续执行吧，注意对离子刀输出功率的控制，务必不要再次出现迫不得已需要增加功率的情况。』

『我明白了。那么今天的评估会就到此告一段落。』

★

『妮可妮可妮~』

『『『妮可妮可妮~』』』

『『『妮可妮可妮~』』』

妮可梦见了当初加入μ's的时候，她指导大家练习自己的招牌动作时候的情景。

大家都是那么的闪耀美丽，尤其是真姬，脸上那种别扭但是又带着欣喜的害羞表情简直让妮可的心小鹿乱撞。

『啊——』

梦醒了。

映入妮可眼帘的，是阴暗的晨光映入到病房内的，灰白色的天花板。

『总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呢。』

妮可伸出自己的右手在空中用力地来回划动着。然后。

『妮~可~妮~可~妮~』

妮可躺在床上重新做了自己的招牌动作。

『噗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对自己招牌动作爆笑着的妮可突然间哭了起来。

连妮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哭出来，明明刚才就是在笑着的。

『啊咧……我明明没想着哭啊，怎么会自己哭出来了？』

妮可完全搞不懂情况了。

擦干眼泪后，妮可下了病床，披上厚重的御寒大衣离开了病房。

『出去走走吧。』

跟值班护士打过招呼后，妮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里闲逛着。

『大门的位置在哪里呢？这几天的日子过的有点混乱都忘记了……看看指示牌吧。』

找到最近的指示牌看了一下，妮可总算认准了走到医院大门的路线。

『哈啊……好冷……』

走出大门的一瞬，刺骨的寒冷毫不留情地袭向只有一条御寒大衣御寒的妮可。

『雪……还在下着呢。』

关东地区有史以来时间最长的降雪，到现在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花坛里的矮灌木上已经堆积起厚厚的雪层。

从口中呵出白气的妮可感受着寒冷刺激所带来的身体的实感。

『虽然有点冷，但是感觉自己活着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呢。』

傻傻地微笑着的妮可坐在在医院大门附近一侧的长椅，静静地看着雪花飘落。

她的思绪，又飞到了那一年的冬天。

★

『唔……』

今天的真姬，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起床。

『感觉不太好……』

心中莫名涌上来的惊慌感让真姬迅速地开始了一天的准备工作。

现在的真姬租住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处三坪间大小的公寓内。她每天除了在医院照顾妮可之外，休息和为妮可做病号餐都在这个小公寓内。

忙碌了一阵，总算是好好地将妮可跟自己的早饭做好了。

匆匆忙忙地穿好了衣服的真姬带着早饭就冲出了大门。

来到医院大楼前，真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妮可。

『妮可！』

被吓了一大跳的真姬猛地喊了一声。

但是。

妮可依然无动于衷。

不好的感觉强烈地刺激着真姬的神经。她顾不得形象玩命地跑向妮可。

『妮可！妮可！』

（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啊妮可——）

吓坏了的真姬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总算跑到了妮可身边的真姬使劲地摇了摇妮可的身体。感觉到晃动的妮可转过头来。

『小真姬，你来的这么早啊。』

带着微笑的妮可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妮可，你怎么在这个地方坐着？』

真姬连忙询问道。

但是，接下来妮可的回答让真姬瞬间面容失色。

『小真姬也觉得这个雪下得很美么？风的声音有点大呢。』

『妮可！听得见我说话么！』

『小真姬怎么这么紧张？还想好好跟小真姬一起赏雪来着。』

还没发觉自己身上出现问题的妮可依旧面带着微笑。

急哭了的真姬二话不说连早餐的便当盒都不管了，径直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妮可，冲回了医院里头。

半个小时之后。

『矢泽小姐这个情况，属于受寒冷刺激导致的突发性神经性耳鸣。为了以防万一，待会检查科上班之后，需要安排一下对矢泽小姐的身体进行全面的检查。』

匆忙赶来的老医生尾田跟几个值班医生对妮可进行了紧急的检查之后得出了结论。

『应急用的扩充耳部血管加强耳部血液循环的药已经注射了，待会矢泽小姐就可以慢慢恢复听力了。』

护士长对真姬说道。

『谢谢了。』

『不客气，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们。』

『那么我们先回去安排矢泽小姐的检查准备工作，西木野小姐，这段时间需要好好陪护着矢泽小姐顺便观察她的情况。』

『我明白了。辛苦各位了。』

真姬向众医务同行行礼致意。

待众医生护士离开病房之后，躺在床上的妮可开口了。

『抱歉……小真姬……又让你担心了……』

『妮可！听力恢复了么！』

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的真姬迅速地回头看着妮可。

『稍微恢复一点了……只不过小真姬你的声音非常轻，能贴近我的耳朵说话么？』

『好！』

真姬将头靠近到妮可的耳朵边。

『现在还难受么？』

『嗯……耳朵里头还是嗡嗡地有风吹的声音，但是比起刚才轻了很多。』

『笨蛋妮可……为什么要做让人这么担心受怕的事情啊……』

真姬一激动，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对不起啊小真姬。』

妮可露出抱歉的笑容伸出手摸着真姬的头发。

『不要说对不起……』

真姬也伸出手抚摸着妮可的脸颊。

『小真姬……最近憔悴了很多……对不起……对不起……』

妮可心疼地看着变得消瘦的真姬，眼角渗出了泪花。

『妮可……别说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不要哭……我也不哭了……』

『嗯……都不哭。』

妮可和真姬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悲伤，相互为对方擦拭着脸上的泪花。

彤云密布的灰暗天空，依旧没有放晴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