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七 . 恶意的坦诚与善意的欺骗 】

虎彻勇音冲进甜品店之后便在服务员还没有回身的空档转换成灵体状态。

她瞬步从甜品店里出去之后发现卯之花将车停到了一旁。看着对方下车，她突然感到有些不安。

她的行动太仓促了，然而没有办法，那只基力安的行动已经越来越危险。

的确应该好好想想等一下该怎么解释，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

深吸一口气，皱眉朝着基力安的方向奔去。然而，当她马上赶到时发现十三番队的队员已经在那里。

井上幸子已经解放了斩魄刀，然而她的攻击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基力安的行动甚至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怎么回事……”井上幸子开始感到不安，额头渗出冷汗，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虚。

基力安巨大的体型有着相当的压迫感，片刻后它终于低头，看着脚下的死神。

感受到灵压的波动之后井上幸子猛地睁大眼睛，她知道那不是她可以抗衡的攻击。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那个速度快到目光几乎无法捕捉，范围也大上许多的虚闪真的击来，她竟整个人呆在那里，好像有什么弦断了一样移不开步伐。

等反应过来，虚闪已经到了眼前，甚至能感受到翻涌的充满了压迫感的灵压。

正当她深陷绝望之时，身体突然被猛击一下，之后再睁眼，便感受到了一股与虚不同的温暖而充满安全感的灵压。

“刚才怎么不躲开？”虎彻勇音看着怀里的十三番队队员，忍不住皱了眉问。理论来说经过训练，刚才那种情况是完全不该出现的，就算速度不够至少也该做出反应减小虚闪对自身的伤害。

“……我刚才……”井上幸子刚想说话，抬头看到那个人的长相时猛地怔住。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震惊过，所以，这不是……

“嗯？”勇音皱眉。

“……虎彻队长？！！！”井上幸子震惊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不是队长了…”勇音被这种反应吓了一跳，之后无奈地开口修正。

“那个……您怎么会在这？！”井上幸子显然没有理会对方的解释。

“我……”勇音刚想开口回答，结果出口的第一个字就被基力安的恐怖的叫声淹没。

她们同时抬眼，虎彻勇音松开井上幸子之后抽出冻云。

“你叫什么？”她头也没回地问身后的队员。

“井上幸子。”井上如实回答。“驻扎在现世负责这片区域的十三番队队员。”

“好的，我之后会通过其他的方式联系你，但是现在……”勇音调动灵压，“我有点赶时间，所以…具体的事情之后再细说吧。”

她说完，没有等井上幸子回答便一跃而起，用冻云猛地制造冰壁之后击向基力安。

虚的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城市之中。

井上幸子看着虎彻勇音将基力安消灭的动作轻松的就好像切菜一般，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在原地膜拜般地看着对方将虚消灭，之后落到她身前。

她看着那个背影，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队长之所以为队长。

虎彻勇音站在那里，原本打算马上离开结果突然出现了令她不解的情况。

“虎彻队长……！”井上幸子按捺不住激动，上前试图搭话结果发现那道身影摇晃了一下。

井上幸子看到之后不解地顿了一下，之后等她再想上前却发现虎彻勇音原地蹲下。

“虎彻队长？”她疑惑地叫了一声。

正当她忐忑时，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虎彻勇音当场吐了一口血。

井上幸子整个人都震惊了，如果要形容她的心情，大概类似“一万匹羊驼在心中呼啸而过”。

虎彻勇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调动灵压像虚发起攻击时就觉得不对，然而等她攻击结束收敛灵压之后一瞬间身体就像被灼烧了一样，全部的力气都被抽空，站也站不稳。

直到吐完血，看着手心的鲜红她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想如果中午喝的饮料是番茄汁的话这个景象就顺理成章得多了。

“虎彻队长…你还好吗？！”井上幸子上前将对方扶起之后震惊地问。

“没什么。”勇音深吸一口气之后站起，她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一旁有一家果汁店之后看向一旁的队员，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个……”

“什么？”井上幸子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人。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杯西瓜汁？”勇音很少求人，但当下的情况的确非常有必要。

“……好。”井上幸子一瞬间觉得果然队长级的人的思维和正常人不太一样，都吐血了现在想的竟然是西瓜汁。

“……谢谢。”勇音点头。

井上幸子以最快的速度去买西瓜汁，而虎彻勇音则是呆在路旁试图节省体力。她发现卯之花的车还停在那家甜品店的门前等着。

她在认真地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等井上幸子买完了西瓜汁回来，她才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使用了禁术，加速老化这毫无疑问会对身体造成负担。然而在平时这种压力没有机会显现。

灵压也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所以，当她刚才使用灵压与虚对战时大概刚好超过了身体能够承受的临界点，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突然觉得不太妙，如果这样的话，难道代表在今后的时间里她都不可以使用灵压？这样又和抛弃死神的身份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也没什么需要使用灵压的地方…但这种排斥反应实在让人心惊。

看着井上幸子过来，她起身的瞬间眼前一片漆黑，索性闭眼扶住墙，等那种心悸的感觉散去之后再睁开。

“谢谢。”她轻声说。

“……不客气…不对！虎彻队长您怎么了？需不需要别的什么……”井上幸子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第一次和队长级的人这样交流，也是第一次看见别人吐血……这实在给她很大的冲击。

“没有其他的了，非常感谢，麻烦你了。”勇音看着年轻的队员之后露出微笑。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实在很感谢虎彻队长您…”井上幸子看着对方的微笑一时脸红起来。

“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不过基力安出现大概也就这一次。”勇音摇摇头，今天的确是非常特殊的情况。之后她注意到卯之花的车还停在那里于是赶紧开口，“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等等——”井上幸子看到对方说着就准备离开之后一时有些慌乱地开口。

“？”虎彻勇音停下，有些疑惑地回看了一眼。

“虎彻队长您真的可以吗……？这样离开的话……”井上幸子忍不住担心地问，虽然对方是队长级，比她强上不是一两点，但吐血这种事情对于谁来说都是一样的，是相当危险的情况吧？

勇音笑着摇摇头，之后摆手离开。

井上幸子呆在原地，她突然觉得不愧是队长级，连吐血都吐的那么潇洒。

“烈。”

真正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勇音此刻只想找个地方倒下休息，胃部如同针扎一般，身体也一阵阵地发冷。然而在此之前她必须和卯之花解释清楚。

用西瓜汁漱了口确认表面无恙之后，她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上车。

“你去了哪里？”卯之花皱眉，她并没有生气，然而对于虎彻勇音刚才的行为她的确感到深深地不解。她不明白对方为何那样焦急，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亲眼看着那道身影进到甜品店，等她也进去之后却发现店内除了店员外并没有一位客人。

“……去甜品店里看了一圈。”勇音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目光，小声说。

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期待对方不要继续问下去，因为刚才那种情况实在没办法做出任何既真实又合理的解释。

“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刚才也进了甜品店，但是并没有看到你在里面。”卯之花皱起眉。

她并不是真的很纠结这个问题，但对方当下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令她感觉非常不舒服。

“……我在卫生间，所以烈没看到吧。”勇音祈祷这个话题尽快结束，她觉得如果十分钟之后再不去躺着她大概可以直接让虎彻清音派人来给她收尸，“烈能先开车么…？我不太舒服现在……”

这时卯之花注意到对方好像的确不太好，状态也不对。

“你怎么了？”心思被担忧占据，她将之前的事情放到了一旁。

“不太舒服，我想先回家躺着。”既然话已经说开勇音决定不强撑着，她将座椅调平躺下之后蜷缩起来，这样会舒服一点。

“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直接去医院吧。”卯之花注意到对方状态真的不太好，担忧地说。

“不！”勇音立刻反驳，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医院，因为她的身体现在的状态非常奇怪，去了之后用人类的仪器检查说不定会出来什么结果。她一点都不想被当做什么医学方面的重大突破被送去人类实验室研究，“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

“……勇音确定？”卯之花皱眉。

“确定。”勇音赶紧点头。

“……”

她的确认为虎彻勇音这种状态该去检查，但对方既然这么坚持她也没办法硬把车开到医院，于是只好沉稳地启动汽车以相对较快的速度开到咖啡厅。

“……烈开车走吧反正我现在也用不太上。”勇音下车之后认真地说。

然而紧接着她就看到卯之花将锁上，之后也打开车门下车。

“我今晚留在这陪你。”卯之花简洁明了地说。

“……那样就……”勇音刚想开口反驳，结果刚好对上了对方的眼神，在那种气势之下一时什么话都缩了回去，最后她默默地点头，“麻烦烈了…”

勇音到了二楼之后就立刻瘫在了床上，盖着被子整个人缩起来。

“怎么突然这样？早晨的时候还没有事情…”卯之花看到这个情况之后震惊且担忧地问。

“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好。”勇音抱着被子喃喃说，周身的不适让她觉得她大概真的有必要通知虎彻清音来替她收尸。

卯之花微微皱了眉，做到床边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你有发烧，”卯之花说。“乖，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别去医院。”勇音在这个问题上死都不打算让步。

“为什么这么不想去医院？”

卯之花看着对方这个状态，连她都觉得很难受。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出现了这种情况却还是死活不肯去医院。

“……我不喜欢那个地方。”勇音随口说完，将头埋到枕头里。“真的休息一下就好了，拜托，烈……我真的不想去那个地方。”

“……知道了。”卯之花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她只得无奈地点头。

胃部一阵阵地抽痛里，虽然困极，但却完全没办法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月夜，勇音从沉睡里醒来，无法控制地呻吟出声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守候在一旁的卯之花温柔并且担忧地问。

“……我想吐。”勇音痛苦地皱眉起身之后喃喃说着，然而还没等她起身，不适感便将她全部的理智吞没。

结果她就真的吐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厚重的血腥以及作呕感便顺着喉咙烧出。

卯之花刚来得及扶住勇音，便眼看着对方吐出一大口血。

她的心也仿佛伴随着对方的动作被拧了一下，一时间钝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勇音坚持一下，我们立刻去医院。”她拿起电话。

虎彻勇音刚刚缓过神，看到卯之花拿起电话的动作之后心下一惊然后立刻抬手将对方拨打电话的动作压下。

“……不，我没事，拜托别去医院。”吐完血之后虽然还是头晕但是比之前能稍微舒服一点了，勇音用全部的力气恳求说。

“你必须去医院。”卯之花震惊地看着对方。

“不，没关系，我休息一天就好，相信我。”勇音赶紧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卯之花的神色终于严肃起来，她发现虎彻勇音身上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就好比当下对方对于医院的态度。

“我只是不想……”看对方爆发了气势，勇音下意识缩了缩。

“你知道你这样很奇怪。”卯之花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她的语气里掺进一丝愤怒.

“……我……”勇音听出对方话语里的担忧之后语塞。“……我只是真的不太喜欢。”

“所以你就这样拖着不去？”卯之花不可置信地看着虎彻勇音。

“我真的没事……”勇音声音越来越小，她将沾了血的被子扔到一边之后扯过纸巾将嘴边的血迹擦掉然后起身，她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她看出卯之花有些生气，而这令她不知所措。“……烈不要生气。”

她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拉住对方的手。

果是平时卯之花大概会将手甩开，但是这个时候她实在无法对虎彻勇音那么做。

看着对方的表情她只觉得揪心又无奈，一种无法言说的距离感以及隔阂感从心底升起。

她站在那里，许久许久，最终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