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JacieNL
更新时间:2014-09-05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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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JacieNL 于 2014-9-5 15:46 编辑


第十七章 空戢图南翼

他竟能将伪装维持那么长时间,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索尔一直假装满足于不求回报地埋头苦干,但无论他如何极力自我安慰,他敏捷的思维和灵巧的双手都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他本应得到更多。索尔虽待人平和,却也不会故作谦逊。事实简单明了,他确实出类拔萃,他的信心并非源自傲慢,而是源自无可辩驳的时间考验,乃至兄弟们的见证。


“总有一天你会加冕为王。”多年前,奥列弗曾如此说道。彼时王子们都还在为王位暗中角力,当索尔问他为何如此笃定时,奥列弗回答:“因为你拥有我们这些人所没有的潜质。”


不可否认,得知父亲选择了艾莎而不是他时,他大吃一惊。


可是他对艾莎并无恶意,他爱她。王位将由艾莎而不是十三兄弟中任何一人继承的消息宣布后,索尔毫无保留地支持了她。撇开有关于她血统不纯的反对意见,艾莎会是一位好女王。是索尔劝说阿勒万放弃了公然反叛,是索尔的干预让费卞没在加冕礼上捣乱,也是索尔说服奥列弗和里德帮他辅佐艾莎。


而艾莎却对他冷若冰霜。事发突然。前一天她还是索尔熟知的艾莎,欢声笑语无忧无虑,集秀丽、高贵和完美于一身,是索尔爱慕之人;可第二天她就成了艾莎女王,态度疏离,不可企及。如今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隔阂令人心痛,但索尔安慰自己一切都好,他会继续在她身边支持她,直到她再次认可他。


但她再也没有表示认可。索尔从未期待过她的感谢,但他还是在心中一隅暗自希望艾莎会注意到他的努力。


而当汉斯撕开那些从未愈合的伤口时……


“我不想承认,但汉斯说到点子上了。”里德厌恶得眯起眼,尖锐的目光衬得瘦削的面容有如鹰隼,但他同时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虽说他一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这次我赞同他。”


“我不是找你给我添堵的。”索尔把脸埋进掌心里,捂住了眼睛。也许拜访奥列弗和里德不是个好主意。他对他们坦露心事,他们却视之为老调重弹的许可。“要是想听这个,我早就去找费卞了。”


“你知道我们俩会支持你的决定,但是……我从未怀疑过你才应该是国王。”奥列弗犹豫着,像往常一样少言寡语。他起身穿过房间——虽然他矮胖的体型决定了这要跨好几步——来到索尔坐的沙发旁,将一只手搭在他肩头。“我对艾莎并无不敬之意,但父王选错了继承人。”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留恋她!”里德斥道,“我猜,这整出女巫与骑士的桥段是挺浪漫的,可说真的——”


“里德,管好你的嘴。”奥列弗打断他。


里德只是翻了个白眼,怒目而视。“哦,见鬼去吧。你我都知道索尔需要克服这一点!瞧,托比亚斯已经做了一些工作,就算他有些犯傻自寻死路,可至少他的主意是没错的——”


“你的提议无异于谋反,”奥列弗说,“就算索尔籍此成为国王,地位也不会稳固,连他的统治都会染上污名。”


里德挥手赶开奥列弗,倾身靠向索尔。“如果你那么迷恋艾莎,那至少处理一下安娜,”里德说,“索尔,只要你开口,我就拿上剑冲过去,把她开膛破肚,就像那个——”


“够了。”索尔沉声道。虽然他嗓音低沉几近耳语,语调中暗含的怒意却让这声耳语有了一声断喝的气势。他很少如此怫然作色,里德一听之下当即住口。


索尔依旧用手捂着眼睛,因而当沉默降临时,他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努力梳理着纷乱的思绪。一边是他的雄心壮志,另一边却是艾莎。索尔不愿违逆她。折磨他内心的并非君臣之别,因为他很乐意迎娶艾莎为他的王后。只要……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安静?索尔抬眼望去,随即被眼前超现实的一幕吓了一跳。奥列弗和里德都如石化般一动不动,奥列弗嘴还张着,像是在说什么,里德正从椅子上起身,也僵在了半途。


“我还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呢。”


开口的是个隆隆作响的低沉嗓音,不知从何而来,又似乎无处不在,飘渺得仿佛附耳相传的絮语。索尔霍然起身,但哪怕他匆忙转身寻找声音源头,仍不见一个人影。


“你就别东张西望了。”


索尔瞥见了些微移动,但他告诉自己,一定是眼睛欺骗了他。影子不可能移动。但很快他所秉持的一切逻辑和理性都被打得粉碎,只见奥列弗的影子向前延伸,和里德的影子融为一体。就连座椅的影子也汇成大片黑影,蜿蜒着向上聚合出一个暗黑的身形。


他想逃,深植在人类血液里的古老生存本能尖叫着要他远离。却又有个声音告诉他逃跑毫无意义。但索尔要拔腿时,才发现双腿都被同样墨黑的影子捆住了,厚重的束缚感觉黏稠而灼热。影子一点点逼他坐下。索尔别无选择,只能细细打量那人。黑影生成了一领带兜帽的斗篷,衣袍翻飞不定,叫人认不清他的形容。唯一静止的是一副铁面具。索尔想看他的眼睛,却找不到开口。相反,那面具上本属于眼睛的位置像野兽颅骨般凹陷下去,画着两道粗粗的红色条纹,交叉成一个十字。


不,不是十字,是耶稣受难像。虽然有些模糊,但那红色上缺了几块漆,正好勾勒出一个人形来。


“要我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看不必了。”索尔缓缓道,“你就是艾莎说的那个巫师。是你杀了阿勒万和托比亚斯。”


“不愧是索尔。但杀阿勒万的人是艾莎。”巫师回答。黑影靠上前来,逼近到只隔一步之遥。“而托比亚斯是自寻死路,他罪有应得,我只是帮艾莎代劳而已。”


“你想把我怎么样?”


“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想聊聊。”


“把聊天对象捆起来是哪家的礼仪?”


面具古怪地歪向一旁,黑影固化成一个人类形体,迈出脚步。中等身高。中等体型。一切都很平常。索尔疑心这根本就是巫师本人的模样。


“我会放开你。”巫师说。他新生的手轻轻一拂,索尔身上的束缚就像鞭子一样缩了回去。


索尔刚重获自由,就扑上前去。


他发现自己仿佛穿过虚幻的烟雾一般,径直穿过了巫师的身体。没等他摔倒在地,一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腕,铁钳般的力量压得他腕骨嘎吱作响。索尔像个布娃娃一样,被轻松拽回来丢到一旁,砰的撞在墙上,那力道重得让他感觉脊椎都要断了。索尔几乎来不及眨眼,就发觉巫师靠了过来,单手掐着他喉咙把他摁在墙上。巫师周身辐射着热度。他闻到了麝香的味道,还有某种隐秘的香料气息撩得他喉底发痒,索尔不觉呼吸一滞。


“袭击我又是哪家的礼仪?”巫师问道。他手指抚过索尔的下颌和脖颈,掠过咽喉,而后颇为不屑地退开。索尔被掐得喘不上气来,瘫倒在地。“真是叫人伤感啊,你居然甘当一个马前卒,被人忽视,被人遗忘;你本来应该成为骑士的。”


“你、你在说什么?”索尔喘息道。


巫师转身张开双臂。“你的双翼,索尔,你的图南之翼。你都不知道自己拥有它们吧?它们被你的犹豫不决和利他主义所禁锢,除非摆脱束缚,否则你永远都无法展翅高飞。现在这样为自我牺牲而自我牺牲算怎么回事?我是认真的。里德说得没错,你所执着的念头太过浪漫虚幻了。”


“你不会明白的——”


“也许吧。我没有心,我把它挖出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巫师毫无预警地转过身,猛地把手按在索尔头上。黑影般的手指罩住了索尔的脸,钻进他的眼睛、耳朵和鼻孔。巫师一把将他摁到地面,阻断了他的尖叫。“艾莎也一样。”


影子幻化成图像,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眩晕感刺激得他胆汁上涌,喉咙里阵阵发苦。索尔只觉胸闷欲呕,却在传送给他的图像里认出了零星片段。一个圣骨匣,一颗挖出的心,封印在永不融化的寒冰中……?但这还不是真正令他伤心的画面。接下来出现的,是月光之下伫立在阳台上的两个身影。


“艾莎。”索尔倒抽一口气,眼睁睁看着她抱住了安娜。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腔。艾莎的名字也没有平缓他的心跳。它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镇定下来。


“现在明白了吧。”巫师似乎非常满意,再次收手。“你被取代了。”


“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索尔低喃着。


“你所渴望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巫师的手指在索尔下巴上轻轻一顶,抬起他的脑袋。“你可以拥有王座,乃至艾莎。”


索尔放声苦笑,挣扎着躲开,愤怒给他的身体注入了新的力量。“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保证我得到那些?我永远都不会拥有艾莎。”


“你被我所吸引,因为你渴望我要给你的东西。你想要权力。你渴望它。你会永远渴望它。”面具再次歪向一边,然后是另一边,如同一个提线木偶。“现在你只是个马前卒,但通过我你可以更加强大。”


一阵战栗顺着索尔脊柱淌下,诱惑如灵巧的手指在他肌肤里潜行,留下疼痛的印记。他缓缓站起身来,抱臂捂住巫师碰过的地方。那里现在火烧火燎地疼,但他能感觉到巫师在他意识中活动,那幻影般的触碰更甚肢体接触,仿佛巫师已将自身渗进了他的血肉。


“你为什么需要我?”索尔问道。


“这有关系吗?当你对我的需要远多于我对你的需要时,这应该对你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什么。”


“我还没同意呢。”索尔试着把重心落回脚上,顿觉双腿阵阵发软,但他还是靠墙撑住了身子。“前有阿勒万,后有托比亚斯,你觉得我还会信你?你不会得手的。”


巫师融为阴影渐渐消散时,索尔还能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奥列弗和里德又活了过来,对刚发生的变故茫然无觉。巫师不见了,却留下最后一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不止。


哦,我已经得手了。


*


“今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了。”艾莎喃喃道。


安娜将一个吻印在她裸露的肩头,轻笑着自己终于能将此付诸实践。现在想来仍有些不可思议,她正从背后拥抱着艾莎,她们就那么躺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这种惊羡之情可能会永远存在于她心中。“这是好的改变。”安娜说。


“也许吧。”艾莎语调不太肯定。安娜正要发表她乐观主义的长篇大论,艾莎接下来一句话却把气氛全毁了,“我简直难以想象阿列克会是什么反应,现在我真的把你变成了我的——用他的话来说——变态欲望的对象。”


“等等,你知道这个?”安娜把头埋进艾莎散开的发丝间,感觉到艾莎柔声轻笑,她脸红了起来,“其实我们根本没做过那样的事——”


“当然没有。而且,实际上,明明是你勾引我的。”艾莎说,“你知道吗?为了确保你的安全,阿列克还特地跑回来威胁我。”


“我更希望你别用这种挖苦的语气。”安娜抱怨着,而艾莎笑意更浓了。不过说到阿列克,自从他上次离开后,安娜只偶然见过他几面,交换了寥寥数语。“他现在态度好些了吗?”


“我们达成了协议,他在找到巫师之前,暂时不会对我下手。”艾莎说。安娜身形一僵,艾莎肯定是感觉到了,因为她转身对安娜笑道:“他很骄傲,但确实是个好人。你挑他这个朋友,眼光不错。”


“我眼光向来不错。”安娜咧嘴一笑,再次吻上了艾莎,虽不是之前那种激情四溢的吻,但显然也不单纯,还是颇为热烈,让她想要更多。


安娜轻咬对方唇瓣时,听见艾莎泄出一声细小的喘息,这声音比任何东西都更令她兴奋。才刚过去一两个小时,但安娜已经大胆得多,她毫不犹豫地用舌尖扫过艾莎的嘴唇,向她口中深入,不知第几次探索着内里,同时蒙住了她另一声呻吟。安娜翻身换到上面时,艾莎用双臂紧紧搂住了她的肩膀。


如此贴近艾莎总是令人激动,感受矜持的女王只为她卸下防御,感受如此靠近危险的自然伟力,但又知道她永远不会伤害她。安娜退开呼吸空气时,注意到艾莎正把她那缕白发绕在指间把玩着。


“你真喜欢拨弄它。”安娜说。


“我很高兴你没把它剪掉,我、我喜欢看到它。”艾莎承认道,她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安娜的眼睛,安娜又笑了。或者更准确地说,她就是止不住笑意。艾莎实在可爱。


“我也喜欢。”安娜说。


“但我还是希望它不是因为我伤害过你而存在。”


“那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们都心知肚明。”安娜拨开艾莎脸上那绺顽固的碎发,把它别到艾莎耳后,好清清楚楚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再责备自己,我就不得不对你做些可怕的事情了。”


艾莎一脸不信。安娜认定有必要展示一下力量,于是飞快俯下身去,撩起艾莎的衬衣——没有理会她的惊叫——吻上她的小腹,然后吹了口气。


没反应。安娜疑惑地抬头,艾莎支起身子耸了耸肩。


“我不怕痒。”


“太不公平了!”安娜大叫。想当初,艾莎触到她裸露的腰部时,她可是笑了足足十分钟。“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我不需要眨眼。”艾莎说着,表情严肃得吓人。安娜眯起眼打量着她的脸。艾莎确实摆出了一张扑克脸,但如今她已经能辨认出……


“我看得出你在笑。”安娜嘟囔一声,摇头看着艾莎终于忍俊不禁,“你真该庆幸你很擅长接吻。”


“我该说谢谢吗?”


艾莎和她的冷幽默真是要命,安娜一边想着,一边努力装出生气的模样,但能看到艾莎放开自己,这令她很是欣喜,竟一点都不觉得受到了冒犯。不过说到擅长接吻,艾莎的吻技简直好得有些可疑。


“你曾经和索尔很亲近,对吗?”安娜竭力让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


“对。”艾莎挑起一边眉毛,答道,“你不会以为我和他还有别的什么吧?”


“从没想过。”安娜跳下床背对着艾莎,好藏起脸上气恼和释然混杂的表情。倒不是说如果他们交往过就有什么不对,但她还是很高兴听到否定的答案。而艾莎居然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这又让她多少有些懊恼。


或许正因如此,艾莎不厌其烦地做了进一步解释,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怀旧意味。“我们曾经很亲近,但就算我还关心他,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你们俩看着一点都不亲近。其实我一度以为你很烦他。”安娜走到衣橱边,翻找着合适的衣物。


“我们的友谊结束得并不平和。都是我的错。”艾莎说。


“你确定?”安娜转身问道,这次轮到她支棱起一边眉毛了。“我是说,我跟他聊过,我敢肯定他爱你。”


“我知道。”艾莎小声嘀咕,“不过斩断友情的人是我,所以要怪也只能怪我。我一直都知道他的感情,但我实在太支离破碎,而他从未意识到情况有多严重。我们之间存在着太多障碍。我们俩都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又太熟谙王室礼仪。”


安娜一言未发。她有种感觉,艾莎与其说是在向她倾诉,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所以她保持着沉默,任艾莎不受干扰地说下去。


“后来我成了女王,我疏远了很多人。我对他人仅存的一点包容也没有了,所以我把他们全都推开了。”艾莎没有提起制造圣骨匣的事。安娜不知道是否有部分原因是这样她就不会再给索尔无谓的希望。“我觉得我一个人待着对他们、对我都更好。”


“没人想一个人待着。”安娜说。艾莎只回应了她一个伤感的微笑,然后点点头。安娜回头继续翻着衣橱。“可你刚才说他们?你和其他人也很亲近吗?”


“埃德蒙。”艾莎嘴角的微笑变得真实起来。


听到这话,安娜差点一个踉跄栽进衣橱里。艾莎曾经和埃德蒙很亲近?这两人看起来截然不同,就像是白天和黑夜。不过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她意识到她本该早点发现的。埃德蒙无疑比其他人都更认可艾莎,以此为背景,他会鼓励她试着理解艾莎就非常合理了。


“难怪他总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安娜说。


“他真说了?”艾莎眨了眨眼。


“我会改变对你的看法,多少是因为他告诉我应该给你一次机会。”安娜承认道。见艾莎歪着脑袋,她缩了缩身子。“好吧,这听起来糟透了。我是说,有段时间我真的、真的很生你的气,不过现在不会了,而且——”


“我只是很惊讶埃德蒙会那么说,”艾莎打断她,“我记得他曾公开反对我登上王位。”安娜皱起眉头,但艾莎又补了一句,“因为我想流放古斯塔夫。”


要说让事情听起来糟糕透顶的本事,艾莎简直和她一样是天生的行家里手,安娜心想。她只是满怀疑问地看着艾莎,等她解释。


“古斯塔夫谋反后,马库斯把他的妻小关在邻近的一座岛上。”艾莎解释道,“我想把他也送过去,但埃德蒙表示反对。”


“这安排听起来不错啊,”安娜说,“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反对……”


“他们感情很好。估计埃德蒙希望哥哥能留下。”艾莎说,“不管原因如何,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就恶化了。我……很遗憾。”


从他们的对话来看,埃德蒙已经不再介怀,但安娜依然缄默不语。艾莎似乎陷入了沉思,于是安娜转回衣橱前,继续她翻找衣物的任务。她已经在那里站了整整五分钟,却一点成果都没有。


安娜刚想到这,就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吹过,显然艾莎正重新制作冰雪长裙,她好奇地转过身去。裙子看起来很完美,没有一针一线不恰到好处。不过艾莎似乎进行了一些自由发挥。她裙子外面披的不再是一袭披风,而是换成了一领斗篷,用一枚雪花胸针在咽喉下方扣住。


“嗨,改得不错嘛。”安娜说。


艾莎睁大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不是有意创新。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我想着要来点变化,然后……”艾莎咽了咽唾沫,“一切就发生了。”


这是否表示她正渐渐恢复控制力?安娜脑中灵光一闪,随手从衣橱里抓起一条裙子,尽快换上,伸手在发愣的艾莎眼前晃了晃。当艾莎疑惑地望向她时,安娜说:“试试给我也做一件。”


“这太危险了!”艾莎摇着头往后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我相信你。”安娜说,“再说,我还穿着条裙子呢,你可以以此为基础。我不会有事的。”


“我的冰柱能刺穿城墙。光一条裙子——”艾莎别开了脸,“这不是个好主意,你心里清楚。”


“也许吧,但我对你有信心。我想帮你。”安娜柔声道。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捧起艾莎的脸,让两人四目相对。“你可以重新学会控制,我知道你能行。”


“我可能会伤了你。”艾莎低语。


“可你从没伤过我。”安娜说,“哪怕在你失控的时候,你的魔力也总能及时止住。”任何接触艾莎裸露肌肤的人都会被冻僵,唯有安娜是个例外。在办公厅那次,冰刺在抵近安娜前就收住了。甚至在被圣骨匣攻击之后,安娜仍幸免于难。“也许你一直都控制着自己。你不想伤害我,所以你的魔力在造成伤害前停了下来。”


艾莎咽了咽唾沫。安娜能看出她脑中思绪飞转,但她仍低声答道:“也许是这样,可我们并不确定。这么做不值得。”


“我不会逼你。我会让你自己选。”安娜说。她向后退开,等待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只要你同意,我愿意试一试。”


艾莎深吸一口气,终于向前伸出了手。安娜感觉心跳加快,连呼吸也是一滞,她也不知道紧张的是她还是艾莎。也许两人都是。近在咫尺时,艾莎停了下来,收起手指,深深望进她眼眸里。“你能肯定?”


“非常肯定。”


艾莎松开手,冰雪从她指尖绽放出来,慢得叫人难耐,仿佛还要挤过一层油膜才能浮到表面。也许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魔力,虽然制作自己的长裙时艾莎挥手而就,这次她却和安娜肌肤相触。艾莎的手指沿她的手臂向上攀缘,爬上肩头,越过锁骨,落回身前。这感觉令安娜战栗,她不觉合上双眼,感受着那宜人的凉意取代了织物的触感,呢喃着覆盖她的肌肤。艾莎拂过她的胸廓,然后是肚脐,最后挥臂一扫。


安娜低头看去。她那件羊毛和天鹅绒的普通裙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千百个角度反射着灯光的冰雪长裙,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闪闪发亮。除了两边的露肩短袖,她胳膊全露着,肩膀也是如此。虽然贴身衣裙都是冰雪织就,但她注意到自己丝毫不畏寒冷,就连冷这回事她都是过后才想起来的。这比她曾拥有过的任何衣装都更雅致,也更合身。这是艾莎亲手为她做的。


“太美了。”安娜惊叹道。她转了个圈,欣赏着裙摆飞扬。听见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安娜回头望去,被艾莎眼中的泪水吓了一跳。“艾莎!你没事吧?”


“我已经好久没试过了。”艾莎语带颤音,哭了起来,脸上却挂着微笑。她毫不犹豫地把安娜揽进怀里,紧紧拥住。“我做到了!简直不敢相信——我真的做到了!”


安娜在艾莎肩头微笑着,更加用力抱紧了她。


“我就知道你能行。”


*


作者按语:想知道谁是巫师吗?现在还不太明显。这下你们又要琢磨我是不是在说反话了!


(插图: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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