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Nerotic 于 2014-9-15 12:1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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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光溢满房间的时候,东条希已经整理好了行装。今天不用去神社帮忙,也没有μ's的训练,但是生物钟并不允许希多休息一会,不如就早些出门在路上逛逛好了。啊,差点忘了。转身走回卧室,拾起摆在桌上的那本四四方方的小册子。回忆随着手指的动作跟着相簿一起翻开。相簿的首页,九人的合影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光彩,照片上,μ's的各位一起捧着lovelive的优胜奖杯站在彩带和气球飞舞的舞台上。只是看着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就仿佛听到了如海潮的欢呼喝彩声。“穗乃果ちゃん,海未ちゃん,ことりちゃん,凛ちゃん,花阳亲,にこっち,真姬ちゃん...”指尖顺着人影一一滑过,在那抹耀眼的金的面前停了下来,随即希的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低垂的眼角似乎又蕴含着一抹苦涩。えりち....如果,时光能像照片那样能永远定格就好了呢。这样想着,希将那本只有薄薄几页的相簿收进了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最珍视的宝物,只有寸步不离的守护才会让人感到安心。
“啊...”离开公寓还没多久,希就在路口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只是看到那个身影,就有一股奇妙的兴奋从心底浮现,希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贯的笑容。“今天来的真早呢...”深知对方别扭性格的希主动打起了招呼。“只...只是今天起的刚好....”大概是由于害羞而想要随口的否认,只是还未说完的话语却是被希眯成月牙的眼睛和开始活动的手指给压了回去。“...因为今天没有练习...所以..想早点...”“好啦好啦,咱早就知道了..”看着对方随着说出的话而涨得越发通红的脸,希笑着打断了对方。这样的地方还真是可爱让人想去欺负呢。“...希你真是...”双手环抱在胸前,将头扭向一边,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乐意。不过熟知对方性格希瞬间便看出她不过是在掩饰害羞罢了,证据就是不时从那清澈的瞳孔中瞟来的视线。所以对此,希只是一句话不说,笑眯眯的望着对方。而对方的反应也正如希所预料,不出一会儿,就在希沉默的微笑攻势中败下阵来。从那低垂的眼里荡漾出一丝无奈和几分羞怯,随后对方有些害臊的抬起头来。“希,你在看什么。”依旧是那样不加修饰的别扭语气,如若让不熟悉的人听到,恐怕只会认为那是带刺的玫瑰所表现的冷漠抗拒吧。可是对于希来说,十分轻易的就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所蕴含的意义。真是的,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的说出来呢?“因为真姬ちゃん太可爱了所以咱才没办法移开目光嘛。”“什,什么?”音调陡然变高,在阳光下散发出烫人艳色的赤红发丝随着西木野真姬后退的脚步一起跳动。为什么,你和当初的她,会让我感到如此的相似呢。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人,说起来,也只有性格中那股固执和别扭称的上是如出一辙。可就是那么一丝的相同点,却在不知名的因素下让自己感到两人是如此的相似,相似到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触摸那道赤红的光芒,相似到待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被自己捉弄时所表现出的反应时,就能感受到多日不曾感受的喜悦...
“不好好把话说出来可不行呢。”看着真姬陷入窘迫的模样,希笑着开口。那个因为在绘里那里,已经无法找到快乐的情绪而变得愈加痛苦的自己,为了掩饰自己的痛苦,而相信着、依存着真姬。。仅仅是站在她的身边就会不自觉的陷入她独特的温柔中,就像此刻裹住全身的阳光,就连心,也能从无形的阴影里解脱。尽管按照真姬的话来讲,和她待在一起,也许伤口就能稍微愈合一些——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希?”真姬有些疑惑的看着希,直直注视的模样让希不由得想起另一人的模样。一阵风拂过,赤红的发丝舞动了起来,真姬不由得伸出手去平复被风所吹乱的头发。看着对方的动作,希不由得笑了起来。“没什么哦,真姬ちゃん。走吧,去学校前,在路上逛一逛吧。”捉紧了挎包,希向前迈开脚步。只是那脚步,像是想要逃离一般的略显匆忙。迅速的擦肩而过,连视线也像是刻意般未曾交互。所以已经身在前方的希没能看到真姬瞳孔里的暗藏的苦涩。所以落在后方的真姬也没能看到希低垂眼角下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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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影就在真姬的心里牢牢的占据了一部分。是自在神社被她提点要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时?还是在合宿时被她拆穿自己高傲的伪装时?又或者是在那个大雪飘落的冬夜,得知了她不为人知的过去时?真姬也不知道,只是当回过神来时,自己的目光就总是会习惯性的注视着那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上了。她不知道自己对希,对于年长了自己两岁的前辈所抱有的,是何种感情。也许,是憧憬着从希身上流露出的温柔。也许,是羡慕着希无时无刻都能微笑的单纯。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美丽的蝴蝶因折翼而陨落。那一日,被母亲喊去自家医院的真姬,注意到了在病院的门口一脸憔悴的希。如果不是因为希连伞都没有撑开,恐怕真姬根本无法从茫茫的人群中发现她的身影。真姬从未想过,一直以来在众人面前都是展露着强大又冷静的希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不到任何可以支撑身体的物件后、所露出的绝望神情。所以,就连想要给她撑伞的冲动,也像是被雨水浇灌至熄灭般消失殆尽。
在和希的诊断医生交谈过后,是怎么回到家的,真姬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在推测出诱发希焦虑症的因素后,不由的又想起了那时希脸上的表情。总是将“没什么”挂在嘴边,遇到问题也会波澜不惊的完美解决。就是这样的她,第一次被自己看见了那种脆弱的,就像是迷失了方向、旁徨著的表情时,那个时候,真姬心中充满的感情,既不是遗憾,也不是惊讶,甚至连虚无感都不是,而是突然间就出现的、强烈想要帮助她的想法。想成为她的救命稻草,即便自己被折断也无妨。就是那样莫名其妙的、甚至是无理的冲动。
之后,当真姬找到希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后,虽然很勉强,但希还是接受了真姬所提出的‘治疗’方法——西木野真姬会更多的陪伴在东条希的身边,减少与绚濑绘里的相处,以此来降低焦虑症发作的可能性。就是这样听上去是无理取闹般的‘治疗’方法,却取得了意料外的不错成效。至少,在真姬目光所能顾及的时间和场所里,希所表现出的一切就像往常一般安好。然而,稻草终究只是稻草,即使真姬再努力,也只是勉强维持着不让希感受更多痛苦的地步。当自己不在她的身边时,希又会溺入深深的湖水里。也不知道这样的‘治疗’能撑到什么时候,不论是对于希,还是对于真姬自己。所以,像这样慎重的,缓慢的,即使没有任何的进展,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划在希的胸口上,那未曾愈合便又反复化脓的伤口,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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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黑暗空间。温暖的阳光,湛蓝的晴空,青绿的树木,大地的土色,通通消失殆尽的国度。只有压抑的黑色天空和散发着恶臭的腐烂沼泽地,和连续不断的传来有力的“噗通”声回荡在荒野。这就是东条希的心,已经被黑暗所包围的,绝望的世界。大声的呐喊,想要找寻其他的存在。然而回应的,只有整个世界的冰冷和孤独..
“啊...”从噩梦中醒来的希的喘着粗气,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苍白的脸颊被冰冷的月光映衬出死灰般的色彩。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明明就关好了门窗,身体却还是因为莫名的冰冷而轻轻的颤抖着。连续多少天做这样的噩梦,已经记不清了。情人节失败的告白,父亲那一通电话,还是和真姬开始的接触变得更加频繁后?每一日在人群面前保持微笑的伪装已经用尽了希全部的精力。幸好,在真姬的帮助下,自己在太阳升起的期间,被大家所注视的时候,还是能扮演好东条希这一角色。就连lovelive的决赛,也幸运的没有出现任何失误....只是随着夕阳西沉,在无人陪伴的黑夜,想起绘里的时候,想起对绘里所隐瞒的事情的时候,身心就像是要炸裂一般。不过,只要忍过这刻就好了。只要熬过了这份黑暗,就能得到光明。只要明天遇到真姬,从她的身上汲取到所需要的那份能量,就可以继续戴着布满裂痕的面具,继续留在绘里和μ's众人的身边...“我真恶心...”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希自嘲的开口。只是用谎言和欺骗粘合起来的面具不知还能再撑多久,深深的罪恶感,对良心的谴责,装饰在面庞上的面具已经快要破损,两者间的缝隙处盈满了泪水。时间是最为温柔的心灵药剂,也可以是最为残酷的绝望催化剂。“呜...”发出了颤抖的声音,那大概是因为感受到了不知是从身体还是内心传来的疼痛,绝对不是在强忍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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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希和绘里两人正保持着亦步亦趋的距离缓慢的行走着。在活动部室里打发了一个上午的时光后,绘里突然提出了散会步的想法。只是才刚刚走出教学楼,妮可就声称有事情和真姬商量而先行离开,原本的三人行也就只剩下了绘里和希两人。近日难得一见春日阳光透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校舍洁白的墙壁,反射出银色的光芒,就连希似乎也觉得眼睛有些发花。虽已入春,但前几日连续的阴雨和寒冷的天气却让人觉得现在的和煦阳光温暖的有些不真实。而希和绘里二人身上裹着的与这温度不合的大衣看起来着实有些可笑。说起来,这还是今早绘里发来邮件提醒自己要注意保暖以抵御春寒,却没想到今天的太阳是如此热烈,甚至能清晰的感到汗水想要流出的欲望。走在绘里身后不远处,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希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希…”从走在前方绘里口中听到了最想听的三个简单的音,希悠悠的扬起了眼帘。金灿灿的阳光倾泻下来,注进万顷碧波,希眼中那单调而平静的海面似乎也变得有些色彩了。只是饮尽了正午阳光的酣畅香息,却带来无遐的惺忪迷殢与身轻无力。 即便阳光再令人心醉神迷,当温暖离去后,阴冷的阴霾又将再一次覆盖全身。“总觉得不管看多少次,这片景色都是看不腻的呢...”“嗯...”“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就好了呢...”“是呢....”所以就连回答,也是下意识的那般心不在焉。“...总感觉最近希跟我疏远了很多呢...让我有点嫉妒真姬了呢..”“啊...”感觉像是有什么重重的敲击在心脏上,希立刻从漫不经心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为什么要提起那个名字?疑惑从翡翠色的瞳仁里一闪而过。随后一边干笑着,一边随手将手中的水壶递了出去。“讨厌啦,えりち...要不要喝点?”完全不着边际的回答,但是却能转移掉绘里的注意力。因为没人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她了,对她的一举一动,对她面对自己的话语所会表现出的反应简直就是洞若观火般了若指掌。
“额?恩...谢啦。”咕噜咕噜..“希还真是了解我呢,知道我口渴了...”“可不是吗,えりち今天穿的太多了,额头上都冒出汗了呢。”金色的阳光在她的头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彩,看着那人脸上止不住的爽朗笑意,希不由得感叹她是真的变了。她的变化,对希来说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在刚刚相遇,看着那位顽固、冷漠的同班同学时候,希在心底暗暗许下了要改变她的誓言。而现在,那个自己一直期盼着的绚濑绘里,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只是看着这样的绘里,希的心中却荡漾着的,却不是实现了期盼后所产生的满足。而是更复杂的,夹杂着些许妒忌、些许遗憾、些许痛苦的微妙情感。所以就连间接接吻这样的行为也成了煎熬。不想再待在这人的身边,不想再靠近,不再奢望自己的心意会被注意。但是,却又不得不努力做出和往常一样的举动,不得不说出往常的‘东条希’会说出的话。不能让她,再发现自己的异常了。“说起来,刚才咱和えりち间接接吻了呢~”“诶诶诶希..?!”耳根迅速的染上绯红,眉角间低落的不甘,绘里被自己捉弄后所显露出的羞涩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让希心跳加速。可是现在,就像溺入蜂蜜中的蚂蚁,伴随着加速的心跳传遍全身的感觉除了愉悦,还有深深的窒息感。 所以忍不住低下了脑袋,紧紧的闭上眼睛,不再去注视着那染上了绯红的、耀眼的金。
最近的希,很是奇怪。平日里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就像是最近她与绘里之间,有着一股无形的分界线一样。所以,连她这种仅仅是在捉弄自己的暧昧态度,也让绘里觉得奇怪。如果是以往的希,一定会露出满足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满脸通红的自己,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深深的低着头回避。她是知道的,前一段时间的希有些奇怪的烦恼。只是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在希和真姬相处的时间逐渐变多之后,希的举动也似乎变得如往常一般。至少,在绘里看起来是这样的。只是,随着临近毕业,希的行为似乎又变得有些不合常理。比如自己时常会一个人在活动部室对着μ's的合照叹气,比如时常会看着操场上训练的学生陷入莫名的呆滞状态中...这样种种的、完全不符合希的性格的举动,就在这段时间里绘里已经在希的身后看过无数次了。这些变化,已经奇怪道足以让绘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地步。
是因为,要和真姬分开了吗...?忽然间,这样的念头突然闪过了绘里的脑海,仅仅是那么一瞬、真的仅仅只是一瞬,就像是跌进了冰窖一般,一阵刺骨的寒意涌上了绘里的心头。不、应该不会是那样...如果希有什么,一定会对自己说的...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只不过是自己无意间的直觉,过于多心,甚至完全可能是误解的胡乱猜测。可是,联想到希最近奇怪的变化,就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卡在心头吗,让绘里感到深深的违和感。如果,真的只是如果,这个推测不是自己多心,也不是误解的话....
“希...最近有遇到什么烦恼的事情吗?”“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问?”绘里被风吹起的刘海让希能看清楚这张漂亮到狡猾的脸,过长的睫毛随著眨动的眼帘微微的颤动,高挺的鼻梁、半开的樱色唇瓣、如天空般悠远清澈的双眸...她的一切,都充满着足以称的上是诱惑的美,美到让希,不得不将头不自然的扭到一边才能正常呼吸的地步。
看着将脸侧向一旁的希,绘里在疑惑之余又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她已经解决那些烦恼了吗?她和真姬真的没有什么吗?还是说自己只是过于担心了?希到底是怎么想的,绘里真的不明白。尽管相处了三年,绘里有自信能看出希内心想法的七七八八,但是她很清楚,希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一部分,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理解的。“因为最近希...和真姬似乎走得很近... 啊,没有别的意思..”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过露骨,有些脸红的绘里连忙摇了摇手,“...我只是想说..恩..如果希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啊...”“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为什么呐,不论是说着话的一方,还是倾听的一方,都要低下头呢?希很疑惑,刚才的虽然称不上是愉快却也适宜的气氛,究竟到哪里去了....而看着随着风轻轻摇摆的金色刘海下,绘里那一脸让自己如坐针钻般的寂寞表情,希愣住了。真的不喜欢看到这个表情,因为不仅仅是本人,就连希也会觉得十分的寂寞。
“铃....”这样的时候,传来的手机铃声显得有些微妙,不过希突然很感谢这微妙的电子音,将弥漫在自己和绘里之间的微妙气氛和对话,完全的消除了。“喂...”“嗯,好的...”“嗯..恩...我知道了...”“...”
“是谁?”待到希放下电话的那一刻,绘里便表现出了异常紧张和焦急的态度,而那样的态度也让希有些不明所以...“是咱的父亲...”犹豫了一下,希如实的吐露出了交谈对象的身份。“...父亲?”绘里脸上的疑惑却更加明显了,“有什么事情吗?”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希的眉头紧锁了起来。究竟要不要说出来呢。和绘里共同度过的时间,一如既往的让希感到无比开心,也一如既往的让希感到痛苦。想要这样开心的瞬间继续下去,又想要早点终结这样的痛苦。就是这样矛盾的心情。也许,这件事至少要告诉绘里。也许,一直瞒下去的话才是正确的也说不定。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句疑问,就让胸口翻滚着躁动的不安,然而,现在的希,还是缺乏了那一点勇气。所以,习惯性的,将本应说出的正确答案隐藏起来了。“咱什么事情也没有哦”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强烈的呕吐感向希袭来。就在刚才,东条希,对着毫无保留的信赖着自己的绚濑绘里,撒谎了。
过于难受的感觉,让希的全身开始冒出冷汗。“希,你没事吧,怎么额头上这么多汗?”天蓝染上了一层灰,绘里看向希的眼神里满是关心和疑惑。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了,越是这样便会陷得越深,好不容易能从深海里探出头来便又要再一次溺入水中。那样的窒息感,不想再有了。所以,希只能扯出勉强的笑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抱歉えりち,咱还有点有事...明天再见了...”远远的逃离这片海域。
“希?...”背对着阳光看着那个逐渐离自己远去的身影,绘里的眉宇间不知何时被阴影所覆盖,心里也升腾起某种异样的违和感,就像是要窒息在深海中一样...“你真的没有瞒着我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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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日温暖的阳光逐渐西斜,周围的气温也冷却到了会让人怀疑是否冬天已经过去。此时音乃木阪的偶像活动部室内,仍旧是名义上的部长的矢泽妮可正左手撑着下巴,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右手的食指在桌上胡乱的敲击着。“希你准备怎么办?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敲击声戛然而止,随之妮可的问话划过耳畔,那仿佛置身事外的语气,让希仔细的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咱...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没有露出温柔的笑容呢,能瞒过妮可就好了呢,“也许,这样就好了吧。” 不想要再牵扯到谁,不想要谁再为自己担心。“说什么傻话?明明就是一副受伤的不得了的表情,却还要勉强自己说什么没问题,”妮可摆出了一副臭脸,“你是笨蛋么?”“诶..?”明明就已经笑了,希已经尽可能的展露出笑容,可是..这样,为了确认自己现在的表情,希只能凝视着妮可的眼睛,注视着那个瞳孔里所倒映出的自己。自己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受伤吗?看起来跟平时那么不一样吗?只是那倒影太过模糊,就连希自己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微笑,是否如常。
“你骗的了别人,也骗不到妮可呢。”妮可的话语里蕴含的是不容置疑的自信,只是那样自信的话语,在妮可自己听来,却多少带着些讽刺。现在的希,认定着只要熬过这段痛苦的时光,一切就能回归正轨。就像三年前的自己,天真的坚信着只要凭借对偶像的热情,就能挽救濒临解散的偶像研究部。所以,妮可一眼就看出了。因为受过伤害,所以比谁人都还要敏锐、比谁人都还要懂得自我保护。伪装的越是完美,被面具所遮挡的泪水就越是悲伤。无需体验同样的痛楚,仅仅只要看透希给自己套上的伪装,就能了解希伤口有多深。
看着单手支撑着下巴,坐在自己面前的妮可,希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位置。那时候被同伴舍弃的妮可,也是时常会把自己关在部室中,静静的坐在电脑前,却又装作因为社团的工作而过于忙碌,导致不得不直到太阳西下才一个人离开。那时的妮可,不断拒绝着他人的好意,一直那样子,沉溺于对偶像的幻想中。然而,就是这样的妮可,却比只知道将困扰与不安一味的用笑容来隐藏的自己,强大上无数倍。“也是呢...”然而自己不是妮可,在现在的情况下,无论怎么想也只能得出消极的答案。是后退懊恼万分?还是前进豁出去呢...
在听到希那似乎是有意避开什么的话语走向后,妮可似乎明白了她刚才笑容中的含义。只是,一味的逃避...“希,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对吧?”“恩..说的也是呢。”“对于那时候的妮可,希是怎么做的你还记得吗?”对于妮可这跟之前的对话完全无关的、唐突的提问,希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惊讶,但是仍然毫无疑问的理解了妮可的全部意图。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恩...那时候,咱想向你伸出援手,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去做...” “不是那时候的事情呢,妮可说的,是加入μ's时候的事情呢。”“诶?”希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了诧异的神色,毕竟这是希为数不多的,会错意的时刻。“那时候的希,把妮可的过去告诉了其他人吧。”“...是呢”两人之间不论是谁,都不会去擅自碰触对方的伤口,这是希和妮可之间默认的约定,“希你打破了约定呢。虽然现在看来,要感谢那时候你的举动,但是破坏了我们之间约定这件事情是没办法否认的呢。”“咱..”“所以这次,就当是你还债咯。如果希不去说的话,妮可可是会帮你说的。”“诶,妮可你?!”“因为你跟妮可一样,没有人在后面推你的话是绝对不会前进的吧。”
呆呆的看着妮可脸上露出的温柔笑容,希不禁默默的感叹着。有时候会无理取闹,又稍微有点啰嗦,看上去就跟小孩子一样,然而矢泽妮可,就是这样比看上去要成熟的多的温柔的、出人意料的可靠的人。能有这样的朋友,真的是太好了。
“呐,にこっち,说不定你是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伴呢...”现在想来,喜欢上了也好,被告知要离开也好,染上了奇怪的病也好....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而且每一件事情都不可思议到过头,全都是早已严重到一丝一毫都没有办法向绘里吐露的麻烦事。将所有的事情找谁全盘托出就会好受许多,这样的说法也不是没道理。所以,多亏了面前嘴硬心软的友人... “哈?你脑子坏掉了么?”看吧,就是这样的刀子嘴——“啊,被にこっち讨厌了,好伤心...”“你真是没救了....”看着妮可无奈的表情,希轻轻的笑了起来。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捉弄谁,只是想通过这种放任感情的宣言,留下不算是理由的感谢。所以,接受了妮可好意的希拿起了手机,拨打出了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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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下次光临——”伴随着服务员清亮的送客声,希和真姬推开了家庭餐厅的门。仅仅是踏出门的一瞬间,就感到寒风从正面迎上了脸颊。“这样真的好吗,希?”真姬一边搓着手一边开口询问。明明就已经商量好了,明明就已经妥协了,要只是那样就好了,可是一直犹如针刺在心头的异样的违和感却是挥之不去,就像是又会新产生什么令人担心的事情。
嘴角向上扯起浅浅的弧度,摇了摇头,同样感觉到一阵寒冷的希缓缓的开口说道,“刚刚已经说过了吧,没什么好不好的。其实早就应该这样了,对于咱来说,μ's才是最重要的。既然现在μ's已经解散了,真姬也没有必要再这么做了吧。”虽然,这话有一半是在逞强,但是还是有一半是实话。“可是,你的病...”“没事哦,真姬ちゃん。咱的病情是什么样的你最清楚了吧。你知道的,咱已经...”妮可、真姬、绘里,太多本该毫无牵连的人被自己的病牵扯到漩涡中心,因为自己而消耗了太多无意义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没关系了哦。这段时间,一直都辛苦你了。”已经,不想再牵连任何人了。只要离开漩涡的中心,只要逃得远远的,只要不再待在她的身边,一切也应该都会好起来的吧。“...希?你....”紧紧的拥抱住了面前因寒冷而颤抖的身影,就像是要表达对她多日以来为了自己而奔波的感谢,希用尽全身力气,搂住了真姬。“谢谢你,真姬ちゃん...”感受着从希身上传来的暖意,真姬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只能俯下头,靠着希的肩膀陷入了沉默。但是现在,那份沉默却比什么都让希觉得舒畅。这样结束就好了,再也不会有谁会困扰,再也不会有谁受到伤害,或许自己,也能得到救赎。这样,就好了。只是...
“希....”被突然传来的呼喊吓了一跳,希错愕的扭过头。映入视线的,是双手环着胸站在咖啡厅正门附近,正沉默的低着头的少女。低垂的金色刘海随着风轻轻摇曳,愤怒、诧异、悲伤...注视着自己的,那双失色的天蓝色眸子里闪烁着多种情绪。心跳陡然加速,脑袋一边空白。“…えりち”除了能从干涩的喉咙间挤出这句话外,希什么也做不到。她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数米而已。但此刻,不论对于绘里,还是希,两人之间的无形鸿沟,却仿佛银河一般宽广。而不知为何,在那个时候,不论是绘里的脸,还是真姬的脸,希,全都无法直视。
“希,为什么要骗我...”那一瞬间,语塞了的希,就那么沐浴在绘里略显寂寞的目光中。只是稍稍的显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就让希感受到像是被拧起来般纠结和窒息。对不起,えりち....不管是为了自己,亦或是为了别人,谎言,终究是谎言。无法拯救任何人,也无法保护任何人。所以,对不起。一直默不作声,对不起。没能说出重要的事情,对不起。只是,想要说出这些话的对象,已经听不到了。那个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渴求的身影,已经抛下自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所以,希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感受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痛苦,悄悄的吞噬了自己的身体。头痛,耳鸣,浑身冰冷的忍不住颤抖,一阵一阵的眩晕感和呕吐冲动...啊啊,又来了呢。明明只有在夜晚才会体验到的痛苦,现在终于在白天也大胆的开始了对希的肆虐。从脸颊旁流下,滴落在地板上,泪水扑簌扑簌的、不断从眼中溢出。拼命的咬紧牙关不让牙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双手紧紧的交错在颤抖的身体上。明明,只要在这个狭小的世界里,就应该不会继续坏下去。明明这样才对。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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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算繁华的街道上,拒绝了真姬送自己回家的提议后,希就这么慢慢的挪动脚步向家里走去。刚刚亮起的路灯散发出明黄的灯光,希的眼睛被刺的有些痛,四周享用过晚饭后出门散步的人群不断散发出嘈杂的声音。只是希已经听不到了,就像是世界只剩下了希一人,就像是神明刻意抹去了这些扰人的噪音。既然如此,神明啊,能不能接受我任性的愿望呢....就请一直响彻在心中的恸哭也消去吧,从刚才开始,它就一直太吵了啊...只是,神明是听不到卑微的凡人的祈愿的。
“啊!”“小姑娘,走路要小心点啊!”“对不起,真是非常抱歉...”
“吱——”推开卧室,希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心里空空荡荡的,即便回想起和真姬的交谈,想起之前妮可给予自己的建议,却也不知道之后究竟该怎么做。绘里离开时的表情还清晰的印刻在脑海里,留下的那句话还清晰的回荡在耳边。也许是因为一直在困扰自己的病症的缘故,明明就不是什么伤人的话语,也让希感到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所以希只是侧着头一味的眺望着,那片被灰色乌云所包裹的天空慢慢变暗,渐渐染上浅黑色的景象。已经很累了,就连意识也开始因为困意而逐渐模糊。睡吧,只要能进入睡眠就好了。哪怕会再次遇上不想见到的梦魇,至少此刻,不想再思考烦心的事情了。不过,还是要收拾一下才行呢。起身走向书桌,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背包,希开始将当中的物品一一拿出来。“...诶?”水杯、钱包、手帕...少了什么...刚刚还被困意所包围的大脑陡然间清醒过来,希又一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背包。没有,哪里都没有,今天早上放进去的东西,消失了。那本纯白封面的相簿。不安和焦急涌上了心头,希不禁责怪着自己的大意。是在哪里丢失的呢?餐厅?回家的路上?..迅速的在脑海里整理了可能遗失的场所后,希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被雨水淹没的窗外世界,在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拿起雨伞踏上了寻找失物的道路。
“抱歉小姐,我们今天已经打烊了哦?” “啊,请问你们的员工之前有没有捡到一本相册?那可能是咱遗失的。”“我去问一下经理....”“真是抱歉,今天我们并没有员工见到过这样的物品。”“真的没有见过吗...”“是的呢,请问是很重要的东西吗?”“那..当然了...不好意思打搅了...”和真姬见面的餐厅里,没有。
“你好,请问下午有人来送过失物吗?”“恩,是一本白色封面的相簿。”“..是吗..打搅了...”绕了点路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得到的也是失望的回答。
找了很多次,找了很久。从和真姬谈话的那个餐厅开始,到自己家门口为止,在这条路道路上已经来来回回的寻找了不记得多少次。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就连家里也回过头翻了个底朝天——尽管知道在家中找到的概率几乎为零,希依旧不愿放过那仅有一丝的可能性。可是,这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漫无目的的探索,直到现在,希也依然没有任何的收获。 “到底在哪...”
雨,仍然在下。往常总是很安静的上学路中,瓢泼大雨伴随着巨大的水声毫不留情地袭向希,就连雨伞的边缘似乎也要承受不住这沉重的压力而弯曲了下去。仅仅是依靠雨伞,已经无法抵挡住上天的攻击,冰冷的水枪随着风穿过雨伞的防卫线,不断打在希的身上。那份刺激和疼痛,正在促使着希放弃。只是,“..还不行”她拖着已经跑不动了的腿,继续在道路上奔走着。绝对,不会放弃。因为如果放弃了的话,记录着自己和绘里所拥有的回忆的宝物,就会彻底遗失了。只有这件事物,希是绝对不想要放弃的。
“哈...啊...”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希一边伸出了手。就像是偶然一般,在自己撞上骑车的行人的那个路口。那个并不显眼的转角,静静的矗立着一桩路灯。而在路灯、一旁的垃圾桶与墙角形成的三角形交界处,那仿佛是在故意躲藏一般一般的,印有熟悉封面的纯白相簿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显露出了一角。希之所以会看到这个刚才走过了很多次却一直错过了的地方,是因为要躲避从巷子里突然驶出的车辆而向后踉跄了几步,并且因为过于湿滑的地面,而不小心跌坐到了地上。背部狠狠的撞上了墙壁,雨伞也因为冲击而脱手而出,冰冷的雨水瞬间侵袭了全身。在因为疼痛和冰冷而暂时无法站立,而不得不以坐在地上的怪异姿势伸手去拾起雨伞的时候,那与地面等高的视线,找到了自己所遗失的宝物。在拾起之后,将那本沾满泥水的相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也许本能的想从大雨中保护那本相簿,但是几乎已经全身湿透了的她即使这样抱着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或者说,原本希就对相簿做了良好的保护措施,在相簿外套上了一层防水材料的保护套。虽然希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她依然觉得,能保护到怀中的事物,实在是太好了。毕竟,她为了这本薄薄的相簿,在大雨中奔波了整整几个小时。而在这段时间里,希的身体从未停止过发出悲惨的鸣叫,甚至到后来,就连希自己都快要放弃了。不过,终于找到了,即使是巧合也好,希还是成功地在大海里捞到了针。这样就已经足够,比起珍贵的事物失而复得的喜悦,至今为止的所体验的悲伤、焦急、苛责又算得了什么呢。“呵呵...”沐浴在冰冷大雨中,希不禁望着昏暗的天空开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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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彻底的染上了浓厚的黑色。捎带着寒意的风,从敞开的窗户涌了进来。离开的时候因为过于着急而忘记关窗,希只能望着被雨水沾满的地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今天,真是灾难日呢。
又花了几十分钟将房间打扫完毕,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后,希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回到了卧室。“阿嚏..”换好睡衣后的希轻轻打了一个喷嚏,大概是因为着凉而引发了感冒,脑袋昏昏沉沉。不仅仅是步伐,就连思考能力似乎也跟着迟钝了起来。不过这样的局面,在出门前希就已经料到了。可是比起找回那本相簿所带来的喜悦,感冒带来的不适实在是渺小到微不足道了。拖着沉重的身体躺倒床上,眼睛和大脑瞬间就被连续奔跑和工作所带来的疲倦所吞噬。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尽管能享受多日以来因病症而不曾享受过的安稳睡眠,却要拜自己染上另一种病症所赐,这样的原因,着实有些讽刺。“晚安。”对着黑暗,希轻轻吐出了这样的话语。只是,这句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呢?是对着一直在原地踏步的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一直在追逐、在渴求的身影呢?还有,到下一个天亮时,自己能不能得到前进的勇气呢...带着种种没有答案的疑问,希缓缓地合上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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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有些诡异,这是绚濑绘里对此刻音乃木阪学院偶像活动部室内的气氛的感受。今天希没有来学校,虽然对于三年生来说来学校的意义已经不大,但是一直深爱着这所学校、深爱着μ's的希每一天都会出现在这里——属于μ's的偶像研究部室。所以当今天早上没有在希的座位上寻找到本该坐在那里笑着对自己打招呼的身影时,绘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邮件没有回复,不论是家里的座机还是手机也都没有人回应。而在绘里就快要压抑不住奔向希的住所的那股冲动时,另一位友人矢泽妮可来到自己的面前,仿佛置身事外般、淡定的抛下了一句“那家伙病倒了”。当听到从妮可嘴里传达的这句话所蕴含的意义时,绘里一瞬间就将之前和希之间所发生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希病了?”“怎么回事?”“严不严重?..”“为什么希没有告诉我?”诸如此类的一长串问题就像连珠炮一样扫射而出,直到妮可的脸上已经表示出明显的不耐烦时,绘里才在尴尬的干笑两声后停了下来。“我说你啊,明明就在意希在意的不得了....”“先别说这个了妮可,快告诉我希的病情怎么样!”已经没办法去管其他的事情了,这时的绘里,心里除了希的病情已经容不下其他了。然而——“急什么,只是普通的感冒罢了。真姬去照顾她了,你放心吧。”在听到了真姬的名字后,这股冲动就莫名其妙的冷却了下来。“是..是吗...”绘里显得有些心虚,尽管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听到真姬的名字后会浮现起这样的情绪。可是...果然还是很在意希,即便和希争吵了,即便希和真姬之间有什么,自己和希依旧是挚友啊...“妮可,我要去探望希。”一番挣扎后,绘里很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不行。”“为什...”听到了妮可的回答,惊讶之余绘里不禁抬起头来,然而当对上妮可的视线时,就连反问的声音也莫名低了下去。明明就只是被妮可的视线注视着,就让绘里觉得自己的心虚和紧张感加重了几倍。“绘里我问你,希对于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那当然是朋友了。”“只是朋友?”“..什么意思..”绘里很疑惑,不仅仅是因为妮可的抛来的问题,就连问话的方式和内容也是耐人寻味。那是和和往常总是直来直去的她所不同的,满是谜团一样的感性的吐露。自己的回答不正确吗?不、很显然希对自己来说当然是排行第一位的好友,可是妮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像是在说着‘这什么鬼答案’般。“如果你的回答只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不用去探望希了,妮可和真姬会去照顾她的。”如果是平常的妮可,虽然和绘里的步调也是迥异,但却能很好的把握住对话的流向。可今天该说妮可是不懂气氛呢,还是在故意找茬...“妮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去探望朋友没什么不对吧。”“是的,探望朋友没什么不对,但是如果是现在的你就不行。”“你是想要吵架吗妮可?”绘里有些愤怒了。完全不明白妮可想要做什么,虽然明白妮可话中一定有着其他的深意,可是只是这样绕着弯子说话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明白?“希生病了为什么我不能去探望?”“现在的你,不行。”忍不下去了,即便自己的忍耐再有限度,在妮可的‘无理取闹’下也已经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妮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想要探望...”“不明白的根本就是你啊!”然而,回应绘里即将爆发出的愤怒的,是妮可看似淡定却透露着更深的怒意的话语。“什..”想要反驳,但是出于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犹豫,以及对妮可的信赖,绘里还是按捺住了那股冲动。一定是有原因的,尽管平日里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三年生,但是本质上妮可并不会这样无理取闹,不如说其实是个相当成熟的人。“妮可,能告诉是我究竟为什么吗?”思考过后,在这一方面有些笨拙的自己果然还是得不出可能正确的答案,便索性正面提出这份疑问。只是,妮可依旧巧妙的避开,“就凭你现在的心态去探望希,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希都没有任何的好处。妮可没办法阻止你去做什么,所以妮可只能告诉你,在你能想清楚这个答案之前,还是不要去见希的好。”“即使去道歉也不行?”“当然不行,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吧。”绘里嘴角扯住无奈的弧度,全都乱了。妮可也好,自己也好,希也好,真姬也好,所有人都像是脱离了自己原本的轨道列车一般混乱了。只是从她混杂着嘲讽苦笑和冷静的态度中,绘里能感觉到那份隐藏的温柔,那份并非是对自己、而是对不在这里的希所展现出来的关心与温柔,所以绘里最终选择了沉默。“呐,绘里昨天见过希和真姬了吧?”“是...”望着已经离开坐席的妮可,绘里的瞳孔里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她不明白为什么妮可会知道这件事,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妮可会提起真姬。然而妮可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叹着气一边远去,只留下那串意味深长的叹息回荡在完全不明所以的绘里耳畔。“不论是你也好、希也好,还是小真姬,都是不折不扣的傻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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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听见了铃声,昏暗中,希向伸出手胡乱的摸索着。指尖所碰到的坚硬物体传来的规则震动,告诉了希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希扭动了一下身体,因为裹在厚厚的被子里而过热的身体所分泌出的汗水让睡衣和肌肤紧紧的黏在一起,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喂...”“恩...咱没事啦..”“你已经到了..?恩,咱现在就开门...”
“抱歉呢真姬ちゃん,咱这个样子只能让你自己去泡茶了。” 蜷缩在床上的希望着坐在床前眉头紧皱的真姬露出了苦笑。“你是笨蛋吗?”真姬毫不客气的回敬希的玩笑,“都这个样子了就应该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才对。”而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到时钟的滴答声。“唔...”——还有希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变得沉重的呼吸声。“希,你...”“咱没事哦,真姬ちゃん,” 缓缓的放下眼帘,希轻笑著打断了真姬的话语,“真姬ちゃん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去学校吧,毕竟你不是跟咱一样的毕业生呢。”看着希脸上的笑容,真姬眉宇间的忧愁更加凝重。单手支著腰间的望著希,真姬有些生气的说道,“希,我可是立志成为医生的!”“咱当然知道呀,所以咱可不敢对未来的医生说谎呢,”希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放在枕边的体温计,“咱的烧已经退了,现在只是病后的恢复期,不用真姬ちゃん担心啦。”“不是身体上的问题...”高了几分的音调透露着真姬此刻有些生气,“你知道的吧,希,我说的是你的焦虑症啊!”“...” 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从真姬眼神里传来的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能让希将话语咽了回去。板起的脸看起来格外严肃,话语中透露着真姬对于此事的不满,“希你的症状更加严重了吧...”“..."“其实感冒早就好了吧,希只是因为焦虑症才会一直待在家里。不想出门,害怕与人接触。明明病好了也不来学校,是因为害怕见到绘里吧。”“...是呢。”在听到真姬口中吐露的那个名字后,希清楚的感觉到胸口的躁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希无力的承认了这个事实。正如真姬所说的那样,自己不过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引起的不适在服下药后的第二天就已经完全消除了。而之所以因为身体的不适而留在家里,不过是因为自己在害怕着,害怕着去面对那耀眼到让人无地自容的身影,害怕着从她的口中听到绝对不想听到的、厌恶自己的话语罢了。尽管知道,只要自己好好的解释,绘里一定能够理解自己对她的谎言;尽管知道,那个人的口中绝对不会说出讨厌自己、这样的话,但是希却无法阻止这样糟糕的情绪和念头在内心深处飘荡。那并非是由于过去的创伤而导致的阴影之类的沉重原因,相反的,会产生这种念头的原因实在是肤浅的有些可笑,那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染上了焦虑症的缘故。这已经不是自己想要控制就可以控制的局面了,仅仅是一丁点的负面情绪,也会在心中被无限的放大。哪怕再努力的告诫自己的心,因焦虑症引起的症状也不会停止摧毁自己身心的步伐。 无论多么相信着绘里,无论有多么想要见到她,自己却依旧只能被束缚在黑暗的房间里。因为,身体的本能在告诫着希,只有逃避才不会承受更多的痛苦,而人,是没有办法改变身体的本能的。这样的症状,只有依靠时间才能缓解和治愈。只是充满嘲讽的是,自己已经没有那样充足的时间了...所以,只能隐藏在角落里,孤独的盼望着谁能向自己伸出援手。
“希。”“怎么了?”还在自顾着沉浸在酸涩的心情中的希听到了真姬的呼唤。上扬的视线扫过真姬脸上的复杂表情,希不由得出声询问。“这样真的好吗?”“这样...?”“你不是就要...”“别说了,”希忽然出声打断了真姬的话语,随后,又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对不起...真姬ちゃん。”“希...”从希的身上清楚的感觉到了低落的气息,真姬沉默了一会儿后,似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握紧紧了拳头。“说出来吧,希。”“说出来..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希没有理解真姬的话中想要表达什么。不过当希的注意到真姬望着自己的眼神中所透露的坚决时,便理解了真姬所想表达的意味。“就算不说出来,也没关系吧...”尽管是淡定的语气,但是希的心中却不禁为自己的回答而叹息。就算想要忠于自己的感情,但果然还是不敢将这份欲求从口中说出。因为有着失败的回忆,所以才会害怕着,害怕着会受到更多的伤害、承受更多的痛苦。若是已经注定会惨淡收场,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期待。只要自己不怀有任何的奢望,就可以在分离时不那么痛苦,哪怕已经遍体鳞伤,只要忍过这刻,就能在离开后安静的舔舐伤口。不会困扰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也不会让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受伤,这是经历过多次告别、受过多次伤后的希所总结出的条例。“既然喜欢就应该说出来不是吗?难道希在以后的人生里都要为这件事后悔吗?”
一瞬间,被真姬的话语勾起了某些回忆中的场景。就在不久前,也从同年级的友人矢泽妮可那里听到过相似的话语。“没有的事,咱..没有..”希的脸上挤出了勉强的弧度,果然还是没办法坦诚地面对。希早就已经习惯了装饰著自己,欺骗著自己。为了μ's的成功,为了不困扰其他人,为了其他人都能幸福,用这样的“正确”的谬论为自己的行为加上理所当然的修饰。所以如果像这样,连自己都能持续的欺骗下去的话。说不定,就能一直得到幸福了吧...“把根本就是一直想要去做的事情用谎言来压制,你还要欺骗自己多久啊?”“诶?”像是受到当头一棒,被真姬的话戳中了要害的希挂着震惊的神色抬起头,正巧对上了真姬的视线。透过那如古井一般的眼睛,希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在闪烁。那是浮在水面上显而易见的、名为信赖的感情,那大概是真姬所抱有的情感的正体吧。可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吧,咱已经...”“做得到的。”真姬打断希话语的声音坚定的有些过分,“因为你是希,你是给μ's命名的女神啊!所以,你一定做得到的..”
希默默地看着真姬,她的话语里所表现出的对自己的信赖实在是深刻的有些“过分”,而那样的感情也一字一字的加强着力道敲打在希的胸口上。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相信自己啊...深刻的感受到来自真姬的鼓励和信赖,希轻轻的笑了,“真姬ちゃん为什么要样执着的帮助咱呢?明明我的病就和真姬ちゃん没有关系。”“说什么没有关系呢。我们μ's可是集体不是吗?...即使已经解散了,但是我们九人还是最好的朋友吧,”真姬话语停顿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灿烂微笑,“ 而且,我可是立志要成为医生的,如果连身边的朋友的病痛都没办法缓解,我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我是西木野家的女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个人还真是...但这就是真姬表达关心的途径。在外人看来,真姬绝对不是那种会对他人表现出关心这种态度的人。但是偏偏那冷淡的外壳下,却有着相当敏感细腻的心思。一旦下定了决心,即使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也会为了他人全力以赴。明明就是这样热心的人,却又无法对自己的内心坦诚。就像半年前,那个大雪还未飘落前的冬夜里,为了帮助实现自己的愿望而努力一样。某种意义上,是个相当别扭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捉弄的孩子呢。轻启红唇,希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呐,真姬还真是个不坦率的孩子呢,真是惹人喜爱。”“什、什么莫名其妙的啦?”“哼哼...”看着被自己捉弄而将害羞的头扭向一边的真姬,希的脸上不禁浮现起满足的笑容。比自己所思念的人更加心思更加敏锐,也更容易被他人牵动内心和情绪,西木野真姬就是这样可爱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已经被那人彻底的俘虏,也许....“希?”听到了真姬的呼喊,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经从凳子上站起身的真姬正注视着自己。虽然她的脸上挂着一副询问“令堂贵姓”的表情,不过从真姬的眼神中,希还是读出了那种似是关心又似是试探的微妙感情。那就是真姬一贯的,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明明想要安慰自己,想要对自己说什么,但是却因为不坦率的性格只能进行暧昧的表达。尽管有太多的不同,但是唯独这点,简直就像是当初的那人一样....就在希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视线突然离开,随即听到了细小的脚步声。当希还抱着那不明所以的违和感的时候,却看见已经离开的真姬回过头来。“希,你也要变得坦率起来啊。”
空荡荡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希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像这样自我满足的停滞没有任何意义。自己不过是因为真姬和妮可的干涉,而甘愿停滞自己的思考。明明是没有解决,却当做已经解决了,这样恶劣的心态。一味的依赖来自别人的帮助是不行的,哪怕能正面接受痛苦,如果不能靠自己向前迈进就是无畏的做法。希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直以来,都在真姬的温柔下得到了放松。而在那赤红的光芒无法照耀到的黑夜,又会因为对绘里的渴求和思念而反复谴责自己的身心,最终陷入心底无尽的黑暗。自己不过是在重复着欺骗绘里和真姬的行为罢了。不论是对于希,还是对于其他人,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谁都没有得到拯救。一直以来都欺骗着自己是为了μ's、为了不伤害其他人才将一切隐藏在心底。实际上即使是μ's已经解散后,自己也依旧无法将一切倾诉出口。那不是什么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这样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那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个胆小鬼罢了。所以,说出来吧...哪怕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局,也还是要说出口。因为,已经从妮可和真姬那里得到了勇气。因为,在自己崩坏的时间里,她们向自己伸出了援手,她们是一直相信着、鼓励着自己的。因为,真姬和妮可已经教给自己了,如果不去真正面对,就什么都不会改变。即使是为了她们,自己也没有退缩的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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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天空被夕阳染上一片橘红,从桃红的云彩中透出的光芒是如此柔和,就连音乃木阪学院的建筑物也在仿佛光影交错中变得朦胧。绚濑绘里和东条希,两人就这么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沉默而又缓慢的行走着。今天,是音乃木阪学院的毕业典礼。而这,也是希与绘里相隔数日后的第一次碰面。自从经过和妮可的谈话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绘里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希。不过让绘里感到庆幸的是,或许是被毕业的气氛所掩盖,在毕业典礼上,两人并没有因为几天前的不愉快而陷入尴尬。一如往常一般和μ's的大家聊着过去的回忆,聊着未来的期盼...只是这样的时间也只是持续到希让自己单独留下而已。
“呐,えりち。”看着前方长发飘飘的身影突然停下了脚步,绘里也跟着停了下来。并没有疑问,她知道希有话要说。因为,她们是相处了三年的挚友,所谓的心有灵犀着实是信手拈来。希缓缓的转过身,上扬的视线与绘里相交,目不转睛的盯着绘里的脸。 “えりち,跟咱在一起感到快乐吗?”她的紫色长发被夕阳的光辉映射出一种妖艳的颜色,就连希一如往常般平淡温和的笑容此刻也充满了诱惑。“嗯?那是当然啦,怎么突然这么问?”天蓝的瞳仁里闪现出疑惑的光芒。尽管以往与希的对话中,自己总能猜出话语里所蕴含的深意,但偶尔也会有因过于不明所以的时候。就如同现在,希的话语中就裹着这样暧昧的外壳。“えりち喜欢我吗?”“希,是在开玩笑吧?”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瞬间从绘里脑中闪过的念头便是她又在戏弄自己。只是当天蓝对上翡翠时,绘里从那清澈的深邃眼瞳里所看到的,只有自己的深深的倒影。随后,原本戏谑的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 “えりち给了咱勇气。因为えりち,咱才能认识μ's的大家,因为えりち,咱才能和大家一起在舞台上开心的歌唱...”“这些,都是因为遇见了えりち,咱才能体验这样奢侈的幸福...”夕阳染红了一切,天空仿佛燃起了大火。温暖的光芒洒在了希的脸上,将她的脸映照的通红。 绘里是知道的,希现在所做的绝对不是什么暧昧的戏弄,而是切切实实的告白——因为,希此刻的神情,自己在这三年间,已经在向自己告白的学妹们脸上见过无数次了...
面前的人的身影,因为溢出的泪水而变得模糊。希伸手擦了擦眼角,却无法阻止泪水的继续扩散。“えりち以为我在跟真姬交往吧...”“没...”绘里的声音低了下去。本想要矢口否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尴尬的事实。因为,绚濑绘里,是没有办法对东条希撒谎的。“可是咱跟真姬,并没有在交往啊...因为咱...一直都在注视着えりち啊...”顺着脸颊滑下泪水倒灌进喉咙,咸咸的气息让希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然而吸入胸腔的,却是充满了苦涩与酸楚的空气。 “总是一本正经,被规则束缚着。死脑筋,老师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去做。不懂看人脸色,一味的把自己孤立...在咱看来,当初的えりち就是这样一个太过死板的人啊...”希笑了,那是笑意既没有达到双眸也没有凝在嘴边的、充满苦涩与悲伤的笑脸。 “所以,咱才会想要去帮助你,想要去捉弄你啊...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希的瞳仁里那抹翠绿的执着,传到了她的口吻中,然后直接将情感倾诉到了绘里的耳畔。接下来,口吻仍是少女的感觉,但说出的话,却表现出了女性的渴求。 “えりち,咱喜欢你....”想要通过转移自己的视线,来减少心中对绘里的渴求;想要通过减少与绘里相处的时间,来缓解身体的不适————这果然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途径...因为就算再怎么装模作样,再怎么去欺骗自己,也无法掩饰自己那日益膨胀的恋爱心情————一因为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啊...所以,即使知道了后果是悲伤的,希依旧扯出无力的微笑,毅然扑入了火焰中。
“希?...唔...”瞳孔里的光辉消失了。那是因为,希已经闭上了眼睛。嘴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温暖又柔软的触感传达到了绘里的唇上,明明只是轻轻的接触,却有着能把心完全掳走的强烈感觉。“唔..唔...”希的唇,就像是她本人,有着陈年的美酒一般的甘醇。既柔软,又光滑...就在绘里感觉大脑都要在这样的热情中融化的瞬间——“嗯.....呜...!”感受到了强烈的拒绝意识。胸口被使劲的推开,绘里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几步。“希..?”站稳了的绘里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满脸泪水的,笑着注视着自己的希。“对不起,えりち,让你烦恼了...”像那样,流着泪水微笑低头向自己告白、道歉的希...此刻,绚濑绘里失去了所有能想说出来的话语,只是一味的呆呆凝视着那个,被夕阳染成橘色的身影,和那耀眼的笑容。“さよなら,えりち..”不等绘里从呆滞状态中反应过来,希颤抖着抛出这句话后,便不再回头,全速朝远方逃去。“希...!”凝望着在夕阳里远去的希的轮廓,终于从混乱中反应过来的绘里本能的抬起手,只是片刻后又无奈的放下...已经太迟了...如果跑起来的话,说不定能够追的上希。只是,即便抓住了她,就凭已经陷入混乱的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而且,就算想要移动,也做不到。因为最后希所留下的话语,和残留在嘴唇上的温度,已经变成了禁锢绘里双脚的,沉重的脚镣。“...”所以,只能低下头懊恼什么也不懂的自己,只能后悔的默数着在这短短数分钟内所失去的东西。初吻的证明,崩坏的友谊,还有—— “..诶?”——自己制服上的第二颗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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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云层的裂缝,能隐约看到星星的踪迹。但是在这灯火通明的道路上,也只能看到寥寥几颗。街灯依旧亮着,给人们照亮回家的道路。仿佛在温暖的迎接着,彻底挫败的可悲的某人。已经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改变什么了。所以,也许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那样的话,一直缠绕着自己的病症也会随之消除了吧。可是为什么,胸口会感到如此疼痛呢...所以,她只能更加用力的篡紧拳头,将那颗从绘里制服上夺来的纽扣紧紧地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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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午饭做好了哦。”然而亚丽莎所听到的,只是自家姐姐没有什么精神的回答,“对不起亚丽莎,你先吃吧。我等会再吃...”“姐姐还是老样子呢...”面对在这数日里便发生过数次的这样的情况,尽管感到担忧,但是亚丽莎知趣的没有再理会自己的姐姐。
没有胃口。尽管从腹部传来了阵阵饥饿感,但是没有进食的心情。也许,这样带着点自我惩罚的行为,才能让混乱的心情稍稍平复吧。宽大的落地窗帘全部拉上,在这原本就是没有阳光的阴天里,从绚濑绘里的卧室几乎找不到一丝光源。昏暗之中,绘里就像瘫痪般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尽管是在注视着天花板,眼前所浮现的,却是数日之前的画面。那一日,希对自己的告白就像暴风一样在自己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花。自那以后,自己的心情就从未平复过。究竟自己对希,对陪伴了自己三年的亲友所抱有的,是怎么样的感情呢。是...爱情吗?不可能,绘里在这样的想法浮现的一瞬间便将之否定。太荒唐了,明明都是女性,怎么可以...可是话说回来,自己本身也非善於表达自己情感的存在,而她在认识希之前的人生里除了学习,也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想著其他的事情,对于‘恋爱’这一词语的理解也仅仅是限于从电视剧里得来的知识。那么是纯粹的友情吗?自己和穗乃果海未这些后辈们同样是朋友,可是就算笨拙如自己也能明显感觉的和希之间的感情明显的不同。和希相处的时光,总是如流水一般平淡,平淡到绘里经常会忘记她们“仅仅”相识了三年。但是被希捉弄时,偶尔和希有着肌肤上的接触时,也会不由自主因为感到害羞而脸红——尽管大多数时候很快就因为希恶作剧一样的态度而忘却。回忆起那天嘴唇上的温度,也许,自己和希之间所拥有的,大概是混杂了一点点的暧昧的,说不清的好感吧。天蓝色的眼瞳里染上了一层困惑,绘里被自己混乱的心情和想法弄得有些混乱。如果是其他人,绘里也会如这三年间做过无数次那样婉拒对方的好意,可如果对象换做是希...绘里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所以只能抬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铃...”听到了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传来的铃声,正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的绘里急忙从床上起身。由于长时间躺在床上双腿一时之间未能跟上身体的动作,不过她还是踉踉跄跄地朝着书桌走去。是希吗?绘里的心中有些复杂。也许是因为都在害怕着,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自那日以后,两人之间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一封邮件的交流。只是当听到铃声的时候,绘里心中还是浮现起了期盼。只是,这样的期盼也只是仅仅持续了数秒钟而已。当绘里拿起手机的时候,显示在屏幕上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名字。倒不如说此时,自己并不是很想和这个人对话。不过犹豫了一会儿,绘里还是按下了通话键。“怎么了,真姬?”“恩,是什么事?”“诶?...你说,希得了焦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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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西木野真姬和绚濑绘里在角落里相对而坐。摆放在两人中间的咖啡杯保持着刚刚被端上来的样子,咖啡已经彻底凉了下来,但是没有减少半分。熟悉的场景,一如数月之前在希的家中。只是此时此刻,却少了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存在。而围绕在真姬和绘里两人间的气氛,也是箭在弦上般沉重。已经将希染上焦虑症这一事实和原因,以及自己所采取的治疗方法全盘向绘里托出。而如真姬所料般,绘里的惊讶反应证明了她对希染上焦虑症没有任何察觉。
“真是差劲的朋友呢”真姬看着满脸苦涩望着自己的绘里,轻描淡写的说道。“.....”“希染上焦虑症,这都是绘里的错呢。”这不是挖苦级别的事情,而是准备将对方逼入死角的,无情的追究。然而,这种严酷的追究,真姬并没有打算停止。“就是因为绘里你太过犹豫,才会导致希的崩坏。如果绘里能早一点...也许希就不需要我了..”这些话,简直就像是不惜自己遍体鳞伤,也要将惩罚施予绘里一样。“绘里你觉得我很过分吧..”“诶...没..没有的事。”“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希对绘里的感情的。虽然说着是为了治疗希,却也将希和绘里相处的时间夺走了大部分...但是,绘里你也很过分啊!”“我..?”“对希而言...”“为什么绘里只是一直看着呢?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为什么你却连挚友的心意都察觉不到呢。如果你从最初就向她伸出手的话,她或许就不会遭遇这些悲惨的事情了..”“可是..”本能的想要反驳,却无法挑选出理由。那是因为真姬所说的,是绘里一直没有去承认的事实。其实,真姬有一点说错了,绘里并非没有察觉到希对自己所抱有的感情。希的心意,大概在情人节live之后就多多少少猜测到了..只是因为自己也是在害怕的,害怕自己的插手,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因为希对自己说了她没问题的...“难道因为希说没问题你就放弃思考了吗?”“诶?”“那是逃避吧,希是怎样的人你比我要清楚的多吧?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希她也是会笑着说没问题的吧?”一步步的紧逼,在这样的攻势下,绘里无法做出任何的抵抗,就这样一步步的被逼入墙角。“因为一次未曾料到的告白,而使得你们的羁绊产生裂痕,然后崩溃,这就是绘里想要的吗?”已经无路可退了。慌乱中,绘里听到了真姬所作出的,最后的进攻宣言。“绘里其实你根本就是喜欢希的吧!你究竟,还要欺骗自己多久啊!”CheckMate。
“啊...”刚刚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就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不知何时布满天空的低垂乌云遮蔽了阳光的温暖,丝毫感觉不到春天的气息。已经,没有自己能做的事情了呢..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真姬从心底发出了感叹。回过头,透过大门上的玻璃,依稀能看见绘里仍旧坐在刚才的位置。她深深的低着头,那个身姿,就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对不起呢绘里,说了这么多坏心眼的话,那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有一点点嫉妒吧。不过,自己能做的,已经全部完成了。作为绘里的朋友,作为希的朋友,在忍耐了许久后,终于为她们的幸福尽到了全部的职责...是啊,自己只是作为朋友而存在的,可是为什么会有想要哭泣的冲动呢。不过只要再稍稍忍耐一下就好了。等到了家里,就可以放声的哭出来了吧。可是,果然还是...“呜...”有水滴啪嗒的落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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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最想要守护的人,是谁?”坐在书桌前的绘里,分别时真姬所说的话一直盘旋在脑海。“去拯救希吧...去守护她吧..她的伤,已经不是我能治疗的了啊...”绚濑绘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是怎么样回到家里的,只是当自己意识到时,已经是坐在了书桌前。“其实你根本就是喜欢希的吧!你究竟,还要欺骗自己多久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她的?和希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的漫长,但那样的漫长却并不会觉得讨厌,不如说绘里一直很享受这种平淡的惬意时光。其实是一开始就喜欢的吧,渐渐地越来越喜欢。也许是这种节奏太过缓慢,缓慢到自己已经将和希相处的时光看作是日常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所以,就连悸动的心也跟着这样的步调慢慢的平复下来。而在后来加入了μ's后,朋友数量的增加在某种程度上进一步分散了自己对希的注意力...不——自嘲的笑了笑,这不过是想要减轻自己的过错而生出的冠冕堂皇的想法罢了。因为和自己一起加入μ's的希,从未将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过啊....还要欺骗自己多久?还要用“挚友”这一枷锁束缚自己多久?只是稍稍的动了念头,和希一起经历过的一切就瞬间浮现在脑海。和希在楼梯的相遇,和希一起在学生会度过的漫长午后,和希一同在μ's里度过的每一秒快乐的时间。还有,责怪劝诱自己加入μ's的希的时刻,情人节live之后让希流泪的时刻,希忍耐着自己的病痛和自己交谈的时刻...这样愚蠢的自己伤害到希的回忆,也一同浮现..仅仅是这样梳理着自己对希所犯下的“罪孽”,就已经感到心如针扎般疼痛。那绝对不仅仅是对朋友感到的愧疚,而是在那之上的、更复杂的感情。现在想来,自己会对希生气,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希“欺骗”了自己这一事情。一定是因为在自己的心中,也默默的认定了希是属于自己一人的希。被瞪着会心动,被叹气会兴奋不已,被调笑会心跳的停不下来,被注视着会心乱的颤抖...实际上,自己是一直在呼唤着,思念着希的。想要亲吻,拥抱,想要身体重合...那些都是隐藏在绘里心里深处的,一直想要实现的事情。所以,在希向自己告白的那天,自己才会甚至要沉溺于和希温软的吻中。那果然是因为,自己是喜欢着希的。仅仅用了数十分钟,绘里便勾画完成了自己迟来了的幻想。而那想必也是希的梦想....
“绘里,你知道吗?希,她就要离开东京了..”
“咚!”用力的锤着书桌,一股脑的将悔恨与懊恼发泄出来。自己,究竟浪费了多少的时间啊!“哐当、”突然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十指紧紧的篡成拳头,绘里的严重,闪烁着某种决然的光芒。还不算太晚,只要现在去希的家里向她道歉,向她倾诉自己迟迟未曾发现的心意....在衡量过自己会失去的东西后,绘里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或许,会被希抱怨自己的愚蠢,或许,会被希责怪自己的迟钝,但是至少现在,绘里希望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
“哈...哈..”大口的喘着粗气,奔跑在行走过无数次的道路上。并不是上下班的时间,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正因如此,周围的人全都用奇异的视线,看着全力奔跑的绚濑绘里。只是,绚濑绘里没有理会这些。因为此刻,她的眼前除了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身影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物了。甚至来不及观察前方的道路,只是凭借烙印在身体里的记忆去本能的选择方向。希....希....希....!!!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呐喊着她的名字,拼尽了全力向希的家奔跑着。不知是因为奔跑的太过迅速,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身体开始变得燥热。一旦冲破了自己套上的枷锁,那些感情就再也无法抑制了。想要见她。想要牵起她的双手。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她。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想要陪伴在希的身边的感觉充斥着绘里的内心,连不知何时汗水已经湿透衣衫都没有发觉。就像是那在暗中悄悄积攒了三年的浓厚思念,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满溢而出。
从未感觉过这段道路是如此的漫长,但是终于抵达了。面前的公寓房门上,挂着熟悉的名字的门牌。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从脸颊不断低落。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所以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掏出了之前从希那里拿过来的备份钥匙。吱嘎。打开门的瞬间,绘里就喊出了那个已经在心中压抑许久的,默念过无数遍的名字。“希!!!!!!”一定会很惊讶的吧,然后希一定会扑入自己的怀抱。也许会留下喜悦的泪水,也许会在自己的怀抱里嚎啕大哭也说不定。因为希其实也有着脆弱的、感性的一面啊。不过是一瞬间,就有如此繁多的念头在绘里的脑海里诞生。想要将那些念头,一一付诸现实。然而,回答绘里呼唤的————只有,空无一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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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彷佛是为了随时再现昨晚被暴雨侵袭的街道一样,布满了垂然欲泣的浓厚乌云。寒风不断地冲击着脸颊,虽然已是四月,却让人感觉离春天的到来,尚且遥远。尽管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是神田站里依旧被人群充斥着。大部分都是将要离开的游客,也有不少同东条希和矢泽妮可一样拉着行李箱的人。
“这样真的好吗,希?”坐在候车站长椅上的妮可开口问道。一旁正百无聊赖的扫视着来往人群的希眯起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就像是心脏被被揪紧了一般,胸口传来一阵疼痛。“没事的哦,にこっち,不是已经都决定好了么?”轻轻的摇头说道,心中却是苦涩的叹息。而对此,身旁的友人矢泽妮可只是沉默的看着希,目光就像是看穿了希的心思般落在希的脸上,看着那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笑容,那副表情既有幼稚亦有成熟,让妮可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にこっち你才是真的没问题吗?这样跟着我一起...”“说什么傻话呢,笨蛋,”不等希说完妮可便打断了她,“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说到一半,就看见希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凝望着自己...该死,又中计了。妮可摇了摇头说道,“是呢,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了。反正妮可也没有考上大学,弟弟妹妹们有妈妈照顾,可可萝也要学会独立,我也是时候....”“にこっち..”“行了行了,”妮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都已经到这里来了还说什么呢。” “说的也是呢....”像是自嘲般摇了摇头,希的目光从妮可身上移开。“而且,现在的咱,已经没有办法留在这里了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想要传达给不在此处的某人。目光扫向远处,从轨道和天空的交界线,隐隐约约看到了列车的驶来的身影。崩坏的心被无法实现的愿望所束缚,已经无法想从前那样待在她的身边,给予她所需要的一切。当名为μ's的奇迹已经随着舞台的帷幕永远成为了回忆,希也跟着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归所。对不起,えりち,我已经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留在你的身边了...对不起,えりち,我将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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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一边呼喊着对方的名字,一边慌乱的在希的家中寻找她的身影。希的家并不算大,只是一眼看过去就将客厅所有一切尽收眼底。沙发,桌椅,所有的家具都有好好地摆放在那里。只是,她不在。希,不在这里。心情是如此的焦急,连手脚都快要跟不上节奏。这个时间,并不是需要出门购买晚饭食材的时间,所以希是出门散步了吗?对,就是那样的吧。只是一个人出门去享受新鲜的空气而已。所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到那时再想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愚蠢,愚蠢到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的真实感情...“哈....”干笑了一声,绘里嘲笑着自己愚蠢。希并不是一个爱出门的人。除了上学和神社的工作外,除非是有人邀约,否则希更愿意将时间花在睡眠中。这样的希,怎么会一个人出门散步呢...对了,希一定是在午睡吧。所以才会听不到自己的呼唤,所以才会不回应自己的思念。随着这样的念头升起,绘里将目光转到了闭合状态的卧室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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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列车即将进站,请乘客退到黄线以外的安全区域。请注意,列车...”
“啊..”在准备起身的时候感受到顺着风飘落在脸颊上的雨滴,希不由的抬起头看向正在哭泣的灰色天空。终于还是下起来了。两个小时前,在抵达火车站的时候,天空就已经泫然欲泣,而现在终于超过了忍耐的极限,慢慢地开始落泪了。在即将失去最宝贵的事物的一天,神明十分配合的降下了雨。而不过数秒钟的时间,雨势就大到模糊了视线的地步。也许不只是视线,连那些痛苦的东西,悲伤的回忆,还有那不愿去面对的事实也一同被雨模糊了。只是雨终归只是雨,即便大到让人分不清滴下的是泪还是雨水,也终究无法模糊心底所隐藏的,那些以为已经遗忘的思念。 “走吧,希。”妮可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手则抓住了希在不知不觉中篡紧的手。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妮可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就像是想要把自己的热量分享给希一般。“呐,にこっち”水滴形成的枪矛正伴随着巨大的水声毫不留情地袭向希和妮可,此时希突然迎着雨开口,“谢谢你啦。”雨轰隆作响,但那句谢谢仍然清晰的传达到了妮可的耳畔。希,刚才是笑了吗?有些诧异,不过随即妮可无奈的摇了摇头,“笨蛋。”“也许是也说不定呢。”“.....再不快点车就要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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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希卧室的一瞬间,那静静的躺在书桌上的白色信封就映入了绘里的瞳孔。然而下一刻,失望的情绪便涌上了心头。希,不在....走向书桌的过程中,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床上空无一物,敞开的衣柜里找不到任何衣物,窗户紧紧地闭合着,还有信封上的“致えりち”的字样。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某个绘里不愿意去相信的事实。.....应该没有那种可能。尽管“那种”可能,绘里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即便如此,也觉得不会是那样。因为,和希曾经约定好了。即时是毕业后,也会上同一所大学,今后也会一直在一起。而且,也发现了自己对希的心意。只要现在跟她倾诉,不管过去多么辛苦、悲伤,所有的一切都会解决不是吗?两人携手同行的未来和五彩缤纷的浩瀚人生,希和自己一直以来的想要勾画出的梦想也将会实现。所以...“希!!!!”不要从我身边,消失啊...
“致咱最最喜欢的えりち:当えりち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咱应该已经不在东京了吧。咱要去关西那边念大学了。虽然离开的很突然,不过这件事是早就决定好了的。父母在关西那边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一直都在要求咱能过去读大学,这样平时也方便见面。呐,虽然咱平时看上去不在意,其实咱还是很想念父母的哦。这一点えりち也知道的吧。所以咱偷偷的更改了志愿表,这件事情也一直没敢えりち说,对不起呢。其实咱真的很希望和えりち念同一所大学呢,和えりち相处的三年真的十分的快乐,那大概是咱之前的人生中所经历的,最快乐的时光吧。虽然咱也想将这份愉快永远的保持下去,可是做不到了。对不起,えりち,一旦将喜欢说出口,就连朋友也没办法做了呢。可是...咱真的很喜欢えりち。所以,对不起,没有办法实现咱们的约定了...不过现在的えりち已经足够的强大,就算没有咱在身边,也一定能很好的表达自己吧。如果えりち在大学里还像咱刚认识你那会儿那样孤僻,咱可是会生气的。所以,就算分开了,えりち也要一直像现在这样哦。也许会再见面的。虽然分开了,但是咱们的缘分可没有结束。听神社的婆婆说,缘分是神明大人在有缘的人之间所牵引的线。咱对此可是坚信不疑,所以说不定以后也会见到呢。所以,再见了,えりち....东条希”
绚濑绘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只是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手中信纸上的字迹已经是一片模糊。已经,穷途末路了。明明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却还说什么会再见面。就连离开前,还要把自己施加对希犯下的罪孽抹得一干二净...自己知道的、已经完全知道了,如果不是因为没能早点发现希的心意,如果不是因为没能认清自己的感情,希也就不会被那样的病痛所困扰。那样,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了吧....东条希,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这样走掉了...绚濑绘里,你这个大笨蛋,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意...可是太迟了,一切,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决堤的泪水和不久前高昂的感情产生共鸣,无法控制的从眼中滑落,绘里眼前不知何时一片模糊。恍惚间,看到了什么。那是一本四四方方的小册子,静静躺在书桌下的键盘桌上。“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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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车门关闭,随着提示音的响起,列车飞速的离开了车站。就像是要将这一切都抛在身后。 坐在窗边的希抬起头看向灰色的天空,然而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点却模糊了视线,就连想再看一眼这片熟悉的天空,都没办法做到。“啊...”托着下巴陷入沉思的希忽然惊讶的开口。“怎么了?”“有..东西忘记带了呢...”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妮可反常的没有气急,而是轻描淡写的问道,这样的态度也让希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喂我说,希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急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啊?”“绝对没有....”“都已经上车了你就算忘了东西还能怎么办...”妮可无奈的摆摆手,“还是说说看是不是重要的东西吧。”“也许,曾经是很重要的东西呢...”希无奈的摇摇头,垂下了视线,语气就像是在诉说着无关紧要般温和平静。目光落向空无一物的桌上,就仿佛那里正摆放着什么一样。“妮可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对于妮可的疑问,希没有解答,只是沉默着注视着桌面,瞳孔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所遗忘的,是一本并不算太厚的相簿。那是希曾经遗失,又在暴雨中寻回,却又再一次讽刺般被遗落的相簿。那是希用父亲送给自己的摄像机所记录下来的,和绚濑绘里一起拥有过的回忆。从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到独一无二的挚友。春光照耀的走廊和她流着泪的面庞,夏日梅雨中的相合伞和她沾着雨水的笑容,秋日飘落的红叶和她在夕阳下闪烁的金发,粉雪飘落的冬日街道和她的温暖怀抱。那是饱含着让希感到害羞程度的,充满了回忆的信物。只是,从此以后,这些回忆,也只能是回忆了。因为,自己已经将这些美丽的事物统统抛弃,那已经,是只属于过去的事物了。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自己曾经的归所,离开了最为珍视的她。就像在小时候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那样,一声不吭的逃离了。背叛了绘里,背叛了真姬,背叛了自己曾静所珍视的一切,狼狈的逃离。就连逃亡,还拉上了本不处于这漩涡中的友人,矢泽妮可。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有什么声音划过希的耳畔,那大概,是雨声吧。“啪~”恍惚中,感觉到额头被狠狠的弹了一下。抬起头,看见的是妮可有些别扭且无奈的脸。“你不要多想啦,没事的,妮可会陪在希的身边的。”“噗嗤,”揉着额头的希忽然笑了起来,“还真是充满了にこっち风格的安慰呢。”“妮可总觉得这不是夸奖啊...”“没有啦...”希放下眼帘,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笑容,“咱是打心底感谢着にこっち呢...”而看着希的笑脸,妮可心里忽然浮现起一丝厌恶。她知道的,那样的笑容只不过是用来伪装面具下的痛苦表情罢了,她不喜欢。只是妮可并没有将这样的情绪和想法表现出来,只是沉默的望着依旧露出甜美笑容的希。也许,现在让希再装作坚强一下会比较好吧。这样,至少她能笑着对这块充满回忆的土地告别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窗外,雨势越发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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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页页翻动着相簿,目光随着指尖在相片上游走。回忆一点点的浮现。已流失的时光里,那些曾拥有过的幸福和快乐,此刻在脑海里形成清晰的画面。只是本该是愉快的回忆,却嘲讽般的刺激着泪腺分泌出更多的泪水,就像是在提醒着这已经是无法再次拥有的经历。“恩?”翻到最后数页的时候,相簿里贴着的不再是色彩斑斓的相片。取而代之的,是布满了熟悉笔迹的稿纸。稿纸上,无数被划掉又补上的词句和删改过的痕迹都透露着相簿的主人在写下这些词句时的执着和认真。仿佛能看到,寒冬的夜晚,那个身影坐在书桌前,一遍遍的写下词句,又一遍遍的擦掉。哪怕是快要被疲倦压垮,仍旧思考着怎样将那份无法传达的爱恋用文字的形式表述。再也无法压抑住从心底满溢而出的悲伤,原本只是静静滑落的泪水瞬间转变成汹涌的海潮。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像是从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内。胸腔里发出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音一样的哭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窗外的天空,像是知晓绚濑绘里的心情一般,适时的落下了大雨。稿纸上,希所写下的歌词,还历历在目。在两人的关系逐渐走向崩坏的那一天里,所共同唱出的旋律,开始占据她的脑海。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泪水落在稿纸上,渐渐的模糊了希的字迹。只是,在绚濑绘里的心底,那些字迹却愈发的清晰。那一日,希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情,去唱出这首由她自己填词的歌曲的呢?绚濑绘里不知道。所以她只能紧紧的将相簿如同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紧紧地抱在胸口。
“孤独(こど く)なふりをしてるの?————”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了带着哭腔的歌声。不知不觉中,绚濑绘里闭上了眼,将那首属于希的歌染上悲伤的情感,那样唱了出来。就像是,想要将那份已经无法传达给希的爱恋,倾诉给已经不在此处的她————
你是否在 佯装孤独? 为何令人 无法释怀
不经意间 回过神来 我已深深 被你吸引
如何才能 让这心意 映在镜中让你看清?
坚持这难以传达的爱恋 可会有一天让你明白
朦胧的答案 若不见云开烟散
这份爱恋 便无法拥有未来
初次会面 叫住了你 回眸一笑 那一瞬间
你是那么 炫目耀眼 让我无法 直视着你
如何才能 让这心意 印在心中让你看清?
坚持这难以实现的爱恋 可会有一天让你知晓
朦胧的答案 若只见只言片语
这份爱恋 便可以拥有未来
如何才能 让这心意 映在镜中让你看清?
坚持这难以传达的爱恋 可会有一天让你明白
朦胧的答案 若不见云开烟散
这份爱恋 便无法拥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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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故事的结束,往往是另一段故事的萌芽。有些回忆被勾起,是伤心,有无奈,是渴望,也会有掠影飘然不过时间会平静涟漪,磨平回忆,或许再过些年,曾经的深情会淡化,或许记忆也只成当年的一个印记。回想起三年里所发生的事情,那是快乐而又悲伤的回忆,那是已然暗淡的往矣。“届(とど)かない恋(こい)をしていても————”仿佛听到了谁在歌唱,熟悉的旋律莫名的在脑海想起。那歌声虽然悲伤,却又如摇篮曲一般无比的温柔。渐渐被疲惫和困倦吞噬的希,不由的在这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歌声中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若是醒来后,抵达之处,是温暖的晴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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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ductory Chapter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