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男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小路上,两旁广阔的麦田还是一片黄绿,田间无人连虫鸣都静匿太阳藏在厚厚的积云里低压又闷热,没有一丝风过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人如此李英男便有些走神,那是同样的田间小路阵雨后空气还夹着泥土的味道,倒视镜里方见刚经过的水洼沾了女孩儿一身,连忙泊车查看,一唤,女孩儿便转身往田间跑去,站定凝视阳光下的白裙似乎要奔向麦海尽头......
李英男推着自行车刚回派出所便见一群人鱼贯而出,“怎么了?”下意识问,“有学生跳楼!”中年胖警察一边说一边拉开警车门,不假思索推开手边小铁骑李英男跟着上了车,警车呼啸着穿过中学校门,便能看见操场上围着的人群以及教学楼上两个身影,突然警车一阵抖动,竟是从马路径直驶进操场李英男下意识的抬手拍向开车的人,那人连按喇叭人群果然就自觉让出空地,李英男率先下车穿过人群站在了最前方,抬头一阵晕眩,“道熙,你干什么给我下来!”
“谢谢”李英男接过递来的矿泉水,继而又看到一瓶牛奶递给了旁边的道熙,“说谢谢”道熙接过牛奶勉强的道了谢,头都没抬;“所长那我先进去帮郑叔叔了”来人说完便转身,“明珍,做好笔录就让家长把孩子领走吧”李英男道,“好的,所长”对方点点头,“还有,下次开车别做那么危险的事”李英男及时补充,“遵命,长官”权明珍故作立正敬礼勾起李英男嘴角难得的一抹笑意。
权明珍走进教学楼前回望操场另一端树影下的两个身影,片刻才推门而入帽檐下只见她挺直的鼻梁和微微左翘的嘴角看不全表情。
道熙和李英男几乎分坐花台两端,谁也没有说话僵持了好一阵,终是英男败阵,似叹息的道了声“回家吧”话音刚落道熙唰的一下起身,顺手将牛奶丢进了旁边垃圾桶怒气冲冲大步离开,李英男依旧坐在原地凝视那纤瘦的背影渐渐离去。
“老郑那孩子怎么回事?”李英男接过笔录仔细看着,“因为被男孩子甩了一时想不开,现在的孩子怎么都那么早熟”胖警察略带埋怨的说,“道熙呢?”李英男头也不抬的追问,胖警察眼神闪过一丝不解还是如实道,“那孩子说道熙只是跟她说些她也听不懂的话,也不知道她上顶楼干什么”“就这样?”李英男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答案,胖警察跟她对视半晌,腹诽,“你家的孩子自己问不是更好么”嘴上却是,“那孩子就是这么说的,她还说跟道熙不熟”“.......哦,辛苦了”李英男收了笔录慢吞吞的回自己的办公桌,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先前楼顶道熙展开双臂在一脚宽的墙沿上来来回回走的揪心画面。
跟权明珍下班一起回家因为明珍的祖屋很大又只有她跟外婆居住,又是同事,所以顺理成章的李英男带着“亲戚家的孩子”道熙暂租于此。她们住在里屋,拥有独立的卫生间甚至一个小灶台和一台冰箱,拉开门便是后院,道熙正支着小桌盘腿坐在走廊上做功课,李英男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讨好般的提来一袋子道喜欢的小食,放到她脚边,正欲转身洗手做饭,“所长”道熙唤道 ,“诶?”李英男回头看她,“我想吃炸酱面”猫样的嘴唇眉眼弯弯冲她一笑,还是那个让人瞬间春暖花开的摸样,“嗯”李英男却有些难过的强勾嘴角笑意点点头。
又是熟悉的背街暗巷,英男不知道为什么又来到这里,她恍惚意识到自己在发梦又迫切的想找寻什么,果然绕过堆满杂物的拐角,她看到了两道身影,身着全套夜巡装备的警服女子身旁依偎着另一名女子,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走在这略显危险的暗巷,如鲠在喉的名讳,李英男忍不住追上前,莫名焦躁的心情却怎么都发不了声,待到轻拍女子肩膀回头来却是一片模糊的血影,李英男突地睁开眼,随即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胸前的重量,许是惊动了上方的人,“恩静,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么”一句轻声柔语混合着清醒过来的听力所及滂沱的雨滴砸向大地击起各种声响,这场雨终究是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