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标题

作者:おちゃむ
更新时间:2014-09-22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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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6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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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篇──未命名<一>。

瑞翔,赤翔羈絆?有。


PS:隨心情打得校園系列(掩面






發燒的這段時間中,翔鶴一直夢見反覆而漫長的『過去』。

最開始、是作為一艘航空母艦於海上航行時的經歷,在航母『翔鶴』被擊沉後,又是以『艦娘』──另一種特殊的生命體存活,以女子的外貌、裝配上還是船艦時的配備,與侵襲著大日本帝國的異生物戰鬥著。



雖然故事的最後,總是以『死亡』作收。




只是相較於船艦時的沉落大海,作為『艦娘』時的消逝、並沒有讓翔鶴感到恐懼,相反的、她甚至是認為那時候的『自己』,是感到欣慰的。

與『艦娘』翔鶴一起出擊作戰的,除了大井、北上、社團前輩的赤城、加賀,自己,還有…無論是船艦、艦娘,亦或是現在…都是翔鶴妹妹的瑞鶴。




『翔鶴姐っ!』同樣是在方過正午不久,同樣是仰望著天空,可翔鶴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害怕,是因為那向來讓她感到壓迫的烈日、被最為清澈明亮的翡翠給取代,背著光的、翔鶴看不太清楚那時瑞鶴的表情,但自那孩子臉上低落的悲傷沒有一滴遺落的全都交給了她。




提督最重視的大井、北上組,航母最重要的赤城、加賀,以及翔鶴最珍視著的瑞鶴──艦隊成功的向更深的海域推進、距離掌控這整片海域僅剩幾步的距離,基地還有許許多多戰鬥力強大的艦娘、而此次唯一讓人遺憾的,僅是失去『不幸』的自己。


再也沒有比這次更優秀的戰績了,不是嗎──在翔鶴初次踏入基地、來到提督面前時就已經表明過,會努力追上一航戰的前輩們的腳步…『她』總算是達到了當年『翔鶴』沒能做到的成績,『她』守護住了赤城、加賀,此次敵方的攻擊大多都落在翔鶴的身上,她的犧牲得以讓船艦前進到此海域的最後一個敵方侵襲地,在六艘船艦中實力屬於中段、隨時可被取替的翔鶴…充其量的,僅是獲得了提督的喜愛而濫竽充數的空母罷了。




再次睜開眼時、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下,連續四天的高燒讓翔鶴仍有些虛弱,她依稀記得中午時妹妹瑞鶴似乎有同著誰人一起來照顧她…無論是在哪個時空,翔鶴總是拖累瑞鶴的負擔,溫柔如那孩子、縱使有再強的能力可以前行,也會因為翔鶴落在後方而不願前往至更高的地方。

一個小時左右的午休時間還特地回來…就只是因為翔鶴自己無法起身,讓那孩子辛苦的兩頭跑。




『船艦』的記憶僅剩破碎片段,『艦娘』時的記憶還在,可與『人類』的記憶混在一起後、強烈的違和感讓翔鶴頭疼的快要爆炸。她來到個人書桌前、飲了口瑞鶴替自己準備的營養飲料,這才搖搖晃晃的來到窗邊──怎麼也沒有見過的『都市』,並非大日本帝國時期的建設,平穩而單調的日子、不再需要戰鬥的生活,照理說、翔鶴應該是很早之前便已經期望著這樣的日常,「瑞鶴…沒有『記憶』呢。」

印象中,瑞鶴似乎是在上了高中時、被弓道社的社長看中、才會加入…而翔鶴也是因為瑞鶴的參加才加了進去,可基本上算是半個幽靈社員,除了每天在瑞鶴練習過後上前遞出毛巾,或是基礎的每日訓練外,鮮少參予。




弓道社新生社員一開始都是拿著類似於彈弓的道具作練習,且接受前輩的指導…瑞鶴算是當時一年級中成績較優秀的社員,而直到入社後一年的現在、體弱的翔鶴仍舊沒有獲得拿弓的資格,似乎已被當成充數的學生。




開了盞夜燈、坐在窗緣望向外邊,空氣中沒有海水的鹹澀,沒有煙硝、沒有機油,更沒有引擎的運轉聲,可這樣寂靜的夜的一切的一切、皆讓翔鶴陌生而不安,心、無法平靜,「…翔鶴姐?」突地,房門處傳來瑞鶴的低喚,那孩子一邊用手揉著眼、一臉睏意的走了進來,「怎麼起來了?瑞鶴。睡不著嗎?」「起來喝水…經過外面的時候看見門縫有燈光。」

那孩子將雙馬尾放下時、看上去比原先還要成熟許些,在偏暗的室內中呈現墨綠色的眼珠子沒什麼光采,瑞鶴又打了個呵欠,才慢慢的來到翔鶴的身邊,「翔鶴姐才是…燒已經退了?」「已經好很多了呢,只是睡的太多所以想起來活動一下。」


溫順的讓瑞鶴用手替自己測量額上溫度,近看、翔鶴才發現這孩子與『夢境中』的瑞鶴的不同…模樣、髮色,聲音或性格都相差不大,但『人類』的瑞鶴明顯比『艦娘』的瑞鶴缺少了些什麼──例如,求生、求勝,與不願再落敗的強逞。




稚氣的、稚嫩的,沒有經歷太多殘酷而成長,面前的瑞鶴讓翔鶴有些陌生,但心中的某處卻也慶幸著這孩子總算是能安穩的生活著──「我等等就會去睡了,所以瑞鶴也早點休息吧?」笑笑的將放在自己額上的手給捉下,人類的瑞鶴掌中並無長時間掌弓的厚繭,「明天早上還要去社團練習吧?」「…嗯。」

瑞鶴沒有輕易的信任翔鶴,那孩子在三步一回頭的走到門邊時、還不放心地再三叮嚀著翔鶴要早睡的事情,許是這次的連日高燒嚇壞了她。




缺乏鍛鍊的身體比方成為艦娘時還要虛弱,雖然也有感冒過後的因素、但這世界並沒有船舶可以讓她進行維修,只有也許有用也許沒用的醫生能夠看診…『明天、去社團一趟好了…』躺回柔軟的床鋪,不是『記憶中』略硬的榻榻米,腦袋枕在涼涼的枕頭上、額前的微熱與涼爽的溫差使她不禁嘆了出來,重新閉上眼睛,翔鶴昏昏沉沉地讓自己沉浸於仍在不停旋轉的黑暗,等候曾令『它』感到無力的天明。








隔天早晨是與那天相同的雨季。


銀幕如綢的佈滿視野,翔鶴耳邊聽見瑞鶴大聲地抱怨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豪大雨──孰悉的場景、讓本有些模糊的記憶開始清晰。




手中掌著雨傘,遮去欲打溼身上制服的豆大水珠,強力的水壓讓手腕有些發酸、底下的皮鞋更是濕了個透徹,為了不讓災害更加嚴重、她與她都專注著前行,以及避開車道濺向這方的攻擊。


「翔鶴姐…」隱隱約約地、聽見了那孩子的聲音,擔憂著的嗓音令翔鶴想起了幾日前的相同風景。




那時剛過放學時間、兩人並著肩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降下的是比今日還要再小一些的雨量,但相同的、是阻去大半的視野,『啊啊…不知道制服能不能乾呢。』與妹妹瑞鶴聊著彼此喜愛的片詞,翔鶴那時是分神的思考著今日清洗的衣服明日能不能穿出門的問題。


『嘰──、』閃神間,右前方傳來汽車打滑的聲音,這種大雨本身就令輪胎抓地力不穩,更別說是在拐彎的時候…在把握好來車的前一秒,映入眼中的是不知誰人隨意亂丟的寶特瓶,空了的、因雨滴的打落而滾啊滾地,緩慢的、也許是緩慢的,慢慢地在翔鶴眼中落至車道,慢慢地、也許是慢慢的,那打滑的車身總算是穩了下來,它擺尾的車身晃動讓右方的瑞鶴發出『嗚哇…』的不安,慢速的、慢速的,車子的整體落入了翔鶴的眼底。






雨季,雨季,讓人身體感到沉重的季節。


翔鶴不明白自己為何總是望著平面、再不然即是地上,這些都是被人認為是『內向』的緣故,可翔鶴卻隱隱認為、並非如此──見著寶特瓶蓋被後車輪輾過、瓶身受力的捲起,這讓翔鶴聯想到班上愛玩的男生們,總會一腳踏著瓶身、另一腳板用力地刷過瓶蓋,讓蓋子高速的彈射出去…『迴避!─────』誰人的咆嘯在腦中大大的響起。


『───、』幾乎是下意識,幾乎是下意識,就連翔鶴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能夠即時反應的、又或許是沒能反應過來,她沒有任何止步意圖的上前,用身體擋在了被落於右後方的瑞鶴前面,『碰!』『翔鶴姐!!』沉悶的撞擊聲入耳,在痛覺傳遞至整身之前、翔鶴發現自己整個人浸在積滿水氣的地上,昏昏沉沉的、昏昏沉沉的,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許是倒向前方時腦袋撞擊到了地面。


『又、…』明明是落著讓人感到煩躁的大雨,翔鶴卻感覺身上如著了火般的燒疼,被擊中的腹部讓她身子捲曲,昏昏沉沉的、昏昏沉沉的,恍惚間、翔鶴突然發現這樣的情形很是熟悉,『又要…丟下、』隱隱約約的,翔鶴認為她是應該就這麼的沉下。


明明她是躺在撲了磁磚的人行道上──『又要、丟下瑞鶴了呢。』為什麼要使用『又』,連翔鶴自己也不明白,看著斜放著的、那孩子扭曲而崩潰的表情,看著那滿臉不知是雨滴還是淚珠的脆弱,看著瑞鶴不顧自身淋濕的、跪坐在她的身邊…




啊啊…好懷念。


在被黑暗拖入海底的同時,翔鶴是這麼的想的。




「っ翔鶴姐!」「、…!」左手腕被猛力一扯,翔鶴整個人一震、發現自己正呆站在路上,她愣愣的眨眨眼,腦袋還在發疼、耳邊仍殘著『當年』船身被魚雷狠狠砸中的顫鳴聲,嗡嗡的、嗡嗡的,擾人。




「吶…果然還是回去吧?」


不知何時、走在她後方的那孩子來到了面前,斜撐著的雨傘遮去了瑞鶴後方的所有景色,翔鶴的手被這孩子緊緊地握著,比她還要再高上一些、掌心稍微參了點雨水的,落在傘與傘之間的袖口被雨水沾濕,但無論是翔鶴還是瑞鶴都彷如沒有察覺。


望著這『沒有任何記憶』的瑞鶴,看著那過於澄澈的眼,應該是要高興的、應該是要高興地,是這孩子生活在沒有任何戰火的時代。沒有經歷過黑暗、沒有過往的記憶,沒有傷與痛、沒有死亡和分離,照理說、翔鶴應該要對此感到高興的──『回憶起』的,只有翔鶴一人而已。




每當雨天、心中那無法平靜卻帶點放鬆的心情,每當晴天、學校升旗時看著國旗高高揚起的、欲哭的心情,因瑞鶴的勸說而在稍微猶豫過後便加入的弓道社,因沒『經驗』而怎麼也拿不慣的初學者用弓、膠弓,就連為何翔鶴不習慣將視野往上放去,所有的所有。


「瑞鶴也太大驚小怪了啦…」輕輕的、輕輕地笑著,翔鶴稍稍掙脫了瑞鶴的牽制、單手向上,習慣性的用指尖撥開那孩子遮擋在前方的瀏海,「沒問題的,只是稍微想到點事情。」習慣的,將掌心貼上。


「っ……」


那孩子一瞬間露出了異常難受的模樣,可愛的臉蛋有如受了委屈的小狗般皺起,見此、翔鶴不得不再次地開口保證,「沒事的,瑞鶴。」沒事的,沒事的,這些對翔鶴而言並不算什麼,「如果真的難受,我會申請早退回去的。」比起看見這孩子在自己面前受傷,比起看見這孩子滿身傷痕、卻笑著對她說出『翔鶴姐,這次換我來保護妳了。』的開心,腹部的這點疼痛、喚醒她深藏在靈魂深處的恐懼,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真的?」「嗯,真的。」


親暱地用手揉了揉這孩子墨綠色的髮,仍沒能換來瑞鶴害臊而高興的表情,「我們走吧?不然社團、晨練就要遲到了呢。」「…嗯。」明明是下著雨,翔鶴還是輕輕地捉過了瑞鶴的手,也許是這點舉止讓這孩子稍微放了點心,瑞鶴在悶悶的應了一聲後,總算是把面上的擔憂給嚥了回去。




走在通往學校的路上,兩人不發一語,為了避免相連的手、制服袖口被淋得更過分,在行走的同時偶爾、一墨綠一淺粉色的傘會不經意地撞在一起,翔鶴撐著傘的右手向上提了提的讓勾在腕處的書包能別滑落,看向左方、瑞鶴也是如此,可是縱使落在腕處的拉扯另肌膚隱隱刺疼、也沒有誰先把手放開,向來在外人面前不願表現出孩子氣的瑞鶴沒有鬆手,翔鶴也懷念著這難得的親暱。




在還是『艦娘』的時期,自瑞鶴被提督分派至加賀さん底下學習起,這孩子就鮮少在他人面前表現出稚氣的模樣。刻意學習一航戰那兩人的端正坐姿、刻意模仿加賀さん板起的嚴肅表情,出擊時面對敵軍、那滿是肅氣而凜然的強勢,以及受了冷語、也不再暴言回口的,成熟。


僅有在私下、與翔鶴兩人獨處時才會露出孩子氣的模樣的,瑞鶴。


望著交握著的熱度,翔鶴已經有些弄不清楚、最後一次牽手,是在『艦娘』的時候,還是身為『人類』的時期──『、…』被握著的力道一緊,翔鶴將視線放回前方,映入眼前的是那單手提著兩大袋重物的加賀,同著記憶中一般相同的髮型,比記憶中還要再緩和的面龐,較記憶中稍有熱度的眼睛,「啊、加賀前輩。」瑞鶴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快速地收回了手,有些毛躁的站不住身姿。




「早上好,加賀前輩。」


「早…翔鶴的傷,已經沒大礙了?」「是的,托您的福。」在加賀因瑞鶴沒及時打招呼而把眉頭皺下之前,翔鶴便已經開口將問候道了出去。




翔鶴受傷且高燒不退的事情在社團傳得很開,縱使是大學部的學姐加賀也不例外。


聽著加賀稍稍鬆緩了眉頭的露出淡淡笑容,道著『是嗎?那就好。』的話語,翔鶴不禁想、是否於『艦娘』時期的這人,那生冷而不可靠近的模式都與瑞鶴一般全是裝出來的…要不然、赤城さん也不可能會說出『加賀さん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呢。』這般的笑語。




在確認好翔鶴的確沒事後,加賀點點頭的將目光放到身旁瑞鶴的身上,她的視線一掃來,翔鶴能感覺到瑞鶴身體一瞬間的緊繃,有如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妳們來的正好…瑞鶴,這些幫我拿去導師室,是新的護手。」邊說著,加賀抬手提了提,翔鶴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些塑料袋中除了弓道社基本的配備護手以外,還有一些包紮時的用品,「耶、但是!」瑞鶴還想抗議,在那人眼睛的一掃後又縮縮腦袋的弱了下來。


「但是、翔鶴姐…」


咕噥的反抗著,瑞鶴不管到了哪裡、彷彿都沒能贏的過有如導師般的加賀一樣,看著自家妹妹可憐而委屈地模樣,翔鶴忍不住的抿起了唇角的上揚,輕輕地擺擺手,「都說已經沒事了呢…放心,我不會亂跑的,就在弓道場那等妳。」吶?


聽了她的話,瑞鶴的小臉又皺了起來,她看了看幾步外的加賀、再望了望翔鶴,這才沮喪地聳下肩頭,「…不可以勉強自己喔?」「はい,はい。」「如果累了馬上就坐下來休息呦?」「嗯,我知道了。」「要是哪裡還在痛的話──「瑞鶴。」看著那愛操心的妹妹不放心的樣子,翔鶴不禁笑了出來。




明明,相似的內容,都是『艦娘』時的她、對她說的話呢…「…快去快回呦?」待ってるから。


「──嗯!」見著那孩子在自己的輕語下綻出笑容,明亮的、精神的,讓人不知不覺受到吸引的眼睛閃著高興,『啊啊…』心底,又是落了個欣慰的嘆息。






揮別著那孩子與直挺著身姿的加賀さん,翔鶴支著傘地順著記憶來到學院內部的弓道社道場,因她的早起而比以往還要更早前來的校園有些安靜,豎起耳朵、頂多也只能聽見遠方體育館籃球隊吆喝的聲音,弓道社除了夏季預定參賽的人員外、基本上都是課後參予,因此當翔鶴踏入道場時,壓響著木質地板的僅有她一人的腳步音。




靜謐的、空無一人,獨享著一人的空虛意外的讓翔鶴感到平靜,她慢慢的換下透著溼氣的黑色皮鞋,避免身上水氣打溼木板的取出提前備好在換衣袋中的毛巾,獨特的寂靜、孰悉的空氣,單單僅要閉上眼、便彷彿能聽見那弓弦的輕彈,羽的破空、箭的穿透,以及箭身鳴顫著的、與身體的共鳴──撲通、撲通地心跳,在翔鶴將自己的置物櫃打開時劇烈了起來,「っ…」相似而相異的道服,統一的湛藍色,護胸、足袋,可真真正正吸引著翔鶴目光的、卻是角落的一抹艷紅,『翔鶴ちゃん,要是不介意的話。』自赤城『學姐』手上接過的、當時作為生日禮物的髮帶…艷紅色的,在那人口中彷彿唯有這色能與翔鶴的雪白相搭。




那時在收到的當下、的確有試著綁過頭髮,只是這髮帶過長、如有風吹過很容易跑到前方,更別說送禮物的赤城在將髮帶交給翔鶴過後就如忘了般,久而久之、這緋色髮帶便從一年多以前一直放到現在──『撲通,撲通。』的,心跳在劇烈地跳動,在這空無一人的更衣室,在這僅存一人的空間中。


撲通,撲通的,心臟劇烈的跳動,連日的高燒、頭疼,昏昏沉沉,幾天前的來自地面彈射而來的『攻擊』是如此的孰悉,頻頻望著地面的習慣並非旁人所指的內向、並非她時時懼怕著來自深海的魚雷──








──而是當時讓人絕望的橙色雨空,使她即使一而再、再而三的『演變』,也沒能將恐懼自靈魂深處移開。




熟練的替換上熟悉的道服,套上足袋,走在熟悉的木質地板上,取過趁手、又陌生的誰人的弓,『撃て!』站在熟悉到幾乎刻劃於骨底的位置、兩腳踏開,『撃て!』穩定著上半身、把箭搭在弓上,『撃て!撃て!』箭上弦,兩手將搭好位置的弓與箭高舉過頭──『撃つんだ!』


誰人的高聲咆嘯,哪方的炮火轟鳴,身邊、身側、身前、對面,翔鶴一手托弓一手拉弦地張開雙手、將弓箭同視線水平相齊,不顧身上的疼痛、不顧額前的雨滴,射擊。




『嗵!』悶響引在箭靶前的草坪,『碰!』後方的木板,『咚!』外圍,『咚!』外圍,『咚!』外圍,『到底在瞄準哪裡!』耳邊彷如能聽見男子的、劃破了空氣的嘶吼,他語氣中的不甘、語氣中的焦躁、以及染片整個海洋的怒意,『咚!』一次的失誤、會給予對方二次的攻擊,『咚!』一次的失誤、會造成我方的損傷,『咚!』一次的失誤、會影響整場的勝負,『咚!』一次的失誤、會──『翔鶴姐!』「────、」翔鶴凝神的表情一變、腦袋的昏沉、視野中的光線轉暗,被腥紅色給圈起的目標、明明就近在眼前,卻怎麼也無法命中。




『咚!』『咚!』『咚!』『咚!』、一次,一次,一次次的,命中、命中、命中,『翔鶴、』明明已經擊中了對方,明明將攻擊落在對方身上,為什麼、為什麼,『翔鶴、姐…』腦中仍舊迴盪著那孩子初次庇護著自己的身影,護具破碎的、鮮紅色地血液染紅了那孩子的白,『…翔鶴姐,這次換我來保護妳了。』


無論是經歷多少殘酷、無論是見過多少分離,依然依然、澄澈的,翡翠色的眼睛。




在成為『艦娘』的當下,翔鶴本以為那孩子並不想看見自己──是她一次次的站在她的前方,是她用溫柔強迫讓她成長,是翔鶴自以為守護的、拋下了瑞鶴獨自一人…但是、『翔鶴、姐…?』初次、在工廠,被以人身的模樣轉換成『艦娘』的當下,那孩子的眼中沒有她丟下了她的埋怨、沒有她一次次傷害了她的憎恨,只有。




…やっと、会えた。


『咚!』停止、是因為手邊的空,刻意被自己移到身側的箭筒早就空無一物,翔鶴保持著殘身的姿勢、直直的,直直地望著…被滿上了箭羽的箭靶,其中還有射到了同樣的位置而彈開的箭身落在地上,翔鶴沒有發話,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息,現在的身體並沒有經過長時間的鍛鍊、單單只是簡單的活動,就讓她筋疲力盡。



自瘋狂後回過神來的身體將方才刻意屏蔽的一切反饋,身體的刺疼、腦袋的悶痛,腹側遭受過寶特瓶攻擊的位置已麻木,這些、所有,就如在見到那孩子的當下,被已經『改』過的某五航戰航空母艦不知收力的用力摟緊的窒息感。


真實的,讓翔鶴忍不住鼻酸──又一次、扔下那孩子,自己一人任性的、『咚!』「、!」被更沉的聲響嚇了一跳,翔鶴下意識地順著聲音望去,隔隔壁的箭靶上也插滿了箭羽、『咚!』更遠的右方頗有默契的、在上一發鳴顫結束的尾端發出,連續的、熟悉的,讓人差點要哭出聲的──






──右方,與自己間隔了一人位置的,是熟悉的背影。




「…蒼龍、さん。」不會錯,不會錯,是因為翔鶴曾看過多次這樣的身影,前輩們的、一航戰與二航戰的,拉弓的身姿。


她與她中間隔了一人的空位,是屬於飛龍さん。


再過去、是空著的,本該為加賀さん的位置,以及──明明是如蚊蚋般的輕吟,那兩人卻有如聽見了般,一齊收起了拉弓的姿勢。




在『人類』的記憶中,練習射靶的第一個位置、是指導老師…也是寮母的鳳翔さん,接著、才是按照輩分的赤城、加賀、蒼龍、飛龍…以及新星的瑞鶴,被看好的練習生瑞鳳。


翔鶴佔了飛龍的第五個位置,如是『正常』來看,要不就是被制止、要不…就是蒼龍仍舊站在她專屬的第四號位──「終於回過神啦?」蒼龍笑嘻嘻地回望著翔鶴,絲毫沒有她這還沒有資格握弓的學生破壞規矩的不滿,「難得看見翔鶴妳的這個樣子。」手,沒事吧?


被詢問時,翔鶴才發現沒能習慣的『武器』終究是傷了自己,拇指背有著明顯的破皮痕跡,「總算是戴上了呢…頭巾。」垂著的腦袋額前被另一人的指尖輕點,隔著布料、溫柔的摩娑,熟悉的那人、用著熟悉的語氣,順著來者的方向抬頭望去,對上了那熟悉的、眼睛,「很適合妳呦?翔鶴。」




只見那人笑道:「歡迎回來。」「──、」是歡迎病癒的翔鶴回來、還是歡迎被擊沉的翔鶴回來…?腦袋仍感到暈眩的翔鶴其實不怎麼敢確定,但是。




但是,在眼前這人的口中,自己並不是人類的赤城『前輩』時的翔鶴さん,而是一航戰赤城さん所呼喚的翔鶴。所以、應該,沒問題吧?是可以的吧?畢竟、現在並不是需要戰艦們出擊的時代,不需要害怕深海棲艦的來襲,不需要擔心哪天醒來時周邊又少了誰,更不需隨時注意基地廣播的響起…「赤城、さんっ」彷彿聽見了誰人的低呼,但、都已經不重要了。




翔鶴彷如失了支撐的向赤城的懷中倒去,將臉埋在那人懷裡。


無任何防備、將全數的信任交與出去的閉上眼睛。




不同於那孩子、卻相同溫暖的懷抱,使人發出幸福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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