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魂魄妖猫 于 2014-9-22 23:38 编辑

Wonderland①

一个平静的午后，当我正在家中惬意地读着书的时候，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随即是更加肆虐的拍打声和撞击声，再然后——再然后整间房子就被吹到空中去了②。

当时我意识到是台风来了，刚刚来得及在房子飞起来之前躲在床下。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用，一切都飞了起来，甚至包括我。不过好消息是房子奇迹般地没有受到什么致命打击，就只有几扇窗户上的玻璃碎了。

在单调的风声中，我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我是被震醒的，那时候房子正在落地。多亏了厚厚的床垫，我甚至没有受伤。

我随即走出房门，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没有女巫被压死，这真是太好了③。

“喂！那边的女孩！你能帮我个忙吗？”

声音从房子的另一边传来。

“你是谁？”

我警觉地慢慢靠近声音的来源。

“别害怕——噢——听着，我不是什么——噢！你们这群该死的鸟儿——我只是……”

“一个可怜的稻草人④，”这时候我已经看到说话的人和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了。填充身体的稻草散落遍地，破破烂烂的衣服显得过分宽大。就连玻璃珠做的眼睛都被啄去一个。

“你能帮我把这些该死的鸟儿赶走吗？帮个小忙？”

“我怎么帮你？”看着一群狂暴凶狠的乌鸦，我有点害怕地向后缩了缩。

“噢！别啄了！把你们又臭又硬的嘴拿开！——请快点！把这些鸟赶走就行！我会回报你的！”

于是我捡起几块石头，朝鸟群扔去。就像往油锅里泼进水去，鸟群一下子全都散开了。

“哦！该死的鸟！”

随即，他转过头来（这好像是他唯一能动的关节），先嘟囔了几句，随后说：“感谢你的帮助，姑娘！至于我刚刚说的，就在这往东三英里的地方，有棵很大的西瓜树，树底下埋着金银珠宝——”

“可是我不想要财宝。”我打断他。我觉得自己想要什么，可又想不起来。

“那你要什么？不管你要什么，我全都能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能动，永远被困在这里，受着无知又愚蠢的乌鸦的纠缠和袭击，甚至一刻不停。天知道我犯了什么过错——哦对不起，我啰嗦的老毛病又犯了。在这荒郊野岭总是见不到人。”

“我想……”我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没关系，没关系，”稻草人试图安慰我，“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正常。”

“我想要找到一个人。”

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想要找谁呢？可我就是觉得一定要找到某个人。

“那是谁呢？”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要找个不知道的人？”稻草人仅剩的那只眼睛转了一圈，“有意思。”

稻草人随即唱起歌来，线缝的嘴大大地咧开：

“王国的皇后有面魔镜

问它什么都自会回应⑤

只是皇后心肠狠又毒

千万小心别把她惹怒

你要是仍想找皇后

就请沿我背后小路走

去找你心爱的人啊

你是要走，还是要留？”

“我要去找她！”我脱口而出。

一只乌鸦落在屋顶上，用沙哑的嗓音：“你真要离开这个家？哪怕它要七零八落，化成废墟？”

我开始犹豫，我不想离开家，更不想让家毁掉。

两只乌鸦落在屋顶上，用沙哑的嗓音：“你真要毁掉这个家？以后这里任人唾骂，野草丛生？”

我几乎要哭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稻草人用抚慰的声音说：“冷静，小女孩。恶毒的喙上带着魔法，你的家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你看，那房子不是已经摇摇欲坠，那墙壁不是已经濒临倒塌？”

正如稻草人所说，房子一下子变得阴森恐怖。两只乌鸦也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我想让家变回原样。”我带着哭腔。

“那很简单，”稻草人用温柔的声音说，“你要去找到爱。”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必须找到那人不可。而且越快越好，否则这房子将再也保不住，将要化为一捧灰土。

“我决定要去找她。谢谢你给我指路，稻草人。”

跟稻草人道别后，我沿着小路走。一开始树还不密，阳光从枝叶缝隙中斜穿而出；后来就越来越黑，看不到一点光亮。

“哈哈爱兮爱乎爱乎！”⑥

忽然听见有人唱着奇怪的歌，把我吓了一跳。我不由得向后退，同时眯着眼找唱歌的人。

“走罢！你是要被杀的！”

来人又把我吓了一跳。因着他再次发声，我也寻到了他的身影。一袭黑衣，从树影从慢慢踱出，诡异至极。磷火似的眼睛仿佛浮现在空中。

“我是知道你要报仇的。”磷火似的眸子依旧燃着，平静地燃烧着，却也透着激烈的情感，如爱似恨。

“报仇？我、不，你认错人了吧？”被他吓得六神无主，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没有仇要报。”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你不要报仇的么？”

我被吓得直往后退，顶上了一棵树：“为、为什么你要杀我？我和你有什么怨仇吗？”

那黑衣人摇摇头：“有人派我来杀你。”

“我？为什么？”

“阿，你要和女人在一起，便有人恨，有人怨。”

“那有什么错！”我大叫。

“你恨么？”

说着，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一柄含着寒光的剑。

“你不知道吗？我是何等地善于报仇。你只消给我你的人头，我就帮你用鲜血洗涮了仇恨的深渊！”

“我恨我怨，与你何干？”

“女人，你还不知道么？你的便是我的，你的仇恨，便加诸我上！”黑衣人向前踏了一步。

“我若真有仇，真有恨，也要自己去报！”

“你不信我么？”两点磷火露出些许悲哀的神情。

“我的头在自己的颈上，我便不光能报仇，还能去爱。我不是要为了仇恨而活的，”我想起自家破败倾颓的房子，“我要为爱而活。”

黑衣人抬起头：“你以为，我便能放过你的么？”

“我不要你的同情，你也别拿我做弱女子。”我声音沉稳，可后脊却阵阵发凉。

说完，我拔脚就跑，在密林里磕磕绊绊，被枝叶划伤不少，不过也顾不得这些。直到再跑不动，我才停下。我身处小巷之中，两面都是墙壁。

我继续向前走，墙壁迂回转折，不像是小巷，倒像是个迷宫。转来转去，反倒是迷了路。火把映出的光打在墙壁上，因为火焰的摇动而闪烁不定。影子被拉得老长，似是黑暗里窥视的恶魔。

“小姐姐，你迷路了吗？”

我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在叫我。可回头一看，只有一只小鸟立在墙头。我正惊讶着，那小鸟开口了：

“我叫精卫⑦，小姐姐，你要是迷路了，我可以领着你找到回去的路。这里很是危险，有个牛一样的怪物被关在这个迷宫里面⑧。”

“那么，你为什么不飞走呢？”

精卫沉默不语地飞到我的肩膀上，才缓缓开口：“小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但是她是谁呢？我不知道。她？

“小姐姐，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好啊。”我也累了，坐在地上，背靠着一侧的墙壁，且作休息。

“那是好几千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我有个姐姐⑨，我特别喜欢她，可是我不敢说出口。那时候，她总是去东海玩耍，可是她说我太小，不愿带我去。

“可是，我怕她有喜欢的人，她去东海就是去幽会……所以，我就偷偷去了东海。然后，然后……”说到这里，她突然说不下去，眼泪不受抑制地流了下来。

“精卫。”我没有问，只是尽量轻柔地叫着这位刚认识的朋友的名字。

“……可是风太猛，波浪太凶，我被卷进海中，就这样死了。后来，我作为鸟复活，才知道那时候她是在找珍珠，要给我做一串项链，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她已经积郁成疾，病死了。听说她复活成了一株瑶草，后来又做了巫山的神女，可我再不敢去寻她。”

“为什么？”

“既然小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就不要放开她。”精卫避开了我的问题。

“精卫，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她？”精卫用一只眼睛盯着我，我觉得我被这个单纯的小女孩看穿了。我就是太自私。

“……我要去找她。我就是要去找她的。”沉默半响，我终于说得出话，只是清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

“小姐姐，你说，我要不要去找她？她还会喜欢我吗？”

她会吗？

我不知道。

“她会的。”我如此安慰，也是希望。

肩头一轻，精卫扑扇着翅膀飞到空中，晶莹的水滴闪着光散在空中。

“小姐姐，我们走罢。”

“我要去找她。”我喃喃道。

精卫没有任何表示，先一步飞走。我也跟着她走了起来。

精卫越飞越快，我跟着她跑起来。我转过无数个弯道和拐角，在单调的墙壁和昏暗摇曳的火炬之中，不知道走了多远。

两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泛着幽光，猛地出现在我面前。那怪物随即显现出了身形——巨大的牛角向前突出，这无疑是弥诺陶洛斯。

“汝……为何要闯进这座迷宫？”嘶哑的低吼从怪物的嘴里吐出。我一阵惊恐，直向后退。

弥诺陶洛斯张开血盆大口：“违反规则者……死！”

我发现旁边挂着一件皮套装○10，就穿上它。弥诺陶洛斯把头凑近，嗅了嗅，随即很满意地扭头离开了。

但我觉得十分难受，牛皮像是要吞噬我一般挤压着身体，头也针扎了似的疼，胃痉挛着缠作一团，想吐却又被皮套装囚禁着，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再也受不了，从皮套装中挣脱了出来，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古代的服饰。我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客栈门口，招牌上写的“板桥客栈”，老板娘打扮的女子向我走来。她的脸让我很熟悉，一下子让我安心下来。

“娘子○11可要住店？”

我点点头：“敢问店家名姓？”

“小女子名唤三娘子○12，”她浅施一礼，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风光旖旎，竟让我看得痴迷，“小女子备了些粗茶，娘子可愿赏光？”

我点了头，她便转身入了内间，我也趋步相随。

“三娘子如此年轻貌美，竟尚未婚配否？”

她只是调笑道：“娘子可有此意？”

我听得如此轻浮言语，登时红了双颊。

三娘子早已端上一盘糕点，斟上两杯淡茶。茶杯里映出三娘子的娉婷倩影○13。

我刚要去取那盏茶，三娘子却眼疾手快，将杯中之物尽数倾倒而出。

“若喝了这盏茶，娘子便要迷上我了。以后便将遇上种种艰辛困苦，乃至众叛亲离，娘子，可愿意否？”

我迟疑了，于是她一声轻叹。我愈加困窘，想要与她一起，却又说不出口，只得取了一块餢飳○14。刚咬了一小口，身子便急遽缩小○15。我伸出手去，惊声尖叫：“别离开我！”

然而我还是迅速地缩小，声音似乎也微弱到无法传到她的耳朵里。我四下望去，自己来到了一片原野。笑容在眼前浮现，将我吓了一跳。随即慢慢出现了一张女子的脸，以及狐狸的耳朵。

“你是谁？”我等她的耳朵出现后，怯怯地问道。

“我是柴郡狐○16，”她似乎是觉得让头出现就够了，并没有显露出身子。

“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这取决于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我不大知道……我要去找一个人。”

柴郡狐的笑意更浓了，一只手凭空伸了出来，指向一个方向：“那边。”

我还没来得及道谢，柴郡狐就凭空消失了。

我感到莫名的沮丧，为她的离开。

走了一会，一张长桌以及围着它的数量众多的椅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同时出现的还有三个看起来正在喝下午茶的人影○17。

“这位小姐，你要加入我们吗？”顶着十几个帽子的人看见了我，向我打了招呼。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看起来他们三个都很疯癫。但是我仍然挑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很荣幸。”

“为什么让这个小姑娘参加我们的茶会？”一只毛茸茸的兔子似乎很是不满。旁边的一只酣然大睡的老鼠则在睡梦中嘀咕了一句：“不……”

“很明显，这位小姑娘是我们中的一员。”帽匠骄傲地宣布。

“不，我不疯的。”我急忙为自己申辩。

“疯癫？”帽匠一下子激动起来，“究竟疯的是我们，还是他们？”

睡鼠仍在睡梦之中：“上即是下，美即是丑。○18”

三月兔放下茶杯，唱起童谣：“一个扭曲的男人，走了一哩扭曲的路。”

帽匠接了下一句：“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台阶。”

睡鼠仍旧没有醒来，但也跟着哼唱：“买……歪歪扭扭的……，猫儿抓着……的老鼠。”然后忽然惊醒跳起来，“猫！哪里！”

帽匠和三月兔没有理他，齐声合唱：“他们一起住歪歪扭扭的小屋。○19”

我被这场奇异的表演惊吓到了，正打算从茶桌上悄悄溜走，忽然听到一阵整齐的走步声，以及一声喊叫：“国王来了！”

一群扑克牌模样的士兵将茶桌包围了○20，帽匠和三月兔缩到了桌子底下，还把睡鼠拽了下来。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但是国王的话打断了我。

“你是多么无礼和粗俗啊！”

那国王下巴长得很翘，简直像是画眉嘴一样了○21。

“亲爱的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让你变成最标准，最贤惠的妻子的。你会拥有广阔的领地、华贵的衣服，过着上流的生活……”

他说的话让我害怕极了，于是我推开身后的士兵，冲进了一座房子。

门厅里面挂着一个鸟笼，鸟喊着：

“转回去，美丽的新娘！

转回家里去！”

我继续向屋内走，客厅里挂着一个鸟笼，鸟喊道：

“转回去，美丽的新娘！

转回家里去！

快离开这强盗窝，

快离开这儿回到家里去！○22”

我不理会那两只鸟，继续往屋里走，一个几乎全身赤裸，长着两只狐耳的女人出现了。

我的脸“刷”地红了。我认出了她，“柴郡狐。”

她邪魅地笑，伸出一只手捧着我的脸：“你也可以叫我狐小姐（Miss Fox）○23。”

“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爱你。我要和你一起走。”

她笑了，将我揽入怀中，“你不怕我吃了你吗？年轻的女士。”

我看着她的眼睛，意乱情迷。

“我不信那鸟说的，我只要信你。”

她凑了上来，唇瓣越来越近，直到紧紧相依。

“放开她！”身后传来不知是谁的声音，但我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不要！”我喊道，“她是我的！”

“你不能嫁给她，”那个声音说道，“她会害了你的。你应该有正常的生活，正常地结婚，养育孩子。”

“不！我要她！”

“快跑，这些人不欢迎我们，”她耳语道，随即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别走！”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转过身，三只眼睛巨大的狗蹲坐在地上○24，一个精灵从油灯里飘出来○25，脸上带着恶意的微笑：“我们都是为你好。”

她走了，但我知道我要去找她。

我用力推开那个精灵，奋力跑出去。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眼角汩汩流下。我想要找回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她。

“你为什么哭，小姑娘？”一个慈祥的声音在我前面响起。

我把事情告诉了她。于是她说：“我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在哪，她就在太阳东边、月亮西边○26。”

“可是，我怎么去那里呢？”

“我也不知道。你骑上我的马，到海边去，去问海里的人鱼，她可能会知道。”

我骑着老婆婆的马，到了海边，高声呼唤：“海的女儿○27！我爱的人在太阳东边、月亮西边，你知道怎么去那里吗？”

人鱼游到了海面：“我也不知道太阳东边、月亮西边在什么地方。既然你要去找你爱的人，我一定会帮你。你坐上我的贝壳船，乘着波浪，去问问不知火○28吧。”

我乘着贝壳船，高声呼唤：“不知火！我爱的人在太阳东边、月亮西边，你知道怎么去那里吗？”

不知火嘶吼着嗓子：“我也不知道太阳东边、月亮西边在什么地方。不过我的朋友北风见多识广，他会帮你的。你继续往北走，就能遇见他。”

我继续向北，高声呼唤：“北风！我爱的人在太阳东边、月亮西边，你知道怎么去那里吗？”

北风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太阳东边、月亮西边在什么地方。自从我输给太阳○29，我就愧于见他，不知道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一个巨人，他可以带你去找太阳。”

我被北风载着，高声呼唤：“夸父○30！我爱的人在太阳东边、月亮西边，你知道怎么去那里吗？”

夸父将我放在肩头：“你要去追你所爱，我便定要助你。我在追逐太阳的时候，经过过那里。我带你过去。”

夸父一路狂奔，最终把我放在了一片树林里。一条小溪穿林而过，我顺着小溪走，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31。我侧头一看，看到一个正在捏泥人的女人，她的腰以下都是蛇身○32。

我开口问她，“请问这里是太阳东边、月亮西边吗？”

“此林便是羲和与常仪相会之所○33，此河便是两人难逾之界。”

“为什么她们不能在一起呢？！”

“这小溪里流着丑恶的臭水。”

“这里为什么有臭水流淌？”

“我手制的人偶散发着臭气。”

“他们身上为什么有臭气？”

“这条小溪里流着丑恶的臭水。”

我感到很失望、很悲伤。

“你可是来寻她的？”

“是！”我立刻回答，带着希望。

“你若助我一事，我便带你去见她。”

“请说吧。”

“你带着这个篮子，里面有浅锅烤的蛋糕，还有一小罐黄油。你送到这小溪上游的老奶奶家去○34。她因这臭气而病，而善意便是兰芷。”

我拎了篮子，逆着小溪走去，远远地看见了一座房子。敲门进去：“外婆，我来看您啦！我给您带了浅锅烤的蛋糕，还有一小罐黄油。”

外婆躺在床上，说：“哎哟哎哟，我生病啦。小红帽，你坐得近一点，让外婆好好看看。”

我坐在床头：“外婆，你的胳膊真粗呀！”

“这样抱起你来才更方便啊，亲爱的。”

“外婆，你的腿真壮啊！”

“这样跑起来才更快啊，亲爱的。”

“外婆，你的耳朵真大啊！”

“这样听你说话才更清楚啊，亲爱的。”

“外婆，你的眼睛真大啊！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因为我已有八夜没合眼，新娘实在太想嫁给你。○35”

床上躺着的根本不是外婆，而是她。

我紧紧抱着她，再也不松开。

“我找到你了！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毛绒绒的狐狸耳朵蹭着我的耳侧，她耳语：

“三娘子，柴郡狐，狐小姐甚至狐外婆，

这些都是我的名字。

但是我真的名字，只有你知道。

我爱你，现在气氛正好。”

她舔了舔我的耳垂：“现在能不能，把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