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秋叶栖 于 2014-9-26 10:38 编辑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
睁开朦胧的眼睛，模糊的视线对上雪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深紫色的瞳孔慢慢恢复清明。
白色……？
刚想起身，胸口传来的疼痛感不由得让蓝发少女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上胸口。
我，受伤了……？
艰难地坐起身来，蓝发的少女茫然地扫视了一眼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的银发少女。
这是怎么回事……？
蓝发少女按上有些疼痛的脑袋，想要梳理下较为混乱模糊的记忆，却不知是否是自己刚刚的举动惊醒了银发的少女，亦或是少女本就是浅眠的原因，少女带着些许困意抬起头来，轻轻地揉了揉眼睛，然后突然眨了眨眼，因为本该躺在病床上的蓝发少女此刻正托着脑袋安静地注视着她。
“额，雪，克莉丝，早……”或许是因为受伤了的原因，清冷的嗓音透着些许的沙哑，面色因为发烧而显得微红，菱角分明的脸庞较之平常的帅气淡然显得更加柔和。深紫色的瞳孔中难得泄露出一丝迷糊的气息。
“真是笨蛋……”不知为什么，雪音挤出这样一句话来，然后看到对方微怔了下然后带着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她。
雪音克莉丝没有解释原因，因为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就说出这句话来……
“克莉丝……？”没有理会翼诧异的轻呼，雪音克莉丝，推门而出……
原本闭着眼睛静静地倚靠在病房门外的墙壁上的玛利亚闻声睁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还不待玛利亚说什么，雪音早已跑了开去。眼神复杂地看着雪音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玛利亚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又重新闭上眼睛，靠回墙壁上。
几分钟之后，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玛利亚睁眼就看到蓝发的少女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胸口，一只手艰难地扶着门框，脸色很是难看。
“风鸣翼？”玛利亚略微睁大了眼睛，连忙上前扶住蓝发少女。
翼却执拗地想要凭一己之力支撑着自己受伤的身体，扶着墙壁有些摇晃地往前移动。
玛利亚不满地皱了皱眉，不苟同地拦在翼面前：“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去哪里？”
“让开……”沉着脸，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
“受伤的人就给我安分点！”玛利亚丝毫没有让步，不服输地瞪视着翼。
“让开，玛利亚……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低沉的嗓音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那双深紫色的眼睛清晰地映出玛利亚倔强的影子，但玛利亚知道，风鸣翼此刻，看不见他人。
玛利亚抿了抿嘴，沉默着，最终还是无奈地妥协了。
“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翼死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望向走廊边上的一扇半开的窗户。雨似乎从那天开始就一直下到现在。半晌。
“那晚的影像记录，不可能没有。”
那个晚上，雨一直在下着。
接到二课的通讯，一连好几个地区都突然出现大量noise，快速分析了现场形势，为了能够更快速有效地解决noise，三个战力被派往不同地点。
原本以三人的实力，解决突然出现的noise也只是时间问题，谁也想不到，那个原本早已化为尘土的少女竟然会突然出现在风鸣翼面前。
“第一把刀，迅如闪电，其疾如风！”
“第二把刀，无人之境，其徐如林！”
“对百鬼夜行有所畏惧！”
“正说明自己还没有成熟！”
“放眼天下，舍我其谁！”
“觉醒吧……苍蓝破邪的无双战姬！”
与带着决意的歌声相和的雨中的蓝色身影将天羽羽斩紧握在手，挥舞着手中的无双之刃，迅捷地穿过围上来的noise群，并顺势将剑化为阔身的形态，剑随着闪光而落下，将noise一条直线地切开，倒立并作出单手旋转的姿势飞快地旋转移动着，双脚的利刃与另一只握剑的手并用，将近身的noise毫不留情地歼灭，最后纵身高高跃起，将剑抛出，转为巨剑形态后从空中飞踢下去，如星光般闪耀的光芒闪过，斩杀了最后的一只巨型noise。
雨点顺着翼的脸庞划落，却不显狼狈，反而更因还未卸下的战斗时冷峻的表情而更显孤高。
“这里的noise已经清理完毕。”
“这边也解决了。”
“这里也OK了。”
“嗯，三人都干得不错。”指挥室的风鸣司令点了点头，道，“可以回来了。”
刚想卸下Symphogear，虽然在雨中，敏锐的觉察力还是让翼感觉到了什么，原本松懈下来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翼握紧了剑，沉默不语。
“呦，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实力变强劲了啊！”带着独有的懒洋洋的语调，红发少女咧着嘴角，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翼。”
翼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刚刚散发出的凛然气息荡然无存。颤抖着声音，翼怔怔地望着眼前不真实的少女，剑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无力地滑落：“奏……？！”因为装者失去战斗意识，Symphogear也变回紫色的晶体挂回翼的颈上。
“奏？！”指挥室里的风鸣弦十郎不由得惊愕地叫出声来，然后紧紧地盯着屏幕不语。
处于不同战场的玛利亚和雪音听到耳边传来的讯息，同样是呆愣了下。
奏？天羽奏？怎么可能……那不就是……
来不及多想，不安的直觉告诉两人，哪怕快一秒也好，必须尽快赶去那把剑的身边。
雨不知何时，下大了。
红发少女轻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走近依旧呆呆地伫立着的蓝发少女，不如说，此刻翼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
“站在雨里，会感冒的。”然后红发少女怔了怔，似是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就脱口而出这句话来。
“奏……”翼恍若未闻，只是喃喃地呼唤着奏的名字。
“嗯。”
“奏……”
“嗯。”
“你是奏，对吧……”示弱般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不安以及不确定性。
虽然是下雨的缘故，奏却依稀能看见蓝发少女眼眶中闪烁的泪光，心中没来由地一紧。
那是，她的眼泪……？
“……”迟疑了下，红发少女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然后，蓝发少女扑入了红发少女的怀里。
“你……”奏的身体不由得一僵，怀中传来的熟悉的感觉使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地抚摸着蓝发少女已经湿透了的头发，感觉到怀中少女微微颤抖了下，然后缩得更紧。为什么会感觉到，让人留恋的味道……
“虽然不想多管，但是请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耳边突然响起的少女清澈的声音让奏醒过神来。然后奏惊讶地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翘起了嘴角，露出了不该属于她的……温柔的笑容。
这不是自己……红发少女顿时僵硬了笑容。
“奏……？”感觉到红发少女突然僵硬的身体，翼微微抬起头，糯糯地小声呼唤道。
“嗯，翼。”奏轻轻地应了声，留恋般温柔地摸了摸翼的头发，然后不着痕迹地轻轻推开翼。
“奏……”
仿佛刚刚的温柔只是错觉般，奏重新扬起张扬的笑容，有些无奈地说道：“呐，翼，你还是怎么软弱，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奏……？”
轻轻后退几步，红发少女开始吟唱：“Croitzal ronzell gungnier zizzl……”
“司令，探测到Gungnir的波动！”
“Gungnir？！”奏，你到底是……
风鸣弦十郎眉头紧锁，握紧了拳头，然后果断走出指挥室。
“司令，你要去哪里？”
“现场。”
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装备着Gungnir 的天羽奏出现在翼面前。
“Gungnir？奏？”翼呆愣了下，自天羽奏出现时就一直不在状态的大脑终于慢慢一卡一顿地运转起来，“你……”
“翼，你是防人吧，那么就举起你的剑吧……”红发少女举起永恒之枪，对准了翼，“正好让我看看，现在的你，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奏！为什么……”
“为什么我得和奏战斗……为什么奏会有Gungnir……！”
“还有，为什么奏会出现在这里！”
“两年前……奏明明已经……告诉我，奏！”
面对翼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的质问，奏只是垂下眼眸，用着平静的语调淡淡道：“和翼战斗的理由，我拥有Gungnir的原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因为我是翼你的敌人，目的是，夺取天羽羽斩。”
“至于……我的存在……”红发少女忽而笑了，“翼只要把我当成怪物就好。”
面对昔日肩并肩一起战斗的搭档和挚友，红发少女用着无关自己的态度说出残酷的话语，翼的心理防线终于快接近于崩溃。
“和奏战斗什么的，我不要！”
“奏是我的敌人什么的，我不要！”
“把奏当成怪物什么的，我不要！”
“装备好你的Symphogear，翼。”对于翼隐隐带着哭腔的吼声，红发的少女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提醒道，“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翼死咬着下唇，倔犟地撇开头去，闭上快被绝望溢满的紫色眼眸。直到咬破嘴唇，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红发少女突然觉得心有些痛。这种，压抑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我会犹豫……不对，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像是要坚定决心般，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下一秒，永恒之枪没有一丝迟疑地刺进蓝发少女的胸口。
殷红的鲜血涌出胸口，生生刺痛了红发少女的眼睛。然后她发现，她再也无法装作事不关己地对上那双悲伤的眼睛……
翼冒着冷汗，却隐忍着疼痛咬着牙硬是不吭一声，视线渐渐模糊。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在她家里蹭住的两个家伙的声音。但是，稍微睡一会儿，应该没有关系吧……只要一会儿，就好……
抑制住自己快要不受控制的心情，奏沉默地走上前，打算取下翼脖颈上的Symphogear挂坠时，终究两人还是赶到了。
“BILLION MAIDEN！”
突然连续不断的子弹快速射向奏，奏不得不往后一跃，险险躲过雪音的攻击。
迫使奏退离了翼的身边，雪音这才看清了翼此时的状况，淡紫色的瞳孔突然放大：“风鸣，前辈……”拔腿就跑到翼的身边。身后的玛利亚也是一脸苍白，紧握着拳头，似是不忍，干脆转头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冰冷的眼神带着无法忍受的怒意。
“你就是天羽奏。”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啊，你们就是翼的搭档吧。”奏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你竟然，做得出来……你如何，做得出来……”玛利亚咬着牙，质问道。
“……”对此，奏只是沉默不语。
雪音紧紧地握住Ichii-Bal，猛地望向奏，眼里是浓浓的杀意：“绝对，不会放过你。”
“正合我意。”奏举起Gungnir，打算接受挑战。
“Gungnir，先撤退。”清澈的声音再次在奏耳边响起，“就算是你，一个人对付两个人，也是很吃力的。”
“……”奏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见奏打算离去，雪音立刻将Ichii-Bal对准奏， “你要逃跑了吗？”
这时，一只手按在雪音的肩膀上，转头，是玛利亚紧绷着的脸。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战斗……”
“……”咬着牙，雪音不甘地看了一眼奏，放下了Ichii-Bal。
“天羽奏。玛利亚•凯尊武娜•伊娃，记住我的名字……下次见面，我绝对会打败你。”
“雪音•克莉丝。前辈若是有事……不管你是谁，我也会在你身上同样开个窟窿。”
听到两人的宣告，奏耸了耸肩，转身，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会等着。”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的风鸣翼与沉默地倚靠在墙边上的玛利亚。
墙上的电子屏幕里回放着的正是那场雨夜里的悲伤战斗。
还未看到一半，翼就已不再看下去，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将手埋在手心里。
果然……胸口疼痛的感觉，是真的……我竟然还以为那只是梦……不，我只是想单纯地逃避这个残酷的事实而已……所以不愿相信……我还真是，没长进啊……
一直关注着翼的玛利亚不由得露出有些苦涩的表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关掉影像，走到翼的身边，蹲下身来。
“玛利亚？”
“一会儿就好……”玛利亚将头轻轻靠在翼的大腿上，带着倦意说道。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翼带着愧意小声地开口道：“玛利亚……刚刚向你吼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抱歉……”
“我，我们需要的，不是你的道歉……”玛利亚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头。
“你真的吓到我了……所以……”这样说着，玛利亚慢慢地将脸庞凑近翼因为发烧而有些红晕的脸庞。
“玛利，亚？”
在翼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玛利亚突然收回视线，移开头，站起身来：“呐，风鸣翼，你要是在那时候死了……我不会去参加你的葬礼。”
眨了眨眼，翼有些涩然地笑了：“嗯，幸好我还没那么容易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