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yiking 于 2014-11-5 12:54 编辑
时隔将近一个月的更新,真是非常抱歉。
因为陆某一旦打开笔记本决定写文时,就会习惯性地泡红茶或者煮咖啡,结果就...忘却了写文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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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透過足以用煙霧迷繞來形容的煙氣中,看著西木野嬌豔卻不同于高中時代高傲的冷酷的面容,絢瀨繪裏覺得所謂的漫漫時間長河不過就是熟悉的人變得你不認識的樣子而已。
“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以郵件作為聯絡方式,約我出來見面還是頭一次呢,真姬是有什麼事情嗎?”纖細的手指捏著金色湯匙,絢瀨有些漫不經心地攪動著杯中的咖啡。
長長吸進一口煙,如同侵入五臟肺腑一般,西木野緩緩地呼出那些過往曾為自己所厭惡的煙草焦油味。她將捲煙摁熄在煙灰缸中,低垂著眉目,並不去回答絢瀨的問題,只是端起面前的骨瓷杯,輕輕吹開幾顆散在杯中的茶梗,咽下一口。
絢瀨並沒有著急去詢問西木野的沉默,兩個人像是約定一般,只是安靜地喝著杯中的飲品。透過花園矮矮的灌木群,或許在路人的視線中,這不過是兩位美豔的女性的下午茶而已。
事實上,也大概只是一場普通的下午茶。
是西木野先開了口,“我想見海未。”如同在花園中投下一枚炸彈,西木野的雙手交叉擺在腰腹前,她看著絢瀨端著骨瓷茶杯的手僵硬在胸前,而後緩緩端起,透過咖啡的白色暖氣,彰顯著歐羅巴血統的過於青藍的瞳孔微微眯起,像是在反復確認一般的目光。穿過時光的猛流,當海未這個名字從西木野真姬口中說出時,絢瀨覺得只想長長地歎息。
作為親密的友人,絢瀨繪裏曾經親眼見證著園田海未的幸福與悲傷,正因為曾獲得過無上的幸福,失去也便愈加殘忍。向來穩重內斂的園田並沒有與常人一般痛哭或者喝得一塌糊塗,她釋放情緒的方式平靜地讓人窒息。
只是最簡單的正坐。
面向上位,身著道服,正坐於此。沒有所謂的拒絕進食,甚至連日常的日本舞練習跟劍道,弓道修行都沒有耽誤。每日結束課程後,園田都會一個人正坐,直至深夜入眠。
絢瀨沒有詢問過園田關於西木野主動提出分開的理由,也沒有用言語過安撫過園田。僅僅是在兩人分開的一周後,絢瀨拜訪了一次園田家的道館,凝視身著道服的園田安靜地閉目正坐。
纖細、挺直的背脊,束起的長髮,單薄的肩線。絢瀨站在園田身後,看著她拒絕所有人安慰與同情的背影。不知為何,絢瀨卻因此笑出了聲。
在僅有園田海未一人正坐的空曠道館中,失禮地、冷酷地、完全不像絢瀨繪裏地、放聲大笑。帶著粘稠與莫名的情緒,湧動在喉嚨中,“海未,西木野不喜歡你了。僅此而已。”
園田是喜歡西木野的。哪怕是友人口中的“遲鈍的木頭”,說到底,自己也不過是一位普通的十幾歲的少女,關於喜歡這種能讓胸口中凝結彩虹的情緒,就算對於戀愛這種事情如何不上手,也還是明白。
會被西木野真姬親吻,這件事是園田海未所萬萬沒有想到的。
那日覆蓋在嘴唇上的,來自西木野真姬的溫度與氣息,快要從胸膛中溢出的心動,以及印入眼眶的西木野真姬的精巧的面容,一直沒有忘卻。在十年後的今日,園田海未依然會在夢中因為這個吻而感到無上的幸福感。
大概是因為被學生詢問了關於西木野的事情,今夜的園田睡得並不安穩,夢中斷斷續續的都是關於西木野真姬的往事。
畢業典禮那天,作為優秀畢業生致辭的園田海未,透過重重人影,看到了端正站在角落凝視著自己的西木野真姬。園田一直都記得畢業生齊唱校歌的環節時,向來不喜歡人前表現的西木野走過人群,徑直走到鋼琴前,扶著鋼琴對自己微笑的樣子。
初春還有些寒意的風卷起櫻花花瓣,吹進了禮堂,飄在了西木野的紅發之上。她微微抬眉,視線落在園田身上,隔著飛舞的櫻花花瓣,在戀人濕潤的眼中,她好像看到了綻放的煙花。
穿過無數個日夜,獨身一人的多年光陰中,園田海未終於悲哀又幸福地領悟,依然深愛著西木野真姬,卻再也無法去愛她。
這樣就好了,從夢中無可抑制的哭泣中醒來的園田摸著自己被淚水濡濕的面頰,輕笑著訴說著,也許無人再提起的愛戀。
大概是,無法告別的初戀吧。
因為西木野真姬不過是不愛園田海未了而已。
在聽到西木野的“我想見海未”時,絢瀨除卻那聲冗長的歎息之外,還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的那句“海未,西木野不喜歡你了。僅此而已。”以及因為自己的話語而近乎崩潰地痛哭的園田海未。
有那麼一瞬,絢瀨繪裏覺得現在與西木野真姬坐在這裏的不是自己,而是多年前那個抱著把不斷湧出淚水的眼睛掩在雙掌中的園田海未的自己。
西木野真姬可能從來都不曾離開。對園田海未來說,是如此。對絢瀨繪裏來說,也是如此。
因為啊,海未仍然愛著這個人。絢瀨如此對自己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