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黑夜贵族 于 2014-10-9 13:33 编辑
2.Rhythm Of The Rain
“下雨了……”
柚子看着周围逐渐被打湿的地面，喃喃道。
从家跑出来多久了呢？忘记了。
只知道在和芽衣发生冲突后，她就不管不顾的冲出了家门。
现在是几点了？不知道。
手机电量早已耗光，现在连开机都成问题。
一直毫无头绪的随处乱走着，到底该往哪里去呢？
不知道。
柚子被自己心里的答案吓了一跳，随即又萎靡起来。
那个人……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在做什么呢？
柚子依然在街边漫无目的的走着。雨势较之前稍显大了些，细细密密的雨点伴随着凉风灌的人脖颈凉凉的。
“灰色是思念，蓝色是喜欢。沉浸在这样的色调中，我又看到了曾经那个人的脸庞。她离我很远，又好像伸手便可触碰。”这是在一个有着和煦的阳光和温柔的微风的下午，芽衣坐在柚子身边看书时，柚子偶然在那本书上看到的。
当时看到这句话时，柚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却不想实现正好跃入了芽衣似雾海般的紫色瞳眸中。紫色的瞳眸紧紧抓住了柚子的视线，似乎只一眼就让她再也脱不了身。
时光就此停止，威风也温柔的更加撩人心弦。她们就这样对望着，眼中的火焰与安定四溢的就好像下一秒便可义无反顾的投入温柔乡之中。直到柚子怔愣过来，扭过头因为不好意思而通红着脸颊走出房间时，方才感到自己的呼吸有多么粗重。
这么粗重的呼吸……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会这样的？
柚子一个人站在树下愣着神，一滴雨水顺着树叶滑下正巧落入她的颈间。因为头发披散着，毫无发丝保护的颈间皮肤被冰凉的液体刺激的猛地收紧，而被凉意惊醒的少女猛地缩起了脖子。
“嘶——”
因为走得急而没有穿外套，柚子淡薄的肩膀此刻正微微打着抖。虽说还仅仅是初秋的天气，可是下起雨来气温低的也是毫不客气。
“好冷……”
头发已经全部淋湿，而柚子的无意打理让它们在肩上略显凌乱的披散着。伴随着雨水一起到来的冷风肆意的随处招摇着，这一切让这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人儿看起来更加颓丧。
可是更加颓丧的是心。
柚子还记得自己跑出家门前和芽衣的对话。
“芽衣，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就是爱啊那些……真的好吗？”
“……”
“芽，芽衣？”
“我们是姐妹。”略一思索后，芽衣淡淡的回答道。
“诶、诶？！”
听到这样的回答柚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望向眼前的人，而芽衣则像是毫不在意的继续翻动着手中的书页。
“你是说……我们现在……”
“是姐妹。”毫无感情的声音又补充了一遍。
“啊……”这就是说……那些和芽衣在一起时的悸动、紧张与各种想象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都是……一厢情愿？
这个词再次出现在柚子的脑海中，让她本就瑟瑟发抖的身体冷不防又打了个寒战。心如绞痛的感觉再次顺着神经传递到身体四处，明明是经常出现的感觉此刻却不知为何的无限放大，好似要让自己就此窒息一般。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离开家门前自己忍着眼泪大喊的那句“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姐姐！”至今依然震得耳膜生疼。可是当她看到芽衣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时，心似乎被一把利刃狠狠划破并深深的插了进去。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的那种感觉让柚子失去了一切信心，她不管身上还仅仅穿着衬衫和短裙就跑出了家。甩上门前她怀着最后的期望看了看芽衣，却又立即被那眼神中的的淡漠与迷茫狠狠刺中了她的一切理智。
离开……离开这里……我这样的姐姐……还是要离你远远的才好吧！
柚子任凭这样的想法将她的心生生扯裂，身体似乎要被神经传来的刺痛感狠狠的撕碎。可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那个已成既定的事实。
“我们……是姐妹呀。”颓然一笑，柚子浑身无力的跌坐在树下已被渗湿的长椅上。
柚子就这样呆呆的仰头看着树荫外的雨水滴落。
细细密密的雨丝将这个城市可见之处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气氛。伴随着这气氛袭来的压抑、疼痛、无奈、迷茫、困惑不断地撕扯着柚子的心，她就像困境中的一头小兽，在还没有进行反抗前就被声声扯下了唯一可以斗困的武器与勇气。她感觉自己从没有任何时候像这般无力过。
无比的疲惫感侵袭了柚子的全部身心，可她还是在想念……想念那个人的脸庞，想念那个人认真时的一丝不苟，想念她偶尔溢出的一点点笑意，想念她在运动场上灵活矫健的身影，想念她……说着“我们是姐妹。”时的冷淡。
“真是病了……都这样了干嘛还要想那个讨厌鬼啦！”柚子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双手撑头像演独角戏般大喊着。
泪腺再被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似乎去除了阻碍后眼泪便会失去控制，奔涌而出。
“谁要再为那个家伙哭啊！那次也是……这次也是……为什么每次最冷静的都是她……她就不能正视着我感受我的感情吗？！这样就好像……就好像一直以来耍着小脾气的人，就只有我嘛……”柚子一个人嘤叮着。她随后咬着嘴唇想要抑制眼泪的流出，可似乎连泪腺都被刺激的无力了，她现在的眼神也变得愈发麻木起来。
她无力的抬头继续看着远方的天空。雨势还未见小，而云薄之处却隐现出了一点点蓝色的轮廓。她颤颤悠悠的抬起手用手指描绘着那轮廓的形状，一点一点……可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描绘的是芽衣脸庞的轮廓。
她呆呆的看着灰蓝色气氛中的芽衣的脸庞轮廓，失神让她的眼前置满了芽衣的一收一放、一颦一笑。这些场景让她面色发白，她越是想逃离，看到的场景就越多。柚子感到自己即将被逼疯了……
“灰色是思念，蓝色是喜欢。沉浸在这样的色调中，我又看到了曾经那个人的脸庞。她离我很远，又好像伸手便可触碰。”
失魂的档，柚子的脑海中回忆起了这句话。
“灰蓝的色调……思念和……喜欢？”
说什么呢，这种蠢到家的东西谁会信啊，就算眼前充斥的全部都是芽衣的场景也不会信的。
说什么想念她……绝对没有！可……至少还算是姐妹……想一下，应该也是被允许的吧？
柚子又有些战战兢兢的想到。
柚子在长椅上坐了许久也独自纠结了许久，最终她决定还是去别处转转。
雨势虽然比先前的小了些，却依然是细细密密的在地上的水洼里溅出了一片片的水花。柚子颇有些怨气的将脚边的石子一脚踢开，随即慢慢的走出了树荫的庇护。
她低着头半眯着眼有些踉跄的往前移动着，无暇顾及身边经过了什么样的景色，也不想去想刚才是否迎面撞上了对面走来的行人。只是往前走着……就好像这样就能走出另一条路一般。
一直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边，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并么有往常那么多，人们三三两两的走过柚子的身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将视线分过来一部分。看着眼前的红灯，她闭上了眼睛任凭着身体在雨中摇晃着。
这份爱对芽衣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
从一开始到现在为芽衣做了一些事情，可是似乎从头至尾都没有让自己真正的进入她的世界。柚子觉得迷茫，就好像抓不到方向一般的疲惫。
突然，周围的雨似乎都停了。感官早已向大脑发出“雨停了”的讯息，可柚子依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诶？别的地方都在下雨，为什么这里突然……”
“你一个人在马路边演独角戏玩吗？”
这、这个声音是……
“下雨了怎么不回家？”
“……”柚子有些不想在此刻面对芽衣，她执拗的将头扭向一边。
“怎么一个人在路边演独角戏？”
“……”
“当时为什么直接冲出门就跑？”
“那还不是因为……！”
手上突然出现的热量让柚子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一直努力忍住的眼泪在此刻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与发丝上滴下的雨水混成一片。
“……你过来。”不由分说的拉起了柚子的手，芽衣轻拽着柚子想带她到就近的咖啡厅去，可是柚子却在此刻将手甩开，并像赌气一般背对着芽衣坐在了就近的马路沿上。
“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反正对我这样的姐姐来说……。”柚子忍着哽咽，手敷在脸上说道。
芽衣紧皱着的眉头让人觉得她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可随即她便微微叹了一口气，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一切正常的好似刚才紧皱眉头的人并不是她。她注视着眼前人的背与披散着的发丝，突然想伸手去触碰柚子的发迹，可是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时顿住，接着又轻轻缩回了手。
“妈妈在知道你急急忙忙跑出了家门时很着急。”
“……对不起。”
“我带了你的外套过来，仔细想了下你会去的地方觉得你可能来这里，就来找了找。”
“谢谢你……”
“你……”
“……嗯？”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不用问啊，反正我们只是姐妹嘛……有些事情不说又能怎样。”柚子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轻的冷哼，可是紧接着就又被哽咽掩盖过去。
“其实不是那样的。”
“嗯？”
“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你，你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朋友。”“……”
“你在我最胆怯的时候帮助了我，也在我最胆战的时候保护了我。”
“看向你时，我时常感受到一种温暖……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种有些心慌又有些安定的感情让我觉得慌乱。”
“……”
“柚子……”表白后双方的一刻宁静让人觉得无比漫长，就如现在的柚子一样坐立不安。
“芽衣，你……”
“我该怎么做？”
突然抛出的问题让柚子愣了一下。
“芽衣……我们并不只是姐妹，对吗？”
“或许。”
“对于我对你的这份感情，你是怎么看的？”柚子握紧了拳头才得以缓解全身的颤抖，她能感受到自己有多么的紧张，可是这个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却让她的心里突然带有了一丝期待。
哪怕只有一丝。
芽衣似乎是稍微愣住了，也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待声音于几分钟后再次发出的时候，柚子第一次发觉原来每一个字都可以这么的悠远漫长。
“我不知道，但是却觉得喜悦和安心。”
这下轮到柚子发愣了。她愣愣的站了起来，转过身直视着芽衣。芽衣也对上了柚子的视线，她不断的喃喃着：“芽衣……芽衣……”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芽衣。”
“嗯。”
定了定神，柚子任由眼泪流淌着，带着沉静的温柔柔声说道：“我爱你。”
柚子看着芽衣的眼神有些闪烁，之前仅存一丝的期待立刻膨胀的让她忘却了先前的苦闷与伤痛。她终于克制不住想要在此刻紧紧抱住芽衣的欲望，将手环上芽衣的身体，并将嘴唇贴上了芽衣的唇瓣。
雨伞因芽衣的略微惊讶而掉在了地上，周围的人来人往都急急忙忙的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里拥吻的两个人。没有激烈的索取，也没有强烈的欲望夹杂，仅仅是掺杂着一点点的生涩的青涩之吻就让两人变得面红耳赤。
细细密密的小雨敲打在两人的发丝上、衣服上、与周围的地面上，与地面和水洼的碰撞一点一点的走出了雨天的旋律……而享受着这雨天的旋律的两个人，此刻正相视而笑着。
“芽衣你头发和衣服都湿了。”
“回去再洗。”
“抱歉……”
“跟我回家吧。”
“芽衣，你……喜欢我吗？”
“嗯。”
“诶——要说出来的说。”
“好吵。”
“……哼……”芽衣轻轻斜了一眼柚子努力鼓起表示抗议的脸颊，悄声笑了笑。
“喜欢你。”在耳边落下一吻。
吻伴着敲打在地上与水洼中的雨的旋律，缓缓渗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