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北京烤椅 于 2014-10-3 22:31 编辑
三.
那天晚上，卯之花问了对方一些问题。然而那个小小的人几乎完全没有回答。
不想说话
这是勇音给出的唯一解释。
“为什么不想说话？”坐在桌前看着对方的背影，半响过后仍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卯之花轻声叹气最后将声音放沉了些许，“我有事情想问你。”
敏感地察觉到卯之花语调的变化似的，勇音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
卯之花注意到这点之后心中升起了一丝期待，然而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她哭笑不得。
大概是因为天有些凉了，窗户开着导致寒风吹进来，勇音的身体颤抖了几下之后低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卯之花见了此景之后怔住——她竟然拿这个小小的人毫无办法。片刻后，她无奈地摇摇头起身了。当然，她的表现与其说无奈，用宠溺其实更为恰当。
卯之花将窗户关上。
勇音看到那个人没有继续严肃下去还如此细心地照顾她的感受，一时更加生气了——窗户开着就开着好了，说不定刚才那个人会从天上掉进来呢。
紧接着，勇音发现卯之花将《The Lonely Shepherd》关掉了。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于是她又爬到ipad上点击播放。
卯之花关好窗户回身的瞬间音乐又响了起来，在那种无尽凄凉的音乐下她看着那个小小的人，突然觉得这个人的性格和她设想的有些出入——比如这种脾气。
令人感到无奈的是，卯之花并不知道虎彻勇音是在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她大致推测了一下，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要放这首歌。”她轻声叹气之后道，“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氛围。”她直接地说出了想法。
勇音听到之后顿了一下，她看着卯之花，发现对方真的没有开玩笑之后她没有再有动作了。
正当卯之花以为她的话起了作用的时候，房间内音乐的音量突然又高了一个层级。
《The Lonely Shepherd》的音乐凄凄凉凉地回响在房间里，卯之花回身，看了一眼此刻正坐在ipad旁边调节音量的勇音。
勇音发现了对方的眼神之后身体一顿，她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她立刻将音量取消了。
卯之花微微蹙了眉走近，在她刚刚想和这个人谈一谈时，对方竟然给了她答复了。
Ipad备忘录的界面上显示这样一句话：
对不起，我点错了…
勇音坐在旁边，眼睛几乎要凝出泪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卯之花，观察那人的反应。
卯之花先是顿了一下，她看着那个小小的人。不知为何，她几乎能感受到那个小人的忐忑与紧张了。
“没关系。”她微笑着说。
得到谅解之后勇音显然松了口气，她从桌子上站起来，向卯之花递出要抱抱的姿势。
卯之花拿这个小小的人没有办法，她抬手把对方拿了起来。
“所以，我们谈一谈？”卯之花轻声问，她温柔地望着手里的人。
她一直都想和这个人好好谈一谈，如今知道对方会操作ipad，她们有可能顺利进行谈话之后，她有太多问题想要问这个人。
然而，勇音在她手里摇了摇头。
卯之花注意到了那个人的眼神，注意到了那种可怜兮兮的看起来很受伤的眼神之后一时疑惑，她看着勇音，猜测着对方心里的反应。
“那么…先洗澡？”卯之花终于想出了以为正确的答案，今晚她太忙以至于忘了一件事，忘记为对方准备洗澡的事情。她以为勇音是因为这件事在闹别扭，
勇音也顿了一下，她原本还没有想这件事，经卯之花一提醒……好像真的是这样，她今天还没洗澡！
之前的不满像是被岔过去了似的，她点点头。
卯之花见对方如此，以为是猜对了，她将对方放至桌上之后在心里感慨，果然还是孩子，竟会因为这点小事闹别扭。
“等我。”她说完，为对方准备洗澡的东西去了。
五分钟后，勇音进到水里舒服地长出一口气，今天的水温也是刚刚好呢。
她舒舒服服地呆在卯之花为她准备的小浴缸里，片刻之后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对，她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在生气啊。
卯之花在房间内为自己冲了杯热饮以此消除一天下来堆积着的疲惫感，同时她思考着等一下该和那个小小的人说些什么，应该先问什么问题。
就在她思考的空档，浴室里小小的怨念又积攒起来了，勇音将半边脸都浸入水中，她看着卯之花进到房间，小小的脑袋里反复围绕着一句话。
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
勇音洗完之后，卯之花将对方小小的身子抱到床上，她将ipad推到对方的面前之后柔声开口。
“勇音，你……”她说了一半就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
勇音睡着了。虽然很不可置信，但那个人的确是睡着了。银发紧紧地贴着床单，眼睛闭着，呼吸轻柔均匀。
怎么沾到床就睡着了？卯之花一时疑惑了，但紧接着她回想了一下，在她的朋友过来之前那人似乎就已经困了，撑到现在也是很久了。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勇音叫起来，但最终看着对方小小的可爱的睡颜，终究是没有忍心。她帮对方盖好被子，期间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那个睡得糯糯软软的身体。她为那种手感怔了一下，紧接着……确认对方睡得很熟，她抬手覆在那个小小的身体上。在一片寂静里，她感受到了温温的热度，以及那个小小的心跳。
总觉得这个人是在刻意回避什么呢，是错觉吗？她晃晃神，不明白心底的纠结是由何处升起。
这种纠结不是一时两时，在她刚刚知道对方能操作ipad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提问，但紧接着她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了。
她该问什么呢？问对方变得这么小的原因？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实际上她都已经接受对方存在这个事实了，就好像一切本该如此，没有任何违反现实的情况出现。
所以她该问些什么呢？
她躺在一旁的床上，看着那个小小的人，时不时用指尖轻轻拨一拨银发以便更好地观察对方的样貌。
头发有些长了呢，她静静想着。如果要做长久打算，理发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等明天醒来，问问这个人好了。
没多久之后，卯之花也睡着了。在昏暗的房间里，床上小小的人动了动。月色下隐约可以看见，她的连已经红透了。
勇音从床上爬起来，她又羞又恼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赌气似的坐在那里打量着卯之花。原本以为装睡就可以避过问题，结果竟然……
竟然……！
回想起之前卯之花指尖的触感，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那小小的脑袋里一边羞恼，一边还是围绕着那句话。
连那个人是谁都没有说竟然还这样，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是谁……
第二天，卯之花醒来之后有些惊讶地发现一旁的ipad的备忘录上写着两个字。
“喜欢”
那两个字就那样映在中间，不是她写的，又没有遭人入室……那么，毫无疑问…
她看向一旁的勇音，发现对方也刚好睡醒，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她。紧接着，那个小小的人看到ipad上的内容一时也惊了一下，那表情活像做错事被抓了现形。
所幸……
“勇音喜欢什么？”卯之花微笑之后温柔地问，她以为对方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要她去买来。
“……”勇音坐了半天，最后愤愤地扭过头。
“怎么了？”卯之花显然没有明白对方如此做的真正的含义。
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
当然是你啊。
默默地，勇音脸更红了。
“硅谷位于美国的哪个州？”卯之花问。
加利弗尼亚州
勇音在ipad上如是敲击。
“WNBA代表什么？”卯之花又问。
美国女子职业篮球赛
勇音又如实用文字回答。
问了许多问题之后卯之花有些惊讶，她发现勇音比她想的要厉害得多。毕竟，她的第一个问题……说来也对这人有些侮辱，问的是“十一加十二等于多少”……
这时没等她再多提问，那个小小的人先伏在键盘上敲击起来了。卯之花注意到这点之后凝神看了一下屏幕上的字。
虎彻勇音
“虎彻勇音…”卯之花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几个字之后有些疑惑地抬头问，“这是你的姓吗？”
小小的人点点头。
“很好听的姓氏。”卯之花微笑了。
勇音看着那个微笑，看着那个人温柔的眉眼，莫名其妙地又脸红起来。她别过头。
“那么，可不可以说一下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卯之花最终提起了这个问题。
这次虎彻勇音没有用文字回答……直接点说，她没有明确回答的意思。她看了一眼界面，又看了一眼卯之花，最终再次别过头。
卯之花又简单地问了一下，发现对方像是很回避这方面问题。
于是她便不再问了。
的确有很多疑惑在心里，但…那些似乎并不是很重要。在不知道答案的这些天里，她和那个人相处的同样很好。
答案固然重要，但不是全部。如果这个人不想说，她并不想逼着对方给出回应。
“那么，勇音想和我说些什么吗？”卯之花微笑问。能和这个人交流，实在是件非常温暖的事情。
勇音想了一下，好像真的在纠结要说什么，紧接着……她犹犹豫豫地抬手了。她趴在ipad的旁边，轻轻地敲出三个字。
卯之花看完，一时怔住了。
我爱你。
Ipad上清晰地显示着这三个字，紧接着，她们的视线对上了，卯之花发现勇音的眼中满满是认真——孩子般的认真。
她看着那个小小的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到最后她轻笑。
“我也爱你。”她说。
勇音刷地脸红了，卯之花看着那个人，她在自己都没怎么意识到的情况下收起了笑容，轻轻地叹了气。
你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
不知为何，她这样想着。紧接着她意识到了这种状态有些奇怪，顿了片刻之后起身。
她拉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
“天气很好，勇音要跟我出去逛逛吗？”她回过头看着那个小小的人问。
Gimme, gimme that love, I'll be waitin' for ya'
Catch my hand, I'll be fightin' for ya'
Let me in, yeah, let me get closer
Got me runnin' wild like I feel it all over
Catch my hand, I'll be fightin' for ya'
All this time been trippin' and slippin' around
You got me, now I'm swimmin', swimmin' in clouds
轮胎压过路面，跑车在公路上飞驰。车窗开着，卯之花的长发被丝丝吹起。虎彻勇音趴在卯之花的肩膀，感受旷野的速度感。
Grouplove的《Let me in》播放着，音乐，美景，搭配当下的速度让人如获新生。
这是一条人烟稀少但风景绝佳的笔直的公路，两旁的田野叫人看了就心旷神怡。
Gimme, gimme that love, I'll be waitin' for ya'
Catch my hand, I'll be fightin' for ya'
在音乐声中，卯之花看着肩膀上的小小的人，起了一丝温暖的心思。
她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让那个吻的温柔凝聚在那里，然后她将指尖递到了一旁，她温柔地将其覆盖在那片小小的嘴唇上。
勇音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脸红得能冒出蒸汽。
手指移开后，卯之花的笑意更深，她将头发撩至耳后。
“初吻，夺走了。”她微笑着看那个小小的人趴在她的肩膀，脸红到了耳根，不敢抬头看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