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白天?黑夜?
黑压压的天空,将整个白昼渲染得如同黑夜。
夹杂着湿意的风,呼吸入肺时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的微妙味道。
危险——仅是皮表所能感觉到的气息。
【如何?】柔软悦耳的声音,飘荡着传入耳中,低迷的轻柔,婉转得似乎欲将听者的心融化。
俏皮着轻眨着的眼,微笑的抬起手的同时,她故作恶趣味的在那不知何时已呆愣住的人眼前晃了又晃。
如何?!
微皱起的眉,回过神时,绿色的眸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眼前的人一眼。理解不了,也没办法理解,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让人头痛。反正自己现在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表扬她有多么的胆大深情,或许那为爱不顾一切赴汤蹈火的决心值得嘉许,但若要拉上自己一起下水无论如何就是不行!
【我拒绝!】
【拒绝?】微微下调的嘴角【难不成,小侄女有更好的办法?】
【不准这样叫我!】
【可是】委屈的撅起嘴【夏树是小姑姑,人家也…】
【闭嘴!】
【你刚刚明明已经承认我跟夏树的关系了…】
【那也不许!】
【好嘛,那不叫小侄女,该叫什么呢?总感觉叫其他的称呼都有点怪怪的】
被你叫小侄女才怪!
【随你怎么叫,全名也好,单是名字也好,反正就是不准那样叫】
【哼哼!真过分呢,明明说了随便怎么叫了,还要限制要求…】
【…】
【…】
【…】
天杀的,这家伙!怎么总有本事把一件原本简单的事变得这么…
火大!
【呐,别生气嘛…】
【我没生气!!!】
【好好好,你没生气】明明,隔着面纱都能感觉那腮帮子气得都鼓起来了,却还硬要嘴硬,果然,也是个可爱的人呐【那,既然你说随便我叫,那我可以叫你“阿花”吗?】
【阿…阿花?】你才叫阿花!
【嗯嗯,感觉这样叫比较亲切哦,呵呵~】
呵呵!呵呵!如果真的那么亲切的话,能不能拜托你给我笑得正常一点!
【怎么样?】眨眼。
【不怎么样】
【怎么会,明明很好听的呢】
【好听的话你自己留着用吧】
【可人家名字里没有花啦】
【那给玖我夏树用!】
【夏树也没有哦】
【所以说,为什么你叫她就叫名字,到我这就要给我安上这么奇怪的东西,什么亲不亲切,还不都是借口!】
【不对哦,那是因为夏树的名字无论人家怎么叫】开心【都感觉,特别的亲切哦】
偏见!绝对是!
天哪,头又痛了!
无语的揉着生疼的太阳穴,无语的看着那张可恶的笑脸,为什么,这家伙就不能长一张丑一点的脸,那样至少自己想要一拳揍过去的时候,可以毫不犹疑…
如果,今天就这样被气死在这里的话,估计,也是命该如此…
【啊啦,怎么不说话了,又生气了吗?】
【我没生气!!!】
【那…】
【阿花就阿花吧…】垂首,伸手扶额。真的是,为个称呼,把自己弄得这么郁闷也真够傻的了,反正,今天以后,绝对绝对,有多远躲多远!
【怎么了?】好奇的歪头张望【很不喜欢吗,如果…】
【不】垂头丧气【这样就好,我很喜欢…】千万,别再搞出什么名堂来就好了…
【那,既然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提个小小的要求吗?】
什么!
惊讶的瞪圆了双眼,夏花有理由相信,自己若是定力不行的话,此刻绝对要喷出一口血来!从来没见过…这家伙,也太会得寸进尺了!
说不喜欢是错,说喜欢,也是错…
【说吧】反正拒绝也是白搭…
【那个,其实我只是想问一下,夏树的这块墓碑,真的是你刻的吗?】
【对】松了一口气,若只是回答问题的话,也没那么糟。
【那,你可以帮我在上面也刻上我的名字吗?】
【…】什么叫,只是想问一下!【你…】自己弄去!
【等等】轻轻拉拢下的头,亚麻色的发在风中飞舞,而头发的主人,此刻却独自陷入了苦思冥想的自言自语中。【那么漂亮的一块墓碑,突然的加入别的文字,总会让人感觉不协调呢,如果让别人看到了,觉得不配的话就不好了,可是,不可以让夏树孤零零的,那么…啊,对了!!!】
!!!你能不能不要突然的叫起来,吓我一跳!
兴致勃勃的抬起头的静留,完完全全的忽略方才听得满脸黑线的玖我夏花。【呵呵,你还是别刻上去了】
我原本就没打算刻!
【你帮我再刻一块碑,和夏树的一样大小,就放在夏树的旁边,上面就写“藤乃静留之墓”,这样,就完美了哦】
【…………………】我是你家下人吗?随你任意使唤的吗?下人还有工钱拿呢,我…
天哪,为什么我非得陪这女人在这发疯不可!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痛快点答应她的提议,也不至于现在搞出这么多的岔子来,横竖反正一死,被一掌劈死也好过被活活气死…
【走吧…】无精打采的转过身,抬头,仰天长叹,再低头,依旧的垂头丧气。欲哭无泪…
【啊啦,去哪?】疾步的跟上前去,探头询问。
少给我装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样,魔鬼!
【去见你的夏树!】
【啊啦,你刚刚明明拒绝了】
【我想通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的爱,简直…(无敌了),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啊啦,花花果然是个好人】
【…】明明刚刚说好的叫…算了,跟这女人没办法用正常的逻辑沟通,在她叫出更奇葩的称呼之前,暂时,就先这样吧…
【不过,那块墓碑还是要帮我刻的哦…】
心,为什么感觉这么的冷,冬天,明明早就过去了啊…
雨,瞬息而下的倾盆大雨。
站在屋里的她,朝着窗外早已久候多时的人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顷刻间,一个浑身湿透狼狈十足但笑容依旧优雅如初的少女立马出现在玖我夏花的跟前。
安魂散,无色无味,能完美的与茶水相融合,只许一丁点,便可让人昏睡上一整天。
只是静留没有让夏花知道,她给她的那些剂量,怎么着,那位婆婆,至少也得睡上个三天三夜,而且神奇的是,她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
藤乃静留的独家特制,庆幸的是,那位婆婆,竟然也喜欢喝茶…
默默的跟在夏花的身后,静留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还在滴着水的头发,直到此刻,心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可是不甘心的是,这么狼狈的自己,明明,想让她看看美美的自己的呀…
听着,不管怎样,都不可以嫌弃我…
被推开的石门,一点点的缝隙,一点点的,一点点的…
脚,突然的像被定住了…
远远的,却分明看得清楚…
那个人…终于,看到了…
她笑着闭上了双眼,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水滴自眼角滑落,经过唇边时,承接着的,却是,轻轻勾起的嘴角。
听着,你,再也跑不掉了哦!
漫步踱至石床边,从上往下的俯视…
一如既往漂亮的脸蛋,一如既往让人魂牵梦挂的蛊惑…
此刻,却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睡美人…
任人摆布…
微微颤抖的手,她在石床边沿坐了下来,还未干够的手,想伸出去触摸,却又不敢,只是无助的,在虚浮的空气中,抖动的触碰虚无…
想要…想要…好想要…
紧紧握住的拳,还在抖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听凭了意识摆布…
慢慢俯下的身,一片唇,亲吻上另一片唇,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努力着,撬开了那紧闭的唇瓣,那许久未曾品味嬉戏过的地方,此刻是那么的苦涩,但心却…
【唔!】吃痛的爬起身,脸上,是数不尽的委屈。
坏孩子,敢咬我!
作为惩罚!
坏坏一笑,重新俯下的身,一记重重的吻落在了白皙的脸上,满意的看到自己落下的杰作,亚麻色的脑袋开心的在那仍旧昏迷的人脸上轻轻的蹭着…
…
无奈的扬起一抹苦笑,早就被无视掉的某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时,轻轻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也许,她永远不会承认,她曾在那一刻,看到了这世间最纯洁无垢的笑容。
也许,那本就是那个人原本该有的样子。
她,只是在她的面前,不擅长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