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嵐亦 于 2014-10-9 23:21 编辑
(九)玖
我失手了。
刺上的人是秋水─小玖日日夜夜牽掛的人。
小玖大概是剛剛被秋水推開,腳上擦傷滲出血來,呆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地看著,看著逐漸因為失血而力量被慢慢抽乾的愛人。
原本握著凍雲的手鬆開,我踉蹌地退了幾步,沒了支撐的秋水身上插著太刀直挺挺的雙膝著地跪下。
「小玖…」
「別說話…」
「我很愛妳喔…」
「別說了…」小玖的聲音帶著顫抖,更多的是乞求。
「用全部的靈魂去愛妳…」
「別再說了…」小玖拚命地搖頭淚如雨下。
「因為這就是全部了呢…我能給妳的…」她身體搖晃,語末便安靜向地面倒去。
死亡,生命的終結。
一瞬間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小玖開始泣不成聲,這種愛人間生死離別的場面原本以為我早已經看多了,但看著愛人的生命從眼前一點一滴地消逝卻無能為力…究竟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接受呢?此時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的人,竟然是卯之花烈。
碰!!
背部無情地撞上地面,晃眼一看,小玖鋒利太刀插上我的腹部,溫度隨著血的流出慢慢流逝。
「這是回敬妳的!」小玖冷清地俯視我,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四號…不!虎、徹、勇、音,下一個就是妳了!才剛回國我就聽說妳最近和一個女人走得很近…」輕聲附耳就像愛人之間的枕邊呢喃,說出的話語卻如鬼魅一般─殘、忍。
「哼…」我與她之間的糾纏還輪不到妳來評論。
「放心,我刻意避過內臟所以妳是不會死的!好好看著妳與那個女人的結局吧!睜大眼睛地看著吧…哈哈…哈哈哈哈…」小玖拔出刀刃後發狂似地仰天大笑,壓下腹部滾滾流出的熱源,我拚死掙扎地起惡狠狠看她。
小玖,妳這是想要做什麼?為何不奪去我生的資格?
「秋水別怕…我馬上就去找妳了…」語畢,小玖迅雷不及掩耳地劃開頸部大動脈,鮮血華麗地噴濺而出。
夜晚終於徹底,沉默。
月光照映著失去溫暖的兩人,而我,就連死亡都是奢求。
撐起殘破不堪的身體,不知怎地,想去找卯之花…
從秋水身上抽出凍雲,收入刀鞘,艱難壓著腹部止血,一邊拖著受傷的大腿不快不慢地走著,刻意繞過繁華的大馬路,一步一步地靠著牆。
就像那些曾經被我殘忍虐殺的人們,不同的是,此刻的我,連乞求死亡的對象都沒有。
終於,勉強這副身軀走到卯之花家的大樓前。
深吸一口氣,忽略疼痛攀上她家陽台。
隔著落地窗看著,被月光照耀著,側臉迷人,薄被隨著身體曲線產生皺摺,柔順的黑髮灑落身後,柔軟的枕頭承受著頭部的重量微微下陷,像個等待親吻的睡美人!
而擁有資格能喚醒妳的王子又會是誰…?
儘管放輕推開落地窗的力道,不免還是吵醒了她。
「…誰…?」悠悠剛睡醒的嗓音帶著情色的氣味。
「是我。」
「勇音?怎麼會來?」”卯之花睡眼惺忪的模樣真是可愛”,無視她的問句我僅僅是這樣想著。
床頭燈被輕輕扭開,暖色系的黃光照亮臥房一覽無遺。
啪答,液體低落。
可能是因為緊張感的消逝,身體輕飄飄地往卯之花身上倒去,她好看的面容慢慢放大,倒也讓我捨不得眨眼或移開視線。
「勇音?!」聽到卯之的花驚呼又聞見她身上好聞的香氣,不免暈眩,這肯定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
「…卯之花妳有繃帶嗎?我需要包紮。」指著身上因血而更加深邃的黑色布料,一鼓作氣道出我現在所需。
側身盡量閃過,不願身上血跡沾染卯之花的潔白。
興許是發現了我微小的舉動,她沒說什麼,只是皺著眉頭,在不碰觸到傷口的前提扶著我上床躺下,爾後便走出房間。看她離開後我隨手抓起身旁的枕頭…滿滿都是卯之花的香味,這是她平時休憩的地方…一邊想著,便忍不住雙手抱住柔軟的枕頭對它又揉又捏。
「勇音不要欺負我的枕頭喔!」沒多久,卯之花端著水盆和醫藥箱緩緩走近「雖然上面都是我的味道…」東西放下後還故作羞赧地撇頭轉向另一邊。
這是什麼狀況?好像我是個變態似的?
「我才沒有聞…」用著剩餘不多的力氣抓起枕頭向著她便是一丟!
卻被反手輕巧拍落轉彎掉落地面還上下彈了幾下,可憐的枕頭…
當我還在為無辜的枕頭哀悼的時候,卯之花的手已經開始靈巧得解開我的學生服…瞬間我腦袋一片空白…
「等等…卯之花妳要做什麼?」回過神來發現外衣早就被丟在一旁,剩下的白色襯衣再三顆釦子就要完全失守!
我這是要失身了?!
「勇音的傷口要清理下才行呢!」她正氣凜然,臉上更是寫著理所當然。
「…我自己可以…」被卯之花看到身體…越想臉頰越是燥熱,撥開她打算繼續解開釦子的手指獨自進行,只是無奈地發現…我連解開釦子多餘的力氣都沒有。
內心掙扎了半晌…
現下…「卯之花…」只能求助於她了…
「怎麼了,勇音?」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姣好的面容朝我微笑。
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我好不自在。
只得彆扭地、小聲地、赴死一般地道出「……幫我…」
單單兩個字就用盡我畢生所有的勇氣,此刻我連看她的膽子都沒有,只是閉上眼睛等待著她的動作開始,任、她、擺、布。
窸窸窣窣布料相互摩擦的聲音,我羞恥地更用力閉緊雙眼。
不知道卯之花是用什麼表情脫去我的衣服?好奇,但實在也不敢睜開雙眼。
「勇音,接下來要上藥囉!」她冰涼的手撫上臉頰惹得我心裡一陣舒服。
「恩…」因她摸上臉頰的動作讓我身上的緊繃放鬆許多。
藥膏抹上的瞬間雖然刺痛,為使她沒有顧忌我只是咬牙悶哼,今天已經足夠狼狽,實在不想再在她面前出糗。
最後一處傷口的繃帶纏上,嗅著整床卯之花的氣味,我慢慢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