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嵐亦 于 2014-10-12 09:29 编辑

(十)暴風雨前

被陽光曬得發燙。

抬起右手要遮蔽時…刺痛猛然襲來「嘶…」晃下腦袋才逐漸響起，昨天好像是與小玖打了一場，然而很不幸的，我敗北飲恨…連人都沒殺成還眼睜睜看她在我面前死去，不服氣瞬間湧上，左手準備撐起身體時發現一雙軟軟的手輕握住。

瞇眼側頭一看，卯之花的黑髮散落床邊，兩手交疊地輕輕蓋住我的，一夜沒睡都在照顧我嗎?

心裡暖暖的，用著不會驚醒她的動作緩緩地抽出左手，繞到床邊躡手躡腳地抱起她打算往床上一放。

「恩…勇音還好嗎?」些許是因為淺眠，才剛剛抱起她，睫毛顫了顫便轉醒看來。

「很好，妳再多睡點，待會再叫妳。」放輕語調地和她說話好像是至今以來第一次。

好的發展…嗎…?

「好」翻身沒多久就聽到她勻稱的呼吸聲。

趴在床邊輕輕撫著卯之花柔順的髮，我想如果有所謂幸福，大概就是像現在這樣吧!

記得之前看到的書上寫著:”我嗅聞著她的髮香，感覺她的心跳，聽她入眠，一無所求。”

一無所求…只要她安好，一切便好。

與她相處越久，心上的某塊越發柔軟，不知道是她的緣故?還是這就是我的本質?

忍不住輕笑出聲。

離開臥房的每個腳步都放輕放緩，此刻太過難得，若是驚醒她，這個美好的夢可能會瞬間消散，就連帶上房門我的手也顫著小心翼翼。

同時這也是第一次，沒有卯之花的帶領在她家閒晃，我踏入廚房開始著手為這難得的早晨做準備。

“不知道卯之花喜歡吃西式還是中式的?”

打開冰箱，東西寥寥無幾，只好拿起她之前給我的鑰匙出門採買。

「雞蛋、肉鬆、培根、青菜…再買點吐司好了!」拿起架上的物品我喃喃自語。

逛了一圈超市才發現自己對於卯之花的喜好絲毫不瞭解。

但是要到怎麼樣的程度才算是足夠瞭解呢?

無解。

開火做了簡單的中式炒蛋、燙青菜、稀飯…另一頭烤著吐司，切著蘋果、芭樂…等水果擺盤，不知不覺餐桌上快要擺不下。

「這樣兩個人根本吃不完阿…」看著滿桌的”傑作”才赫然發現自己好像做得太過起勁，卻完全忘了只要兩人份就足夠!

正懊惱要不要把一些菜封上保鮮膜，塞到因為剛剛採買也快要放不下的冰箱時…

「早安，勇音。」卯之花已經褪去睡衣換成一般家居服走來。

卯之花果然不論衣著打扮如何都是那麼的好看。

「早，卯之花…」

見她訝異於滿桌過於豐盛的早餐…我只好苦笑。

吃不完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不知道妳喜歡吃什麼所以都做了…」試圖化解我們之間因為整桌的早餐而來到的沉默，我隨便扯了個話題。

「勇音」對上她專注的眼神，似乎快被吸引「只要是妳做的，都好。」

卯之花的笑讓我再度失神，妳的一切，似乎有一天會讓我沉淪。

「恩…牛奶、豆漿、米漿、咖啡、柳橙汁妳要哪一個?」試圖開啟了另一個話題，轉身，假裝我沒有動搖。

「黑咖啡。」彷彿知道我的窘迫，她貼心的沒有繼續追問。

她的體貼著實讓我鬆了一口氣。

安靜同她享用早餐，為我細心換藥。

送她出門去店裡上班前，她轉動了門把在踏出前回頭溫柔的對我說「等我回家。」

這樣平和的場景讓我開始覺得這不過夢一場。

「好。」大門隔絕了我看她的身影，關上。

或許是出於不捨，我又走到了臥室陽台，在七樓的高度，目送著她走出大樓。

見她走到我再也無法觀望的地方，我才突然想起…凍雲呢?

繞了一圈卯之花的家，終於在陽台找到凍雲，急忙抽出刀鞘端看，還好，沒有留下血的痕跡，鬆一口氣後靠在牆邊，我開始思考。

在卯之花家住下幾天好了，不明原因驅使著我想要偶爾任性一下。

組織的工作暫且不管吧，如果有什麼任務我想零應該還是會找到上門來。

學校那邊就請個假吧。

好，都解決了!但是好像忘了些什麼…?

陷入沉思沒多久手機鈴聲突然爆出，嚇得我只能一愣。

這個時候會是誰?

拿起手機一看:“青春活潑惹人愛的摯友洋子大人”。

忍住摔它的衝動…掛掉!竟然偷拿我手機去改名字!洋子這傢伙!

這輩子別想再要我接妳電話!

鈴…鈴…鈴…

洋子仍然鍥而不捨地又繼續撥打我的手機，眼看手機快要被她打到沒電…

「…幹嘛…」只好接起無奈。

「勇音妳這傢伙為什麼這幾天都沒在學校出現阿?!」洋子的大嗓門就算不用擴音也能在一尺外聽得一清二楚呢…

原來忘記的是洋子。

「有點事。」

「什麼是那麼重要?重要到妳都不來學校?!」

「重要的事。」

「等等…我記得…最後一次看到妳的那天…是妳問我卯之花小姐的店面地址…」

「…」

「所以妳沒出現是因為…」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然而當我正要打斷洋子的推測時早就為時已晚…

「是因為她?」

「不…」

「難道妳們在那天之後有某種重大的突破?!」

「…沒…」話還沒說完我又再度被打斷。

「我猜猜，妳們牽手了?」

「…不…」

「我想也是，肯定是接吻了!」

「沒…」

「喔!天啊!不會是滾床單了?!」

「怎麼可能。」

「不會吧!妳們還停留在蓋棉被純聊天的份上?!」

「洋子妳真是…」

嗶─

該死!話都還沒說完竟然沒電了!!

低著頭看像死黑的手機銀幕我體認到了什麼叫做…有苦說不出…

一邊想著等到下次見面時該如何回敬她，另一邊洋子的話卻一直在腦子裡重複播放。

我和卯之花，我和她之間…應該是什麼都沒有，硬要牽扯上特定關係的話，大概只是熟識的朋友罷了!

但如果只是熟識的朋友，那為何在昨日見到戀人之間的死別卻會想到卯之花?

若僅是熟識的朋友，又為何會選擇在大半夜拖著身子來看她，就因為小玖留下卯之花或許會被我牽扯而陷入危險的訊息?

我不懂，自從她出現之後，我的思緒卻是越來越煩躁，甚至會因為她而情緒波動。

或許我是需要些時間好好思考，思考這一連串發生於周遭的人事物。

閉上眼，昨日小玖慷慨赴死的畫面猶新，愛上一個人，當真會甘願同她攜手共度奈何橋嗎?

搖搖頭我睜眼，望向一屋子家具，每一處都有卯之花的影子，我似乎有一些…希望她就在眼前。

我輕笑。

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我也越來越不像那個─原來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