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

週末，藍天很高，無雲。不同於派遣到運動部門總有練習比賽的子渝我則是開心的睡到飽…雖想這麼做但今天就是不行，因為是我重要的人的忌日。

手捧在站前花店買的鮮花，我與那人之間的回憶在腦中上演─大樹下的老人與女孩，每每夢到都會不自覺落淚。踩著石階往位於小山丘的墓園走去，沒想到我並不是唯一緬懷那人的人。

「妳是…季老師！？」

那一身黑套裝對著十字架墓地凝視的嬌小身型被我的驚呼聲給嚇得向側邊一跳，瞪大眼看著我僵直不動。我手輕放她肩上搖晃問道。

「沒事吧老師…抱歉嚇到妳了」

老師回過神後視線看向地面，右手護著戴著護腕的左手腕，白著一張不上妝也清秀的臉，擠出在誰看來都覺得勉強的微笑回道。

「沒事…只是沒想到賈同學也會來此」

在墓前放下鮮花，任憑幽靜的哀痛將我包圍。

「嗯，神父爺爺就像是我的家人，是無父無母的我最初也是最後的家人吧…」

如果天涯孤獨是註定的話，就孤高的活吧─像是看穿我想法的老師以近似懇求的深切的看著我搖了搖頭說道。

「別這麼說，賈同學今後還有很長的人生要走，還有很多的可能性…死亡並非結束，而是下一個開始的契機，聽老師的好嗎？」

為人師者究竟還是誨人不倦嗎？可惜我已過了會被表面話說服的年紀。

「我的事就別深究了，老師是為何而來呢？」

「這個人是我學生時代的班導，那時的我曾有過強烈的自殘傾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這麼說的老師再次以右手護著戴著護腕的左手腕，目光些許渙散的望向遠方，再再暗示著這段過去的不凡。護腕下藏著什麼？才著麼想的我突然想起小北學姊的告戒─好奇心可是會殺死貓的。比起老師的過去我想知道的是神父爺爺的過去，那至今對我仍無法取代的存在是怎樣的一個教師？

「那個…可以請老師告訴我嗎？神父爺爺是怎樣的老師？」

聽聞後老師先是睜圓眼表示意外，而後瞇細眼溫柔的微笑道。

「好啊，也接近中午了，找個地方老師請妳吃中飯好了」

雖說總受老師照顧有些不好意思，但這對總是荷包乾扁的我是何等的福音。

說定後我倆並肩離開墓地前往一家放有古典樂的咖啡簡餐店，途中老師像意圖擺脫剛才陰鬱氣氛似的說起了學校的八卦與某某人的糗事，我比起聽這些更注意觀察著老師那頗俱戲胞、變化多端的豐富表情，氣色也隨著越講越起勁而紅潤，不自覺又看向那長而整齊的長睫毛、白嫩的皮膚及秀氣的五官，不在乎身高的話的確是個沒話說的美人胚子，不懂為何都不曾聽聞有男友啥的，還是只是老師保密不說？

有個當家政教師溫柔女友的男生應該很幸福吧，不但能以那大腿為枕還能幫掏耳朵，真是可惡的傢伙。

「！！」

等等我現在在想什麼！？說不想問她過去卻還對她私生活有興趣？她是老師我是學生，就只會是這樣也只能是這樣。我一不小心把最後一句想法寫在臉上引起老師的不滿。

「賈同學妳在搖什麼頭啊，剛才的話也八成沒在聽…真拿妳沒辦法，就來告訴妳那個人的事吧」

這麼說的老師表情更顯溫暖，手上的湯匙輕攪黑潭水般的咖啡發出清脆聲響，我的心彷彿也隨這聲響被帶入那情境。

「我啊，之所以會成為歷史教師都是那人的影響呢…原本對歷史沒興趣也成績平平的我內向而不起眼，那人就像是我的父兄一樣耐心教導我，是改變我一生的人」

原來神父爺爺當過歷史老師，難怪對歐美歷史典故那麼詳細。但內向的老師？以現在如此活潑外向又雞婆的樣子真的很難想像。

「那為何又會成為家政教師？是神父爺爺的要求？」

聽聞的老師表情又瞬時轉為陰鬱，很明顯的有著難言之隱。

「不…這又是關於另一個人了，與賈同學想知道的無關，就別提了」

語畢老師又故做開朗的轉移話題，我也放下對「另一個老師」的在意，陪著老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自覺的撥快了時間，咖啡跟著續杯至傍晚時分。

離開店時天也黑了，有鑒於這一帶近期摸臀色狼出沒，我’硬是壓下老師的推辭執意要送她到車站才安心，也算是被請吃飯的一點回禮，老師笑著同意了卻不死心的補一句。

「別小看老師大學時可是少林拳法社的有二級的身段！」

嚴肅不成反像便秘的她以148的幼兒體型煞有其事的擺架勢滑稽地讓我噗一聲笑出來，這渾然天成的呆萌實在深得我心，可愛到犯規，真心有股想把老師綁回家的犯罪衝動。

『由於號誌故障，目前全線停車檢修』

一進到車站的我倆就聽見這聲電子告知。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