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西木野海未- 于 2015-7-1 17:29 编辑

21.恋人（上）

心跳得太快，会有脱力之感。西木野拖着步子慢慢走近。

蹲下来，轻轻叫醒那人，「海未……」

……

「嗯？」

园田缓缓抬起头，几缕之前纠缠在一起的头发落下，她揉了揉眼睛。

「真姬……」

你回来了。

西木野捂了捂对方的双手，总是温暖的手心，此刻却泛着丝丝凉意。

「怎么睡在这？没带钥匙？」

「……不小心忘记了。」

「来很久了吗？为什么不打我电话？」一边询问着，一边将还有点迷糊的人轻轻地拉起。

一连串的问题令园田一时不知该从何回答。

「也没有很久…我……以为你很快就回来了。」

西木野往包里找着钥匙，听到这句话，手顿了顿，

「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

园田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找到钥匙，对准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手指有些颤抖。平时惯做的动作在此刻变得无比艰难。

门打不开。

用力旋转了几次。

为什么打不开。

西木野急了。额头甚至冒起了一丝冷意。

「这锁有点奇怪……」好似掩饰什么一般，不自然地说了这么一句。

对方却依旧沉默着。

「真姬……」

片刻，她才开口，靠上来 手心轻轻覆盖在西木野的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真姬……」 连着叫了两遍她的名字，温柔得好似叹息。

园田用脸蹭了蹭西木野瘦弱的后背。

「嗯？怎么了？」心里已经很软了，西木野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放低声音。

「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样低低一句传进西木野耳中，令她几乎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回握住对方的手，西木野沉默了一会儿，带着鼻音轻轻笑了笑，

「问这个、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是什么……」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吧，这样的不依不饶，有点撒娇的意味。

西木野觉得这辈子就栽在她手上了。

哪怕她什么也不做，仅仅只是这样的只言片语，就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恋人、恋人关系。」咬着嘴唇，一字一句蹦出。

「嗯…开门吧。」

就是……突然好想听你这样说。

园田将额头抵在西木野背后，贪念地逗留了一会，随即才放开。

这一次，西木野顺利地打开门。

自己跨了一步先走进去，没有马上开灯。朝着仍然站在外面的园田伸出手，「进来。」

自然得如同从前的每一次。

园田被带进来，随即门也被轻轻关上。

连唯一的光线都被阻挡在门外。

园田有点疑惑。

「怎么不开……唔……」

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其他感官却变得更加敏感。

她的吻为何能这么准确地落下来。

不明白。

是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不同于从前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西木野只是在表面稍作停留，随后舌尖巧妙地探入园田的口中，与她纠缠起来。

脑子里空白了几秒，园田攥紧了拳头，感受到自己手心的凉意。

怎么这么凉。

于是对于这份突然传递而来的温存，想要抓住。

想要牢牢抓住。

园田开始有些急促地回应着她。

那柔软的唇，无论触碰多少次，仍然觉得不足够。

不足够。

她瘦了。而她扣住自己后背的双手，却是那么用力。

搂着西木野越发纤细的腰，园田的心隐隐作痛。

两人在黑暗中久久地拥吻着。

渴求着这久违而短暂的温存。

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紊乱的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处于弱势的园田，对这样的掠夺已经有些承受不住，

对方好似依然没有想过要放过自己。

园田往后退了一步，手撑在鞋柜上。

透不过气来。

快要窒息了。

「真、真姬。」好不容易将手挤进两人胸前的微小距离，园田用力推搡了两下，这才稍微挣脱开。

心和呼吸都要全被掠夺一样的。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抱、抱歉……」西木野轻轻喘着气。

园田缓下来，轻轻抚着西木野的背。

两人微微靠着，并没有抱得很紧。

一定有一段时间是沉默的，令人感觉漫长。

好不容易等到彼此呼吸都平稳下来。

「你先去洗个澡，免得感冒了。我去帮你热牛奶。」

西木野说完微微俯下身，一下一下，轻轻噬咬刚刚才离开的柔软。

园田还有点发懵，不知所措地站着。

「去吧。」西木野在她耳边轻声道。

「嗯……」

西木野这才放开园田，打开灯。

光线不强，但一下子砸下来，对方的面容便清晰地落在眼前。

黑暗中混乱的亲热。在这灯光下，理智在被一点一点收回。

突然有点尴尬。

刚才在门外没有看清，在黑暗中没有看清。

现在看清了。

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看清了。

彼此。

有些动容，又有些迷茫；有些隐忍，又有些难以自持。

园田低着头走进卧室。

西木野呆呆地在玄关站了一会儿，捡起地上的书包，放到沙发上。然后走进厨房。

自己做了什么。

因为她几句话一个动作，就那样失控。

西木野打开冰箱，拿起一瓶冰水在发烫的脸颊上按了按。

那股燥热却始终无法褪去。

她是不是有点吓到了…

如果那段距离也是她想要的，那再次被拉近…

不明白。

自己和她。已经都不明白了。

走到卧室。

西木野将热好的牛奶放在桌上。

浴室里面传来的水流哗啦的声音。

西木野轻轻扣了扣浴室的门。

水流声停止了。

对方在等待自己开口。

「海未……」

「嗯？」声音朦朦胧胧。

「牛奶我热好了，就放在桌子上，待会出来记得喝。」

「嗯。」

「我……还有些报告没写，我就待在客厅。有什么事叫我……」

「嗯……」听不出情绪。

「要是困了，待会你先睡。」

「……好。」

稍微停顿了一会，才听到关门声。园田再一次打开花洒。

用双手捂住眼睛。

有水渍从指缝溢出。

比一同落下的温水更热了一点。

今天来找她这个选择，是对的吗？

她会觉得困扰吗？会吧。

可想而知，她的父亲给了她什么样的压力。

从那天之后，那距离就一直存在着。

两人都默许着这样的疏离。

若是自己一直抓紧不放，她会很为难吧。

太想见她…这样的理由，怎么能够说出口。

真是太冲动了……仅仅只是听了小鸟几句话……

“海未，不开心也习惯微笑吗？”

“练习的事情待会再做，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海未，你很想小真姬吧。”

“所以呢。即使她不再属于你，也没关系吗？”

“不把事情好好与她讨论，光靠臆测，这是不负责任的吧。”

“海未，你是不是太勉强自己了。”

就算勉强自己也罢。

洗完澡，打开浴室门，空气舒畅了一点。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牛奶被放在桌子上，不用触碰也知道，一定是刚刚好的温度。

园田走到卧室门前，低下头。

她就在外面。

轻轻握住了门把。

而她就在外面。

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园田将手放下。倚靠在门上。

“我们是什么关系。”这种话，怎么能这样不甘心又任性地问出口。

花了比平时多了三倍的时间，西木野才写好一份报告。

揉揉眼睛，看向卧室。里面一直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

睡着了吗。

睡着了吧。

可以进去了吧。

西木**上笔盖。走进客厅旁的浴室。等到洗漱完毕，时间又过去了一些。

可以进去了吧。

西木野抓了抓手指，轻轻打开房门。

她侧卧在床上，被台灯微弱的光笼罩，正安静地、发着均匀的呼吸。

牛奶被乖乖喝完，杯子也被洗得干干净净，立于桌上。

这样的场景落在西木野眼里是心疼的，同时一股强大的失落感也迎面而来。

关上门，走到床前。

不敢细细端详那张脸，怕自己再一次失控。

西木野迅速关掉台灯，爬上床。不敢离她太近。

睡不着。

眼睛只是空洞地望着黑暗中四周的摆设，不甘心的情绪在蔓延。

——想抱她。

西木野翻了个身，黑暗中看到她模模糊糊的身影。

——却不能够。

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下来一点。

西木野小心翼翼往上提了提。

明明动作已经足够轻柔。

手指却依然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脸庞。

先是一惊，担心将她吵醒。

下一秒，突然完全愣住了。

手指，在她脸上触碰到的那丝湿润的暖意，是什么。

西木野缓慢地收回手。

一直隐隐作痛的心仿佛要爆炸开来。

已经……难以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