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顾里怀孕了（二）
“说好的不问性别到时候等惊喜呢？林萧你就这点出息，这种事儿都拦不住？”这几天南湘老被林萧邀请去吃饭，满桌子的香菇鸡汤红豆薏仁猪肝摆明了要给她补血，活生生是准备把她养肥了卖了的架势。
这天正好赶上是顾里孕检回来，一进门林萧就宣布，医生禁不住顾里的逼问，告诉她们是个女孩儿。
“我们家顾里讨厌惊喜。”林萧惆怅地低下头，“当场就逼着医生告诉她了。”
顾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你们给我的惊喜通常只有惊没有喜！而且在事前做好准备难道不好吗？”
说是讨厌小孩子，顾里毕竟还是双重标准，其他小孩子是挺讨厌，林萧的孩子就无所谓了，万一长得和林萧像性格也和林萧差不多，她还可以找借口和林萧一起缅怀一下她们逝去的童年生活。
“从你老爬到我床上来午睡的时候我就应该看穿你了。”一提起童年生活林萧就提这一点。
“我认床。”
“你认床？你认哪门子的床？只要床单够高级你在哪儿都能睡。”
“我认有你的床。”顾里斜过眼看看她，“你也差不多，高中了半夜做噩梦还钻我被子里来。”
南湘坐在她们两个对面什么都不说，拿着筷子端着碗埋头吃饭。她早就瞥见了客厅角落多出来的那个柜子，透过磨砂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堆满了婴儿用品，各类衣服玩具一应俱全，随便找件衣服出来比她南湘一身的行头都值钱。
顾里给林萧钱就给扔废纸似的，她身上一直隐藏很深的暴发户气质暴露无遗。
“顾准没给你买衣服？”顾里扫了南湘一身上下穿着的。
“他说好看的在家里穿穿就行了，别穿出去给别人看。”
林萧插嘴：“就这一点，和顾里一个德性。”
顾里往她嘴里塞了个鸡腿：“南湘就是披个麻袋出去也好看，你呢？”
“我怎么了？我又不是没人要，就说周崇光——”她周崇光三个字一出口，南湘就有丢下筷子逃跑的冲动。
“周崇光为了你要死要活恨不得还要和你破镜重圆是吧？那你去啊，我不拦着。”
考虑到顾里肚子里还有个小的，林萧不敢直接往她身上扑，挂在她肩膀旁边求饶：“顾里……我错了……我就是口误……我要是没人要不是还有你要我吗……”
南湘站了起来。
“你们慢吃，我牙疼，先回去了。过几天顾准要是问起来别说我到你们这里吃饭的。”
“为什么？”
“他说他姐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连林萧都能下手，我这样的肯定更危险。”
“你回去告诉他，我就算怀着孩子也有把他抛尸荒野的力气。”
南湘一走，家里又剩下顾里和林萧两个人，垂涎欲滴许久的顾里开始了上下其手，但这次林萧慌乱地躲开她，郑重地宣告：“在你把孩子生出来之前我绝对不会碰你的！”
“林萧你真准备造反去找周崇光了是吧。早知道我高中的时候绝对不帮你抄生物笔记！你生物怎么学的？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粘液栓吗？”顾里一边说一边去扯林萧的衣服，“怎么？你许仙变成柳下惠了？”
“白素贞你就不管你肚子里的许仕林了么！”林萧拼命挣扎。
“前几天吵着闹着要开荤的是谁啊？这会儿想起来管许仕林了？你怎么不叫法海过来把我收了？”顾里熟练地把她的两只手反剪到身后。
“可她都成型了！万一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怎么办？”
“都说了有粘液栓保护着她呢——这个你别管，大不了我告诉她，你妈有点空虚寂寞冷，你别见怪。”
这场战争罕见地以顾里的暂时妥协而收场了，谁叫林萧一副要英勇就义的姿态，顾里总觉得自己像个逼迫良家妇女的罪犯。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晚上睡觉前，顾里顺手关上了卧室里的灯，只留了一层橘黄色的边光，再拉上窗帘，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充满了犯罪感。
林萧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当柳下惠，睡衣的扣子一个不落的扣上，蜷在床的某个角落，像只小动物一样警惕地看着顾里。
可惜段数还是太低，顾里根本就不为所动地躺下，摆出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的样子，完全消除了林萧的警惕性。
于是林萧刚刚闭上眼睛不到三十秒，就被耳后湿润的触感给唤醒了。
“顾里……”她声音发软地说道，“我真的不会屈服的……”
“是吗？”顾里就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林萧对这个没有抵抗力。
以前她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南湘就曾经给出过一个犀利的评价：“林萧你一听见顾里的声音就跟被下了药似的。”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就是放在她们在一起有一阵子之后，顾里只要坐在那里专注地看上林萧三十秒，一场缠绵悱恻的滚床单就是在所难免的。
“你再不动手，我就自己来咯？”她故意让身上的真丝睡衣在摩擦间发出窸窸窣窣的低响，刺激林萧在暖色的灯光中格外灵敏的听觉，微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一路滑到她身前，无比暧昧地暗示着。
别想！林萧在心里大声警告自己。别去想那个画面！
但是来不及了，林萧那本来就比常人充沛很多的想象力生动形象地往她的视野里塞了一大堆豆腐渣一样的画面，她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从那种幻想里清醒过来。
问题是就算她能停下幻想，此刻那个最熟知她软肋、最会撩拨她的人就躺在她身后，而且大有今晚不达成目的就绝不罢休的气势。
“林萧？”
被顾里用熟悉的声音叫到名字，林萧下意识地转过头，视野之内其他的景物全部变得模糊，只剩下衣衫半褪眯起眼睛的顾里。
她抓过林萧的手放到唇边，伸出舌头慢慢地舔了过去，吮着她的指尖，静静地抬起视线看着她。
林萧咽了一口口水，仍在负隅顽抗。
“萧……”顾里难得地省去了她的姓氏，用最绵软的语调念着她的名字，单字叫起来原本就让人满身起鸡皮疙瘩，更何况是在顾里面前本就没什么原则可言的林萧。
林萧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就一次。”她气喘吁吁地转过身，迫不及待地给顾里解开睡衣的纽扣，不断地强调自己的立场，“就一次。”
“鬼才相信。”顾里露出满意的笑容，“乖，我说停的时候再停。”
等到顾里终于喊停，林萧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伸手摸摸顾里的肚子，小心翼翼地问她：“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孩子她妈高兴，孩子也高兴。”顾里弹了一下林萧的额头，“孩子他爸，咱能别这么神经兮兮的么？”
“我怎么神经兮兮的了？担心孩子不是正常的反应吗？”林萧继续嘴硬，“我这不是怕你身体出问题……”
“现在就这样，等孩子出生你肯定更不理我了。”顾里哼了一声，假装赌气地翻过身去背对着林萧，“孩子要像你就算了，虽然不怎么样，至少还挺乖的，要是像我呢？要是一半像你一半像我呢？”
顾里知道和林萧说话的技巧，不能和她把话说圆了，要给她一个小小的由头，任凭她自己去想象，而林萧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会帮助顾里补全她刻意没说的那些部分。
比如现在，林萧就在幻想一个“一半像林萧一半像顾里”的孩子，没准儿是和顾里一样有着精致的面容，笑起来的样子恨不得让人跪倒在地宣誓效忠，偏偏又随了林萧的性格，软软糯糯没什么主见，胆子又小，会眨巴着一双眼睛乖乖听林萧说话——嗯，就好像那个不可一世的顾里忽然在林萧面前露出了温驯的一面，那简直是林萧在梦中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虽然在两个人私生活的分工里，负责被压负责生孩子的都是顾里，但林萧总是觉得自己就像女王的小宠物，每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伺候女王把她喂饱。
那天唐宛如非要拉着林萧出去打羽毛球，换衣服的时候她看见了林萧肩胛上浅浅的红痕，顿时就对她们两个人的生活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糜烂”。
顾里总让林萧想起来她小时候养的那只猫，成天让林萧给它买鱼片挠痒痒，最大的爱好就是缩在林萧的怀里呼呼大睡，以及拿林萧的裤子当磨爪的板子，而且是一副“我是猫大爷我怕谁”的样子。无奈林萧就是心甘情愿地给猫大爷当猫奴，就像现在她心甘情愿、并且乐在其中地给当人生伴侣。
对，顾里太像那只猫了，林萧玩电脑不理它，它就时不时用爪子拍拍林萧拿鼠标的手，歪过头用表情说“来陪我玩！”，林萧想抱抱它的时候，它又别扭地翘着尾巴逃开，好像要推过一张钞票：“要抱抱？这里有二十美元，你去买只狗吧。”
林萧还常常和顾里抱怨：“我家那只猫跟我一点都不亲。”
结果晚上回去之后那只猫跟她发火了，满屋子乱窜，死活不肯让林萧靠近，直到林萧去洗了澡，它闻不到林萧身上顾里的香水味儿了，这才罢休，赖在林萧的床上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去学校，顾里一看见林萧就皱眉头：“你身上一股猫味儿，离我远点。”
所以顾里家房子这么大还有院子，林萧却一直不敢养宠物，万一她哪天一高兴光顾着和猫玩儿冷落了顾里，晚餐没准儿就要吃猫肉火锅。
“喂，你想什么呢？”
顾里脑海中其实是另一个景象。她想着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也可能像极了林萧，而且是原来那个温驯弱气任凭她蹂躏的林萧，不会勾搭周崇光和简溪，不会忽然扑上来把她压在床上，多乖巧顺心。
万一要是像顾里自己，那就等于是家里多了一个每年都要拉一次防空警报的定时炸弹，没准儿还会跟她抢林萧，那多麻烦。
顾里思考了一下，觉得林萧的基因好歹也该争点气，在那个孩子身上留下一点影子，她可不想让人间多出第二个顾里，给上海带来第二个祸害。
越想越觉得没安全感的顾里问了林萧一个诡异的问题：“林萧，要是有选择的机会，你要当我身边的谁？不准选自己。”
林萧想了半天：“我就是选顾源也要和你分开啊……又不能选自己……那我当你的Prada好了，你走到哪里都要把我拎着。”
唐宛如再次约林萧去打羽毛球的时候，依旧在林萧的背上看见了清晰的抓痕。
这次她给出的评价依旧只有两个字“禽兽！”。
欲哭无泪的林萧抱着电话冲顾里哭，而电话那头已经开始给自己放产假的顾里正悠闲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你几点回来？晚一点儿也没事儿，我明天不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