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电影里那段，大家凑在顾里家换衣服的时候，我那时候就在想，顾里家为什么会有“符合林萧尺码”的“高中校服”，肯定是提前准备的，但这个东西和其他的不一样，不是想提前准备就能买到的。

嗯，没准儿嘛，没准儿，就是林萧，当年，穿过的，那件，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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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出于什么心态给这只猫取名叫Lily？我哪里得罪你了，还是你思念我思念到无以复加以至于在这短短的一天内出门捡到了一只猫然后给它取了我的名字？”

顾里嫌弃地看着这只还没洗过澡的猫踩在自己一尘不染的沙发垫上。

这只猫身材还算匀称，不是太瘦弱，也没胖到什么程度，长着一身漆黑的皮毛，四只爪子却是雪白的，慢条斯理舔着毛的样子活像是已经把这里当家了。

“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林萧抱起那只猫举到顾里面前，“真的！你仔细看！”

猫打量了一下顾里，然后略带鄙视地歪过头，如果忽略物种上的差距，那个“我是大爷我怕谁”的样子还真是和顾里如出一辙。

与其说是这只猫像顾里，还不如说顾里本身就像猫科动物。

“林萧！”顾里冲着那只猫喊道。

然而已经被取名为Lily而且已经认定了这个名字的猫完全不为所动，还抬起爪子把顾里的头给别了过去，喵地一声从林萧手里蹿出来，踱着悠闲的步伐去食品柜里找鱼片。

“Lily就Lily吧。”顾里妥协了，虽然她一辈子都不准备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这只猫，“快给它洗澡！”

“不行，流浪猫大多讨厌洗澡，我给她洗它会产生排斥心理的，所以你来给它洗……”

顾里猛然抬起头。

“你在和我开玩笑吧！”顾里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只猫，“你都不让我帮你洗澡，你让我给那只猫洗？”

“那你就让它这么一直践踏着你的地毯吗。”林萧知道顾里的弱点在哪里，“这好像是限量品吧。”

几分钟后，全副武装的顾里把那只猫给拎了起来，放进林萧事先放好了热水的盆里。

还好这只猫看上去对洗澡没什么排斥反应，喵呜了几嗓子之后也就待在盆里接受顾里尽量在控制力道的刷子落在身上，不过它听话的绝大部分原因大概是被顾里阴沉的脸色给吓着了。

等到它灰扑扑的一身毛终于变得如绸缎般漆黑，林萧坐在旁边来了一句：“你看顾里它是不是更像你了。”

顾里站起身摘下脸上的面罩：“去拿个大毯子来给它裹上，拿我不要的。”

“哪些是你不要的？”就算是在顾里的衣帽间某个积灰的角落，也能找到还挂着标签的衣服。

“角落里的那几个大抽屉里，拿一条一看就不怎么好看的过来。”

“不怎么好看你当初买它干嘛？”

“顺手。心情好。羞辱敢瞧不起我的店员。”

林萧跑到顾里衣帽间的角落，拉开了最大的那个抽屉，然后她愣住了。

最喜欢的那本《追忆似水年华》。初中时抱了三年的枕头。甚至考试的时候就翻出来用的幸运笔——这个抽屉里一大堆曾经她贴身带着然后就没找到过的东西。

本来她应该感动地鼻头一酸，但是她怀着缅怀的心情往下翻的时候，心情开始有点复杂。

“我说林萧你拿个毯子怎么拿这么……久……”顾里走过来，看见林萧正蹲在哪个抽屉前之后，她开始没底气了，“林萧你听我解释！”

“这个？”林萧拎起那本她看了很久的《追忆似水年华》。

“想借来看看，然后一直没还。”顾里说谎的本领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她基本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满脸的理所当然让人不得不相信她。但现在她面对的是和她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林萧。

除了语文书，顾里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过任何一本“有情节”的书。写作文时能把一切题目写成议论文甚至说明文，她脑子里根本没有文学这种东西存在。

但她这个谎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天衣无缝的。

“那这个？”林萧抓过她无比熟悉的小枕头。

“枕头套有点脏，我让Lucy去洗洗，然后忘了给你了。”

“我的高中校服？”

“……无可奉告。”

连续几次之后，林萧用她颤抖不止的双手揪出了一个印着她照片的等身抱枕。

“这个你要怎么解释！别告诉我是准备等我生日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

“你过生日我不都是送蛋糕包红包吗。”顾里扯过那个抱枕放到一边，“这个嘛——是因为我垂涎你很久了，明白了吧。”

然后，根本什么都没明白的林萧被按在了衣帽间里的某条毛毯上。

“知道我为什么特意留着这件校服吗？”顾里的呼吸拍在林萧耳边，带来难以言喻的炽热，“因为上面还留着你的味道呢……”

鸟飞翔的姿态固然美丽，一旦落到地上就变得狼狈起来。猫不同，它们就是跌落的姿态也极尽优雅，在泥堆里打滚也是“千金难买爷高兴”的样子。

顾里也是如此。

林萧第一次深刻地领会到顾源为什么骂她：“顾里哪天要是杀了人，就是你林萧递的刀子！”

要是听见顾里的声音说：“林萧，把刀给我。”她肯定会立刻双手奉上，生怕顾里等急了。

而此时的顾里微笑着凝视林萧，漆黑如墨的双眸中倒映出林萧慌乱无措又不想逃开的神情。她伸手抬起林萧的下巴，用最平常的语调说：“乖，别乱动。”

然后手臂绕到林萧身后，拉下了她裙子的拉链。

林萧从小到大都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哪个女的，但是如果这个人是顾里……她的一切原则和习惯似乎都没什么作用。在顾里面前，她也没什么原则可言。

所以等第二天早上她和顾里在同一张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洗干净又被她们遗忘了的那只猫坐在床头安静地看着她们。

“顾、顾里！”即使事情的当事人之一就是顾里，林萧还是改不掉“出事找顾里”的好习惯，“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又不是吃干抹净了准备不负责。”

“那……那你能不能……”

“嗯？”

“先把那个等身抱枕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