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nder 于 2014-11-1 02:19 编辑
彼岸花忽然听泪了。
因为无论如何都想要写完这篇番外,所以一直不愿意睡觉...
总觉得不满意。大大小小重新写了三次orz
最后终于写烦了的我w【喂
深羽BE夕莉GE
灵感来自太太们说怎么没有写深羽死掉的梗......【你够啊!
事实证明番外并不都会是傻白甜【你真的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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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还会想起我,
就像想起一朵不重开的花朵。
她还有一个黄昏可以挥霍在手,随便烂在哪里都行。
雏咲深羽抬起头的时候,苍穹像是燃烧一般染上黄昏的颜色,没有云也没有风,日上山将那轮红日一点一点吞噬。
她眯眼的时候看见了一朵彼岸花,血一般鲜红,不知道是天使还是恶魔。
死亡和解脱本来就是两个相连的词汇。有恐惧死去的人也有希望死去的人,悲伤的故事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编制而成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就晃到了古董屋。
雏咲深羽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对那个在柜台后面的年长女性说来一杯咖啡。
没什么想法,没什么想要说的话,语气轻淡,神色平静。
窗前有一串透明的风铃。
问了黑泽密花后得知是不来方夕莉在别的地方带回来的。会随着从门缝里灌进的空气微微摩擦发出深浅不一的清脆响声很好听。
夕阳的光芒透过玻璃的时候,在风铃上反射出七彩的摇光。雏咲深羽微微眯着眼偏过了头。
不来方夕莉从里屋出来的时候疑惑地看了她几眼,有些尴尬地张开口打了声招呼。雏咲深羽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被渗出的热量染得有些发红,随意回应着,就看到对方接过了黑泽密花手里的杯子自然而然就擦了起来。
上次来的时候似乎是夏季刚开始。
那时候雏咲深羽执着地独自一人站在水里,谁也不允许接近,循着一丝微弱的熟悉往黑暗深处走去。
然后不来方夕莉一点一点打开了装满夜泉的箱子将她抱起,轮廓分明的脸很好看。
那时候她们都不知道相遇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在相互的接触中缓慢而又清晰地毫不留情指责对方内心深处的景象。
能找到一个直率看到最深处的人陪伴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
那时候雏咲深羽曾经有一瞬间这样想过。
那时候雏咲深红还没有完全消失殆尽。
那时候雏咲深羽仍然相信着那个没有任何后续和未来的谎言。
那时候。
她是知道为什么这个生命仍然期望活在在世界上的。
转头去看窗外刺眼的阳光,景物模糊成一个大概的形状,行人的脚步构建成了城市的轮廓。她独自就这样看了很久,漆黑而湿润的眸子淡淡地有水光流动。
一点一点地抿着微热的咖啡,动作机械。
古董屋里的装饰像是胶卷构成的画面,灰尘仿若胶卷上沉默的时间晶砂,一点一点被空气的轨迹刮起。
咖啡凉透了的时候,她刚好喝完。
雏咲深羽平淡地舔干净了剩余在杯子边缘的褐色液体。目光安静又浅淡。
夕阳已经消失,黄昏残余的热量在天上燃烧。
轻轻将喝光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脚步轻淡地推开门走了出去,像是那时候醒来后一个人默默离开了古董屋一样。
——谁也不会知道。
门即将掩上的时候她缓慢地注视着跟黑泽密花说着什么的不来方夕莉,对方看着年长女性的目光柔软而温顺。
雏咲深羽安静地看着那个脸上没多少明亮表情的女孩露出的微弱笑容。隔着阴影和阳光,隔着一个世界的彼岸花。
最后,五指一点一点在身边握紧。
黑泽密花刚刚在煮咖啡的时候说或许雏咲深羽能和不来方夕莉成为很好的朋友。
“......或许吧?”雏咲深羽认真地端详着橱柜里的杯子,淡淡地回答。
目光柔和。
有一些遗憾吧。
——...时候尚未到来啊。
雏咲深羽看着对方并不是注视着自己的柔软目光,莫名就觉得这样就好。
然后轻轻关上了在黄昏的阴影里变成了漆黑的门。
谁也不会知道。
雏咲深红消失后,她的存在感就一点一点变得稀薄,最后除了不来方夕莉会投来的目光外,其他都浅淡无痕。
能稍微感到归宿的地方,允许雏咲深羽蜷缩在着身躯浅眠的地方。
——剩下母亲消失的那个湖。
夕阳燃烧不尽的,苍穹尽头,天国所在的位置。
能看到憧憧的影子,没有面貌。
下意识回头去看太阳升起的地方,她微微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念头才会去寻找远离自己归宿的黎明?
...嘛,不需要弄明白了。
为何我要期望活下去啊?
既然连未愈合的伤痕都抗拒朝阳的温柔,那么为何要活下去呢?
在一个没有存在证明的世界里。
落叶在脚下破碎的声音像是丢失的记忆被摔得粉碎,胸中所怀抱着的炽热不知是与谁短暂相处的时光,正被吸入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冷却。
抬头的时候,昨日已经跟随夕阳一同变得难以触及,像是她散开在身后大把大把的光阴,最后融化成夜里的雾。
雏咲深羽不需要任何人为她将过往和剩余的未来一点一点收拾。触手可及的事物随着时间以分秒相对地离去,然后被单薄的背影抽丝剥茧地抛弃在路边。
一开始被抛弃的明明是自己。为何这个世界要以一种哀怜的目光乞求她不要抛弃手中紧握的那份孤独呢?
太残忍了。
偶尔也想要触碰到所爱的温暖啊。
无论谁也好,柔软温和的目光看向的,是跟雏咲深羽相反方向的人。
连最重要的母亲也是如此。义无反顾。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个世界抛弃吧。无视掉温柔和痛楚,用红色的花瓣将自己与一切割离,看着伤口渗出的血液盛开出刺眼的花。
没有眼泪。
反正被抛弃的时候得不到任何眼泪,那么抛弃一切的时候也无需施舍任何自责。
这样就好。
夜泉子本来就不应该诞生。
回到人生的起点,然后谁也不会在意地睡去吧。
在山上往下看的话,可以看见整个城市的轮廓。明明是最为阴暗的地方,却将遥远彼端的光明收纳在全部视野里。不知道是在讽刺什么谁,还是在期待着怎样的结局。
她伸出手,轻轻松松就将那个世界握在了手里,而后嘴角微扬,笑容落寞而浅淡。目光愉悦,不需要任何怜惜。
像是散落的残缺积木一般的轮廓,能够轻松握住的整个世界,但是却握不住某个希望能够交付目光的人。
握不住的,但是这样就好。
远远离开吧。像雏咲深红消失的背影一般,都是骗人的真实。
记忆里开满彼岸花的路延伸到一望无际的湖泊前,那是谁被推着离开的一生。
黄昏正一点一点消失在鸟居的对面,黑夜潮湿的气息融化了白昼最后的哀鸣,铺天盖地,像是盛开的莲花,将人的一生都包容在梦里。
雏咲深羽坐在白色的悬崖上,指间划过石缝里残留的白砂,细腻的触感柔和而刺人,安静得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
天空被紫色和墨蓝色随意涂鸦成一片像是流水一样的景象,彼岸湖微微泛着涟漪。
雏咲深羽看着鸟居母亲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安静又平和。
风刮起鬓发的时候带来细微的浪涛声,没有云的天空将随着夜空一起出现星星都倒影在了湖面,远远望去让她觉得自己坐在了宇宙深处,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光斑,一闪一闪地燃烧成灰。能看见前方逐渐消失的未来和后方渐渐模糊的过往。
伸出手握不住任何事物,遥远的风,咫尺内的繁星,对岸的鸟居。
收拢的五指触碰到掌心的微热,作为人用力活着的证明。
这样就好。
雏咲深羽微微笑着。世界就这样就好,由谎言构成,因真相而崩塌。她既不愿意活在谎言里,也不希望被真相击败。
所有的一切都跟随夕阳融化的时候,雏咲深羽能做到的只有放纵自己大声哭泣。
心里清楚得很,为什么会觉得悲伤。
所以现在觉得这样就好了啊,人行道的尽头也好,被煮沸的咖啡也罢,不来方夕莉和她柔软的目光。不要靠近,不要再试着去触碰谎言和真相的界限。
稍让她在自己黑暗的门扉后细数着寂寞睡去吧。
委身于一片空虚里。
像是一只舔着伤口的野猫。
书上说过,星星运行的方向是恒定不变的,用精密的仪器加工出来的照片上,它们的轨迹就像是规则的圆,无论什么星座,总会交融相遇。
雏咲深羽睁开眼看上方明晃晃的月亮,细微的阴影像是彼岸花形状的伤痕。
眨眼之间似乎有谁跟自己挥手,在一片黑暗里。
明明已经没有所爱之人了啊。那么到底是谁在等待自己呢?
在隐隐地期待中变得空白的内心,彻彻底底地被钉子钉碎。
那是心中的期待对谎言赤裸裸的讽刺吧?
雏咲深羽平淡地微笑。她只是在微笑而已,没有感情,毫无所谓。不让自己心里的伤痕被朝阳刺伤,这样就好。
来说说雏咲深羽的一生吧。
从夕阳开始,在夕阳里结束。就这样,简简单单,一片空白就过去了,真好。
她不需要任何笔墨来研磨自己的琐碎,从额头的曲线一直描绘到下巴,干净利落一笔而成。
如果继母亲之后已经没有了可以存在的证明,那么就在母亲这一页纸上结束吧。
为了父亲而抛弃自己的温柔母亲。
到了隐世后还是会感到孤独啊。雏咲深羽微微笑出声。
有着父亲的母亲和没有任何人的自己。
身后开始出现黎明的前兆的时候,雏咲深羽已经站了起来了。彼岸湖倒影着澄澈如洗的天空,世界告别了昨天之后,迎来了新的未来。
没有人知道在夜里发生过什么,安然入梦的时间悠远流长。这样就好。
雏咲深羽最后掏出手机确认了时间,然后手指飞快地编辑着短信,按下发送键后脸上的表情轻松平淡。
那么,再见。过去的我。
鸟居的那端似乎有谁在等待着她,身影纤细熟悉,清晨的薄雾里是摇曳的各种影子,树木,鸟羽,记忆中的陌生人,一点一点融化,挥动的手变成了零落的叶片。
雏咲深羽将手机用力摔在地上,轻笑。“你呀,就留在这里活下去吧。”
怀抱心伤期待着黎明的那个雏咲深羽。
不知道为什么却仍然期待活着的那个一片空白的雏咲深羽。
迷茫又胆小的自己,就告别在光影摇曳的时刻好了。
她不是没有给雏咲深羽继续用这个白纸黑字,写起来十分好看的名字活下去的机会,一整晚的未来,想着能将自己留在原地静候黎明的那个人是否真的存在。
已经不需要寻找明天天空的痕迹了。
温热而潮湿的手轻轻覆盖了雏咲深羽的眼眸。
你所爱的人在前方。
然后她一步一步往悬崖边缘走去,像是在不来方夕莉记忆中看见的景象一般。
独自一人就好了。
抬头的时候,从鸟居那边弥漫开来的雾气一点一点覆盖着彼岸湖的水面,数不清的花嫁散开在远方,铺遍了她的整个人生。
雏咲深羽紧扣在怀里的五指缓慢地松开,释放了紧握的所有眼泪和情感。
稍微有些遗憾。
不过,没关系了。
最后望向被黎明覆盖的天空的眸子安静又清澈,像是新生的露珠。
彼岸花在眼里盛放,隔着一个世界到达不了那个地方。
黎明乘着朝阳的光芒瞬间即发,将寂静的天空重新燃烧起来,寂静的树林重新被染成生机勃勃的白色。
风吹开彼岸湖的寂静,涟漪泛着金光,雾中的花嫁像是洗涤一新的稚嫩未来,伸开手根本就握不住。
她想起从夜泉的濡湿中睁眼看见的是不来方夕莉逆光的脸,从天窗透入的微黄火光在对方眼帘下投下的发梢阴影轻淡浅薄。
自己迷迷糊糊就抱住了对方,用尽一生的力气。
最后松开了。
雏咲深羽感觉到谁的视线的穿越朝阳刹那的光芒落在自己身上,柔软而温和。
但是最后一步已经踏进了悬崖外的风里。
——雏咲桑。
脑海里响起了不来方夕莉的声音,清亮得像是雨滴在叶片上弹跳。
但是雏咲深羽将她靠近的身体推开,沉入了那扇漆黑的门扉里面。
这样就好。
最后的视野里倒影着在月光上摇曳,然后融化在朝阳里的彼岸花,散落了整个彼岸湖。那是名为雏咲深羽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终于,像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