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决意
“有空再联络啊！”
“嗯！”
即使已多年未见，突然的重逢却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隔阂感，甚至久违的开起了对方玩笑。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曾一度分开的命运之线此刻再次重合，引导着三人共同走向未知的未来。
冲着高鸭稳乃和新子憧远去的身影挥挥手，原村和单手抱臂，逐渐按捺下因突然发现昔日友人是自己在不同部门的同事后而激烈波动的心情。深吸一口气，她扭头看看窗外已经暮色沉沉的天，两道秀眉渐渐蹙了起来。
“咲……”那个小小的身影果然又在这里。平复了一下因为跑得太快而急促的喘息，原村和慢慢向着前方的人靠近。
已经差不多半年了吧，每当晚上有空的时候，宫永咲就会来到这个公园，坐在同样的长椅上，愣愣看着马路对面那个小区的出入口。宫永咲告诉过她，对面的那个小区里，住着她的姐姐宫永照，在那次绑架案发的晚上，她跟着到过这边。
可惜，半年里连一次面也没见到过。
原村和很想告诉宫永咲，也许宫永照其实并不住在这里，那天可能只是碰巧过来有事；又或者告诉她，比起在这里干坐，直接到她的公司里找她说清楚一切不是更好。但只要想到宫永咲曾对自己提及的关于姐妹间的过去的只言片语，她便无法再对这份强烈的执著做出任何干涉——虽然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她清楚，这是咲的心里高过一切的希望。
是的，高过一切，包括……自己。
“咲……”心思百转千回，来到她面前时，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安静地坐到了她身边。
“小和……”看到好友到来，宫永咲脸上习惯性地扬起了微笑，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一脸歉意地道：“对不起啊，小和，一不小心就又这么晚了。”
由于第一次晚归时着实让原村和以及其他同事好一番担心，平时的话她最多坐上一个来小时就会回去，但还是免不了像今天一样偶尔一不小心出神坐久了的状况。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嗯。”宫永咲点点头，很快便站起身跟着向外走去，但原村和并没有漏掉她那留恋的回头一瞥。
公园离车站的距离较远，偶尔有一辆公交车载着不多的乘客从前方的路口驶过，两个人并肩走在安静而又昏暗的人行道上。二重奏的脚步声中，原村和的心思飘到了别的地方。
身在暴力犯罪搜查系，除了侦办各种刑事案件以外，也免不了要和黑社会打交道。她们最近的几次埋伏就是针对日本两个最大的黑色势力集团——峇口组和住佶会的。虽然连着几次的行动都扑了个空，无功而返，但原村和无法忽视，自己在失望的同时，内心深处竟有着一丝庆幸。
之前处理的一起和斗殴有关的案子便牵扯到了这两个势力集团，虽然只是一些小喽啰之间的恩怨，根本牵扯不到那些神秘而又权柄滔天的上层人物，但是在写报告的时候她留了心查了一些资料，多少了解了一些关于弘世和辻垣内两大家族的过往，以及这两个家族在各自的势力群体中的地位。更糟糕的是，之前发现的几具尸体被证实是被保释出去的参与过绑架宫永照的人——虽然警视厅对于凶手是谁尚无任何线索，理智也告诉原村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随意主观臆断，但这并不能阻止某个答案在她心里盘旋着不肯离去。
自己以前就有过的担忧，在现在看来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胡思乱想。理性的分析告诉她，弘世堇不可能脱离得了走私犯罪的勾当。而宫永照和她走得那么近，并且掌控着弘世集团明面上的生意，就算她再怎么希望宫永照与那些不法勾当无关，也无法排除对方染指其中的可能性。一旦这种可能性成真，宫永咲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呢？毕竟现在这个让自己佩服不已、在破案中总是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好友，可是完全以正义为动力而来履行身为警察的职责的。
是不是应该让她多少做些心理准备？
“咲……”
“啊！车来了！”旁边的宫永咲突然小小的叫了一声， “小和，我们跑吧！”说完，抓住原村和的手腕便向前冲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即将出口的话被咽了回去，原村和匆匆忙忙跟上宫永咲的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跳到车上，在后排座位上坐下时，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抱歉呢，突然间就拉着小和跑了起来。”宫永咲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会……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如果错过一班车就又要等好久。”
“下次一定不会再这么晚了。”
宫永咲的话又让原村和想到了之前断掉的思绪，但也许，不应该太过直白？据咲所说，小的时候都是宫永照悉心照顾她的一切，而她会成为警察也是因为很久以前宫永照对她的影响。虽然说人是会变的，但宫永咲对她姐姐的执念似乎莫名的深，也许循序渐进、一点点让她接受这个可能性比较好。
原村和下定决心后，半是严肃半是嗔怨道：“咲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总是会忘记呢……”
“那个，对不起……”
摇摇头，原村和侧身面对宫永咲，握住她的手：“我知道的哦，咲的姐姐对于咲来说，有着无法取代的位置。”
“诶？啊，嘿嘿……”被原村和突如其来的举动羞红了脸，宫永咲用空着的左手摸了摸头，呆呆笑了起来。
“……可是，咲有没有想过，你的姐姐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避而不见，咲恐怕已经不太了解你姐姐现在是怎样的人、又过着怎样的生活了，不是吗？如果你的姐姐已经和你记忆中的人不一样了呢？”
“诶？”不知道原村和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宫永咲有点迷茫，但她还是很快回答道：“我倒不这样认为哦。姐姐从以前就是，虽然脾气很好，如果真的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让她生气了，她就会很严厉的批评我。除非真的能够证明自己知道错了，不然可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她的原谅呢……所以我知道的，姐姐现在只是还在生我的气。只要我好好努力，总有一天姐姐会看到我、认可我，到时候一定可以和好的。”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姐姐做了不好的事情，怎么办呢？”
宫永咲看着她，确定她是在非常认真的问这个问题，便也同样严肃地回答道：“虽然不知道小和为什么这么说，不过我相信姐姐一定不会的。如果出现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我会努力证明给大家看，姐姐不是会做坏事的人。”
“咲……真的是很信任你的姐姐呢……”在宫永照的事情上，一向很好说话的宫永咲就会变得比自己还固执，原村和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是的哦，就像信任小和会是个好警察一样。”宫永咲眯着眼笑了起来。
虽然无法认可这样盲目的信任，但原村和还是微微笑了起来：“那，到时候，我也会和咲一起的哦！”
“嗯！”
就算到时候你因着这份信任而遍体鳞伤，我也一定会守在你身边，等你痊愈的……哪怕，只是以友情的名义！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咲！
握了握拳，原村和默默下定决心：不会再犹豫了，不管是善是恶，自己一定会亲手揭开掩盖真相的面纱。
她扭头看向窗外，暗自祈祷：宫永照，请你千万不要让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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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口夕深深的叹了口气，而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当有客人推门而入，带动门铃轻响时，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当有微风吹过，卷落一片勉力支撑的枯叶时，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当熟悉的打闹着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时，她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两个人自那天后就开始冷战，就算是现在回到了松实馆也丝毫没有改观，自己夹在中间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啊！怎么说这两个人之前可都是一直黏黏糊糊的在一起，以龙华对怜的宠爱，这种情况会出现根本是无法想象的啊！而且这次怜也是意外的坚持。
不过，怎么说也毕竟不是小事……想到这里，她再一次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喂喂，干嘛一直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叹气？话说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不知道第几次从她面前跑过的新子憧这次停在了她身边问道。
也不知道你和高鸭稳乃怎么就那么有精力，成天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看着就闹心。瞄了她一眼，江口夕还是选择将吐槽默默留在心里。“今天请假了，休息。”
“诶？怎么了怎么了？”高鸭稳乃跟了过来，完全读不懂气氛、兴奋个不停地问道：“夕姐也要一起来玩吗？”
纠正了她好多次，还是改不掉那个敬称，她这辈子大概都只会对新子憧才直呼其名了吧，江口夕已经完全放弃了。
“啊？不去……”虽然不知道是玩什么，江口夕还是一口拒绝掉了。这两个人玩的肯定是幼稚鬼游戏。更何况新子憧一副“小稳你这个家伙真是气死我了多么难得的机会你又要找一个电灯泡来吗”的表情摆在脸上。
“诶？一起来吧……”高鸭稳乃还是不肯放弃。
“小朋友去玩小朋友的游戏吧，我就不加入了……”江口夕单手托腮耷拉着眼皮，挥挥手向二人告别。
“切，你才是小朋友，不来算了！小稳，走吧！”喂喂拜托你脸上明明一副很高兴的模样，这言不由衷的也太明显了吧！
“天都开始擦黑了，别跑太远啊！”江口夕看着两人又高高兴兴地跑开了，莫名地想到：我这么善解人意，不知道是不是在你心中的好感度又有所升高呢……诶？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揉揉头发，将有点脱缰的思绪拉回来，再次想到还在闹别扭的两个人，江口夕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地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清水谷龙华一点也不想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从认识至今，她早就已经知道自己那个看起来柔弱任性又爱撒娇的恋人，其实个性冷静成熟又坚强。她会一边抱怨着味道的苦涩，一边坚持将成捧的药片吞下肚；会一边嫌弃着医院的冰冷，一边按时前去检查身体；更会一边哀叹着生活的艰辛，一边努力地学习，决不浪费一点时间。
看起来自怨自艾，但其实却在那副羸弱身躯的桎梏下，顽强地绽放着生命的光彩。
顽强、却孤独。
自小便被束缚在有限的空间里、无法享受与同龄人欢笑的乐趣、只能无力的看着偶尔能够走得比较近的朋友终于抛下她渐渐远去，园城寺怜曾经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拒绝任何人的接近。
如果不曾亲近，便不需要体会被抛弃的寂寞。
当年的怜是这么想的。
但从自己第一次在校园里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怜、并和夕一起将她送到了保健室起，那份想要接近她的心情便从未退却。好像是不同极的两块磁石一般，一旦相遇，便想要靠近，而靠的越近，彼此间的吸引力便越强。哪怕一直以来，看起来主动的那个都是自己。
清水谷龙华已经记不得自己用了多久的时间才能站到怜的身边，她甚至也无法思考两个人的将来会是怎样的光景。她只能用尽所有心思，抓住与怜的每一个当下。她宠她、爱她、照顾她、包容她，享受着她对自己独有的依赖与亲近、撒娇与任性。
虽然知道怜梦想着走遍世界，虽然常常说着一定能够实现，但那不过是大家一起默契地编织出来用于逃避现实的保护罩罢了。正因为内心深处知道未来像是一个飘渺的美梦，所以才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一般珍惜着现在相处的时光。
她甚至怨憎起给了千姬这个交易机会的人。如果没有过那么大的希望，此刻便也不用如此的绝望。不论是进是退，天秤上的砝码，都是怜的生命啊！
她下不起这个赌注。
但园城寺怜的话显然起了作用，她确实也没能先斩后奏的回复对方取消这次订单。
虽然确信彼此的爱绝不会因此而动摇，但从未经历过的冷战依旧让她焦躁不堪，怜少见的强硬更让她心神难宁，已经连续两天没怎么合眼和用餐的她，此刻再也无法承受安静的空气带来的烦闷，终于站起身，来到了寒风凛冽的阳台上站着。
江口夕为了让两人能够好好把话说开，先找借口离开了。可是又无论如何都不放心让怜一个人待在屋里，只好选择了阳台这样一个虽然是独立空间、但随时都能听到屋内动静的地点。
瞧呐，清水谷龙华真是被园城寺怜吃的死死的。
夕阳的余光已消失不见，几盏孤灯的光晕映着庭院里的树木光秃秃的影子，这番萧瑟颓败的画面连几日前积雪压枝的景象也不如。
清水谷龙华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仿佛是听到了这声叹息一般，身后的门被拉了开来，发出沉闷的低响。
清水谷龙华惊讶的转过身，看到园城寺怜也走了出来。她习惯性地扬起笑容，一声“怜”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对方却只是直视着远方的天空，径直走到她身旁一人远的地方站定。
清水谷龙华就这样半张着嘴愣在原地，许久才僵硬地转过身。
怜，只是出来透透气的吧。
中间空了一个人的距离呢，感觉好遥远啊……
怜，还在生我的气吗？
如果我和怜说话，她会不会不理我……
说起来，我应该也是在生气的吧？怜竟然说出那么过分的话。
可是好想要握住怜的手，好想要把她拥在怀里。
怜怎么在外面站这么久？穿的那么少，外面这么冷，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清水谷龙华的大脑仿佛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一个接一个想法不停的冒出来。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担忧胜过了一切。也不顾两人还在冷战中，清水谷龙华上前一步，脱下身上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外套裹在园城寺怜的身上：“外面太冷，怜不要感冒了。”
啊，果然在园城寺怜的面前，清水谷龙华只有认输的份。
苦笑还没来得及扬起，怀中便多了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体。
“怜？……嘶……”
带着凉意的双手毫不客气地钻进衣襟里，贴上了清水谷龙华温暖的后背，突然到来的低温刺激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出来了一分多钟而已吧？而且明明在外面站了更久的自己的双手还带着暖意啊……这就是体质强弱的差别吗？
“这是惩罚。”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惩罚龙华两天都不和我说话。”
明明是你先和我闹别扭的啊！嗔怪的话却说不出口，清水谷龙华只是紧紧的抱住自己已经想念了两天的人，将下巴抵在那人头顶，轻轻的应道：“嗯，我接受惩罚。”
“对不起呐，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想轻易放弃，才会对龙华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龙华……我从来都不想和龙华分开，一分一秒也不想……”
“嗯，我知道的哦，怜。”
这样，便是和好了吧？
再次相拥的人儿抛弃了寒冷的室外，回到屋中偎在暖炉旁。侧身坐在清水谷龙华怀里，园城寺怜微微闭着眼靠在恋人胸口，感受着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直达自己心底。
“龙华……”喃喃声自怀里传来。
“怎么了，怜？”
“呐，龙华，告白时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那、那是当然的啊……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能再说一遍给我听吗？”
“诶？怎么突然……”清水谷龙华微微红了脸，一时间沉默不语，而园城寺怜也就静静窝在她的怀里默默等待着。
虽然不知道怜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清水谷龙华在短暂的纠结后，还是顶着冒着蒸汽的脑袋老老实实按照恋人的要求开了口：“我说，我想要一辈子守在怜的身边，爱护你，照顾你，绝对不会松开握着怜的手……”
怀里的人没有出声，只是左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牵出了几道褶皱。
“我会一直站在怜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清水谷龙华双臂微微用力，将怀里的人再抱紧了些。虽然从不曾忘记自己的誓言，但随着每一个字被再次说出，平日因着羞耻心而难以开口说些直白情话的她此刻褪去了羞赧，当初的那份义无反顾的心情似乎又回来了——又或许，其实从未离去、只是再一次从心底浮了上来更为合适。
“我愿意拼尽最大的努力，去实现怜的每一个愿望……”
而后，她微微低头，在恋人耳边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怜，我爱你。”
胸口传来一丝温暖的湿润。哭了吗？可是自己当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的时候，她明明就只是别开眼神“嗯”了一声同意和自己交往而已啊……
“龙华……”又过了好久，细细小小、软软糯糯的声音飘进了清水谷龙华的耳中：“……想要我吗？”
“……啊？！”清水谷龙华当然不笨，立刻便听出了恋人话里的意思。只是这内容让她觉得自己头脑有些发晕，莫不是幻听了？
“……不想吗？”
“当当当当然不不不不是！” 清水谷龙华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某些曾在脑海中出现过、又很快被她强行赶走的想法此刻突然涌出来，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但很快，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我、我是说，想……归想，但、但是，怜的身体……”
“是呐，连亲吻都要小心翼翼，我可真是个不合格的恋人啊……”
“怜才不是不合格！在我心中，怜可是满分恋人！”清水谷龙华急急申辩道。
“就算龙华一点也不介意，我却是很不甘心呐……不想要昏迷后在医院醒来，不想要看见龙华哭红了双眼，更不想要成为困住龙华的锁链。”
“怜……”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微微用力的手阻止了。
“龙华的心跳，很有力，听起来很舒服……和我这颗随时都想要偷懒罢工的心脏完全不同。”
“我很感激上天呢，给了龙华这样健康的体魄。”
“我呐……最最喜欢龙华了，所以呢，健康也好，财富也好，开心的笑容也好，美好的爱情也好，全部都想要让龙华拥有。”
“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的话，连我自己也想要让龙华拥有呐……”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清水谷龙华面庞充血般绯红，那软糯的喃喃低语，若不是两人距离如此亲密、而室内又太过安静的原因，一定会被错过。但这一切明明是如此真实，是她的怜，少见地向自己剖白心意了。
“可是我却只能让龙华照顾我，一直为我担忧落泪。”
“什么都给不了龙华，我却无论如何也不想要放开龙华的手、依旧这样自私的存在着啊……”
“但是，果然还是……不甘心呐……”园城寺怜终于微微仰起头，正对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清水谷龙华的双眼——那双美丽的红眸里此刻秋水涟涟，满是心痛。
“我也想要能够照顾自己所爱的人呐……”
“哪怕只有短暂的时日，我也想要毫无禁锢的、自由的生活一次试试看……”
“所以，龙华……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
晶莹的泪无声的落下，与恋人脸上的珍珠混在一起。
怜，你知不知道你要进行的是怎样一场疯狂的赌注啊！
可是此刻，清水谷龙华却什么也说不出。她所能做的一切，只有紧紧拥住怀里的恋人。
呐，怜，如果这是你心底的决意的话，那就让我也疯狂一次吧！反正，我也早就下定过决心，不论生死，都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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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其修远兮码字要有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