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凱薩琳繼續抽著她的菸，而菈米亞也安靜地注視她，她們像是說好了一樣，彼此保持著沉默。

沒多久，那根不長的菸已經燒到盡頭，凱薩琳將它塞進莎柏琳娜在地板挖的一個屬於菸頭的洞。

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莎柏琳娜從來不允許其他學生進來這裡，所以菈米亞也幾乎快遺忘自己也是她們的一份子。

凱薩琳終於要走出去了，菈米亞有個衝動要感謝上天讓她從這種窒息性的空間擺脫出來。可是凱薩琳沒有如她所願順利的走出去，她繞了一圈後又回到菈米亞的床邊，接著菈米亞感到臉上一陣冰涼，凱薩琳為什麼要摸她？是想確認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嗎？

菈米亞不知道，她也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凱薩琳已經貼上她的嘴唇，一個輕到像羽毛劃過的吻，可是也足夠讓她震驚了。

這個吻好像有魔力，菈米亞又掉進昏昏沉沉的世界，等到她醒來時，莎柏琳娜已經臉色很不好的看著她。

菈米亞確定昨晚的事情不是一個夢，因為莎柏琳娜發狂似的將這不大的房間翻了好幾次，差點將地上木板給拆了，可是後來莎柏琳娜看到枕頭下的〝禮物〞時便再也不找了。

感覺上那是幾張照片，莎柏琳娜看著它臉色有點蒼白，她看到菈米亞從另一間房間上完課回來，惡狠狠的指使菈米亞將這間小屋每一處打掃整理乾淨，否則就別想有晚餐吃，就算這些灰塵都是她造成的。

菈米亞沒有講話，她走到廁所去拿起掃把開始打掃，她將所有的角落都用抹布一塊塊擦乾，就算它的上頭還是不斷的漏水，最後莎柏琳娜丟給她一個袋子，告訴她通通拿去處理了，順便塞給她一個打火機。

菈米亞連腳都在抖了。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打火機的重量這麼重，雖然莎柏琳娜難得的讓她走出這間悶熱的小屋，可是她的腳卻抬不起來，菈米亞掙扎著，她知道如果自己不這麼做的話，莎柏琳娜不可能只是不給她吃晚餐這麼簡單。

一頓晚餐沒有吃並不會怎麼樣，但如果加上那個充滿噁心垃圾的地下室，菈米亞絕對不想自己一個進去待在那裡。

她死命的拉起自己的腳，一小步一小步往小屋後面走去，她選了一塊看起來空曠的土地將這些袋子裡的東西倒了出來，可是打火機卻一直點不著，明明是昨天晚上凱薩琳用過的那個，可是她去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喀嚓、喀嚓、喀嚓，菈米亞轉到姆指都紅了，視線越來越模糊，那些水氣開始佔滿她的眼睛。

但是幾分鐘後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打火機霹哩啪啦迸出一道火花，菈米亞嚇得把它往前丟，人也跌在泥土上，打火機就這麼滾進那堆廢物裡頭了。

也許是看到了一些煙或者是聞到了煙味，菈米亞著急的挖，她知道如果不把打火機挖出來，那個老女人會將她殺了，而爆炸聲也會讓納粹老師有更多的藉口把她關在這裡更久。

菈米亞終在在一堆廢紙中找到它，在她慶幸的同時看到黏在打火機身上的紙片，看起來像是個人類大腿。

所以她再一次縱容她的好奇心，將揉成一團的廢紙攤開，把撕得細碎的紙片一張張拼回去，拼出來的東西讓她的胃立即產生嘔吐的感覺。

一張張男女裸體交插的照片，裡面還拍到好幾個老女人輪流含著那些男人的陽具，臉上笑得燦爛，還捧著那些東西想再多舔幾次一樣。

這個拍照地點，就是剛剛才出現在她腦袋裡的地下室，主角就是這個學校的納粹老師們與看守她的那個老女人。

凱薩琳是怎麼拿到這些照片的？難怪那些曾經進去過的女孩一個個像極了沒有生命的傀儡，死氣沉沉的走路、吃飯。

雖然她們真的變乖了。

菈米亞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終於克制她已經吐到不斷乾嘔的胃，等她喘口氣時才發現有個人在輕拍她的背部，而她竟然都沒有發現！

「好奇會殺死一隻貓的。」昨晚的金髮女孩專心注視著她，菈米亞感覺那雙水藍色眼睛如此的攝人心魂，她感到噁心漸漸沒那麼明顯了，當然，如果她能抱著自己會更好。

菈米亞嘲笑自己腦袋可能被這些東西搞到也有問題了，她竟然在渴望一個女孩的擁抱？！

可是時間來不及給她多點想像自己的愚蠢，因為她已經在那個女孩懷裡了，她的身體氣味聞起來是那麼舒服，淺淺的麝香氣味痲痺了大腦，身體僵硬著不知道反應。

凱薩琳白皙的手撫著懷中女孩的臉龐，「妳……真的很美……美得讓人想破壞它………」

人體的溫度，在自己的身上游移！菈米亞的腦袋浮現照片裡**的畫面，她全身緊張地將抱住她的人用力推開，緊張地做出盡可能保護自己的動作。

被推開的金髮女孩沒有生氣，反而笑的很開心，「我以為……妳不會討厭我……就像昨天晚上那樣。」

她發現了，她知道自己沒有睡著，所以她是故意的嗎？

菈米亞覺得現在那個吻跟那些照片的噁心程度不相上下了。

菈米亞想躲開她，這個女孩太危險了，她轉過身準備離開，凱薩琳卻馬上抓住她的手，她不知道凱薩琳為什麼要這樣做，也沒有時間去思考，她反射性的想要逃，逃離開這個金髮女孩身邊。

「假如妳再不鬆開抓紅我的手，我相信莎柏琳娜很快的就會來到這邊。」菈米亞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可是她也知道肌肉上的顫抖已經洩露她的秘密了。

凱薩琳將菈米亞的身體反轉過來，把她壓在自己與樹的中間，又再一次的蓋住了她的嘴。

菈米亞瞪大眼睛，雙手拼命掙扎將她推開，凱薩琳不顧她的反抗又更加深了這個吻，雙手也從背後探進菈米亞的身體裡，由下而上劃過每一吋肌膚，舌頭也從牙關滑進口腔。

菈米亞吃驚地咬下在她嘴裡亂竄的舌頭，吞進一絲血腥，她看見凱薩琳毫不在意的將嘴角流出的血舔了回去，經過舌尖捲入喉嚨，細長的脖子可以清楚觀察到那道血水咽進食道的每段過程。

菈米亞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產生了一股舔拭的慾望，該不會是被那口血給傳染的吧？

「這裡沒有任何人可以控制我，我是這裡最自由的人。」凱薩琳說出這句話時菈米亞不覺得她有說錯，確實在她看來，凱薩琳永遠沒有被束縛著的感覺。

菈米亞聽見腳步聲，她試圖讓自己的聲音更冷淡一點，「莎柏琳娜過來了，讓她發現妳在這裡的話會讓我的狀況變得更好的。」

「對敵人誠實就是對自己殘忍。」凱薩琳放開那雙被自己制住的手腕，輕舔已經發紅的皮膚。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凱薩琳嘲弄般的笑，輕輕留下一句話，接著她像昨晚進來房間一樣的安靜且不被發現的離開，好像她從沒存在過一樣。　　

菈米亞深吸口氣再吐出，用力拍打臉頰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些，她拿了根樹枝將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挑了進去火堆裡，微弱的火光倒映在她蒼白的臉上。

走過來的人不是莎柏琳娜，而是她的納粹老師，她氣喘噓噓的跑過告訴菈米亞說有人要見她，直覺向菈米亞傾訴著這個人隱約不是納粹老師可以惹得起的人，加上凱薩琳剛才對她說的那句話，她的心裡再次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