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里現在全身上下是完全處於緊繃的狀態,雙手必須押在應該是桌面的平面硬物上,才能緩一緩那止不住地發抖。
夠了,真是夠了。
雙腳像是綁上了沈重的鐵一般,沒有辦法移動半部,身體也因為過度僵硬死死地黏在椅上。
匡噹一聲,嚇的繪里發出一聲驚叫,腦筋空白了兩秒後,才意識到應該是自己的筆掉落在地上,不知道還能不能寫呢......
已經,快要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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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迎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停電,幾乎整個城市都陷入了黑暗中。
這時的希,正在繪里的家中替應該快要回來的繪理還有她玩得不亦樂乎的可愛妹妹,亞里沙準備晚餐,雪繪也在這裡,不過是一臉無奈的看著對方就是了。
突然襲來的一片黑暗讓亞里沙尖叫起來,雪繪也跳了起來很快地抱住亞里沙,讓她冷靜下來。希在一片黑暗中快速的憑著印象關掉了正在烹煮食物的火爐還有電源。相對冷靜的她心中擔憂了卻不是房子是否會燒起來的事。
有個人還在學校裡。
「亞里沙,雪繪,咱出去一下,不要亂跑好嗎?」希衝到門邊套上擱置在門口的鞋子。
「好,我會照顧亞里沙的。」雪繪某些方面似乎還真是比他姊姊還成熟,在手電筒的照映下緊緊抱著亞里沙的樣子讓希也露出了微笑。
感情真好呢,這兩個小傢伙。
「希姐記得帶上手電筒啊,學校裡面晚上都會很黑的。」像是早就看懂了希出門的用意,雪繪出聲提醒。
「恩好的。」
關上門,希快步的在漆黑的街道上走了起來,有些比較有印像的地方就盡自己的全力奔跑著,雖然體力並沒有像繪里這麼好,不過已跑到學校來說,已經足夠了,回程就交給繪里吧。
漆黑的街道上沒有半個人,似乎都已經進入了室內,偶爾有幾輛車駛過讓希可以稍微瞭解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腳上的肌肉像是燒起來一般,刺痛著希的神經。
但是她不敢停下,只要能少一秒,縮短一點到達學校的距離,就可以快點拯救那個,拯救了自己全世界的人。
希依賴著繪里的堅強,也守護著她的軟弱。
她不敢停下,想趕快救出繪里。
救出她離開恐懼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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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在黑暗中多久了?繪里已經反應不過來,身體緊繃得發酸,但就是不敢移動半步。
希現在在等著我呢......可是我動不起來,怎麼辦?希。
不能讓希一直等著我啊,我要趕快回去才行。
外面會更黑嗎?
街道上的燈會亮著嗎?
路上還有著行人可以讓自己壯膽嗎?
不行,一定要回去。
過度緊張的冰冷指尖讓自己已經毫無感覺,繪里努力的用手肘將身體撐了起來,腰部上的疼痛刺激著她的腦袋。
才剛跨出第一步,繪里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雙腿似乎因為剛才僵直了太久,已經沒有移動的力氣了。繪里閉著眼睛,略微粗暴的揉壓著自己腿部的肌肉。
雖然在這一片漆黑中有沒有閉上眼睛似乎沒什麼差別,就當作是自己眼睛閉上所以什麼都看不到的謊言吧。
一定要回去,不能讓希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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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看見屬於校園的紅色警示燈光,希不敢怠慢,繃緊肌肉一鼓作氣的奔向目標物。但希馬上發現了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校門因為放學時間已過,早就鎖了起來,先不說希沒有爬過圍牆,她現在的狀況根本已經累到不能再做任何需要爬上爬下的運動了。甚至是任何一次的停下都會讓希再也走不下去。
但是繪里...
希決定賭一把 。
她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看準校門柵欄的其中一根橫條後,踩上順勢借著奔跑帶起的衝勁,跳過了校門。
然後再帶著衝勁重重的摔在真得不是很溫柔的地上。
疼痛感讓希的眼淚順勢掉了下來,左腳似乎也在蹬上橫桿的時候用力過猛扭傷了。過燙的身體,指尖卻是冰冷著。
她擦乾眼淚,繼續往校園裡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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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已經可以動了。
繪里站了起來,繼續面對一片漆黑的世界,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向別人描述中的,在黑暗中待久就可以慢慢看清事物。
一片黑。
漫無邊際的黑。
繪里再次閉上眼,估算著自己現在的位置,然後一步步往應該是大門的方向移動,待了一年的學生會,應該是不會有方向感錯誤的理由,但是繪里卻是和書櫃撞個滿懷。
「疑...」書櫃不是在房間的最裡部嗎?看來是轉錯方向了啊。
黑暗似乎讓繪里所有的聰明都丟在了個不同的伺服器,完全連不上線。
她重新往應該是門的方向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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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來自身體各處的痛警醒著希的意志,一路來到了三樓。
已經看到學生會就在眼前,裡面傳出了碰撞的聲音,希也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力氣,一個箭步奔到門邊,拉開了大門。
像是全世界的光都都隨著門被拉開的聲音亮的起來,疼的繪里睜不開眼,她坐在剛才撞倒的書堆中,愣愣的等待著自己可以重新睜開眼睛的時間。
卻先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繪里!咱來了,妳不用怕......」柔軟的擁抱,讓繪里一直緊繃著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淚水也湧了上來。
「希......」
原本想問怎麼來了,不過繪里甩甩頭。
這問題真蠢。
「謝謝妳來找我。」
回到了光芒中的繪里一下子就恢復了精神,一邊叨叨念念著一邊心疼的為希上藥,溫柔的包紮讓希放鬆下來。
背著希來到校門口,繪里端詳著大門沈默許久。
「怎麼了?」希探頭問道。
「哈拉秀,這是兩個人高啊,希你是怎麼進來的?」
「恩......有祕密通道啊。」
「疑?」
「別問了,走吧。」
希蹭著繪里舒服溫暖的背,要是講出來自己大概會被罵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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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園田的電話。
真姬快速按下接通。
「恩......喂?」對面的聲音似乎因為太快速的接起而變得遲疑。
「恩,是我。」大概是算好了海未一定會再問一句請問是真姬嗎,所以決定自行補充。我的電話不是我接是誰啊?
「那個,沒事吧?」
「恩,我在家裡練琴。」
「歐,那就好。那......」
「妳現在就要說掰掰得話我一個禮拜不接妳電話。」
「誒!?」
真姬似乎已經可以想到對方那像是小狗被拋棄一般的眼神,眼睛也因為好心情笑彎了。
「妳不用跟我說你在哪裡嗎?」
聽著呼呼的風聲,園田應該是在室外吧,不是早就回家了,這種時候出來幹嘛?
「我在......妳家樓下。」
「什麼!?」
真姬整個人彈了起來,刷的一聲啦開落地窗的窗簾,那傢伙還真的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手電筒站在那裡。
「你在幹麻!?」真姬發現自己聲音高了八度。
「我擔心你啊,去學校發現音樂教室沒人,就又來這裡看看了,妳在家就好。」
又是那溫柔的笑容,真姬覺得自己的耳根燙了起來,園田竟然是先跑回學校又來到自己家嗎?
「笨蛋。」
「嗚!?(QAQ...)」
這次真姬真的看到像是小狗被拋棄一般的眼神了。
覺得兩個人彼此都互相牽掛著真的很幸福呢。
還有果然笨蛋著個詞是情趣麻?(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