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从不会与坏孩子为伍，这是人尽皆知的。

如果白井黑子答应她加入她的帮派，就意味着她的立场永远和食蜂操祈相同，无论何时，她都会坚定地站在食蜂操祈身边，不离不弃——食蜂操祈仅仅是在心底倔强而又固执地奢求着这样的深刻涵义，却从未开口对她提起。所以，白井黑子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威胁与玩笑的话语，竟然是食蜂操祈对自己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眼前，倒在血泊中的女子神情还如那般温柔，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

“姐姐！食蜂姐姐！对不起，食蜂姐姐……”

她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万人唾弃的‘坏孩子’，挥泪如雨下——明明是她卑鄙地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荣耀与骄傲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还能对她如此温柔！

“我答应、我全都答应你！无论让你多少次都可以，食蜂姐姐，食蜂姐姐，不要再离开我了！求求你，不要……我什么都不要，食蜂姐姐你答应我！”

说到后来已经几近哽咽，语无伦次。她忘记了自己曾要与眼前人‘势不两立’的承诺，也忘记了所有警察与犯人的身份拘束，那一刻，她恍然又变回多年前，那个又哭又闹对食蜂操祈提无理要求的小孩，倔强而不通人情。

食蜂操祈颤巍巍地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却在感受自己迅速流失的体温后，摇头苦笑。

“这一次……要我……怎样……答应……你呢……”

白井黑子骤然愣住。

半晌，她才缓缓抬起身子，拉起对方冰凉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

“没关系……答应我……只要答应我就好了……”

那般温柔蛊惑的语调，这辈子绝不可能再对第二个人说出。

白井黑子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食蜂操祈的妹妹。

没等对方回答，她就抱起她，缓缓向门外走去，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只因手中捧着的，是此生全部的羁绊，是自己一世不忍逃开的结。所以，她要带她走，走得远远的，去到一个只有她们两人的地方，或者……去一个没有好孩子与坏孩子差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