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修罗狼 于 2014-11-6 09:10 编辑

四十三、人生若只初相见营地里无数天狗和鬼战成一团，不少从毒酒中苏醒过来的鬼也摇摇晃晃地加入了战斗。四周燃起大火，在冲天的火光中，我快速地搜寻勇仪的下落。从结果上面来说，我还是来晚了。如我所料，天狗真的去找勇仪了。在营地的后方，像是某个半毁的庭院一样的地方，橙竖起全身的毛护在鬼王前面，勇仪依旧人事不醒，在她身边的华扇整个右臂都不翼而飞，鲜红的血洒了一地，华扇捂着伤口脸色惨白，微微地发抖，血还在不断地从她的指尖涌出来。现在她们面前的，是手里握着一把大太刀的——零。在鬼的身后，就好像要截断他们退路一般，站着另外两个暗部的成员，一个是七，一个是五。我记得，好像是叫天平和铁匠。天平握着一对打刀，铁匠扛着一把巨大的斧头。她们不说也不动，就好像在等橙自己让开一样。橙紧张得拱起脊背，好像谁敢动一下她就会扑上去一般。橙当然不可能是她们的对手……我落在庭院中央，就在橙的旁边。橙一看见我，就像得救了一般放下了攻击的架势。我摸摸她的头，叫她去给华扇处理一下伤口。“蓝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对我的做法很不满，零开口问到。“这是我要说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继续示弱的必要了，“我一心希望你们能尽量减少伤亡的解决问题，为什么你们要以我的名义去挑衅鬼？”“和谈解决不了问题，蓝大人，天狗与鬼之间的仇恨是不可调和的！我们永远不会原谅鬼对我们的所作所为，凭什么我们要随便原谅这些把我们的性命当做娱乐的混蛋们？”零咬牙切齿地说着，把手中的大太刀指向了我们。“人类在山下布好了阵势，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这不可能，我们和人类有过约定，应该是互不侵犯才对！”华扇大吃一惊，捂着断臂奋力地争辩，然而零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别傻了，只有鬼才会遵守这种没有强制力的约定！”零冷冷的回答，就好像这样就足以判处鬼的死刑。华扇无言以对，她是真的相信人类的，人类突然的背叛让她措手不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华扇喃喃的说着，然而她自己也清楚，这并不是不可能。“你们喝的酒是哪里来的，药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你们没想过吗？人类进贡的酒里有毒，应该先怀疑谁，这点思考能力你们都没有吗？”那当然，不可能。华扇垂下头，咬紧嘴唇没有再说话。“就是这样，蓝大人。”零抬起头来望向我，“鬼大势已去，你现在回来这边的话，我们可以不计较你的背叛。”对于九尾来说，这还真是相当无礼的发言。“我不记得自己有和你们结盟，那么也就无所谓背叛二字。何况我是被拉过来的，并没有投靠鬼，也不存在背叛二字。我之前也说过，我有任务在身，该站在哪边，我自有判断。”我看看零又看看身后的另外两只天狗，五和七都没有动的意思，好像两尊雕像，“况且，计较不计较的，区区天狗也想和九尾一争高下吗？”好像是明白我的意思，零沉默了下来，红色的狮子头面罩看不出表情，但是我想他现在的脸色应该很难看。沉默片刻之后，零轻轻地叹了口气。“是我失言了，九尾大人。”零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放下刀来，“我们并不想和你起冲突，鬼王一死鬼就会散伙，他们本来就不算团结。不管是要赶走他们还是封印他们，你我的目的是一样的。你只要站在一边看着，鬼大势已去，很快就会结束了。”“你说谁大势已去了？”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们都吃了一惊，就在这个废园的门口，伊吹萃香拖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她受了伤，身上在流血，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她拖着的两个人还活着，即使远远的一睹，我也能认出来，那是真田仁和真田由纪——一和二。萃香掐着两人的脖子，把她们拖到院子里。两人还在挣扎，但是奈何不了萃香分毫。萃香看着我，向我举起了双手，两个人就这么被她提起来，就好像她的手里握着的只是两只野狗一般。“你放掉的两个小鬼，我也没再去追了。这次是她们自己找上门来的，你可不要怪我。”“三哪去了？”零把刀尖转向了萃香，“说书人呢？”“我只有两只手，那个瘸子我把她挂起来了……”忽然萃香看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是谁？伤了华扇的是谁！”“是我。”零毫不畏惧萃香的怒火，“如何？”“说的也是，我想也是这样。”萃香战意满满地点点头，随手将手中的两人往后一扔，“老实呆着，你俩要是再插手，我就要你们的命。我现在对你们没什么兴趣了，要滚就赶快滚。”真田仁和真田由纪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退到一边，但是谁也没有离开。萃香解下腰上的伊吹瓢，抬手扔给我。“华扇身上有一个百药枡，把酒倒进去让她喝，也给勇仪灌一点。”我接住伊吹瓢的时候，几乎同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刚才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两个天狗突然向我猛冲过来。我把葫芦塞进橙的手里，拉过斧子挡住双刀。几乎同时，萃香也冲了上去。七和五配合默契，铁匠的面具像个铁桶，她身材巨大得不像鸦天狗，双手抡起斧子动作又快又狠，七号天平身材瘦小，双刀反应非常迅速，她不进攻但是却把铁匠露出的空隙全部用防御填补。显然，她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不过即使如此，要和九尾一较高下还是早了点。铁匠的速度已经算是很快的了，在我看来依旧像慢动作一样。铁匠打不过我，我也无法突破天平的防御，不论我用多大的力道，天平都能如数还给我，而且速度也渐渐的跟了上来，甚至于有要超过我的苗头……突然一直防御的天平在铁匠的掩护下双刀直取我的脖子而来，就在我仰头躲过的时候，铁匠抽出一把手斧从另一边重重的砍在我的脖子上！我的脑袋里“嗡”的一下，就好像被敲响的钟，振动从脖子一直传到脑袋，我不由得踉跄后退了两步。两人当然不可能放过我这个空隙，天平的双刀马上就又劈了下来。我的脑袋还在晕眩，我抱着脑袋让开天平，反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天平整个人飞了出去，面具也掉在地上。和娇小的体型不同，天平并不是个小孩子，她一头干练的短发，从地上坐起身来，擦了擦出血的嘴角。“手感如何？”天平问道。“比鬼还硬。”铁匠活动活动手腕，重新拿起大斧头。“我是在问狐狸，打女孩子的脸手感如何？”很悠闲嘛？“还不赖。”我摸摸脖子后面，好像稍微破了点皮。“别玩了好吗？”铁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赶快完事……”“不，算了，我不干了，我要撤了。”天平把双刀插回腰上，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面具，“勇仪王要醒了。”我回头看向地上的勇仪，橙正在把百药枡里的酒给她灌下去。“走吧，我可不想给篡位者陪葬。”铁匠好想泄了气一样放松了肩膀。“吉，把事情做完。”“不要！我不干了，要打你继续。”天平说着，毫不客气地用手指着我说道，“那种斧子都砍不动的怪物，我才不要跟她打！”好过分啊喂……“吉，指着人说话很不礼貌。”铁匠叹了口气。“至少看到最后吧，这是我们的职责。”铁匠这么说了之后，天平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赌气一般地抱着胳膊坐在了地上。铁匠也失去了攻击的意愿，站在她的身边。勇仪稍微恢复了意识，她的嘴里漏出一丝呻吟，还完全没有清醒。“你们不帮零吗？”轱辘手总算恢复了力气，从地上站起来。“我们没有帮忙的理由吧？你俩是她的人，你们都缩在这里，我们为什么要帮忙？”“你们……”轱辘手正要说什么，她身后的和事佬拉住了她。“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小纪你先去救抚子……”轱辘手瞪着五和七看了几秒，咬紧了牙关。“她要是死了，我和你们没完！”“我相信你会的。”铁匠这么说着，没有多看轱辘手一眼。轱辘手还想说什么，她咬咬牙，扭头跑出去了。和事佬真田仁扶着墙，慢慢的站起身来。她的脸色惨白，双腿还在发抖。她拖着步子，吃力地向零那边挪动过去。零和萃香的战斗也快要分出胜负了。墙倒了下来，满地都是瓦砾。在杂乱无章的砖土中间，零仰天躺在那里。萃香追击的脚还没碰到她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挡住，那股力量非常强大，几乎要将萃香整个人掀飞出去！“操纵密度的能力，对我是没用的。”萃香说着，本来阻挡着她的力量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萃香一脚踏在了零的肚子上，狮子头套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萃香抬起脚，小小的跳起来，利用跃起的身体重重地踹在零的肚子上。零的身体大幅度地弹了起来，但是她没有挣扎，而是放弃了一般地不再动弹了。萃香弯下腰去，摘掉了零的头套。头套下面的人……是射命丸叶屋。“叶屋……”萃香把头套扔到一边，叶屋嘴角淌着血，咬着牙瞪着萃香。萃香刚才的愤怒好像一下子都被吹散了一般，她没有给叶屋最后一击，只是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看着她。“还在为拓也的事吗？”萃香这么问道，但是叶屋并没有回答。“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吗？我对你睁只眼闭只眼是希望你能适可而止，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满足？”“永远也不会。”叶屋露出了倔强的笑容。“在你们死光之前，永远也不会。”“是吗？”萃香向叶屋抬起了脚，“那只好让你去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田仁突然大喊着冲过去从跳到萃香的背上，死死地扣住她头上的双角，萃香刚刚抬起腿被这样一扯不由得往后倒去。叶屋趁机从地上爬起身来，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长刀。我身后的五和七站起身来。七打算上前去，但是五将她拦下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一般，两人抬起头望向山顶的方向呆立不动了。在那边有着什么变化，有一股震荡着整座山的某种力量，像涟漪一样不易察觉地回荡了起来。“封印……被解开了？”望着山顶的两人好像难以置信一般，发出这样的喃喃自语。萃香抬脚踢开叶屋的刀， 身体化作一团酒雾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仁的身后，她单手擒住仁的脑袋向后狠狠地拍在墙上！叶屋的刀几乎同时砍中了萃香的背，不知道是谁的血一口气喷溅出来，仿佛世界静止了一般，一时间谁都不动了。真田仁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来，化作光在大家的眼前消失了。刀砍进肩膀，萃香扶着墙跪倒下来。“还要继续吗，风神？他们愿为你而死，他们都会为你而死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叶屋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给自己催眠一般，“我们是已死之人，早就不可饶恕了。”叶屋把刀从萃香的皮肉里抽出来。她已经没有战意了，但是却固执地向萃香举起了刀。“你这是何必呢？”萃香叹息了一声，化作酒雾出现在叶屋的身边，将膝盖重重地顶在叶屋地肚子上。叶屋的身体像开玩笑一样地飞了出去，一个人飞奔而来，在叶屋落地之前接住了她。轱辘手把叶屋轻轻放在地上，向萃香站直了身子。“别过去……”叶屋拽住轱辘手的裤子。“仁呢？”轱辘手这样问，叶屋却没法回答。“对不起，由纪。”“嗯，我想也是。”轱辘手咬紧牙关，捏住拳头。“还要继续吗？”萃香疲惫不堪地叹了口气，“你们根本就杀不了我，不要再来送死了。”这种事，恐怕他们早就知道了。这种事情根本就毫无意义。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是杀与被杀而已。天狗与鬼的战斗是我不能插手的，然而现在已经不同了。我站起身来，走到了鬼和天狗之间。“好了，到此为止。”我向双方都举起手掌，“死亡结局可不是我想要的，我是个局外人，没法插手到你们之间。不过你们要是再打下去，我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萃香大人，我和你之间守护星熊勇仪的约定我已经做到了，希望你也能够配合我的任务，把鬼撤回去。”“行，等勇仪醒了，我跟她说……”萃香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向我伸出手来，“酒还我。”我把伊吹瓢扔给她，萃香立刻就灌起酒来。“天狗也是，到此为止吧。”“嗯，妾身也这么觉得。”叶屋和真田由纪还没说话，一个毫无紧张感的声音就替她们回答了我。那是一个好像日本人偶一样可爱的少女，她正双手托着下巴，挠有兴趣地看着我们。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浴衣，扎白色腰带，脚下踏一双高高的红色单齿木屐。她留着一头整齐的短发，蹲在还没倒塌的墙头上。“哎呀，一座山上出现两位九尾，还真是让妾身大开眼界呢。”她用一种文绉绉的强调好像在调侃一般，完全不在乎下面明明就是你死我活的状况。叶屋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少女，就算是面对萃香，她也没有显得如此畏惧过。她的脸色白得像纸一般，冷汗湿淋淋地贴住了头发。她瞪着那位少女，视线完全无法离开。“啊，小八，好久不见了呢。”少女笑眯眯地向叶屋打招呼，叶屋明显地往后缩了一下。不过也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少女的视线转向了我。“那个独眼狐狸是你的朋友吗，九尾大人？她解开了妾身的封印，妾身走的太急还还没来得及好好谢她呢……啊，对了，妾身变得这么小是因为封印还没有完全解开的关系，如果恢复到平日的大小的话，妾身就能与这座大山融为一体了。”少女一边进行着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说明，一边露出无邪的笑容向我说道：“妾身是天魔大人的眷属，是掌管本山的大天狗，请问妾身该如何称呼你呢，九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