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9654321 于 2014-11-9 12:05 编辑
上医科大学的时候,参观诊所、记录手术过程和感想的调查报告写了不少,后来能够自己工作了,被实习生旁听提问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总体上,对于绚濑医生来说,被人注视并不是一件会令人感到不快、亦或者说是难以接受的事。
但是,拿着嗡嗡嗡的机械在黑帮少主嘴里动作着、引起对方痛苦地皱眉的时候,被手下成员团团围住死一样气氛地盯着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绘里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实现停留在躺椅上、那个视线也在自己和部下之间四处打量的人身上。
嗯……果然、没有留下好的第一印象,于是,被提防了……
还是说、用“威胁”比较恰当呢,黑社会的话……
脑子里仍然是过度谨慎的状态,小心地把机械设施关闭,滑开椅子,伸手去取工作台的手持设备。在转过脸的时候,视线对上了在手术室门口(内侧)站岗的成员,被对方点了点头、小小地打了个招呼。
所以,松开了不自觉屏住的呼吸,口罩下虽然是对方看不见的嘴部,还是稍稍笑了一下。
虽然常常一身黑、让人感到压迫很重,也发生过被偶尔来的外地患者担心要不要报警的情况,总体上,园田组的那帮人其实倒是很规矩……
没有破坏过诊所里的东西、每次医疗费都有好好付清,除了第一次情况好像有点迫切所以拔了枪以外、和自己讲话的时候向来都是和和气气,连手插兜里这种、只是稍微显得有点不正规的事情都没有做过。有时候,甚至会给候诊室里的病人带鲜花礼物什么的。
该怎么说,感觉还真像是、这个孩子家里培养的人会做的事啊……
视线和思维都重新回到躺椅上的人的绘里,被亮黄色的灯影弄得稍微有些晃神。
说来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即便自己给的糖果被部下大概是因为安全起见收走了,但她还是郑重其事地带来一包四方小饼干、略有些红着脸但还是义正言辞地双手递上,这样“巧克力的回礼”还真的是、之后每次的复诊都没断过呢……虽然自己每次都想看看黑道少主拿到小礼物、那样狮子被突然摸了耳朵一样的画面,这种恶趣味也是原因之一啦……
不过……
检查了牙根、断裂的牙齿表面,确认患者恢复情况良好,没有感染或是其他异常发生的可能,在被检查者略带询问的眼神里,绘里放回了手里的工具,开始摘下手套和口罩。
这是最后一次给你糖果啦。
“恢复情况与预期一致,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不用再来复诊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对方可以起身,如往常一样递上糖果,然后伸出双手,扶着那人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在周围的成员看不到的手掌与手掌的缝隙间,再塞给了她一包小的圆形巧克力。
接着是,借助搀扶的姿势、同样角度隐秘地凑在错愕的那人身边,带着轻笑的语气耳语。
“请相信我没有往里面注射麻醉剂,希望最后一次,你能吃吃看呢。”
“我……”
金黄的视线透露出焦急的神色,却在意识到周围人靠拢的时候咽下了喉咙里的话语。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低下头安静地等待,然而直到如同第一次分别一样、对方略微偏过脸部在园田组的簇拥中离去的那一刻,都没有等来接下去的话。
看来不是哪里还在痛、这样会造成麻烦的事情呢。只是想最后道个谢什么的吧?
是个好孩子呢。
绘里目送着他们推开手术室的门。
能和她多说说话就好了。
不过,被黑帮请为坐上宾客似乎不是一件太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从生命安全的角度来说。说到底,要不是她碰巧在附近受了伤,自己作为一般民众和这种地区的大黑帮少主有交集什么的,本身就不大常见了吧……
然而……如果这个礼貌文静的女孩子是再因为紧急的伤痛、而在诊所以患者的身份出现的话,那种见面,作为医生和个人、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情况。
虽然很想说“保重”,但是想想对方的身份大概不可能真的去实现,也就只好挠了挠头,笑着挥手和她道别。
初次见面时,那人口腔里触目惊心的血痕闪过脑海。
希望她至少能,少受点伤吧。
一回到熟悉的卧室,绘里就“扑通”一下,伏倒在了松软的床上。
说起来,直到最后,病历上姓名那一栏都只有“园田”两个字呢……
把头埋进床铺,想要卸去一身有关于工作的疲惫和繁杂思维,然而脱离了“会有下一次见面”、这样微妙安心感的绘里,脑子里对于那个人的疑问和思索、在这样放松的情况下突然像是底端破了洞的水杯所承载的液体一样,平稳却势不可挡地流露了出来。
黑道家庭的话……虽然不太了解,但是应该会取相当和风的名字吧?符合那头深蓝长发的,古典又文静的、优等生一样的名字。
这样年纪的女孩,总觉得应该在校园里……所以,那样的家庭,也是会送继承人上学的吗……? 如果是的话,学校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是像名字那样,被老师信赖、受同学尊重的学习委员吗?还是说,果然是作为未来黑帮头目,无意识散发着“与我无关”的冷漠气息、被惧怕着的团体外的存在吗?
会参加社团吗?有朋友吗?除了部下以外的,可以一起上下学的伙伴,毕业旅行时住一个房间,谈话谈到凌晨,或者互相扔枕头、那样放肆嬉闹的玩伴。
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脑子里的东西像是上了轨道的火车一样,轰隆隆地停不下来,根本不让自己沉入期待着的安稳睡眠。
但是事实是,绘里胡乱错杂着的思路、确实被几声短促的敲击终止了。
亚里沙今天睡这么晚吗……?
理了理压在床上杂乱的头发,打开房门,却是一片空荡的地板。
疑惑之际,顿时安静下来的情绪状态,让绘里立马捕捉到了这个声音的不寻常之处。
那个敲击声的源头,来自自己二楼的、房间的窗外。
打开窗户,依旧空无一人。
毛骨悚然的感觉占领全身之前,一个略带低沉的熟悉声线、安抚了绘里恐惧的情绪。
“绚濑医生……?”
窗台之下,那头印象中一直得体典雅的深色长发,沾上了估计是源于攀爬自家院子里树木的细碎枝叶,沉静内向的黑帮少主现在正以估计是私闯民宅的状况,尴尬地靠在一楼房檐外的墙上,然而,比起这一切罕见的狼狈模样更能吸引人的视线的是,那映着月光与昏黄灯影的金色眼眸。
“谢谢您,虽然巧克力对我来说,大概还是有点太甜了……”
由于一只手要抓着床沿固定身体的缘故,这次递上那包四方小饼干的时候,难得地、只伸过来了一只袖口被熨得平平整整的手臂。
“关于园田组的事情,那个,想跟您为这些时的经历道个歉,也是觉得、有和您解释一下的必要,但是,大家也是怕我出事才对您这么严格,在他们面前这些说就太过分了。”
“所以,可以的话……”
微倾的身子暴露在灯光下,雪白的衬衫把她与夜幕明显地区分开来。
“这个周末,能请您来一下河边的公园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深夜里,结束私会的王子带着笑意匆匆跳离城堡的窗口,迈着敏捷的步子,躲开潜藏着的护卫,思索着怎样完美作出不曾外出的假象,留下金发的公主仍是伫立在窗口,在无人注目的暮色中迟迟忘了移动自己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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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找这篇的手感,我尽量抓准定位……{:4_353:}嗯……我想写喜剧的时候总是透露出一股悲剧味儿是怎么回事……{:4_334:}不过本人无特大灾难的情况下绘海这CP应该不会虐……毕竟剧情类的东西写不好,虐了我圆不回来……(KKE都不知道怎么办的感情问题,解决方法我怎么会知道!)之前有人提到的那个果海鸟是不是认识的事,我确实没怎么考虑过……然后认真一想,小鸟家里开学校有财力出国还好说,穗村这种只有一个窗口的糕点店,还和当地大型黑帮私交甚好……穗乃果,你们家真的不卖切糕吗……?{:4_3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