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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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的夏末,橙色的骄阳褪去了带来燥热空气的阳光,只留下洒在身上的暖意,不来方夕莉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从窗外望去,操场上是像笨蛋一样挥洒着汗水的人们,四周是吵闹的同学,不来方夕莉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发着呆,
“呐,夕莉昨天的作业借我抄吧。”
一声貌似熟悉但又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夕莉抬头淡然的看着眼前双手合十向自己借作业抄的女生,她的长相不来方夕莉有点想不起来,她站起来想要更近的看那个女生的脸,
可是她的脸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像被涂上了马赛克,变成难以形容的色块扭曲着,继而连声音也开始变调,就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的杂音,从眼前逐渐扭曲的人的身上发出,教室的画面如同镜面一般开始变得破碎,裂开的缝隙中射出夕阳的余晖,
“夕莉。”
杂音化作女人细腻诱人的语调,舔舐着夕莉的耳廓,从四面八方不停的回响着。前一秒还是平常的学校,下一秒就是彼岸湖上方的悬崖。不来方夕莉站在悬崖的边缘,静静地望着站立于水面的黑泽逢世,白色的花嫁服的角隐被取下,黑色长发交缠在她的身上,为无垢的白嫁衣添了几丝妖艳,
“逢世。”
不来方夕莉的声音不同往常般冷静有种孩子气的撒娇,
“又来看你了呢。”
“这样跑出来,夜泉的那边没事么?”
黑泽逢世轻笑着来到夕莉的身后,将她拥入怀中,用手轻抚着她头顶乱糟糟的头发,后者露出了安稳的笑容,闭上了眼。
“没事,大柱也是要休息的。”
“呐逢世,我为了什么活着?”
“答案要由你自己去找。”
“真是随意的回答啊。”
黑泽逢世的存在意义对不来方夕莉是特殊的,比任何人都要贴近并了解自己的存在,就像两个能够互相舔舐伤口的人,而这样的存在还有一个人,
“要走了吗?”
片刻之后逢世放开了夕莉,身影如同夜泉上荡漾的水波一般逐渐消散,不来方夕莉之所以会把自己的软弱展现在黑泽逢世面前,或许正是印证了一句话,
只有死者不会说出秘密。
“不来方桑醒醒,早上了。”
少女温和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逐渐扩大,敲开梦境的门,
依旧是盛夏,刺目的阳光让刚从梦中清醒的夕莉感到不适应,昨晚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揉成一团压在身下,枕头已经不知飞向何方。
“虽说今天你的打工结束了,也没有睡懒觉这种时候的需要吧。”
“早上好雏咲桑。”
雏咲深羽叹了口气,看着把半躺在床上,睡衣卷到胸口,下身只有一条内裤的夕莉,画面美得让人难以直视,
“你,把衣服整理好。”
“?”
尚未察觉自己走光的某人,低头一看,晚上不穿内衣睡的习惯让胸口的光景大半露了出来,
再往上一点,就要打上未成年禁止观看的标记了,
“哦。雏咲桑你不转过去也没事的说。”
听着身后的人浅淡的反应,让雏咲深羽觉得自己像个笨蛋,居然还转过身去了,
“我已经换完衣服了。”
在几声轻微的衣物摩擦声过后,是不来方夕莉带着九分睡意的慵懒女低音,雏咲深羽刚想转身,就觉得一个什么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后腰上,轻轻的呼吸声昭示着某人又再次睡着的事实,深羽转身想要把她丢回床上,
身后人却不安分的把手脚缠了上来,一个劲的往深羽的怀里拱,将她也带倒在床上
“不来方桑,不来方桑你醒醒。”
雏咲深羽不停地挣扎,可是不来方夕莉的臂力她是相当有体会的,在她拉开故障的电车门时,就已经清楚了,所以这种挣扎也只是徒劳。
但是胸口传来的阵阵温热的鼻息,还是让不习惯他人触碰的深羽感到恼火,她看取了不来方夕莉,
是不来方夕莉被黑泽密花怀抱着入睡的画面,穿着白色的校服显示了是她刚得到看取能力的时间点,
“你这个家伙真是差劲透了,放开我。”
莫名由的怒气促使雏咲深羽对着夕莉的右手就是一口,犬齿埋入肌肤,零星的血红冒了出来,
尖锐的刺痛彻底唤醒了不来方夕莉,棕褐色的眸子泛出琥珀的光泽,眯着眼盯着眼前被包覆在纤薄的布料中微微凸起的柔软,下意识的用鼻尖蹭了一下
十秒后,
二楼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巨响,之后是被子啊,枕头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被从房间里扔了出来,包括右手多了一个咬出血的牙印和左眼角有淤青的不来方夕莉,
“雏咲桑你的咖啡。”
“差劲。”
被暴揍一顿的不来方夕莉,眼角贴着创可贴,手上也是,
贴上去的是雏咲深羽,因为本来不想下什么重手的,在看见扔出去的闹钟刚好砸到了夕莉眼角时候,深羽的气就消了,
“雏咲桑。”
在不来方夕莉第十次用软弱恳求的语气喊她时,雏咲深羽终于回过头去看她了,深羽是真的觉得这个人就像一只做错事不停向主人撒娇的什么动物,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为那人镀上了一圈金色的轮廓,刚被强行理顺的棕发衬着她的脸,低垂着眼帘专注的擦着杯子,
雏咲深羽的思绪像是一朵在水中浮沉的白花,被寂静的流水带去远方,
“雏咲桑。”
——像夕阳一样……
她察觉到不来方夕莉的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又瞬间缩回,抬头对上的褐色眼眸,温柔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巧克力,背后却掩着慌乱
“你刚刚看取了?”
“恩。”
“你就不会说一次谎么?”
“对于雏咲桑来说,我的谎话有意义么?”
“没有。”
两个人陷入沉默,咖啡杯中的残渍慢慢干涸,深水晶般温顺的眼眸美得慑人,不来方夕莉并不害怕雏咲深羽接触自己,
但她恐惧,恐惧某一天雏咲深羽会知道自己的真实,
因为她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看取了自己的人,活着的人,
雏咲深羽没有说话只是把咖啡杯推了过来,
“续杯。”
伤痕传来的细密的痛感,像是有蚂蚁在撕咬,刺入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