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啦啦啦 于 2014-11-9 21:44 编辑
开始立 flag 了XD
--
> source: ナイトウォーカー 2
>
> author: saki
--
Night Walker 2
~弓张月~
我不是每天晚上都会溜出来。
总是悄然出现,和横亘的夜空、海滩一同成为风景的一部分的那人,也并不是每次都能遇上。
这栋有着开阔中庭的开放性建筑,入夜后气氛随之完全改变。
仿佛有一只野兽,在寂静中屏住呼吸,潜伏在水泥柱对面、大厅的休息椅下,监视着这个方向。
一定是在盯着做出了不值得鼓励的行动的我吧。
当然,宿舍里并没有养斯芬克斯,这大概只是对行为不轨的自己的一种心理谴责。
从铺修得坚硬平整的道路,走到柔软的土地,再到让脚步变得歪歪斜斜的沙滩。
除了脚掌传来的触感,鼻子也感受到了海风浓厚的味道。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用再担心脚步声,我加快了步伐。
在沙滩上走了2分钟左右,来到了距离足够远可以眺望卡莱多舞台全景的地方,那个人或许也在吧。
“晚上好,蕾拉小姐。”
表明来意后,蕾拉小姐转过头来轻轻颔首。
不知何时起,两人之间已不会问“在做什么呢?”这个问题了。
也不再问“为什么在这里?”。
什么也不做,只是在黑暗里,坐在广阔的白色的海滨沙滩上。如果这里是观众席的话,那我们就是在观赏海与月的演出吧。
正如蕾拉小姐第一天晚上所言,月亮登场的时间越来越长,现在月亮的右半边就像涂鸦画的微笑脸的嘴一样咧得大大地。
不知是理科课堂上教的“上弦月”还是“下弦月”?小声的嘀咕被蕾拉小姐听到后,她告诉我这是上弦。
First quarter moon
英语真是简单明了。
就像是杂货店门前摆放的、色彩缤纷十分危险的蛋糕被老板娘麻利地切开一样,简单地就能分清呢。
不过仔细想想,月亮在旧历的上旬逐渐变圆,之前是娥眉月的话,那今天当然就是上弦月了。
为自己的笨脑子脸红地低下头,耳边传来了令人舒服的、将夜晚点缀得更加深邃的声音。
“对了,日语的话称这样的月亮为‘弓’吧”。
真是诗一般美丽的表达。她称赞道。
虽然她说的是我的祖国,但我却如同自己被称赞了一样,感到开心。
那清丽月辉笼罩之下的侧脸,那在冷静的声音深处发现的、孩子气的一面。
如是种种,让我莫名地开心起来、害羞起来。
我想了想她与希腊神话的共通性,简直就像是月亮女神一样呢。
非常美丽。
如同公主一般的外貌,高雅凛然却又柔情暗藏,不论外在还是内在,都非常美丽。这些我明明早就知道。
但现在的心情,似乎和一直以来抱有的崇敬不同。
像是无意中和遥远的东西一下子拉近了距离,这样的错觉令我有些窘迫。
大概因为害羞兼之窘迫让我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感觉,那仿佛会在童话故事里登场的神秘面容,从朝向月亮的方向转向我。
“……你冷吗?”
肯定是因为我露出了怕冷的表情,才让她觉得我冷。
蕾拉小姐,总是正确的。
我没能出言否定,则是因为错觉让我有点儿混乱。
“……是不是……冷、我……也不太清楚。”
这是错觉。
就像自以为和遥远的东西拉近了距离。
就像哭喊着想要得到月亮的孩子。
即使如此,此时此刻的我还是向这瞬间的错觉撒了娇。
不是对着特定的谁,而是朝着那浮现在黑暗中的如弓之月,静静述说起来。
家乡夏日祭典上,烤制章鱼烧的小摊上飘出的烟雾与香气。
放在自家壁橱里、这个季节肯定已经拿出来使用的被炉的魅力。
新学期,春日温暖的阳光照射到座位上,一不留神就睡着了被大家笑话的糗事。
如此这般,最近不时想起的种种。
毫无条理,绝不是什么称得上演说的内容,无聊之谈而已。
如果是我所了解的这个人,一定会断定这些内容不值得花时间听,在中途便离席而去。
然而不可思议地,明明她是那么地严厉果断,容不得半途而废式的撒娇,我却并不觉得会被她抛弃。
事实上,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退席之意。
除了偶尔简短地附和外,她只是专心地听我讲述。
直到我将所有的话都倾诉完毕,就连最后的收尾都没什么有趣的内容,她仍然坐在我的旁边。
“……就是这样。“
被人这样漫无条理地倾诉心情,无论是谁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吧。
就算是蕾拉小姐,也一样。
“我既不是咨询师,也不是心理学者,没法给你恰当的建议。”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以“那就回国吧”结束对话。
我回想起了过去多次被她一针见血地提出了断的痛苦经历。
和那些比起来,刚才说的话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地温柔。
“也是呢。”
对不起,请不要在意。
在我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继续说到。
“不过,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倒是知道一个对策。“
然后,她接下来的行动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蕾、蕾拉小姐!?”
我像是发疯一样突然叫出声,她却没有训斥我的吵闹,只是抚摸着我被缓缓的海风吹动的头发。
————我被包围在她的温暖之中。
两人间恰到好处的距离,因为蕾拉小姐按住我的肩的动作,缩短为零。
不自然地倾斜着的身体,也被她调整后变得更紧密的坐姿,纠正过来。
受到惊吓,穿着运动鞋的脚朝天上踢出,落下时脚后跟在沙滩上砸出了凹坑。
后肩与左半身非常温暖。
僵硬的脸颊上,传来了不属于自己的呼吸。
香水的余香和香皂味混合在一起,将海风的味道完全抹去了。
被触碰到的地方,越过布料——即是说直接地,将肌肤的触感和肌肤之下的脉动传递了过来。
简直就像,是的,就像恋人一般的画面。
她将我抱进了怀里。
我清楚地感觉到,靠在蕾拉小姐右肩的耳朵,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仿佛烧了起来。
“……没觉得安心吗?”
怎么会安心呢我现在相当地不安啊!
虽然已经洗过澡刷过牙,我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吧?呃、比如沾了愚者臭什么的。
嘴巴慌张地开开合合,思维如同云霄飞车一样疾驰,真的是相当不安。
可是却连拒绝也做不到,只能缩着脖子僵硬在那。
大概是看不下去我这幅模样了,蕾拉小姐的头发轻轻晃动了几下。
我猜她现在是正在思考的样子吧。
尽管动作微小,因为现在的姿势,蕾拉小姐秀丽的嘴唇直接靠近,让我的心脏简直快要爆炸。
“因为是我,所以没效果吧。”
缩短的距离还不到一米,声音的大小应该没什么变化,我的耳朵听起来却是非常响亮。
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令人眩晕。
轻吐细语的嘴唇看起来格外地娇艳,我一时不知道把视线放在哪里才好。
“……蕾、蕾……那、那个、”
“怎么?”
支支吾吾地拼尽全力打开声带。
“蕾、蕾拉小姐、个人的经验、是、是什么呢?“
到底是从怎样的个人经验得出这个对策的啊,真是个谜题。
听了我刚才说的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我真想好好地问个清楚。
“每个人都有无缘无故地觉得寂寞的时候吧。”
她的话语一如往常,干脆利落。
但是,内容却和她平时的作风不合。
所以,我一不注意提出了有些失礼的问题。
“……蕾拉小姐……也会寂寞吗?”
“小的时候呢。”
若无其事的语气。
淡然得仿佛在说“以前去过某地旅行”一样。
作为听众的我,很难把听到的内容和言者平时的印象结合起来,一时陷入混乱中。
蕾拉・汉密尔顿,即是强大的代名词,本应是距离泄气、感伤等心情最远的人。
“母亲经常这样抱着我。”
轮廓清晰的下颚向上抬起。
我也顺着她的动作看去,视线的前方是,上弦月。
那淡黄色的月光中重叠的人影是谁呢?就算是又笨又脸皮厚的我,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冷静地想想,说不定我被蕾拉小姐当小孩子对待了……稍微有些难为情。
曾经从这个人的青梅竹马那里听说,她小时候是个爱哭鬼。
那个时候我只是半信半疑地听着。
与其说是不相信,应该说没办法产生实感。
所以当实际看到她流泪的时候,脑子顿时卡住,慌慌张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她亲口讲述自己的过去后,才有种终于可以将认知结合在一起的感觉。
从未表露、不被任何人所见的蕾拉小姐的内在,确实有着不同的一面。
然而理性上虽能够理解,仍抓不住实感。
尽管我对她的认识尚不够深入,却隐约感到自己正逐渐接触到她的内面。
所以,我终于明白了。
在湖边的时候,如果是她的母亲,一定会像这样抱住她吧。
(指 OVA《蕾拉物语》的那一幕)
我真是没用啊。
面对寂寞的人、哭泣的人,一个简单的拥抱明明是最自然而然的反应。
抱着想为她做点儿什么的心情一路追去,看到她哭泣时,却什么也做不了。
被她当作小孩也无话可说吧。
“……对不起。”
小声的嘟囔显得非常不可靠。
“没必要道歉。”
面向我给出的回答,声音果然平稳如常。
就算她知道了我道歉的含义,也一定还是用同样的声音说同样的话吧。
那纤细修长的手,曾经无数次地救下坠落的我,现在正抚摸着我的肩。
温柔的动作让我僵硬的身体渐渐舒缓。
完全放松后,寄托了重心的后颈处,传来了她的脉搏声。
噗通、噗通。跳动的节奏是活着的证据,同时也将温暖浸染进我心中。
不知不觉,我闭上了双眼,委身于那安稳的韵律中。
“……我、很安心。”
“……是吗。”
轻描淡写的回答,听起来似乎略带开心,又非常地温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