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liusq 于 2014-11-17 12:27 编辑

隔了这么久以后的更新，连我自己看着之前的回复都有了一种穿越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对不起。这一篇从开学写到期中，也遇到了一些卡壳，磕磕碰碰中终是完成。还希望没有形象崩坏，如果遇到问题敬请指出，我一定会改正。

二单pv里是穗乃果的专场，这篇基本是完全脑洞，尽量是联系了起来，如果有兴趣的可疑脑补果鸟试试，虽然写得时候其实有把两对做了些关联，但可以说非常不明显{:4_371:}

请各位享用，依旧温馨甜，依旧量大。

Snow Oath（二单）

“我，还不行吗？”笔记就摊在面前，笔就搭在指尖，可内心、脑海此刻装载的东西已经太多太多，多到不论再怎样重要的事情都没有任何空隙去装填，虽然说满载的东西总结着只归属于一类——园田海未。

天气早已转寒，一切已经和夏天大不相同，却总有那么点事那么些人，犹豫着、困扰着将一切拖长。时机或许有过，但全部都已浪费亦是事实，到最后甚至自暴自弃，再度陷入自我厌恶的泥沼。

明明互相喜欢，明明已经告白，却总依旧微妙地还差那么一步才能到达期望的地方。在清楚已是互相喜欢的情况下，做着最要好的朋友，或许也只有那两个人才做得出来。

冬日应该如何形容？或许苍凉或许萧条，或许最吸引人的该是那偶现的暖阳；抑或是夜晚那逐渐提早亮起的霓虹灯；更贴近生活是轻软的围巾、保暖的大衣。答案皆是不同，而独有飘然的白雪和梦幻的圣诞成为所有带着些浪漫情怀的十六七岁少女们对冬日抱有的同样期待。

是从何时起，那份圣诞礼物转为对一份轻飘飘却甜蜜爱恋的期待；从何时起不再关注圣诞老人是否会来到床头，却兜兜转转寻找一次邂逅；是从何时起，圣诞节耳畔响起的并非纯洁的童谣而是粉嫩的情歌。总归一切都在改变，不快不慢，无声无息。真的得庆幸，那冬日休假虽和圣诞并无关联，却恰好处于那天。

当然这些描述都是对于普通的少女，若是要在短短几日就接受下一切讯息也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不论是那些古老的童话还是那些甜蜜的传言甚至大大小小的风俗习惯都实在太过复杂，尤其对于一个第一次真正了解圣诞，第一次尝试恋情的人来说，何况那人原本对于这些都迟钝得要紧。

终是不再去管那些让人恍惚的资料，在这周的最后一天，园田海未乘上电车去往市中心的礼品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关注起圣诞前商家以及街道的变化，太多的学问，和资料上的又有不同。园田海未叹了口气，拉了拉围巾，表情却并没有因为困扰而显得低落，毕竟她已经决定要在这个对西方人来说甚是重要的节日除去她与绚濑绘里两人最后的一层薄纱。

“这份心情，一定……”情不自禁就呢喃出声，再像许愿般在心中默念「要传达到。」

第二学期的最后一天，亦是圣诞前一天，音乃木坂学园的学生都已三两结伴早早回家，除了几个恰好剩有些事要解决的社团以及在天台上练习的μ’s。天气已是非常寒冷，更不用说天台上还有阵风呼啸，要是平时早就取消练习回家窝进被炉，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所有人都认真地将每个动作做到位，没有丝毫松懈。毕竟她们将在圣诞节的后一天于协商许久才获得许可的场地举行live，好不容易取得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可能心里还是有些想要偷懒的心思，但当真的站在天台上被冷风所包围的时候，快些活动让身子暖和起来才是明智之举。

不过正进行最后排练的只有八人，园田海未因为剑道社的前辈陆续隐退有些事情尚未妥当而要赶去帮忙处理。即使和圣诞无关，新年亦是接近，最近园田海未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时有缺席。虽然大家并不为此太过担心，毕竟园田海未的认真负责是不会容许她自己在μ’s的活动上犯下任何差错，也一定会在空余时间补上练习内容，但却总有那么一个人因为她的不在而失神，纵使动作丝毫没有影响，却始终少了那么一些东西，许是热情？抑或注意力？

和高坂穗乃果轮流监督大家训练的西木野真姬很敏感地察觉到了绚濑绘里恍惚的精神状态，蹙起眉，叫了休息。其余人都边叫着累边和旁边的人聊开，惟独那高挑的金发美人反常地一句话也不讲，默默地坐到一边，隔着围栏望着已看不到人影的校园，视线时不时地瞥向剑道道场的方向。

冷风袭过，感到身上一阵寒意，想起身去拿外套却发觉将它落在了教室。

“绘里，外套不要忘记拿，等下练习身上出汗被风吹到会着凉的。”突然就忆起园田海未温柔体贴的声音。

“没事，反正我不怎么怕冷，最多等下休息的时间少一点就好了。”自己总会这般随性地回答。

“绘里。”

看着那人无奈地把衣服递到自己面前，若自己再说“不”她定会亲自拿上去，便笑着答应。其实并不是真的介意是否多一件衣服，而就是想看看那人困扰、宠溺的表情。

日常温馨的片段就这般在脑海里回放，两人不过仅仅是分别这么一会儿，就感觉到了些许不适。

「自己果然还是太依赖海未了。」

露出一抹微笑，带着些许自嘲更多的却是温馨和暖意。

“绘里，你今天怎么了啊？”绚濑绘里转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是那红头发的友人。

“啊，真姬。”仅仅是最为简单的回应，便再度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

这让本来就不擅长说话的西木野真姬很是尴尬，可那个已经再次把视野放到围栏外的人丝毫没有觉察。

“真姬酱，绘里酱，在聊什么？”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生蓦地插到了两人中间。

“也没什么，就是在说今天有个人很奇怪罢了。”西木野真姬瞥了一眼尴尬地回过头的绚濑绘里。

“难道说，那个人是我吗？”绚濑绘里指了指自己，因为并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的表现得如此明显而有些诧异。

“是。下次一定要和海未说一声，走的时候不要只把绚濑绘里前辈的心带走，顺便把她人也一起带走好了。”

因为平常都是自己和矢泽妮可调侃西木野真姬，绚濑绘里并没有想到那个平常只是略微吐槽的人讽刺起来也可以这般犀利，脸上有些挂不住。

“诶？这样啊，绘里酱今天真的有那样不在状态？”

“是啊，明明是live前最后一次排练，却要为某个总是心不在焉的人暂停；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过来关心一下，没有想到那个人认为看空无一人的校园比和我讲话要有意思地多。真是让人不舒服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唱一和，绚濑绘里竟无言以对。

“好过分哦，绘里酱，竟然不理睬真姬，人家要伤心的啦。”矢泽妮可继续补刀。

“是，是，我承认我今天是有些不对劲。”绚濑绘里虽然很想吐槽矢泽妮可自己不也常常无视西木野真姬的话，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先顺着她们说下去比较好。

“所以说，是急着要和海未一起过圣诞夜吗？”西木野真姬卷了卷发梢，像这件事是理所应当一般问道。

“诶？”绚濑绘里却是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圣诞夜哦，绘里酱，说到圣诞夜的话果然是要和恋人一起过的吧。”矢泽妮可嘻嘻一笑，“原本和μ’s大家一起开party也不错，但穗乃果酱不是说了吗，圣诞节的party和后天live之后的庆功宴放在一起，所以今晚和明天当然是和恋人在一起了吧？”

“不，虽然如此……”

“真是的，绘里酱就不要狡辩了嘛。虽然妮可没有男朋友，但是妮可有真姬酱哦，今天可是要去住豪宅了呢，嘻嘻。”矢泽妮可半开玩笑地抱住西木野真姬的手臂，用空出来的右手比了一个“v”字。被抱住的人却不受控制地脸红，别扭地转过头，说：“差不多吧，主要是看妮可酱没地方去，收留她了而已。”

虽然三人空下来的时候总会在一起聊天，绚濑绘里看她们两放闪也已成习惯，但每次依旧是对于她们秀恩爱的方式哭笑不得。自从夏天那次合宿之后，西木野真姬和矢泽妮可比之前粘得更紧，虽然从来没有明确告诉过大家两人已经是情侣，但话语和动作中时不时就会透露出这样粉红色的讯息。

想起那次合宿，绚濑绘里再次为自己的无能叹了口气，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自己和园田海未却是什么进展也没有。

“不过就算再怎么急着想见到海未，绘里你也至少得先把心思用在练习上吧，毕竟是最后一次排练。”

“不，真姬，很早就想和你说了，我和海未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层关系。”绚濑绘里无奈地摊了摊手，“而且今年的圣诞夜大概是我一个人过了。”

“诶？！”面前的两人都惊讶地叫出声。

“咳咳，”西木野真姬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故意压低声音说，“绘里你应该是喜欢海未的吧？既然喜欢就去告白呀。”

“是哟，是哟，海未酱看起来不像是会先告白的人，也不像是能在细节里察觉到什么的人，要绘里酱你主动一点啦。”矢泽妮可亦是在一旁提建议。

“要说的话，已经告白了。”绚濑绘里感觉要解释自己现在和园田海未的状态有些困难。

“哈？难道说被拒绝了？！骗人的吧，明明海未一空下来就会往你这边看，对你也有感觉才是。一定是绘里你告白的方式不对！”西木野真姬这般下了结论。

“你是什么时候告白的？明明最近你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让别人插不进，告白失败的话不应该是这样的吧。”矢泽妮可抓住了不对劲的地方。

西木野真姬和矢泽妮可激动的模样让绚濑绘里有些后悔告诉了她们关于自己和园田海未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准确的说我在不知道海未听见的情况下告白了，海未也回复了我的告白虽然不确定她是否知道我已经看见她的回复，总而言之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还是朋友。”

一连串绕口令般的话语和大量的讯息让听话的人一会儿处理不过来，半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立马又变成了一种带着些纠结和鄙夷神色的面孔。

“是什么时候发生这件事的？不要告诉我说是几个月前。”

“额，哈哈，就是在夏天去真姬家别墅的时候。”绚濑绘里不自觉地挠了挠脸颊，眼睛不敢再看二人的表情，飘忽地看向别处。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差劲。”西木野真姬不屑地看了那位前辈一眼。

“真姬酱，等下去你家晚饭吃什么。”矢泽妮可更甚，直接牵起西木野真姬的手转身就走，完全将绚濑绘里无视抛在了身后。

「呀，被鄙视了。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很无能，但作为朋友可不可以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绚濑绘里看着那两位恩恩爱爱默契地抛下自己的行为，在心底吐槽。

「逗弄别人多了，总有一天会被返还回来。」绚濑绘里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被提醒的原因，绚濑绘里之后注意了自己的舞蹈动作，谁也没再出现差错，排练完美地结束。

“小鸟酱，等下陪穗乃果出去玩好不好？”一喊停，高坂穗乃果立马凑到南小鸟的身边，像求食的小狗一般渴望地望着她。

“诶？但是小鸟今天训练得好累。明天，明天小鸟就陪穗乃果酱出去好不好？”南小鸟思考了一下，对高坂穗乃果露出治愈的微笑。

“好吧。”高坂穗乃果的眼神一瞬黯淡了下去，却又立马抬起头，“那今天晚上穗乃果可以去找小鸟酱吗？有……有些东西想给小鸟酱！”

“？”南小鸟不明所以地看着极其认真地盯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却也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太迟的话，可以喔。穗乃果酱要来小鸟家，明明只要进来就行了啊。”

「看来这边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呢。」绚濑绘里偷偷一笑。

“凛酱，圣诞节你要和花阳亲出去玩吗？”另一边，东条希也问着身旁的人。

“不知道诶。”星空凛转头向不远处的小泉花阳喊道，“花阳亲，明天出去玩吗？”

“凛酱想出去吗？”小泉花阳慢悠悠地走过来，“感觉会很冷的样子。”

“啊，对哦。希酱要出门吗？”

“咱大概会出去转转吧。”东条希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这么冷的天出去转悠，是为什么啊？”像是感觉到了那份寒冷，星空凛缩了缩脖子。

“去找圣诞老人。”

“结果发现他其实是吃小孩的怪物什么的。”

“你以为这是都市传说呀！”

“圣诞老人算是都市传说吧？”

“这样啊……不，不要破灭小孩子的梦想呀！”

“好冷。”小泉花阳哆哆嗦嗦地打断二人的表演，不过看情况应该只是在形容天气。

“确实呐，明天还是不出去好了。”星空凛又吸了吸鼻子。

“要不新年初诣的时候咱三人再凑起来一起去神社参拜？”东条希再次提出建议，颇为兴奋地举起手，“要吸收大量的power。”

“喔，还是这样好。果然，日本人就是要过日本人的节日。”星空凛学着老先生的样子频频点头。

“嗯，新年啊。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光是想象就觉得好幸福。”小泉花阳亦是享受地眯起眼睛。

看着欢乐的众人，绚濑绘里想到了或许已经办好事情在等自己的园田海未，说了声“我先走了。”便率先离开。回教室拿取自己要带回家的书和物品，向学生会室走去。已经非常习惯，自从告白之后，绚濑绘里和园田海未总会相伴着一起回家，纵使路线并不相同，也会稍稍绕路到必须分开的时候才走上岔道。若刚好一方有些事情要耽搁一会儿，就会在学生会室一边处理事务一边等待彼此。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太好，积云笼罩在上空，室内有些过暗。看到从学生会室里透出的温黄灯光，绚濑绘里不自觉地现出笑颜。

“海未，我回来了。”打开门，果不其然，园田海未坐在平日里常坐的位置上，手边放着些新文件。

“欢迎回来，绘里。”园田海未听到绚濑绘里的声音抬起头，放松地露出微笑。

“又有很多文件吗？”绚濑绘里走到园田海未的身边，翻了翻那叠之前似乎没有看到过的表格和资料。因为学院偶像的影响，对音乃木坂学园有兴趣的学生也逐渐增加，社团比起以往也活跃了许多，有时候工作负担加大到两人应付不过来，甚至到将μ’s全员招来帮忙的情况。

“也不是很多，刚好学期最后一天几个社团把遗留的文件都统一提交上来，剑道社那边找我去也是处理文件，所以我就顺手整理了一下，现在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园田海未将剩下不多的纸张在桌上轻敲几下让它们规整地列好，以便继续翻阅。

绚濑绘里也拿起那几摞已经批阅分类好的文件，按照次序归入档案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忙于手头的工作，却仅仅因为对方的身影而感觉一天下来的紧张和疲惫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并没有耗费太久，最后的文件也整理完毕。园田海未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查看时间，已经是快要五点过半的样子。看着上面的日期，园田海未稍稍愣神。

“这些就是全部了吗？”绚濑绘里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

“是。”园田海未转过头应答，绚濑绘里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有几丝纠结和犹豫，很是奇怪，便问道：“怎么了吗？”

“不，什么都没有。”很快地掩饰了过去，眼睛亦不再看着绚濑绘里，提包走到门口取过外套才回头道：“回家吧。”脸上带着恰好的几分笑意，仿佛她刚刚的不自然完全都是绚濑绘里的错觉。

当然，绚濑绘里清楚自己并没有看错，心里不由升起几分不解和失落，「明明对我不需要隐瞒什么的。」却也并没有什么必要纠结于此，便只笑笑伴她离开。

许是刚刚工作太过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室外已经飘起了洁白的雪花。雪下得不大，风也并不烈，那些纯白的晶体只悠悠然地飘落，再化开，只有那些落于路边花坛的积起薄薄一层。对于绚濑绘里而言，不论是在俄罗斯或是日本，冬天下雪都并不罕见，尤其在俄罗斯，下雪和融雪已经是冬天是否来临或过去的标志，不过她依旧为这洁白的雪花而激动。小孩子气地摊开手，停下脚步，似是要接住一片才愿意离开。

“呵呵。”绚濑绘里小孩子般的行为让陪她停下的园田海未不免轻笑，却并不出声打扰或是调侃她的趣味，只是静静地伫立看着她。看她有些莫名其妙的专注，看她嘴角洋溢的笑容，看白雪恰是飘落到她微翘的睫毛上再渐渐化成不易察觉的细小水珠散入空中。

“啊，成功。”绚濑绘里收回手，转身向一旁的园田海未露出明媚的笑颜。却见那人并没有什么的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琥珀色的眼睛带有的暖意不自觉地让绚濑绘里想起幼时俄罗斯家中的暖炉于傍晚散出的微光，予人舒适，令人留恋。

轻甩自己脑后的马尾，也顺便拭去落在园田海未墨色发丝上的雪花，虽然对于这沾染上少许白色的黑发很是喜爱，但更多的是不想园田海未因为这冰凉的水汽而生病。那人也终是因为这个动作回过神，轻轻拂去自己肩膀处稍有积起的白雪。

“海未是看雪看入迷了吗？”绚濑绘里恶作剧般凑近园田海未的耳朵，悄声说道，“还是说，看我看入迷了？”

园田海未还在帮绚濑绘里拂去雪花的手忽地僵住，黑发中若影若现的耳朵也已完全成了粉红。轻咳一声，退开半步，转移话题道：“今天是平安夜，绘里家要怎么庆祝？”

绚濑绘里并没有想到园田海未也会问自己关于平安夜的事情，略微一呆也有些失了逗弄她的兴趣，向前边走边说：“反正只有自己一个人，和普通的休假日一样吧。”

“诶？”和自己所预想的完全不同，园田海未惊叹出声，却也立马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幸好绚濑绘里并不怎么在意，笑笑，道：

“原本我也应该随父母回俄罗斯陪伴祖母的，但时间刚好和live有冲突。与祖母交流过后，都觉得比起回去还是参加live重要，所以现在是一个人留在日本的情况。”

“嗯。”园田海未轻声应答，“但是，一个人过节总觉得好寂寞。”

“嘛，习惯了也就随意了吧。”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两人没有再说些什么,气氛却也不显沉闷。但绚濑绘里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几次纠结地看向自己，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也并没有说出口，有些纳闷，但对她所纠结的事情毫无头绪，便只当做没有注意。终是在要走上岔路的时候，海未问出了口：“如果绘里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让我今晚在绘里家留宿？”

“嗯？”绚濑绘里对于园田海未的请求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马上接道，“我不会介意的，但家里没有什么适合留宿的衣物，可能不大方便。”

“这方面不需要担心，毕竟我肯定要回家一趟，因为门禁和训练，关于这件事也要当面向母亲请求才行。”反常的强势，绚濑绘里有些不适应而稍稍呆愣，却马上不被察觉地露出微笑，拉起园田海未的手往园田海未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那我们快点吧，等下就要天黑了。”

“诶？绘里也跟我一起去家里吗？你可以先回家的，等下我自己过去就行。”园田海未因为绚濑绘里的动作而有些惊讶地发问。

“这怎么可以，万一海未一个人走在路上出事情了怎么办，也有迷路的可能。”

“不，这些‘万一’是不可能发生的。”坚决地反驳。虽然并没有去过绚濑绘里家，但对于太过熟识这个小镇的园田海未而言，知道地址便没有什么可能迷路的，而出事的概率只会更小。

“嘛，那就算是我想去海未家里参观如何？”绚濑绘里回头露齿一笑，粲然得晃眼。

“啊，是。”知道那人不可能会改变主意，园田海未小声回答，头微微低下，似乎是天气太冷，脸颊带上些不太正常的粉红。

稍稍放慢步子，两人并肩走着。不知是因为风雪让牵着的双手发冷，还仅仅是不满两人间稍有的距离，绚濑绘里顺势将园田海未的手同自己的一起插进外衣的口袋，这样一来，两人也彻底成为了靠在一起的状态。看到园田海未转向另一边的脸，绚濑绘里偷偷露出得意的笑颜。

“刚才海未真是少见地强势啊。”绚濑绘里打趣道。

“嗯？”另一个不怎么有自知自明的人略显困惑地看向绚濑绘里，却也稍想一下就明白了绚濑绘里指的是什么，“真是非常抱歉，因为我的任性给绘里添麻烦了，如果有困扰到绘里的话，还是……”

“等，等。”绚濑绘里有点头疼又有点好笑地打断园田海未的话，“海未你太认真了，我没有说我会困扰。况且，海未任性一点反而我更喜欢，因为这样就知道海未在我面前没有什么负担了。”

绚濑绘里看向园田海未的眼神中满是宠溺，让园田海未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轻声回答：“在绘里面前并不会有负担。”

绚濑绘里听到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明明什么都自己扛着，从不会和别人说。」在心底叹了口气，「包括我。」

“这边请。”

“敬语禁止。”

典型的和式庭院，光是行走于由池泉枯山构筑的小巧布景内就让绚濑绘里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如果此时园田海未再用上敬语，绚濑绘里真觉得自己会产生逃走的想法。不过，细看其间的景致，纯粹当作观赏而言着实吸人眼球，更不要说此时又附上了少许白雪，格外令人流连。

“母亲现在应该是在茶室，若不嫌弃，可否随我一道前去。”

客气生涩的话语让绚濑绘里极不适应，但除了答应也没法指责什么。看着走在前面的园田海未的背影，就算只是穿着平常西式的校服和外套也是那样融入这古典的日式庭院，让绚濑绘里恍然间觉得似乎她讲出生涩的话语才是正常，不融于世俗才是应当，仿佛她和自己毫无交集。

心揪着有些疼，绚濑绘里对自己的想法无奈地摇摇头放下，这种无理由无意义的纠结她清楚没有必要。「感情这种两厢情愿的事情就算自己单方面莫名其妙地去否决也不可能会成功，不过或许被海未知道了，可能会像之前那样强势地纠正自己的想法吧。」

“呵呵。”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怎么了，绘里？我……有做什么不妥当的事情吗？”转过的琥珀瞳眸里是绚濑绘里最熟悉的夹杂着几丝小心的单纯。不禁微笑，摇摇头。

“海未想多了。”

“是吗。”稍有怀疑，便马上转回头并不多想，只是信任着绚濑绘里所说的每句话。

「单纯呐。」不禁挂起笑颜。

踏着石板路走近的是一幢较为独立的建筑，应就是园田海未所说的茶室。绚濑绘里随园田海未在一处矮门前停下，看着她轻叩隔板，先前一直未有的紧张突然升起。不管怎么说也是见自己所喜欢的人的家人，只是之前因为沉浸于和园田海未共处而太过放松忘记注意这点，直到这临近的一刻。

微微冒汗。

迟迟未有人应答，更是紧张。

感到手被握住，绚濑绘里诧异地看向身旁的园田海未，只见那人露出往常的笑容，虽然握住自己的手有些冰凉依旧柔弱。

“抱歉，母亲应该是在茶道的过程中，不会理会外界的干扰。”

轻轻回握住，亦是用笑容回答她的关心。

「如果是海未在身边的话，也没有什么需要紧张的。」

“海未吗？”温婉的女声从室内传来。

“是，我回来了，母亲。”毕恭毕敬，就算室内的人并不会看到也是欠身。

“欢迎回来，进来吧。”

“嗯……一起的还有学校的前辈，不知母亲是否介意？”似乎是第一次将同学带回家，园田海未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妥当。

“啊拉，那更是要快些进来了，把客人冻伤可不行。”似乎是察觉到园田海未的不安，女声中带了些笑意。

“是。”

园田海未说完便俯身跪下，却让身后第一次接触到日本茶文化的绚濑绘里犯了难，问道：“海未，这里……是门吗？”

“嗯，是啊。”还未意识到茶道并非人人都有接触的园田海未有些无辜地回答。

“但是，那个，这个门这么小难道是要爬进去？”绚濑绘里有些难堪地刮了刮脸颊，点破了现在的情况。

“啊，对不起。”终是反应过来的园田海未忙起身道歉，红着脸一边示范一边为绚濑绘里讲解，“这是茶室的出入口，躙口，比起一般的门要小很多，鞋得褪于门外，要向我这样跪行出入。”

绚濑绘里学着园田海未的姿势，有些别扭不适，但也没有到会出丑的境地。稍舒了口气，正坐到园田海未的旁边。

茶室中坐着一位中年女性，黑发盘起，身穿淡青的和服，面前的榻榻米上摆着茶具和刚刷好的抹茶。看到进来的两人，她展现出柔和的笑颜。或许是一贯注意，看上去依旧年轻，并没有太多皱纹。

“母亲，这位是学校的前辈，绚濑桑。绘里……前辈，这位是我的母亲。”怕在母亲面前直呼绚濑绘里的名字会有不妥，园田海未久违地加上了“前辈”两字，因为不适竟也稍有卡壳，脸上泛起微红。

园田海未的母亲看向绚濑绘里，微笑道：“海未在学校受您照顾了，绚濑桑。”轻轻点头示意。

“不会，是我受海未照顾了。”因为紧张和不习惯，绚濑绘里的语调略显生硬而不自然。

明显地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园田海未的母亲却也不多说或是故意缓解气氛，只是看着两人。打量了一会儿，不明显地勾了勾嘴角，对园田海未柔声说道：“下次若是有客人，可以先带去会客室，若是熟人可以自己招待叫人告诉我一声便行，毕竟让客人等在门外并不怎么礼貌，何况是如此冷的日子。”

“抱歉，怪我礼仪不周。”园田海未恭谦地俯下身子。

“不用，我并不是责怪你，毕竟你今天这样做也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只是想让你稍加注意。”园田海未的母亲笑了笑，接着问，“所以径直把学校的前辈带到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其实是想询问母亲我今晚能否到前辈家借宿。因为今天是对西方人而言很重要的节日，就同新年对于日本人一样，而前辈的家人都不在，所以想着自己能不能陪伴前辈一起庆祝节日。”

“可以的，既然都讲到了这个份上。”意料之外地爽快答应，让绚濑绘里和园田海未两人都有些诧异。园田海未的母亲看着两人呆愣着的表情，不免掩嘴而笑：“怎么？觉得我不会同意吗？”

“不，”园田海未略显慌张地回答，却也立即镇定下来，“那今天下午的训练还请母亲准假。”

“嗯，父亲那边我也会帮你说一声的，他正在忙过年的事，你就不必再去找他了。”

“父亲又亲自去弄了吗？明明上个星期刚刚腰上受伤。”园田海未的眉毛微有蹙起的迹象。

“你也知道你父亲的性格，提起了兴趣谁也阻止不了，不过我会叫他注意的。”园田海未母亲的笑容里似有带上几丝宠爱和无奈。

“十分感谢。”园田海未略思考了一会儿，答道，“那我现在回房间整理东西，失礼了。”

再次俯身，准备离开，却被母亲叫住：“海未，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嗯？”无辜地回头，并不知道自己母亲指的是什么。

“明天的晨练你准备赶回来吗？”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语气，丝毫看不出来此时园田海未母亲的想法。

“啊，抱歉，前面没有考虑周全。明天的晨练也请允许我请假，毕竟不想影响到绘里前辈的休息。”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笑容似有稍甚一点，手似有轻摆一下，却都实在不明显，无法让人得知她是否对于自己女儿的举止满意或还有什么想要指点。温和地看着园田海未退出茶室，再用同样的视线看向绚濑绘里，用柔和的声线问道：“绚濑桑，喜欢抹茶吗？”

明明不带任何气势却无形之间让绚濑绘里不知如何拒绝，只是一贯喜欢巧克力那样的甜食且并不常饮茶的她尚且无法领会抹茶这类苦涩绿茶的魅力，视线不由瞥向另一侧的地面，心里不禁叹息道「这样的好茶在我这里却是浪费了。」

“呵呵。”轻柔的笑声唤回了绚濑绘里的注意力，“绚濑桑并不需要勉强也不需要太顾及礼仪，如果不适应抹茶这里有一些小点可以品尝，如果不适应正坐，随意更换坐姿就好。”

绚濑绘里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些话稍有放松，但依旧小心翼翼，尽管同园田海未母亲那般讲的腿脚已经发麻，却也清楚自己不能失礼。“非常感谢。”取过一小块茶点，因是为了综合抹茶的苦涩而做，非常甘甜，却意外地并不腻人。清甜在口中化开、溢满，很是舒适。

园田海未的母亲像是清楚甜点不会让客人不喜，并不是太在意绚濑绘里的反应，低垂着眼睑，轻捧茶碗，小口小口地享受着抹茶的清香。既然主人家不开口说话，绚濑绘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般沉寂着，虽并不难捱但也不免让不习惯沉默的人稍觉得无聊、焦躁。

绚濑绘里看着面前的妇人，举止优雅，除了必要的简单发饰并没有穿戴什么饰品，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而使气质显得格外脱俗高雅。盘起的黑发若放下应该也是长直柔顺，园田海未大和抚子的气质大概就是因为其母亲的影响，站在一起就算再陌生的人也能立马判断出两人的血缘关系。但若单从五官上看，两人并不怎么相像，比起园田海未挺直的鼻梁，稍显坚毅帅气的面部线条，她母亲的五官更加柔和——微翘的鼻子，略微圆润的脸型，更具女性的柔美。却唯独让园田海未遗传到了一模一样的眼睛，比别人的稍大一点，睫毛长密而微微上翘，并不勾人并不妩媚，却让人舒心。

“要说海未，外貌还是较像她的父亲。”妇人将茶碗放下，微微一笑，向绚濑绘里说道。

并不迟钝，绚濑绘里马上就意识到对方是在善意地提醒自己，脸上有些发烫，说：“刚刚失礼了，对不起。”

听到绚濑绘里的道歉，园田海未的母亲微微摇头，道：“这点小事我并不在意，不如说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人会注意自己的相貌，心里有些欣慰。”翘起嘴角，并没有等绚濑绘里说些什么，立马接着道，“其实关于海未的事情，我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

“诶？怎么会？我并没有做些什么。”并非谦虚，而是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道谢。

“是吗？”不变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吧。”

更加令人困扰的解释。绚濑绘里只能疑惑地看着园田海未的母亲，等待她接下去的话语。

“可能放在别人那里并没有什么，但对我而言，却是很欣慰能看到海未变得比以前轻松了许多。虽然表面上并不明显，但作为母亲，我能感觉到。”

甚是轻快的话语却让绚濑绘里相反地蹙起眉头，像是因为这些话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严肃，对园田海未的母亲说道：“虽然由我要求很不恰当，但还是想请伯母让海未舍弃一些事务和练习。因为我的感觉和伯母的恰是相反，认为海未近段时间总是因为时间安排太过紧凑而缺乏休息。”

略微思考了一下，园田海未的母亲回道：“海未的答案应该是不需要吧？从绚濑桑的劝说结果来看。”

“是。”没有想到对方立马点出要点，绚濑绘里才刚鼓起的气势马上就开始减弱。

“既然海未觉得没有问题的话，那不就可以了吗？”似乎并没有把绚濑绘里提起的事情看重，还是一样温和的笑颜，一样轻柔的声音。

“但我怕海未是不愿让别人操心而故意逞强，毕竟她现在的时间安排可以说是没有一丝空闲。”尽管已被拒绝了一次，绚濑绘里依旧坚持道。

听着绚濑绘里的话，园田海未的母亲轻抿一口茶，缓缓开口：“如果她是故意逞强那也就让她去吧，等到坚持不下去她自然就知道以后该如何安排时间。”

哑口无言，并没有预想到对方的回答竟会是这般。

“不过海未能有绚濑桑这样为她着想的前辈还真是幸运呢。”看着绚濑绘里认真的表情，园田家主的嘴角不禁上翘了几分，“只是这样放任的教育方式从海未小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已经很是习惯也不想去改变什么。除了日本舞园田流是必须由她继承下去，其他的包括书道、剑道、弓道都是她自己从小感兴趣而学习，虽然和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耳须目染也搭上几丝关系，但主要还是由她自己，我们只不过是提供给她学习的机会。小的时候确实需要督促她训练逼迫她不要放弃，但现在我想她早已有足够的能力去衡量抉择是否放弃或者如何安排各项事务，不再需要我的插手，况且就算我插手她也不一定会改变她的决定。”

听着妇人的讲述，绚濑绘里逐渐对于这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家庭有了些了解，亦是对自己刚刚颇为冲动的冒犯不好意思，诚恳地低头说道：“对不起，前面肆言了。”

“嗯，并没有，先前说海未能有绚濑桑这样的前辈是她的幸运并非客套，而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和她父亲都是颇为古板的人，带着海未也从小接触传统文化，跟不上同龄人的话题和想法，渐渐她也变得把事情都闷在心里。别人都说她文静乖巧，可我能感觉到她的压抑，不知道怎么去帮助她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而这份压抑是在最近才恍然消逝，所以我的道谢确实是真心诚意。”

“但这也并非是因为我，只是可能参加学院偶像的大家一起不知不觉中打开了海未的心结吧。”

“这样啊？”略微一停，看不透的笑颜“那下次有机会可要向大家道谢。”

突然的沉默，不知怎地觉出些尴尬。绚濑绘里努力露出自然的笑容，接着话题说道：“伯母对于海未的想法真的很了解，一定是对她很关心的吧。”

“嘛，要说关心倒连我自己也无法准确衡量，不过海未那孩子太单纯了，想要看透并不困难。况且不仅作为她的母亲更作为她日本舞的老师，这所代表的，比绘里认为的可能还要多上许多。她的心理活动和想法在我面前并没有办法藏匿，只是很多我不点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在意，绚濑绘里不由觉得园田海未的母亲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道不清的意味，只是立马就被微笑所掩盖。想到自己和海未持续着的暧昧关系，不由得背上发凉。

“并且最近……”温和的声音再次传到绚濑绘里的耳中，却并没有说完就停下，轻笑了一声带过，“期待了很久海未她会不会带谁回家，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有过，今天终是见到了。不管怎么说，我很欣慰。相信不久后会再见面吧。”

话音刚落，敲门声传来，伴随着绚濑绘里熟悉的声音：“母亲，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东西多的话，就不必了，我和绚濑桑出来就行。”园田家主的音量稍稍提高了一点，却丝毫不失优雅。

“失礼了。”

就在下一刻，园田海未的身影出现在了室内，应该是换下了校服，至少不再穿着校裙而是清爽的牛仔裤。她将物品置于身侧，正坐抬头道：“让母亲出去实在不妥，我的物品也并非太多。”

“嗯。”园田家主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经意间向绚濑绘里投去几眼,其中难以猜测的意味转瞬即逝亦没有被另两人察觉，“下雪天注意安全，一路走好。”

“是。那我们告辞了。”

保持着微笑注视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直到再听不见脚步声和谈话声。挺直的背并未有塌下一毫，却关上双眼卸下笑颜，并不让人感到严肃只是更令人看不透她的想法。过了一会儿，微吐了一口气，不知是舒心还是叹气。手习惯地伸向茶具，却意外地在空中停顿收回。

“嘛，也就这样吧，毕竟这么久了。”轻语中藏着几丝笑意几丝遗憾，只不知道是否单纯指的茶道或另有其事让她劳心。

外面的雪依旧飘落，在行道上积起薄薄一层，记录下来来往往的痕迹再被新落的所覆盖，其中整齐贴近的两排也早已被扰乱不见了踪迹。或许曾被人不经意间瞥见，留下一份莫名的温馨幸福。

冬天的夜色总是来得很早，圣诞树的彩灯开始闪烁，红衣老人的可爱塑像也散出亮光，商店的霓虹灯只因落在上头的洁白而比起平时似乎多添了节日的气息。公寓窗口的温黄一点一点亮起，和平常一样……和平常一样吗？

换上家居服，绚濑绘里从房间里走出来，若是按照前两天的模样，定会颓废地赖在沙发上或是在手机上翻阅些无聊的信息或是百无聊赖地想些无用的事情，直到因为寒冷或是饥饿无法再赖下去。只是今天不会再这般，绚濑绘里看着本分地坐在沙发一侧安安静静地擦拭因为落雪而湿漉的发丝的园田海未，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地露出温情的笑容，所以当园田海未看到颇为慵懒地散开马尾靠在墙上注视着自己的绚濑绘里时，害羞地低下头红了脸颊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感觉到客厅里逐渐上升的温度，绚濑绘里稍舒了口气。前几日因为家中只有一人，而日本的冬天对绚濑绘里来讲实在算不上寒冷，她只在卧室中点了暖炉，并没有去管其他几个的状况。只幸好其余的都还剩有足够的煤油取暖，不然这个时间再出门去买煤油也实在是太不解风情。

气氛暧昧而安静，除去上一次和μ’s的大家一起去到西木野真姬家，这还是园田海未第一次单独到朋友家里借宿，不免拘谨紧张。大脑一片空白，拿着毛巾的手机械地擦着头发，直到被另一双覆上。柔软而温暖，却还是因为太过紧绷的神经而轻颤了一下。

“海未怎么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绚濑绘里从园田海未的手中拿过毛巾，看到那墨色秀发因为擦拭的时间太长而少见地乱糟糟地翘起，不免失笑。

“我很奇怪吗？”听到笑声而转过来的脸蛋上的神情有些纠结而一贯的认真，却只因为蓬起的头发格外小孩子气，少见的可爱。

“嗯。”一边用手指梳理开她缠在一起的发丝，一边快速地肯定下。看到园田海未掺杂着些惊异失落的神色，再次满足地笑开。灵巧地理开最后一个结，轻揉了一下她已恢复平常的头发，“骗你的。”

“诶？”犹如被大人欺骗的孩子那般的表情，纯真得让绚濑绘里还想多捉弄她几次，不多的能明确感觉到自己是前辈的机会。

“海未晚饭想吃什么？前几天刚好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不再开老实后辈的玩笑，绚濑绘里边问着边站起身。

“吃绘里想吃的就好。”园田海未也颇是匆忙地跟随站了起来，和另一人的随性完全相反，“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务必让我做今天的料理。”

“为什么？”绚濑绘里不解地回过头，看到园田海未过分严肃的模样更是困惑。

只是对方并无法理解她所困惑的地方，回问：“说为什么，今天不是平安夜吗？”

「平安夜和做料理？」绚濑绘里暗暗思忖，脑海里闪过园田海未和她母亲的对话，「难道说……」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节日的事情海未是当真的啊。」

“海未。”

“嗯？”

“关于……”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在看到园田海未瞳眸中闪烁的认真时再也无法继续。不想让她失望，不想让这琥珀中的亮光黯淡，绚濑绘里并没有考虑太多，却也仅是因此不再多说。

“关于？”

“没什么。很期待哦，海未的料理。”笑着拦过园田海未的肩膀，将她推向厨房，“食材都在冰箱里，海未可以随意使用，围裙挂在水池旁，用具都在橱柜里，找不到的可以问我。”

园田海未被突然态度转变的绚濑绘里弄得摸不清状况，却还是下意识地回答：“啊，是。我知道了。谢谢。”直到打开冰箱门，看到里面各式的食材才稍稍认清现在的情况。习惯性地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常吃的食材上，豆腐，萝卜……恍恍惚惚地伸手去取，猛然间想起自己的目的是为了给绚濑绘里庆祝圣诞夜，为她做她喜欢的料理，不禁懊恼，垂下了手。

“绘里，你想吃什么？”转过头，就看到那人靠在门边似乎对于自己的样子很享受而满意地笑着。

“嗯？我想吃什么？”绚濑绘里收起得意的笑容，略偏起头考虑了一下，却是回问，“海未有什么想法吗？”

“诶？”园田海未对于对方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思考着却什么也想不到，有些沮丧，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绚濑绘里的了解竟仅限于表面，连她喜欢的东西都不甚清楚。抱歉地低下头，颇为失落地回答：“对不起，实在没有头绪，不管是绘里喜欢的还是圣诞夜应该做的料理都不清楚。”

“噗。”听到的却是绚濑绘里忍耐不住的笑声，“海未真的是……欸，太认真了。”

“非常抱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绚濑绘里走到园田海未的身边，“节日并不是要纠结于形式，只要大家能开心就好。况且……”绚濑绘里停顿住，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一直到现在才讲有些迟，但我们家真正过圣诞节的只有祖母。”

园田海未抬起头看向绚濑绘里，目光里的诧异让绚濑绘里干笑了几声，接着讲：“因为只有祖母是信天主教的，而家里其他人包括我都是无信仰者，所以圣诞节在我的印象里只是和平常差不多的日子。圣诞夜也是除了因为祖母会在凌晨去到教堂做弥撒，大家都会在家里等待以外没有太多的差别。”

“那也不放假吗？”园田海未终是意识到这一切和自己所了解到的西方国家过圣诞的消息完全不同。

“不会哦。虽然都是西方国家，但俄罗斯和其他地方还是很不一样的。”

“那绘里的父母回国是……”

“和日本一样，俄罗斯也要过年啊，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不过过的方式还是有稍许区别。”

听完，明白到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多此一举，园田海未的脸已是通红，完全不知道应该讲些什么，只是轻“呜”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想逃跑身体却已经僵直，木讷地看着前方，连移开视线掩饰自己的情绪都不再做得到。

顿然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被熟悉的清香包围着，感受到那人的温暖和柔软，耳边一向清亮的声音此时却格外轻柔：“谢谢。很开心，第一次有人为我过圣诞夜。真的，很开心。”

「好害羞。」被喜欢的人突然抱住，却和刚刚那种让人想要逃跑的害羞的完全不同。虽然脸颊发烫，虽然手足无措，却想要停留，想要享受害羞之外的幸福，甚至想要去回抱住这份有些突然的温馨。

“绘里。”轻轻地唤了她一声，没有再思考，只是出于本能。

“嗯？”听到她的回答，仅仅一个音节就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正享受着这份温情。

“好き……愛してる……”

声音很轻，却因为两人贴得是如此近而听得一清二楚，连同那一齐加速的心跳声。像发烧了那般，脸很烫，头脑不再清晰，不知是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不知是什么时候轻吻了她的脸颊。

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柔嫩。

“海未。”绚濑绘里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有些低沉，“你好犯规。”

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园田海未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了一点，视野里是绚濑绘里凑近的精致脸庞，白皙没有丝毫瑕疵的皮肤，阖上的眼脸，微翘轻颤着的淡色睫毛。感觉到她的气息微微扫上自己的脸颊，有几丝痒意，却让人格外喜欢。

终是触上了，那份柔软，那瓣相似，契合得像是本就应该如此，以至于在那主导方离开的时候，另一边不由凑上再次不舍地轻点。却亦是不想，对方和自己的心情毫无差别，就这般来回舞蹈着，直到不再有多余的气力。

是因为缺氧吗？园田海未觉得有些眩晕，轻靠在绚濑绘里的肩上。透过窗户看到室外飞舞的白雪，盘旋飘落，在灯束和夜色间忽隐忽现。不知为何有了被这些雪花注视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却并不难受，反而猜想着这一切是否被它们所见证着、包容着。并不是爱幻想的人，也并不存在太多的少女心，只是从心底渴望着认同、祝福。大概，真的是恋爱了吧。

“呵呵，雪呢，好像下得更大了。”两人关注的方向竟是如此相似，“不过既然是出于爱和关怀，又是在这诞辰之日，想必是原谅和祝福吧。”

“这些，绘里信吗？虽然说是无信仰，但也见到过绘里佩戴十字架的项链。”

稍思索了一下，反问：“海未信吗？”并不是故意去依附对方的答案，只是从心底明白那些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想法，并且知道和自己的是那般相像。

依偎在绚濑绘里怀里的园田海未沉静地思虑着，半晌，轻笑了一声：“或许吧，或许得说是并不是那样在意吧，有抑或没有。”

绚濑绘里倾听着跟随露出微笑：“我也是，比起考虑那些，更多的只是想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一切，朋友、家人还有……”略微的停顿，再次凑近到园田海未的耳旁，“恋人。”

空气黏腻着，让人无法分开，甜蜜得像是梦境，诱惑得像是陷阱，却心甘情愿沉醉陷入。理智的支配悄然间被感性介入，却在最终发现那美妙的梦境于清醒之后亦是存在，外表甜美的陷阱内里亦是最为温馨的归宿。

“接下来，晚饭吃什么？”绚濑绘里一只手扶着冰箱门，另一只手挂在园田海未的身前，懒洋洋地靠在她的身上，把她占有性地圈在怀里。

“绘里……”完全被恋人轻浮的动作弄得害羞到不会思考不会行动的园田海未只能小声地抱怨，却不知道对方就是喜欢听她叫自己的名字。

“海未擅长做什么料理？”绚濑绘里的视线在各类食材间飘忽不定，开口询问。

“一般的和食都还可以，平时空下来也有亲手为父母做过一些，虽然很偶尔。”

“这样啊。”绚濑绘里反射性地回答，略微拖长的尾音显示着她还在思考中。

“绘里呢？”

“都还行吧，家里吃饭也没有限定，父母忙的时候就自己随便做一点。”都不是对饮食太过讲究的人，没有挑剔的地方，也没有太过偏爱的食物。

没有想法的绚濑绘里不自觉地用手指敲着冰箱门，园田海未安静地看着她略微急躁的可爱模样，嘴角轻轻勾起弧度。

“啊，算了，要不随便选一些食材，再根据食材做料理吧。”

自暴自弃闹脾气的小孩子样的前辈让园田海未不禁失笑，轻推了一下制止住她幼稚的行径，“如果绘里不介意用和式简单的晚膳，还是让我来吧。”

“是~”绚濑绘里不被注意的笑颜带过几丝狡黠得意，却又似乎藏着些遗憾。

退开一步，靠在墙边注视她认真负责的模样，明明不过是从冰箱里取出食材的动作在她的演绎下竟多添不少柔美。有些得意，为园田海未只属于自己，为这幅美景只有自己能够看见。并未有察觉到身后炽热的视线，园田海未戴上围裙，绑起一贯披散的长发以免妨碍到工作，却不想这样的举止反可能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毕竟很少露出的白皙脖颈在绚濑绘里的眼里着实诱人。

丝毫没有感到危机的园田海未仅专注着手上的工作，揭去包装的塑料盖，提起刀把豆腐在盒中划成小块，整齐而利落。放下刀具，正想着进行下一步，腰肢却突然被人箍住，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呼上脖子的热气就让她不受控制地一颤。

“绘绘……绘里？！”不免惊呼。

“怎么了？”完全无关的语气甚至还带有担心的意味，若不是就在耳边，大概真的会被她骗过。

“不……不要闹。”

“就让我抱一下，不会妨碍到你的。”少见的，带着点撒娇的腔调。

贴近的脸颊和身躯让园田海未羞臊到红了耳朵。没有再反抗，因为知道并不会起任何作用，只是单纯提醒着：“我等下要切菜，你千万不要乱动，不管怎么说刀都是非常危险的。”

“好的。”爽快地答应，不过是否太快到有点漫不经心。

果不其然，没有过多久，绚濑绘里就失去了这项权利。明明平时在μ’s都属于在谈话或事情走得太偏的时候把大家扯回到正轨上的正常角色，但在园田海未的面前不禁就想去做一些反常的事情，甚至挑弄她的底线。

是她太沉闷了吗？还是自己太过分了？被下了带有些怒气的指令后，绚濑绘里这般漫无目的地想到。

「或者……」绚濑绘里偷偷瞥了一眼园田海未，看她蹙着漂亮的眉头，似是对于手中的土豆颇是不满，脸颊又像是因为房间里太过干热而升起褪不去的红晕，「果然，是海未的反应太有趣了，不管是不谙世事迟钝的样子，或是不懂得如何反抗只能焦急地脸红的样子，都实在是……」绚濑绘里轻笑着叹了一口气，「连真姬都会不经意间去捉弄的人。」

停住乱七八糟的想法，绚濑绘里弯腰打开橱柜，看到米桶里面几乎空荡样子不禁一愣，转头向园田海未报告：“海未，没有米。”

看那人停下动作，呆愣着没有反应，绚濑绘里笑笑准备走上前，园田海未却已然恢复，说道：“那今天要换主食了，绘里家有什么其它的吗？”语调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但也只是像罢了。

绚濑绘里很清楚因为图方便，家里总是备着干面和面包，但不论是哪一项都已经和园田海未要做的无法搭配。避开对方的问题，侧过身体瞥向客厅里的时钟——稍过七点，离附近的超市关门还有一小段时间，便开口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等下。”身后立马传来园田海未制止的声音，“如果是去买米的话，还是不必了。毕竟等绘里回来时候其它菜都肯定做好了，到那时候再做饭也已经来不及。”

“如果我不是去买米呢？”猜到她会制止自己，绚濑绘里微微一笑。

“诶？”略微一惊，园田海未半转过身看向绚濑绘里“不是买米的话，绘里去买什么？”

“秘密。”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但是外面雪下得那么大。”

“没关系，在俄罗斯的时候只会比这样的厉害。”完全意料到她会说些什么，也准备好了答案，胜券在握，“那我出门啦。”

“等下！”

“怎么了？”知道她只是想留住自己，或许连理由都没有想好，绚濑绘里顺从地停下步伐。

如她所预料的，园田海未只是沉默着。

重新抬起脚步，道：“我……”

“我想要绘里在这里陪我。”

沉寂下，两人安静地对视着，直到说出这话的人因为太过害羞而面庞升温，回避般转回身继续处理起手中的南瓜才算让诡异的气氛告一段落。

绚濑绘里摇摇头倚靠回门边，就算知道她只不过是担心自己出去才找到这样的理由，却不可能拒绝。

「明明也想帮上忙的，结果还是让她一个人揽下了。」无奈、些许自嘲。

看着园田海未忙碌的身影，依旧不自觉地入了迷，视线跟随着她来来回回，不经意间扫过了一袋放在台子上的面包片，停下。应该是早上拿出来忘记放回到原处了，幸好靠墙放在不会妨碍的地方。似乎想到了什么，绚濑绘里略勾起嘴角再放下，向园田海未说道：“海未，要不今天晚上干脆不吃主食了吧？”

“嗯？我是没有关系，绘里不会饿吗？”

“额，海未，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啊。”忍不住去吐槽。

“不，不是，那个……唔……对不起。”只是略微的调侃就会慌乱起来，但又马上能调整回情绪，让绚濑绘里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却又因此让某种名为“喜欢”的情绪不受控制地膨胀。

“没关系，不会饿的。”

“嗯，我知道了。”中规中矩的回答，就像她做料理也是不紧不慢地按照步骤顺序进行着，或许可以称作是死板。而前几日在那个位置上的绚濑绘里却是为了方便快捷，凭着经验把多件事穿插着同时进行。

还真是大不相同的两人，但似乎结果都不会糟糕。

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园田海未忐忑地夹起一块天妇罗，虽然做料理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差错，色泽也和期望的相差不大，但依旧担心着味道是否可以，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下厨。

沾上一点调料，轻咬一口，和平常吃的差不多，没有奇怪的味道，外层也炸得酥脆了，但是……抬起眼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绚濑绘里，又在被发现自己在偷瞄前收回视线，「绘里会喜欢吗？」

“很好吃哦。”赞扬声让园田海未抬起头，稍稍羞愧于自己的小心思竟被绚濑绘里这么快就察觉，但立马让受到赞赏的满足盖过。

扬起一个微笑，放下筷子，小心地咽下食物，“谢谢。”

对方的回答也是笑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享用着碗盘中的晚膳。清楚对方是在配合自己的习惯，似乎有点抱歉，但更多的是内心洋溢的暖意。

视线或多或少地放在了对面的人身上，金色的头发披散着，比扎起时多添了不少随意不拘，不由想到如果她就这样去到学校会不会少去很多平日里建立的威信，不过人气大概会比现在还要高吧。

想起绚濑绘里应付人群得体却难堪的模样，园田海未空着的手搭到嘴边，掩饰住奇怪的笑容。

再次投递去的目光恰好和对方的撞上，立马移开，还是看清了她视线里“怎么了？”的询问。装作没有注意，捧起汤碗，遮住那一刻的慌张，直到味增的鲜味让心情稍有平复。不再让视线乱跑，老实本分地只将注意力放在食物上，因为没有米饭，酱菜的味道刻意做得稍淡，天妇罗的数量也比平时要多一些，却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不由想到对米饭非常执着的小泉花阳，如果知道现在的情况，大概会就此一改平时安静的形象而焦急地质问吧。

微笑，却并不知道一直看着她的恋人因猜不透她是为何开心而蹙眉，或许有点吃味也不一定。

“多谢款待。”

食用完毕，却在刚端起自己的碗碟的时候就被绚濑绘里制止道：“我来收拾就好了。”

“不用，我……”这样说着的时候就被取走了手中的餐具。

“海未做料理，我来收拾不是正好的吗？”

“但是……”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海未坐在这里就好了。”绚濑绘里边吩咐边转身走进厨房，听到身后园田海未略迟缓地轻声应答：“啊，是。”露出笑颜。

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桌子也被绚濑绘里擦净，又被吩咐不用帮忙，甚至不知为何连厨房门都已关上，园田海未只能老实本分地坐在桌前。能清晰地听到厨房里传出的水声，几乎没有间断过，不自觉地幻想起绚濑绘里洗碗的样子，大概会很利索吧？又为自己的幻想稍稍害羞，双颊透出粉红。

所以当绚濑绘里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毕竟之前她的意思只不过是让园田海未海未休息就好，却看到她非常端正的坐在餐桌前，双眼直盯着房门，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中闪过夹杂着喜悦、兴奋、舒心甚至还有其他因为转瞬而过没有捕捉到的情愫，却没有让这些情感有丝毫表现，只是露出一个能让每一个人都随之畅然的微笑。不禁让绚濑绘里以为自己是否在家里养了一只极是安分的大型犬类，打开门就能看到它守在门前，却并不会有太多的表示，微微摆尾，轻蹭主人的掌心，仅仅如此就得以补偿一天等候的难耐。

园田海未并不知道绚濑绘里正想着什么，只是在看到她而莫名感到安心之后惊讶于她手上端着的食物，似乎有些明白了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帮忙还将厨房门关上，却更是疑惑盘中装的是什么。

“绘里，这是？”

“点心。”看上去绚濑绘里似乎对园田海未的疑惑很满意。

“嗯，但是……”

“面包片。”

面包片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样说也并没有错，但绚濑绘里的回答只能使园田海未更加困扰，因为原本还仅是不清楚这是什么，现在更需要怀疑自己的表达方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看她困扰的模样，绚濑绘里轻笑了一下，补充道：“这是我很喜欢吃的东西，小的时候祖母就经常做给我吃，尝尝看。”

或许原本就应该是冷食，但现在刚刚做好稍带点温度的感觉也并不差，园田海未双手捧起一片。面包片是很普通的白面包，但是上面盛放的东西无法辨识，灰褐色有点偏向红色，像是肉酱却又明显不是。样子有些特殊，香味却很是诱人，园田海未咬了一小口到嘴中，和平常吃的东西完全不同，主要的成分出乎意料竟是肝，其他的因为太过细碎并分辨不出来，但组合在一起却是真真正正的美味。

“好吃。”忍不住称赞。

绚濑绘里听到这样的评价终是放下心，毕竟并不清楚园田海未的喜好会不会和自己类似。坐在对面，自己也拿起另一片，味道确实很好，而余下的又正好顺便解决了之后几日的午餐问题。

绚濑绘里看着园田海未双手捧着一块并不大的面包片，小口小口地吃着，对于这让人联想到乖巧白兔的可爱吃相很想笑，仔细想想却也没有任何不妥，只是实在……或许真的只能用太过可爱来形容。而且，还时不时用带着些询问的视线看向忍笑的自己。

“Паштет，在俄罗斯我们是这么叫的，在日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叫。”

轻轻点头，虽然被提供了料理的名字，园田海未还是放弃了去尝试这门有些奇特的语言，有点像英文，发音却还要比英文奇怪许多。

一片，当作点心不多不少，也很快就能吃完。显然，园田海未对于这独特的料理依旧很是好奇，在一边看着不让自己插手清理厨具的绚濑绘里，问道：“绘里的点心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挺常见的东西，鸡肝、胡萝卜、洋葱还有黄油。”略微停顿了一下，带着颇是狡黠的笑容看向园田海未，“但是做法保密。”

“嗯？为什么？”虽然并没有想要知道做法，园田海未还是问道。

“嘛，反正就是不想说。”冲去盘子上的泡沫，抹净。不想让她知道做法保密的原因只是那太过幼稚，甚至说是矫情也不为过——只有自己能做的东西，如果离开就不再能享用到。

奇怪的少女心。

擦干最后一个盘子，回头看向园田海未，意外地非常严肃地看着自己，在发现自己的目光之后才转换成柔和的微笑。

“怎么了？”

“没，没什么。”虽然并不是没事的样子。

绚濑绘里不被察觉地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从放学到现在一直都有种她对自己隐瞒了什么的感觉。预料之外的圣诞节，意想不到的告白，甚至初吻，原本以为就是这些了，却发觉还有什么是她没有说的，明明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比这些更让人说不出口的了。

恋人，突然想到今天两人刚刚晋升到的关系，却总让绚濑绘里觉得欠缺了点什么，现在想到了，大概是园田海未对她的依赖吧。还是那样，像是太过习惯了一般，和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包括绚濑绘里。不需要帮助，能完成的就会默默揽下，先做好再开口，甚至有的事情做了都不会多说，比如这次也是，明明想要她更多地依赖自己。总觉得，这样对待自己和对待其他关系好的朋友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能只是自己太任性了吧。」

“绘里？”

“啊，抱歉，走神了。”微笑着抚慰她担心的神情，岔开话题“反正还早，海未想要做些什么？”

“绘里平常都做什么？”

「果然呐，都是依着我。」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普通地看书上网。”

“绘里。”园田海未再次突然叫住绚濑绘里。

“怎么了？”

“……没什么，对不起。”

轻声道歉之后就是沉寂，知道她道歉的并没有其他事情，只光光是突然叫住自己名字，却因为这份拘谨更加心疼。

或许不应该太深入对方的个人空间，或许自己说的她也不一定接受，却还是走近直视入她澄澈的双眼，“海未，如果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全部告诉我，没有隐藏的。虽然我也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但还是想更多地了解海未。海未总是什么都不说也很少表现，有的时候我能猜到海未的想法，但大部分的时候还是不行，像是现在就完全不知道海未想要对我说什么。尽管是我想得太多，却也还是感觉有些失落呢。”一抹苦笑。

“不，不是的。”园田海未颇是焦急地慌忙摆手，“只是我自己做了多余的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也不想给绘里太多麻烦。”

“多余的事？”绚濑绘里被说得一头雾水。

“是，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园田海未略垂下头。

“如果我说我想知道呢？”虽然刚刚还处在严肃的气氛里，绚濑绘里却起了兴趣。

“嗯……好吧。”

手被牵住，虽然看不见走在前面的园田海未的表情，却仅是因此嘴角轻轻翘起弧度。

被牵到客厅，园田海未默默地打开背包，绚濑绘里饶有兴趣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完全和绚濑绘里相反，园田海未的心情依旧颇是复杂，不仅是刚刚绘里所说的话，现在要做的事也很是让她不好意思。

取出东西转回身的园田海未脸庞已经红了不少，低垂着眼帘不去看绚濑绘里，手上拿的是一个小盒，外面精心地用彩纸和彩带包装过。“给你。”递上，小声地继续道，“圣诞快乐。”

只知道绚濑绘里接过了礼物，却因为不敢看她而不清楚她是否看到了自己送的是什么，但还是继续解释着：“因为之前一直以为绘里是过圣诞节的，所以准备了圣诞礼物，本来是想在回家路上送给绘里的，但在听到绘里家没人的时候就决定给绘里过节日，礼物也准备到绘里家之后再送。不过现在已经知道绘里并不过圣诞节，所以这个礼物也……”越说脸颊越是发烫。

“海未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圣诞节的事的？”

“只是隐约知道西方有过圣诞节习俗，所以查了一些资料，也问了希和穗乃果，但因为没有太多时间仔细查询，所以最后还是搞错了。礼物也是，完全不清楚应该送什么，只能让店员帮忙挑选，最终却成了完全多余的东西。”

没有回复，园田海未只觉出难堪，害羞到眼里含住眼泪，勉强微笑着说：“也并不是什么很好的礼物，而且也没有了原本的意义。本来想着还是不送了，如果绘里不想要的话……”

被紧紧地抱住，今晚的第二次。园田海未呆愣着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耳边传来绚濑绘里轻到已经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傻瓜呢，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要。每次都在我想象不到的时候给我那么多惊喜，真的是太过分了，海未。为了我去了解圣诞节，准备礼物，真是的……突然觉得那时候自己要是没有告诉你不过圣诞节的事情是有多好。”

“那喜欢吗？”依旧略微忐忑。

“噗嗤，我说了那么多结果海未还是在纠结礼物吗？”按了按眼角，绚濑绘里松开怀抱，“还是说在问我喜不喜欢你？”

“唔。”又一次被调侃到无法回答。

“都喜欢，不管是礼物还是海未。”突然转变成了认真的模样，却也是因为是认真的告白，让园田海未更是害羞，“不过还是想让海未再多依靠我一些，再多和我坦白一些心思，不管是平时还是学生会的工作或是关于μ's。海未本来就很忙了，如果还要因为我增加更多的烦恼却不是让我减轻你的负担，这真的很困扰呢。”

“但是已经很依赖绘里了，μ’s的很多事情不清楚都在询问绘里，学生会的工作也是，今天绘里不在，整理的时候都出了很多低级的差错，而且后天的舞步和站位有不清楚的可能又要麻烦绘里。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大概没了绘里我会变得很糟糕。”

“嘛，难道那样不好吗？”

“诶？”

绚濑绘里凑近园田海未的耳边轻语，“这样海未就会一直在我身边了。”

脸烫得厉害，知道她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却更是清楚其中她夹杂的认真。并且，也确实，想一直在她身边。

“铛”家里的老式种敲了一下，已是十一点半，绚濑绘里看向了靠在自己肩上已经睡着的园田海未，目光里满是宠溺。

「虽然说了想要试一试，但还是撑不到十二点啊，是我讲的东西太无聊了？不过明明是海未要求想听的，小时候在俄罗斯的事情。」

手中握着的是园田海未送给她的项链，复古的铜色，镂花也带着中世纪欧洲的风格，沉稳的感觉却格外耐看，椭圆小巧的相片盒，总感觉和现在的时代有些接不上，却是很典型的圣诞节会送的礼物。不过比起这些来，送礼物的人是园田海未这点还有她的心意对绚濑绘里而言才是最为重要的。

看着她的睡颜，绚濑绘里突然觉得如果能将这样的睡颜收进相片盒保存应该会是不错的选择，但现在似乎还是守护住她的梦境显得比较重要。

快是十二点，绚濑绘里轻拍了拍园田海未，睡着的人儿却逃避般的缩了缩身子。睡得很沉，就算将她从肩上移动靠到沙发上也只是“支支吾吾”了几声，没有清醒。绚濑绘里也终于认识到为什么说睡着的人比起平时要更加可爱，不用说没有防备的姿态，潜意识下做出的反应，连声音也没有了平时的成熟，软糯得如同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

要怪也就怪自己睡着了吧，绚濑绘里这般推卸去责任，径直吻上了园田海未的唇。被夺去了氧气，园田海未半睡半醒地轻哼了几声。听到她的声音认为她或许是清醒了，绚濑绘里放开她的唇瓣，却不想还未完全清醒的园田海未直接舔了舔她正要离去的嘴唇，无意识下的大胆行为反而让绚濑绘里有些呆滞，莫名地被勾起了欲望。

“铛、铛……”钟声响起，让绚濑绘里清醒回来，也让园田海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绘里？”和平常的清冷完全不同的绵软声线，竟让绚濑绘里觉得园田海未的声音有了南小鸟的感觉，却因为是园田海未而更让人受不住，“早上好。”

“还没到早上，”无奈而宠溺地边笑边说，“而且要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鹦鹉学舌，连音调都是学的绚濑绘里的讲法，虽然哭笑不得却更觉得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被敲了一下，让绚濑绘里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把这几幕录下来，不然回放给园田海未本人看该是很有趣的经历。不过这就当成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也是挺让人愉快，只有绚濑绘里见到过的园田海未完全迷糊的样子。

让园田海未这时候再走回房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绚濑绘里凑在躺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又闭回眼睛的园田海未的耳旁温柔地说道：“抱住我。”

“嗯。”意外听话地搂住了绚濑绘里的肩颈，只是手上没有使什么力气。

绚濑绘里轻轻勾起嘴角，横抱起园田海未，并不重反而得说抱得比较轻松，怕她迷迷糊糊地滑下去而特意将她抱得更贴近自己些许。轻柔地放到床上，不由有些庆幸之前就已经洗漱好也换上了睡衣。

绚濑绘里的床虽然不到双人床，却也比单人床要大上不少，两个人睡绰绰有余，躺在园田海未身边，看着她可爱的睡颜，轻轻在她颊边吻了一下，悄声说道：“晚安。”

“晚安。”听得并不清楚，但似乎园田海未在半睡半醒间也如此回应。

毕竟已是很晚，有了些睡意，闭上眼，知道肯定会是一个好梦。

大晦日，晚上家里的事情基本做完，园田海未和母亲说好，先行和朋友去初诣。即使前几日刚刚一起唱过live，也一起在半是庆功宴半是圣诞party的聚会上闹腾，μ’s的大家还是相约要一起去初诣。集合的地点在神社前，园田海未却在出家门后意外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绘里？”因为夜色的笼罩而使人影并不是太容易分辨，园田海未带着几分疑惑地打招呼。

“海未，是我。”走近终于看清了，确实是刚成为恋人不久的绚濑绘里。

“绘里怎么在这里？”

“想早点见到海未啊。”仿佛是理所当然般的说道，“而且也是不多次数的以日本的方式庆祝新年，至少需要一个懂一些的人带着我，不然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稍显迷茫地刮了刮脸颊。

“是，我知道了。”

“嗯，还有，”轻轻凑近，“海未穿和服真的很好看。”

“谢谢。”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走吧。”被恋人牵起手，仅仅如此就是心满意足。

“啊，海未，绘里。”

去到的时候，东条希，星空凛还有小泉花阳已经到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东条希穿着巫女服，但看上去确实非常高兴地和星空凛还有小泉花阳闹腾着，而且巫女服也意外地和她很是合适。

随后其余四人也陆续到达，带着点询问地看向同班的好友高坂穗乃果和南小鸟，恰好和转过头的高坂穗乃果对上视线，被回了一个阳光的笑容和正在努力的姿势，看来没有出什么差错，顺便也回给她一个笑容。转头看到此时的绚濑绘里也在和矢泽妮可用眼神交流着某些讯息，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有些好奇却并不去询问，大概和自己与高坂穗乃果之间的交流类似吧。

看着一起说笑玩闹的众人，和绚濑绘里紧握的手亦是一直没有放开，虽然还早，园田海未已是很清楚今年的愿望是什么。

“希望μ’s的大家能一起欢笑努力下去。”

“希望……”

后面的是只属于园田海未和绚濑绘里的秘密。

俄罗斯虽然主要是东正教，但是有天主教也不奇怪，所以还是将绘里的祖母写成了天主教，至于原因只是和这个教天天打交道，比较熟悉，虽然几乎不需要有多少描述。至于基督教各派对于百合的看法，大家知道都是反对的，但其实现实里倒也真的不明显，很多信徒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恋并不会阻止，而且上帝基督也主要是出于爱和关怀，虽然有矛盾，但这篇是温馨甜，并不准备扩大。（扯严肃了ww）题目用了oath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

关于俄罗斯的事情都是从和我很要好的乌克兰妹子那里了解到的，所以应该不会出错，包括只过年没圣诞233。并且其中料理部分是花了我最久时间的，因为真的写不来啊，我个人做东西吃都是简单到一个境界的，而且一般也不会去做{:4_377:}但是提到的Паштет这个俄罗斯食物是真的很好吃，不要看它的配方似乎有点奇怪，之前提到的乌克兰妹子有给我吃过，简直让人上瘾。

最近真的很忙，各位老师似乎都不想把作业拖到圣诞之后，所以正在狂压，读小说读得我想死{:4_361:}，毕竟是毕业生，分数很重要啊。并且突然发现了自己写文话唠的根本原因——每天总共讲话不超过十句{:4_364:}，并且还是加上了打招呼和谢谢这样的客套话，但为什么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悲哀......值得深思2333

很感谢各位抽出时间来阅读，

非常期待回复，

（大概会再次消失一段时间，直到圣诞，真的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