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确认
那天顾里被林萧拽到了僻静无人处，还以为有什么惊喜，谁曾想林萧愤愤不平地质问她：“你和顾时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顾里摸摸她额头，“林萧你脑子没出问题吧。”
林萧最受不了顾里这种无谓的态度：“你还问我！她手机桌面都是你照片！”
“林萧，你能不能支持一下环保公益事业？整条黄浦江的PH值都被你拉低了！吃醋也要看对象的好吧，你说南湘喜欢我都相信，顾时怎么可能——”顾里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林萧根本不知道顾时的身份，“怎么可能——”
“你自己还不是心虚！”林萧心里醋海翻腾时说话根本就不经大脑，“你就是把我当狗养着！”
一旦感情遭到林萧的否定，顾里的理智也开始不起作用了，当场就吼了回去：“我就是养条金毛也比养着你舒心！”
等到她们都回过神来，一个拽着南湘瞎玩，一个拉上了顾时倒苦水。
“你说她怎么这么麻烦？”
“给你惯的。”
“怀疑我们两个关系有意思吗？你看我每天有多长时间是不在她视线范围内的？”
“全天底下女朋友不都那样么。”
“顾时你到底向着哪边！”
“我中立。”
林笙以前就说过，顾时这个逆来顺受的样子最讨厌，无论你你要怎么跟她生气，都觉得是一拳打在了软绵花上，心里更不痛快了。
本来就堵得慌的顾里冲口而出：“你这个别人说什么你都顺着来的脾气就是遗传林萧！”
顾时端着杯子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
短暂的沉默后，顾里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二十年后，你那个时候，究竟是什么状况？”
“真想知道？”
“嗯。”
顾时掏出手机：“那我要请示一下我妈。”
“我都发话了，你请示她干嘛。”
顾时一边拨通电话一边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一般来说，你发话了，还是要请示她的，不然晚饭就等着吃萝卜吧。虽然她报复不了你，但你也要为二十年后的自己考虑一下……喂，妈，问你个事儿……”
几分钟后，挂断了电话的顾时黑着脸告诉顾里：“我妈说她要亲自过来一下。”
这次顾里是真的体会到大脑当机是个什么感觉了，她被还没咽下去的水给呛住了，咳嗽半天才缓过来，惊愕地瞪着顾时：“你妈要亲自过来？就是二十年后的林萧要亲自过来？”
“就是这个意思……你……自求多福……”
“我又不怕她。”
顾时诚恳地帮她分析：“你看，她比你多活了那么多年呢，要是现在的林萧碰上了五岁的你，她要想蹂躏一下你，你有还手之力吗？”
于是第二天，也就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坐在学校附近小咖啡馆里的顾里端着咖啡的手不太稳定，在二十年后的林萧坐下来的时候更是哆嗦了一下。
气场。拿出你的气场来，顾里。
但就像之前和顾时聊天的感觉，任凭顾里的气场再怎么强硬，那边也是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就给化解了。
“其实吧……私自直接透露未来的事情是犯法的。”她说着，把左手摆在了桌上。顾里清楚地看见了无名指上那枚明晃晃的戒指，安下心来。
看来二十年后，她和林萧的确还好好的在一起，而且顾时还有个妹妹……顾里神游天外描摹着一家四口的美好生活的时候，联想到了今天早上林萧来质问她的问题。
“那个——”她犹豫了一下该用什么称呼，“林萧，顾时还有个妹妹，是吧。”
“嗯，比顾时小一岁，长得像你。”林萧瞥见了她的神情，“顾时手机屏幕上那个照片就是她。”
这就是默契！听到这个回答，顾里面前一片光明。就算是二十年后的，她也知道我问题的重点在哪里。
林萧看着她眼睛发亮的样子，捂着嘴笑了起来：“唉，这个时候多可爱啊，又好欺负。我能亲你一下吗？”
顾里还没说话，她又自言自语地给回绝了：“哎呀不行，有种背着顾里搞外遇的感觉。”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顾里话音刚落，本来坐在她对面的林萧站了起来，坐到她旁边把她搂住，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别动，我拍张照回去。”即便是不和自己在一条时间线上的林萧，她提出的要求顾里也无法拒绝，但快门声过后，林萧还没有丝毫要松开她的意思。
“最近二十年后的那个你是越来越过分了，一点都不把约法三章看在眼里。”
“什么约法三章？”顾里顺着林萧的抱怨问了下去。
“公司里的约法三章。第一，不准在没有公事的时候叫我。第二，不准以公事的名义干私事。第三，不准干私事。”
顾里现在才明白被这样搂着的时候理智根本就是个摆设，她肯定是大脑卡壳了才会问：“什么私事？”
林萧的手臂还搭在她肩膀上，听见她的问题，稍微偏过头，温热的气息直接就在她耳边缭绕：“你说呢？”
顾里有点理解刚才的状况了，现在她也觉得挺对不起林萧的。
就在这个诡异的氛围中，顾里远远地就看见，现在的、这个和她处于同一时间上的林萧走了过来。
她被抓着手腕拽了出来，然后听见身边的这个林萧冲着二十年后的自己喊：“这个是我的！回家找你自己的去！”
顾时跟在后面进来，看到眼前这个醉人的场景，尴尬地叫了一声：“妈。”
临走之前，二十年后的林萧转过身，对着从前的自己挥了挥手，然后用大拇指在食指上轻轻一掐，比出一个手势。
“她什么意思？”顾里问顾时。
“我也不知道……”顾时摇头，拍了拍林萧，“你呢？”
林萧同样不明所以。
周末的学校几乎空无一人，宿舍更是一片寂静，从平时的危险地带，成了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很罕见的是，顾里和林萧各自都打着对方不知道的小算盘。
顾里在想，她之前顾虑到未来的不确定，一直没和林萧真的发生什么，那现在确定了，是不是就……
林萧则在想刚才见到的场景，看那个肆意调戏顾里的样子，二十年后自己八成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这两个人各自打的算盘都这么不谋而合，也算是默契吧。
所以几分钟后，当顾里意识到这个吻和之前所包含的感情有略微的不同时，她反应过来，在这方面，林萧也早有察觉。
“停！”顾里推开了林萧，“在我们两个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到我家。”
“为什么是到你家？”
“我说，为了一个初吻你都跟我闹成那样，这么隆重的事情，你总不至于在学校旁边开个钟点房，你父母都在家，肯定也不行，所以是去我家。我家没人。”
顾里家里没人，她们跌跌撞撞摔到卧室的床上，顾里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已经被林萧按倒在了两个人同床共枕过无数次的那张床上。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在下面！顾里她第一反应是想翻身，但林萧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有这么一段时间，林萧已经解开顾里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了，一只手还在解着纽扣，另一只手轻轻把领口往下拽了拽，吻上了顾里雪白的脖颈。
“唔……林萧你……别胡闹，我下星期还要上台演讲！”顾里这才意识到情况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林萧停下了动作，直起腰义正言辞地宣布：“那你就带着满脖子吻痕上台吧，有谁要问起来就说是我干的！”
想起来前几个小时还在因为林萧吃醋的事情在折腾，顾里无奈地任凭她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决定偶尔也配合一下她，免得她成天找不到归属感，看谁都像情敌。
不过……
当林萧柔软的舌头包裹住顾里胸前的某点，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努力咽下一声带着快意的叹息，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快要缴械投降。
顾里暗暗地咬住下唇，不想承认她开始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无奈林萧毕竟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看见她眼里浮起的水雾，一脸无辜地问她：“没想到是这样吧？这可是跟你学的，事先做好准备。”
话是这么说，其实林萧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所谓的准备就是一路上盘算了无数遍该怎么把顾里给按倒，然后顾里肯定会先让着她，她可以抢占先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萧从来是随性而为的人，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索性就放慢了节奏，眯起眼睛欣赏顾里现在的样子。
颊边和耳根反常的红晕，克制不住的喘息，略微湿润的双唇微张，雪白的皮肤上还留着吻痕，在林萧看来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她抓过顾里正垂落在身体一侧的右手，放到了自己唇边。
“我一直就觉得你的手好漂亮，要是哪天它进到我身体里面，感觉一定很好。”林萧恶作剧般地舔了一下顾里的指尖，“不过今天，就好好躺在这里让我伺候吧，顾里女王陛下。”
感觉到林萧的手指在大腿内侧徘徊，顾里认命地闭上眼睛，等着接下来林萧肯定会说的那句——
“已经……湿了呢……”本来是想趁机嘲笑一下顾里，没想到话说出口时自己都在兴奋地喘着粗气，林萧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将手指伸了进去。
注意到顾里正随着自己的动作缓缓揪紧床单，死咬着下唇没发出一点声音，林萧莫名地有点心疼。
“你没必要这样啊。”林萧在她耳边说道，“无论你平时怎么样，至少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这么累……”
有时候顾里也想不清楚，她和林萧，究竟是谁在依赖谁？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但她心里是明白的，如果抛却一切外界因素，单从情感上的依赖来说，她才是弱势的那一方。
她时常想到，林萧真是个可怕的人，平时温驯柔弱的样子全是伪装，凭着这个伪装自顾自地给予她温暖，自顾自地将她拥入怀中，露出一副无比需要她的样子，而其实，被骗进了陷阱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林萧，而是她顾里，她就这么，把全部的弱点暴露在了林萧面前，到了最后，林萧本人就成了她最大的弱点。
顾里才不会在乎林萧真实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平时小绵羊一样的林萧像现在这样压在她身上，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取悦她，以期待的目光等着她在情欲的浪潮下丢盔弃甲，她仍然是高兴的。
她不会在乎林萧真的如表面上那样温和，林萧当然也不会在乎她是否如表面上那样强大。不，林萧是知道的，林萧看得见顾里的脆弱，看得见顾里在外人面前藏起的一切，看得见顾里的黑暗面，但林萧依旧喜欢，连同她的强大、她的脆弱，甚至她的不堪。
“别走神啊，顾里。”让顾里觉得得意的是，林萧也气息不稳了，“难得是我办事儿你看戏——”
顾里的手按在了林萧脑后，抬起身吻住了她。两个人同时想到，经历了这么一次之后，以后可能无法再纯洁地只是唇齿相碰了，只要吻住对方，肯定就想继续深入，直到这一幕重现。
松开林萧之后，顾里又栽回了床上，下意识地叫着她的名字：“林萧……”
她的声音听起来介于呻吟和呼唤之间，林萧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她叫林萧名字的声音永远那么好听，舌尖从上齿飞快地扫过，紧接着绕出那个萧字，尾音稍稍拖长，直到林萧急匆匆应答，生怕怠慢。
“林萧，你就这点本事啊。”顾里尽量让音调平稳，不被过多的纷杂气息所打乱。
实在不好说，这到底是挑衅，还是勾引。
“啊！”最为敏感的那一点被按压到时，顾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林萧你……你哪儿学来的！”
“小说里看来的啊。”林萧得意地炫耀，“记住了啊，你的在我一个半指节深——怪不得刚才在咖啡馆，二十年后的那位冲着我比了这个手势呢，原来是想提示我啊。”
“我就知道不该放任你成天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她恨恨地扭过头。
“小说对现实也是有参考意义的。比如……自古女王都是受。”林萧说着加进了第三根手指，“我还没把那些台词给用上，不然你肯定立刻把我从床上踹下去。”
被强烈的快感弄的说不出话来的顾里暗自发誓，她总有一天要用她绝佳的记忆力背下那些把林萧给教坏了的小说，用来在床上报复林萧。
在这个和顾里想象中相差甚远的第一次结束之后，顾里一把捞过林萧准备秋后算账了：“你今天早上不是还骂我，说我把你当狗养吗？”
“那也没错。”林萧转了转眼珠，“我是忠犬攻。”
“有你这样的忠犬？”顾里捏着她的衣襟晃了晃，“凭什么你不脱衣服？”
听她这么说，林萧又翻身跨坐到了顾里腰上，微微一笑：“想看我？”
没等顾里表态，她便开始慢慢地脱下上衣、裙子，直到一个什么都没穿的林萧就坐在顾里身上，她跃跃欲试想反扑的时候，林萧忽然又躺了下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抱住顾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用甜腻的音调向她撒娇：“顾里——今天累了，我们睡吧。”
临近睡着之际，顾里有些惴惴不安地想到，顾时究竟是，谁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