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扔在微博上的小短篇,想了一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完,所以就这样了吧
灵感来自于看到ander太太的新鼠绘后脑洞的双向暗恋梗,双视角,第一人称,OOC,OOC,有花语梗
LZ心情见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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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诶?」
耳朵突然接收到的话语让我从作业本上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诶』是什么意思啦?」站在房间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的人——我的母亲,此时露出了明显是在表示不满的神色。
「没什么啦……我才想问妈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想着这场谈话大概会持续一阵子,我索性合上了作业本,换了个坐姿正面面对母亲。
「我只不过是想了解下我的女儿有没有喜欢的人。毕竟之前妈妈一直不在你身边,你也这么大了,所以有点担心。」
虽然能被妈妈这样关心我是觉得很高兴,但是对于这个问题——
「我并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啊。」
这回换成母亲发出了「诶」的声音。
「完全没有吗?」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看起来似乎有点失望的样子。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我的深羽这么可爱,在学校里一定有不少追求者的吧。」
——虽然被夸奖了让我觉得有点害羞,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
「是有些男生向我告白过,但是我都拒绝了。」
那些肤浅的家伙,根本不需要看取就能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无非是追到了『那个雛咲深羽』就可以借此炫耀而已。
「这样啊。」想必母亲也很清楚这一点。当我以为谈话就到此为止,转过身去重新打开作业本时,母亲的话又往我的心上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这么说,深羽在学校之外有喜欢的人了?」
……这种说法真是太狡猾了!
「妈妈!」
一定是因为我还不太习惯这样和母亲的对话,所以才会轻易地产生动摇。
「就说我没有喜欢的人啦!」
——虽然事实上刚好相反。
我,「大概」,「也许」,「有可能」,正在喜欢着某个人。
但是我并不打算说出来。
「既然深羽你说得那么肯定,那妈妈就相信你好了。」这次可以确定,母亲的确是很失望的样子。
但是因为什么而失望完全不明白。
「妈妈,到底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啊?」
我皱起眉头,按捺不住地小声抱怨。
「也没什么,只是今天遇到了古董屋的黑泽桑和不来方桑,就和她们聊了几句——深羽还记得那个姓不来方的孩子吗?」
我移开视线,含糊地回答:「啊……还有印象。再怎么说也是曾经救过我的人。」
——不想让妈妈知道,那个家伙就是害我产生动摇的原因。
但是母亲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说到这个问题时,那孩子的反应很有趣呢,看样子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
——啊啊,这种事情我才不感兴趣。
「不过那孩子始终不肯说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对方大概也还不知道。」
——暗恋吗?我还以为那家伙只喜欢书和射影机。
「因为她好像和深羽你差不多的年纪,所以想问问看我的女儿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烦恼。」
「妈妈,请不要把我和那个差劲的家伙相提并论。」
——不对,我明明比她还要差劲一些。
这样想的时候,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真的很差劲。
2.
所以说啊……我真的很不擅长应付这类的问题。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也好,只要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平时就匮乏得可怜的词汇量更是死得精光。
这种时候,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向神明大人祈祷了。
「呐,夕莉,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你有喜欢的人了?」
随着这句话一起向我投来的,是两道莫名热切的目光,分别来自我的监护人和之前在事件中认识的可以称之为长辈的人——尽管本人看上去就算被当成少女也不过分。
「密花姐请不要这样说……」用手指轻轻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我稍稍低下头去避开了两位长辈的视线。「嘛,算是……差不多吧。」
——我,「差不多」,正喜欢着某个人。
「诶?!」密花姐和深红桑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话说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黑泽桑,看来你这个监护人也失格了哦。」在我这样失礼地腹诽时,深红桑开始调笑起密花姐来。而密花姐的表情似乎很复杂。
「是我忽略了……不过夕莉也已经长大了嘛。」苦笑着接下深红桑的戏谑,密花姐又一脸严肃地转向我这边。「那么,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
怎么觉得,我好像变成了做错事后在父母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小孩子。
总之真是超不妙的情况。
「密花姐……」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话来搪塞,我只好摆出了可怜巴巴的样子。
「是秘密吗?」善解人意的店长大人果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好吧,那今天就先放过你好了。」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还是感激不尽。
当我稍微松了口气的时候,深红桑又精准地补上了一刀。
「是暗恋吗?」
「咦?!」在我从这突然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之前,密花姐已经再次向我发动了攻击。「对方还不知道吗?!」
「是、是的……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心理防御已经全线溃败的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这一点。
反正我就是个差劲的家伙。各种意义上。
密花姐似乎受到了很重的打击,无力地用手扶着额头。而站在旁边安慰着她的深红桑,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点愉悦的样子。
「真是难得会看到不来方桑这么少女的一面啊。」
——我明明从外表到年纪都是货真价实的少女来着。
「不知道我家的孩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烦恼呢……」这样说着的深红桑,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母亲』这个身份。
最重要的是,她是那位雛咲桑的母亲。
只要一想到这点,就觉得没有办法再面对她了。
——如果被发现身为同性的我对人家的女儿抱有奇怪的想法,一定会被扔进匪里关起来的吧。
对此我一直深信不疑。
3.
心情不太好。
准确的说,应该是非常不好。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低气压太明显了,就连平时喜欢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家伙们也只出现了一次。
——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安静地想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比方说,昨天和母亲的谈话。
只要一想到谈话过程中母亲提起的那个名字就觉得心情更烦躁了。
不来方夕莉,这个名字的主人就是害得我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
从表面上看来,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就像我对母亲说的那样,她是曾经救过我一命的人。
而且还曾经互相看取过——这一点母亲应该还不知道。
现在,日上山的灾厄已经结束,我和母亲的二人生活也正在逐渐走上轨道,这种情况下,我和不来方桑的交往越来越少,不,甚至可以说连交集也很少了。
但是当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想要见她的这份心情时,已经忍不住躲在被子里感伤地小声抽泣起来。
如果说在以前我对于周围的人总是抱着一种冷淡蔑视的疏离态度的话,那么对于不来方桑,我的确是有打算要拿出全然不同的态度来。
——只是到底该怎么做我的确不太明白。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会想要去见她,但是真的看到那张缺乏表情的脸之后又会陷入更深的纠结中。总之我似乎是掉进了死循环里再也出不来了。
——就像现在这样。
我抬起头来,映入眼中的是写着『KUROSAWA』的招牌。
4.
「雛咲桑……?」
走进古董屋时看见的不是如往常那样来迎接我的密花姐而是雛咲桑,这让我的大脑当场就死机了。
「你可真够慢的。」看起来雛咲桑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表情有点不耐烦。
「听黑泽桑说你去买东西了很快就会回来,结果害我足足等了半小时。」
「是……对不起。」
——又惹雛咲桑不高兴了。
仔细回忆的话,从我们认识开始,无论是第一次的看取还是后来被雛咲桑从彼岸湖救回来,好像一直都是我在给雛咲桑造成困扰。以至于我一度以为自己被她讨厌了。
但是在日上山事件结束后,雛咲桑还是不时会来古董屋买咖啡,有时候也会在店里呆一会儿。尽管时间很短,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开心的时候。
「啊咧,我家的小柴犬终于回来了吗?」
迎面走来的是古董屋的主人,也是我的饲主——不对,小柴犬是怎么回事?!
「密花姐!」
表示抗议的眼神轻易地被对方忽略掉了,而且还被变本加厉地揉了头毛,总觉得我真的被密花姐当成宠物犬了。
但是这种感觉我也不讨厌。
当我的思绪开始神游时,密花姐轻轻拍了下我的脑袋。
「好了,东西给我,你快去招待客人吧。」从我手中接过装满东西的袋子后,密花姐冲我眨了眨眼睛。「再不过去的话模特小姐会生气的哦。」
诶?什么意思?
完全不明白密花姐在说什么的我,只好愣愣地回过头去和雛咲桑对视了一眼,然后听见哼的一声,她就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果然是生气了吧。
不敢再怠慢下去,我急急忙忙从雛咲桑身边穿过,走到了柜台后面。
「还是和之前一样不加糖吗?」一边做着准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结果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加糖。」雛咲桑用手托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我。「偶尔也想要尝试一下新的口味呢。」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然后把注意力转到面前的咖啡壶上来。
不对客人的要求多嘴是我的职业原则之一。
在等待咖啡煮沸的时间里,雛咲桑望着古董屋窗外发起呆来。我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她的侧脸。
——虽然对模特这个行业知之甚少,但是在我看来,雛咲桑的确是非常美丽的人。
然而比起这张漂亮的脸来,更吸引我的应该是『雛咲深羽』这个人。
「因为我的内心空空如也,所以才能完美地扮演任何角色。」在第一次看取雛咲桑时,曾经听到过这种自暴自弃一样的内心独白。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产生了想要看到这个女孩真实一面的强烈愿望。
在模特和学生的身份之前,我想要首先注视身为『雛咲深羽』这名少女的存在。
正因如此,我想要更加地接近雛咲桑。但是真的接近之后,又会觉得自己像是陷进了迷雾中,连方向也找不到。总之我就掉进了这样的死循环中无法自拔了。
但是这种紧缩的心情,在意的心情。
——这种心情大概就是名为『喜欢』的东西吧。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
5.
「下次不如试试看咖啡之外的东西。」
在走出『KUROSAWA』之前,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对不来方桑说。
「咖啡之外的东西是指?」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那个脑子里装满了咖啡的家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每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捉弄她。
总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顽劣的小学生。
「比如说薰衣草花茶之类的。」捧着装咖啡的纸杯,暖意通过掌心传递到了全身。
「薰衣草花茶吗?」不来方桑抬起头思考了两秒钟,然后又垂下头来看着我。「好的,等雛咲桑下次来的时候就试试看吧。」
——被那双柔和的褐色眼睛注视着,我的心跳好像变快了些。
「那我就告辞了。」
「雛咲桑请慢走。」
直到确定已经走出了不来方桑的视线范围,我才放松了一直绷紧的背脊。
虽然对自己的演技有足够的信心,但是刚才在古董屋时还是被黑泽桑看出来了。
「再不过去的话模特小姐会生气的哦。」虽然这句话是对不来方桑说的,但是她的眼睛却在看着我。
——不甘心总是有的。
我一定是很羡慕黑泽桑,或者该说是嫉妒也不一定。
她认识不来方桑的时间远远比我长,在不来方桑心中也占据了比我更重要的位置。
每次想到这些就会莫名其妙地感到气愤,却又不知道具体该向谁发脾气。
最该生气的大概是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将喝完的纸杯扔进垃圾桶时感觉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收回手就发现食指上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再低头,才看见垃圾桶的边缘翘着一小块被损坏的铁皮——应该就是被这个割伤的。
我揉着手指想要把血珠擦走。但是,差不多就是这时冒出的想法。并且一旦浮出水面就如同充满气的皮球一般再也按不下去了。
——来自于偶然间听到的后座两名同窗的聊天,内容是关于星座占卜的。
『据说』、『将血液涂抹在手心』、『用力握拳』、『放在口袋里』、『边走路边默念心愿』、『走的路越长,愿望就越可能实现』。
由这些词语断断续续拼接起来的句子。
真是太天真了。
但是为什么我会想到要“试一试”。
将指腹上的血液擦在手心里,然后用力握起拳头。
『边走路边默念心愿』是吧。
『走的路越长,愿望就越可能实现』是吧。
那么,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
明知道这是个非常无稽的举动,但我还是故意选择了比平常回家稍远一点的道路。
其实走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路途的漫长。毕竟被风吹得要僵硬在脸上的表情和身体里渗出的汗水都是亲身体验的证明。
看着像半枚硬币似的月亮。四周零落地散着星光。
连自己都觉得这样实在很蠢,很无聊。
可每个人都有希望神明存在的时候。无论他是多么强大自信成熟。
有些事情如果拜托给那些不知有无的存在,也许会变得很轻松。因为自己只要一心一意地盼望着就好了。
盼望总不是什么难事吧。
放在口袋里的手过一会儿就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我又马上握得更紧了些。
也许一直在渗血吧?
那也没关系。
如果默念的愿望能够实现的话——
『希望那个人,能够回应我的暗示。』
看吧,雛咲深羽就是这么笨。
但应该还是比那个叫不来方夕莉的家伙好一点。我心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