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身份
林笙自小就是讨厌大人的那种小孩子。
“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变成那种糟糕的大人啊。”
顾时虽然没有变成林笙担忧的那样，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过度的谦虚是自傲，过度的无私是自私。
这句话林笙一直想揪着顾时的领子告诉她：“我就是在形容你！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个传说中的暖男碧池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周崇光啊！”
十二月二十三日，距离平安夜还有一天，距离圣诞节只有两天。情人节的时候多半已经放假，还是高中生的小情侣们难得出来一聚，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圣诞节就代替了情人节的职能，供他们享受节日的气氛——和互相送礼物。
趁着下课时间偷偷跑到高中部，林笙不用想也知道，顾时桌上肯定堆满了礼物和贺卡，而且送这些东西的人还有男有女。
和总是更吸引男生却往往被女生排挤欺负的林笙不同，顾时似乎天生自带一种男女通吃的磁场。林笙问坐在门口的人：“你们班顾时在吗？”
那人回答她：“刚才被几个女生叫到楼上去了，你找她有事？”
说着林笙就看见走廊尽头有好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簇拥着顾时走了下来，顾时和她们有说有笑，双手抄在口袋里，还有两个女生一左一右挽着她的胳膊。
上次看见还是一个，这次变成两个了是吧。林笙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在顾时走过来看见她之前跑回自己班上。
晚饭时间她也没去找顾时，一个人缩在校园角落里给顾里打电话：“姐姐欺负我！”
顾里一听到这个就如临大敌，林笙可从来没告过顾时的状，她赶紧追问：“她怎么了？”
“她脚踏两条……”林笙正在气头上，心说肯定不止两条，“她到处拈花惹草！”
挂了电话之后顾里严肃地和林萧商讨：“林萧，顾时这像谁？”
林萧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少有地嘲笑顾里的智商：“我跟你赌两亿是林笙吃醋了，打电话乱告状。”
察觉到顾里阴森的眼神，林萧举起双手自首：“爱吃醋这个像我。”
“原来你自己知道啊。”顾里白了她一眼，放下手机往她那里凑了凑，轻车熟路地顺着她的脖颈吻了下去，“年底真是忙啊……”
“今天不行……”
“少来这套，今天是二十三号，你……”顾里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林萧，发现她的眼神里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加上这两个多月以来总被林萧躲着，和以前相似的状况让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该不会……”
林萧微笑着点点头。
其实顾时被一大群女生簇拥时也很苦恼，生怕走下楼的时候被林笙撞见，那她真的要去跳黄浦江以证清白了。
选蛋糕的时候，顾时也小心地回避那些穿着本校校服的人，在拥挤的甜品店里回想林笙是更喜欢慕斯蛋糕还是普通的裱花蛋糕。得知一个小时之后肯定就能拿到成品，有些得意忘形的顾时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确认手上的蛋糕没有受伤，刚抬起头顾时就认出了他：“周崇光？你居然也会来买蛋糕？回去过圣诞？”
“我们家……应该说西方的氛围比较重一点吧，父母也一直都在美国生活，过圣诞节已经是种习惯了。”周崇光朝她笑笑，“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就挺喜欢这家店的——”
“你干什么呢。”阴恻恻的声音在旁响起，顾时回过头一看，僵在了原地。
果不其然是怒气冲冲的林笙，她的视线在周崇光和顾时之间来回扫了很多遍，等待着顾时解释。
虽说心里五味杂陈，但周崇光还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要是不开口会导致什么后果，迅速地表明身份：“我们在这里偶然撞见的。你是她女朋友？”
“是。”林笙抓住顾时的手把她往后拽。
“你们挺有夫妻相的嘛。”周崇光笑眯眯地挥挥手，“那我先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某人这几天吃醋的频率还真是高啊。”顾时双手抄在口袋里，“臂弯现在空着哦？怎么没有抱上来？”
“还不都是因为你太受欢迎了。”
顾时没有回答，只是绕到林笙面前，微微低下视线看着她。
“喂……都说了不要这样看着我……”林笙别过头掩盖越来越红的面色，想尽量把这次赌气的时间给拉长一点，不要在顾时专注的眼神或者温柔的笑容之下沦陷。
“嘴上说我孩子气，明明是你自己更想当个可以撒娇的小孩子吧。”顾时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把林笙抱到自己腿上，“也没什么关系啊，就算是顾里那样的人，在妈妈面前偶尔也很孩子气。”
“是啊，在这些方面你也和她学学——你干嘛！”忽然被站起身的顾时抱到半空中，林笙吓了一跳。
“自从暑假之后你的身高就没动过了。”顾时露出胜利的笑容，“阿笙真是像小动物一样可爱。”
“顾时！你把我放下来！我警告你！”被顾时扛到了肩膀上的林笙毫无抵抗之力，“顾时你——”
顾时停住了脚步，把她给放下来，拍拍她的脸颊：“怎么不骂了？”
林笙刚要出口的台词全被她温柔的笑容给挡了回去，噎了半天冒出了一句：“你就是个混蛋。”
“你记不记得有一阵子，只要顾里一被拍到和什么人在一起的照片，妈妈就会让我们两个放学路上买萝卜回去？”顾时牵过她的手，“每次都吵到不可开交，虽然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后来就好多了，妈妈还会在家里一边看杂志一边自言自语……这次的艳遇长得不错嘛不掉价，之类的。”林笙斜过视线盯着顾时，“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我总算了解顾里的心情了。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你，你竟然还怀疑我！”这次顾时的语气完全没有了玩笑的成分，“光想想就觉得窝火。”
“生气了？”林笙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角，顾时甩开她，没有回答。
顾时真正生气的时候，林笙也不敢造次，但一想到顾时生气的原因，林笙也有点愤愤不平，莫名地觉得好笑，原来人会因为太在乎自己的看法吵架，也会为了太在乎对方的看法吵架。
路旁整齐地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顾时猝不及防之下已经被林笙给按在了树干上，然后，林笙抓着她的领子，微微踮起脚，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
“孩子气就孩子气好了！说了多少次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漫长的吻结束之后，林笙还没有松开她，“你是我姐姐！你就只能对我好！”
刚气势汹汹的说完这些，她手上的力道松泄，整个人也软了下来，趴在顾时身上小声地抱怨：“其实，现在已经不能说是你妹妹了……也不能……再仗着妹妹的身份做什么了……好没底气……”
顾时伸手抱紧她：“没关系啊，你还可以仗着女朋友的身份。”
能感觉到怀中的林笙拼命点头，好像没在赌气了，顾时开起了玩笑：“好像……每次有什么突破的时候，都是你主动啊。”
“因为你是巨蟹座。”
“哎？太温柔了吗？”
“不，太闷骚。”
圣诞节的街上多得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林笙眨眨眼睛，对顾时说：“我们去开房吧？”
“阿笙你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看在今天平安夜的份上你收敛一点！”
“今天平安夜啦，我的生日是十月二十七号，你算算日子，说不定顾里和妈妈就是趁着平安夜的气氛……”林笙说到一半顿住，让顾时自己领会，“怎么样？去不去？”
顾时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那我们去把这个蛋糕吃了吧，省得到宿舍还有唐宛如跟我们抢。”
林笙不依不饶：“那，吃完蛋糕吃我。”
顾时内疚地捂住脸：“妈、顾里，对不起，我把妹妹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