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寧靜的商住混合區中央，葛氏家品的五層樓房總部。

今天只有葛氏CEO兼大股東葛敬姮，和業務總經理衛珒開了車來；二人都把車子泊在地窖停車場充電。公司的兩部大貨車和一部小型客貨車也沒有出勤，也在充電。卸貨部兼停車場靜悄悄的，只有看守人在泡茶休息。

衛珒在附近的簡餐館搞定搞定午飯，回來時順道觀賞一下前庭角落的玫瑰花圃，才回到大樓，與門口的接待女孩點頭致意，再回到後頭，坐送貨用的升降機上樓。

葛氏家品的一、二樓也是家品實驗兼陳列室，接待高檔客人，可以即場試驗各種商品，也有『模擬屋子』，讓客人即場『組合』各種家品，對其效果和尺寸都有一個直觀的理解。

這個實驗室不只可以讓客人使用；在開發宣傳計劃和分店陳列時，葛氏也會用上它來測試。

今天沒有客人預約，實驗室便留作公司內部使用。從午飯時間之前，同事就在做新一季廚房部份的陳列測試。香港鰂魚涌家品陳列室、神川市荊區陳列室、武漢徐家棚陳列室和北京五環陳列室的代表也來了，此刻正在吃著便當。從倉務部叫來的工友們正在搬動一個吊櫃，葛敬姮則似乎已經吃過了，站在一旁觀看男女工人工作。

衛珒走到葛敬姮身後站定。

葛敬姮知道衛珒來了，也不回頭，道：「還是你說得對，結果還是變成這樣。」

衛珒抬頭看了其他陳設一眼：「其實也不是過不去，只是調性不合。我會喊阿妙再設計的。」

「我看老李和阿妙都已經盡力了。是不行就不行，我懂的。」葛敬姮道。「說來說去就是，這個西班牙廠家的東西，和我們另外的東西風格有落差。應該說是設計感太強嗎？別的廚房用具和傢俱都是四平八穩的功能性的，因此這品牌怎放也是格格不入。」

衛珒無語。那西班牙廚具廠商是葛敬婷今年在歐洲旅行時簽回來的代理合約，還是西班牙皇室御用，她可不好插口。

不過老實說，負責搞家品部陳設的同事柳姍和李少偉已經盡了力。西班牙廠商的這個吊櫃，單拍照是非常上鏡頭的，功能性也沒得挑剔；問題是它和其他廠牌東西的配合性極差，高不成低不就的，格格不入的感覺非常明顯。

陳設直接影響了客人的購買欲。會整套把葛氏陳設所用商品都買回去照辦煮碗的顧客不少。如果配搭起來不美，有時整個區域的東西都賣不出去的情況也很多。

葛敬姮嘆氣：「其實這也是我跟敬婷的失誤，一早便應該簽下整個系列的獨家代理權，而不是容許他們挑貨給我們賣。」

衛珒看過這廠牌的網站了，全系列的產品都研究通透。「如果採用他們的全線產品，效果的確極是理想。這個廠牌的設計品味的確不同凡響。」

「可是曲高和寡，現在這樣不湯不水的反而尷尬。」葛敬姮道。

「是。」衛珒道。

葛敬姮輕笑：「珒還是如一向坦白。真是抱歉，給你惹麻煩，結果還是麻煩你幫我收拾殘局。」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怪責誰，甚至是自己，也解決不到問題的。」衛珒安慰道。「幸好對方不用我們承擔銷售下限，也沒有禁止我們減價，商品放著，總會有辦法的。又或是Freya決定再進一步進攻，把整個系列都簽下來也好。」

葛敬姮點了點頭，苦笑道：「真是，我本來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又要捱你一頓好罵，就像山陽紙品那次的事那樣。我知道我是活該被罵，這個我是明白的。」

衛珒搖頭。事實是她根本沒了那個心情罵。自從結識了原澪後，不知道是不是原澪觸動了自己某條柔軟的神經線，這陣子不但沒有那麼經常想著以前的事，對公司、同事的失誤，她也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

想想自己當初被Freya請回來，其中一項任務就是『剛正不阿地糾正公司犯的錯誤，即使犯錯的是身為CEO的她，也是如此。現在自己居然對Freya和Camille的錯誤輕輕放過，這樣算不算是失職了呢？

葛敬姮深深看了衛珒一眼，想了一想，把疑問吞回肚內。「我和敬婷也會深切反省的。一是不做，既然決定要做，便做足全套，做盡它為止。」

衛珒失笑：「有這樣的講法嗎？」

「難道不是？」葛敬姮道，「要不就把全系列的代理權，甚至宣傳主導權也包下來，我們乾脆在陳列室做個此廠牌的專區。這個我可以親身去西班牙再談。」

「問題是現在香港旗艦店要搬，同時做這樣重大的投資，資金和人手方面也短了些，而且這是冒險性很大的案子，可能會有血本無歸的風險，現在做太危險了吧。」衛珒道。

葛敬姮攤手：「那就等明年囉。即管看看今年賣不賣得出一、兩套這吊櫃吧。」

「唯有這樣吧。」衛珒嘆氣。

葛敬姮回頭，對倉務部一眾同事拍拍手：「大家辛苦了，有冰凍的可樂在冰箱那邊，請隨意取用。今天提早放飯，還是下午兩點回來工作吧？謝謝大家。」

「葛小姐客氣了。」一眾工人都笑道，在非賣品的公司組合式冰箱去拿了自己的一罐可樂，搭貨用升降機離去。

一眾分店代表都吃完飯了，繼續陳列室陳設的討論；衛珒和葛敬姮乘隙退出實驗室。

「我現在去吃飯，待會我要去一趟市中心區的Scandinavia分店。」葛敬姮道。「珒要留在辦公室，還是另有行程？」

「我想趁機想想秋冬貨品的事。神戶下町工場聯會的商品樣本已經到齊，我想明兒跟同事一起在四大品牌之間分一分。」衛珒道。「另外聯會那邊給了我們一些別的樣本，我想他們想我們連帶幫他們出貨，這個我也得跟『四朵金花』她們談一談。」

「好。」葛敬姮道。雖說四大品牌在看過產品型錄和設計圖後，分別依照自身品牌的形象訂購了貨品；但意外總會發生，因此在樣本到達後，四大品牌的負責人仍然會坐到一起，最後討論商品的去向、以及應否加訂或退掉哪個品項。這四人都是店長出身，又被公司送去作專業培訓，相當熟悉商品和市場情況。四人都隸屬於衛珒，有時葛氏姊妹或衛珒、入江緣等高層都會稱她們為『四朵金花』。

「那珒和『四朵金花』要加油喔，如果我回來後你們還在討論，便讓我旁聽吧？」葛敬姮笑了一笑，又道：「日本公司都是這樣，只能偏勞珒了，真的很抱歉。」

「別這麼說，也是想公司好而已。」衛珒道，心中卻不自覺地想起原澪。Mio也是日本人，跟她說日本公司總愛順便地半強制推銷甚麼的，好像有點無禮。

葛敬姮走了，衛珒送她到升降機口。目送升降機門關上後，她才回頭，從樓梯走上自己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衛珒沒有看桌面上那位女子的照片，直接坐了下來，看著桌面上那些中性服裝和配飾的資料。

秋冬系列已經出爐，葛氏家品的貿易部照例收到很多毛遂自薦的商品名錄。衛珒會負責翻看一部份，看看有沒有初步合眼緣的商品。

穿得中性一些也不是壞事吧？論美貌，她自問無法和Freya、Camille她們相比，若要在出席公開場合時不被比下去，勢必得另闢蹊徑。

不知道Mio會不會喜歡她跳脫平時千篇一律的襯衫西裝，換成比較有玩心的風格？

想著原澪巧笑嫣然的樣子，衛珒忽然一呆。

後天才是上Mio家自炊的日子，她竟然現在就在想應該如何裝束。

雖說這次當場煮酒燒帶子給Mio吃，是為了答謝Mio送她的燉牛膝；但畢竟只是簡單的煮食而已，甚至連home party也算不上，自己又將下廚，還盛裝打扮，這也太過度點兒吧？

也許是因為Mio平時穿衣都很簡單，但看得出配得巧妙，因此自己也不能失禮於她吧？

即使是與『她』約會，自己似乎也不會那麼熱切地準備自己。不過那也可能是因為那時仍是大學或大學畢業生身份，為人處事也未像現在那麼成熟，對衣著也未開始上心的緣故。

那清澈得彷彿能照出倒影的眼眸，目光是那麼溫柔、乾淨，令人煩俗頓消。

就像，那些純潔溫柔的時光一樣。

她願意付出一切，換回那些靜好時光。

明知道那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也是如此渴求。

衛珒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繼續翻閱中性服飾的資料。直到被『四朵金花』給叫出辦公室，她也沒有想起桌面上照片的存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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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川市，飛鷹的主場自貢體育館。

今天Dreams也拉隊來到，但目的不是跟飛鷹決戰，而是出席飛鷹和Dreams共同舉辦的慈善活動，和貧民區小學的學生一起打排球，並舉行表演。

活動仍未開始，球手們都在熱身。原澪和飛鷹的球手點頭打招呼後，回到隊友身邊，繼續柔軟體操。

飛鷹和Dreams也算是有些日本外援。Dreams有自己和知華。飛鷹則有副教練、前日本國家隊主力主攻手天野伊久美，也有國家隊現役接應二傳松平愛理，她在飛鷹打的則是主攻位置。

其他隊伍的有名日本外援尚有歐陽瑞希(即小笠原瑞希，今年嫁給中國人)、以日本U-20青年軍身份被重金禮聘來中國的臨淄春櫻主力清野杏奈等等。

清野杏奈也是二傳手，原澪自問自己的資歷跟實力比清野杏奈差得遠。不過話說回來，無論是秦知華、松平愛理、小笠原瑞希也好，還是天津旭鳳的宍戶真實也好，她們也不是日本國家隊系統的人。

日本排協的思考是，到外頭的日本球手再多，國家隊還是用回效力國內聯賽或學界的人。這和中國、南韓、台灣、香港等不同，在VDLI或JVL『搵食』的球手，也時常被召回國家隊效力｜例如郭唯和孫瀞便是好例子。

原澪嘆氣。自從結城朋惠宣佈和俄羅斯國家隊主二傳Olga Tchoukenkova相戀、因而被停止徵召其冬訓、實際上是逐出了日本國家隊後，日本隊的二傳問題便一直沒有解決。現今的主二傳藤原乃乃香太矮了，在副攻手強攻化的現在，在網上只能做炮灰。六角真琴、國見和香奈等人也不錯，身體素質是有的，只是眼界還是不寬，經驗也不足。若她是日本排協，便會鼓勵她們去外國發展，看看人家是怎樣打球的，再回來國家隊貢獻其實力。

當然，原澪自己在京都過著平靜的日子，應該是不算在甚麼國家隊潛質者之內的。

現在在神川市也是過的寧靜日子，在打球的時候有新隊友、閒時又有Jin相陪。簡單而樸素的她，應該是不會被日本國家隊看上眼的了。

「澪在想甚麼？」

清新的日語從身後響起，原澪回頭，便看見一身飛鷹橙、深藍色裝扮的天野伊久美。

「御影教練，您好。」原澪和天野伊久美握手。天野伊久美本姓御影，在普遍夫婦別姓的中國，大家都習慣叫回其未嫁前的姓氏。

原澪在選秀會時已經見過天野伊久美。Dreams和飛鷹的選秀會每年都是合辦的。有天野伊久美這個日本同鄉在，原澪自問在未了解任何事之前，也是比較心儀飛鷹的；但最後飛鷹沒選她，而她被Dreams選了去。後來細心想想，飛鷹已經有李蘭琪和南韓外援權秀恩了，珠玉在前，她加入了也討不了好。

而且如果是入了飛鷹，她現在便不會住在菖區，也就不會在晨跑時遇到Jin了……原澪一呆，怎麼想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在神川市生活還習慣麼？」天野伊久美笑問道。

「日本和中國有很多事情都是共通的，不難適應。」原澪道。

天野伊久美點頭，轉移了話題：「我看過澪小姐的比賽視頻轉播，真是非常精彩，恭喜你。」

「謝謝。」原澪不知道天野伊久美是寒暄還是真心讚美，先表達感謝了再說。「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天野伊久美呼了口氣，道：「我是真心恭喜你，澪小姐。非常可惜我們飛鷹今年不缺二傳手，要不然，像澪小姐這樣的潛質者，我是再多也願意簽下。」

這算是入正題嗎？原澪想到天野伊久美現在飛鷹副教練的身份，不禁懍然。

天野伊久美挑通眼眉，從原澪變幻的神色中察知端倪，不禁笑道：「放心吧澪小姐，我不是來挖素玉的角啊！只是畢竟也是日本人，我很久沒在家以外的地方說過日語，所以想跟你說說話而已。」

原澪了然，鬆了口氣。「御影教練現在也有回鄉麼？」

「冬休的時候會吧？不過那通常是回外子的老家。偶然也會在夏休的時候回去北海道，那邊天氣比神川市涼快很多，順便帶孩子們回去避避暑也好。」天野伊久美道。她是北海道出身，天野正治是九州出身，一冷一熱。

原澪自己則住在京都龜岡市。她也在盤算要不要在夏休時回去一趟，看看家裏的公司怎麼了；不過下星期原組便會派同事來神川市，和葛氏商量外派中國案子的事，到時問問那位同事，亦應該可以知道家中情況。

「對了，選秀會和春訓的時候，有一件事沒有機會問。」天野伊久美道。

「請說。」原澪禮貌地道。

「澪小姐和宮下菜緒是同校出身的，是嗎？」天野伊久美問道。

『宮下菜緒』多少年沒有被提起過的名字，那幾個音節突然傳入腦海，瞬間把原澪腦中的無數記憶翻攪了起來，那時的痛楚又漫了上來，流遍四肢百骸。

她也不知道自己回應了些甚麼；天野伊久美的容貌也像飄離很遠、很遠。

「原來是真的，你們是同鄉，那就太好了。」天野伊久美笑了笑。「我在國家隊的時候，也曾受過菜緒的照顧，只是後來便沒了她的消息，直到看到新聞，才知道她竟然在風災中遇難了。真可惜啊……現在日本隊的情況，如果菜緒在，她應該會很有發揮的空間才對。」

原澪回過神來，心中再一次暗暗鬆了口氣。原來天野伊久美只是這樣而已；她還以為這位日本排球壇神枱級人物想談有關菜緒遺體被自己揹回家的內情。不過有關日本國家隊主攻位的問題，天野伊久美可以談論，原澪自己卻不敢搭嘴。「菜緒在天有靈，知道國家隊隊友有人懷念她，想必會很欣慰。」

「沒有人忘得了她的。」天野伊久美道。「那個風災，對你們的影響想必也很大吧？」

原澪默默點頭。

那時菜緒在巨型龍捲風風暴中殞落，菜緒之母、也是原澪從小認得的宮下伯母完全失去理智，在臨時充當醫院的帳蓬前追著自己扭打，逢人就哭訴是原澪害死她的女兒。

宮下伯母那時的猙獰面容，原澪仍然清楚記得。

那個時候，宮下伯母很快便被宮下伯父和巧大哥(菜緒之兄)拉住。原家的人也來了，宮下伯母雖然被制，但仍然與原家的人鬧將起來。宮下伯母後來出言辱及原澪的母親，原澪之父(律師)正想發難，宮下伯父已經先忍不住，狠狠搧了宮下伯母一巴掌，直接把她扭送到警察處。

之後便沒有人再見過宮下伯母了。巧大哥很快也去了名古屋讀大學，聽說是直接留在名古屋發展，直到原澪大學畢業後前往中國時，也沒有見過巧大哥回來。

聽說宮下伯父和伯母離了婚，宮下伯母回娘家去了。不過宮下家無人願意提，宮下伯父也只是親自上過原家家門來道歉和感謝原澪送回菜緒遺體之意而已。他仍然住在原地，但對導致他家破人亡的悲劇隻字不提。

原澪明白宮下伯母向來很重視菜緒這位很早便晉身國內頂級水平、又為國增光的女兒，也知道宮下伯母在町內婦女之間被評價為神經質和纖細，容易情緒波動。可是宮下伯母那時的話，仍然成為自己心中的一根刺，深深扎了進去，不時會隱隱作痛。

她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樣看待這件事的。公司的師傅們有份去受災現場，幫忙把壓死菜緒的工業用大冰箱給運回來，他們是深知當中關節的，因而沒少幫她分說。不過排球圈子中人怎樣看菜緒突然殞落這件事，便真的無法得知了。

也許菜緒當年的競爭對手，會覺得這是從天而降的好機會吧。

至於御影教練，她應該是完全不明內情的，她當年也不需要跟菜緒這相隔八年的後輩競爭。她大概只是單純地為菜緒的死感到惋惜，又巧遇同樣識得菜緒的人，所以談興大發而已吧。

菜緒。

她在國家隊，應該也和在老家一樣，是個耀眼到讓任何人也無法忽視的存在吧？

Jin在這一方面，便是跟菜緒完全不同的存在。畢竟是年紀較大吧？又有閱歷，已經練成圓熟的光華，和菜緒的鋒芒畢露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菜緒的故鄉想搞紀念活動的話，請務告知日本排協，他們會盡力幫忙。又或通知我們這些退役隊員也好。」天野伊久美道。

原澪回過神來，道：「我會找機會通知町內會的。在這兒得先感謝日本排協的好意。」

天野伊久美仰頭，端詳了原澪片刻。「我想我有點明白，為甚麼素玉在那麼多二傳新秀中獨獨選中你。」

原澪側頭不解。

「澪相比現在的新人來說特別成熟啊，處事又得體。」天野伊久美掩嘴一笑，「素玉那傢伙要的，從來就不是只會打球、不會做人的傢伙。我一開始還不明白，近來才知道像她那樣是對的，打排球是合作的遊戲，不懂跟人相處的球手怎能去到頂尖？」

原澪大概猜到，天野伊久美會有此一嘆，應該是跟日本國家隊的現況有關。不過這種話題可是不能亂搭嘴的，便只報以安慰微笑。

天野伊久美回過神來，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些不合宜，便笑了一笑，道：「很久沒說過日語了，今天見到成才的同鄉，真令人欣慰。」

原澪與天野伊久美握手，目送這一代傳奇球手離去。

日本國家隊今年的確有異。不過這便沒有自己甚麼事了，她只需要打好球、出席好每一場公關活動，好好在中國這個新職場生活就行。

還有，在工作的餘暇，見見Jin。

在不用比賽的閒時，原澪做了小芥子娃娃、拼木杯墊等小物。利用剩餘物資做小物，本來就是傳統木匠的習慣。菖區有很多工廠，頭尾碎木不難弄到手；Dreams宿舍也有後院和天台，可以做些鋸木一類的粗活。

在不用比賽和訓練的時候，她做了小芥子娃娃、拼木杯墊等小東西。入榫頭的東西比較複雜，她又沒有相應的工具，下次在工業村外頭的店舖買好工具後再試。

別的東西太瑣碎，只有拼木杯墊看起來大方，襯得起Jin。

改天約在一起吃飯吧？到時把禮物交給Jin好了。

章幽興沖沖地跑近原澪。「澪！有日本的傳媒來了呢，想採訪你和知華。」

「好。」原澪點頭，整了整身上的風衣和頭上髮帶。

章幽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原澪暗笑著跟隨。一回頭，只見天野伊久美也在接受訪問，同時也回頭來，正巧與原澪四目相對。原澪匆忙地點了點頭，便收回視線，追上章幽，一同前往日本記者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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