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葛氏家品總部。今天就如平時一樣，載著樣品和出貨的貨車來來往往。花圃中的薰衣草開花了，一些過路客人停在落地玻璃櫥窗前，欣賞葛氏陳列的夏日新品。

衛珒回到辦公室，赫然發現林素玉也在，正在跟葛敬姮、以及公司家品部的高級經理靳月說話。

靳月是在葛氏仍在草創時期、主力進出口貿易業務的時代，已在此任職的老臣子。她雖然極有經驗，葛氏家品在出入口貿易這一業界也算是有點江湖地位的，也有人來挖過靳月的角；但靳月一生記住葛氏當年預支一年薪金給她、因而救了其患急病母親的大恩，故此一直留在葛氏，打理其貿易和家品生意，至今已經32年。她也是贊同衛珒所建議，在香港鰂魚涌區設立另一個傢俱陳列室的其中一員。後來銅鑼灣旗艦店出事，證實了她們的先見之明。

葛敬姮對衛珒揮手。「正巧在說起你呢，你便回來了。快坐吧？」

衛珒依言坐下，與林素玉和靳月見禮。

衛珒的職級高靳月半級，貿易和家品部的事她也可以與聞，不過她只管櫥窗設計和人事等項；入貨、日常管運和庶務的事都放手給靳月做。

「這麼急召開會議，有事嗎？」衛珒問道。

「珒知道我們將與箱根麗品合作，提供歐洲進口的傢俬和擺飾吧？」葛敬姮道。

衛珒點頭。箱根麗品會維持歐式裝潢，不過她的前身畢竟已是百年老店了，很多老舊物品都需要汰換。望月很自然地找上控股公司的葛氏來打點一切。「莫非是出現了甚麼問題？」

「沒有甚麼特別問題，只是箱根麗品的木結構裝潢部份，結果找不到日本本地的裝修商承包，所以徵調了我們平時一向合作的法國裝修商吧。」靳月道。「也因此，葛小姐和林小姐打算開展新的計劃，就是進一步深化和裝修商的合作，正式開展一條龍服務。」

衛珒懍然。「這種由設計到裝修的一條龍服務，已經有很多業者在做，而我們亦是不少這種業者的供應商。這樣搶生意好嗎？」

「不，我們不是搶生意，而是開拓新的客源。」葛敬姮道。「我們一向合作的設計事務所的所謂一條龍服務，都是設計主導的，我們的商品是向他們的設計服務。而我們所想針對的，是特定風格的裝修。我們能提供最具風味、甚至有傳統價值的家品和飾品，只要找到符合風格的裝修業者幫我們，應該可以打造最具正統風味的空間。」

「這個似乎是非常宏大的架構。」衛珒道。「也超出了我們貿易、家品、精品任何一個部位。」

「是的；不過Christine和我的打算都是不想搞得太大；暫時會接餐廳、博物館之類，想要最符合傳統的裝修，不論是長期和臨時的也是。」葛敬姮道。

「我只是在旁給些意見而已，真正動手還是你們哩！」林素玉笑道。

「意大利的都靈石匠及木匠聯盟已經答應與我們合作。」靳月打開平板電腦，「我們也在滄州找到曾協助修復故宮建築的巧匠，不過在中國，大部份傳統工藝都已經是明清式的手藝了；漢、唐、宋風的技藝，很多也沒有流傳下來。」

「禮失求諸野，日本建築不就保留了很多唐、宋風嗎？」林素玉道。

「是沒錯，不過我們葛氏沒有門路啊。那些日本傳統工藝職人都一個比一個固執，上次麗品酒店日式居酒屋的案子，箱根的『工藤組』不是婉拒了嗎？結果還是找梓楊工作室做了個相似的。那些有正宗技術的職人，若非有特殊關係，恐怕請不動哩！」葛敬姮道。

衛珒默然；怎樣聽也覺得今天這幾個人有些一搭一唱的感覺。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Christine，我聽說你們Dreams有一位球手的老家是做傳統木結構建築和內裝的，是嗎？」葛敬姮問道。

果然是這樣！衛珒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林素玉果然應道：「是啊。日本的營建和室內設計很多時候都不分的，我大約探聽過，『原組』也有做一條龍服務的，從神社寺廟到一般住宅，甚至紀念品商店也有過他們的手澤，可見功底是很紮實的，經驗也豐富。」

「我聽說珒和那位原組的千金小姐是好朋友，珒可以幫我們探聽一下她的意願嗎？」葛敬姮向衛珒問道。

衛珒苦笑：「Mio不就是Christine你的隊員嗎？Christine你親自向她提，不是更適合？」

「你也說了啊，我是Dreams的領隊，若我向她提，就好像是我以班主身份對她下指令似的。」林素玉笑了笑，道。「而且珒才是葛氏的人嘛！要甚麼合作模式、能接納甚麼條件，也都是你們自己才最清楚吧。我一個領乾紅的，頂多只能捎個話、把人介紹給你們認識，真要如何合作，也只有你們面談才行。」

衛珒嘆氣。Mio是如此特別的朋友，是她來到神川市過新生活以來，第一個與職場、街坊關係全無牽連的朋友，非常珍貴。如果可以，她不想把Mio拉進與工作有關的事情上。

話又說回來，在商言商，Mio家也是打開門做生意的，說不定就等著機會？Mio又是家族企業的未來老闆，想來她也不會想太多的，亦會認真地考慮家族的生意。而且現在Mio在Dreams效力，就算葛氏跟原組開始了合作，想來也不會由Mio親自主理吧？所以應該不會有問題，她們還可以一直交往下去的。

那個時候，那位女子即使家裏經營連鎖庭園式餐館，又是家中獨女，仍然能與自己一介父母離異並對女兒不管不顧、靠政府貸款和獎學金繼續學業的人交往呀。

那是她們還是大學生，心性單純、真誠，一下子就邁入了戀愛的界線，開始交往起來。

相對的，現在的自己和Mio也有了歷練，雖然仍是以誠相交，但已沒有年輕時的衝動。

Mio是美人，衛珒自問有些心動。但她們既是朋友，逢場作戲這種事便不在她考慮的範圍。畢竟只是心折於Mio的美貌和溫柔性格上而已，那並不代表就可以隨意踏出那一步的。

唉，自己當年對『她』，可是在仍是一般同學關係的時候，便抱有翻雲覆雨的幻想的。那時可真是年少氣盛哪。

不知為何，遇上Mio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思量起從前的事情來。

即使在養傷隱居的那大半年中，也沒有想過這麼多事情呢。

「既然珒有辦法找尋日本的營造達人，那便拜托了喔！」葛敬姮笑道。「法國那邊的業者就由我來聯絡吧！」

衛珒苦笑：「怎麼跳到結論來了？我盡力而為吧！」

「很好！那就這樣說定。」葛敬姮拍板。「謝謝Christine今天來陪我們開會，我們獲益良多，今年的計劃也就這樣定下來吧？」

「敬姮太客氣。」林素玉跟葛敬姮、靳月、衛珒等一一握手。「祝大家生意興隆。」

衛珒乾笑著跟林素玉握手。怎麼好像有種被趕上賊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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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s宿舍後院。

那是一個鋪了水泥地的小房間，有個隨意栽種了一些藤花的涼棚。時值夏天，藤花盛開，串串紫色花朵掛在涼棚下，平添了俏麗。

涼棚下有水龍頭、水管、各種工具等，完全是個工作間。棚外則是曬衣場。六月初的夏日白晝，大家都把衣服掛出來曬陽光，還有棉被、床單等物。洗好的衣物很快就乾，在陽光微風下緩緩擺動。

衛珒穿了一身隨意的T恤牛仔褲，跟著原澪一起到這後院來做木工。

「基本上我做拼木的拼合工作，也是在屋子裏做的；不過有時會像今天那樣，要從大型木料中裁切，那便需要用到鋸子等工具，來這邊做比較好。」原澪道。「今天有點熱，真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啦，我是來學習的。而且有涼棚遮蔭，已經很好了啊。」衛珒笑道。不過為了防曬，她還是戴了帽子和太陽眼鏡。她自己知自己事，臉上有些細部還是動過手術除疤和微調的，不好再受陽光的侵害。

原澪上次送了衛珒拼木杯墊，正合衛珒的心意。衛珒正巧也想學點木工的技巧，她之前只在手創材料店買過半成品回來拼合；心中其實是想從家庭用品店的原木開始，製作最合適的用品。

二人分別在衛珒的家和原澪的Dreams宿舍聊了兩次通宵後，便相約一起處理原澪從菖區邊緣木工廠撿回來的廢木材，看看可以製作出一些甚麼東西來。

「我的電鋸放在日本老家沒有帶來，所以只能用人手鋸了。」原澪把平鋸交給衛珒。

衛珒之前見過塑膠手柄的鋸子；但木製棒狀柄的木匠鋸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接過鋸子，才發現那不是一般的重，雙手一墜，花了一些力氣才抬得起來。

原澪不禁笑了起來。「這個不輕喔，請小心點啊。」

「啊，真沒想到。」衛珒苦笑，看著原澪把已經用筆劃了鋸線位置的舊木頭架好。

原澪站到上風處，避開飛散的鋸屑，一邊教導衛珒竅門。

「鋸木時會有大約5毫米至1厘米左右的誤差，在計算長度的時候也要考慮進去才行。」原澪道。

「所以說這些鋸屑就是那誤差了？」衛珒問道。

「大概是了。」原澪笑道。「加上木材是會呼吸、會伸縮的，所以不能寸量得太過剛好，要留點空間給它們。這微妙的拿捏便是匠人手藝了。Jin是副修建築系，那時候有機會和主修一樣做模型嗎？」

衛珒研究過神川大學建築和商管科系的授課內容，以備回答這些細節問題之用。這種細微末節最容易洩底，為此『那部門』相當小心行事。「正式來說是不用做模型的，即使是主修的同學，那時也大多數用電腦模擬、繪圖為主，建築實物課程只是輕輕帶過而已。」

她家鄉的大學和神川大學的想法都類似。他們的課程以鋼筋混凝土建築為主，這些東西叫土木工程、建築工程師想辦法就行。建築師是由無到有地設計偉大建築物的藝術家；實際營建的時候，專業問題還是找工程師做。

原澪側頭：「我知道現代建築業都把建築設計師、工程師和室內設計分開……不過我家的公司暫時還不能那樣做。」

衛珒停下鋸木的動作，想了想，才道：「也對。若是建造一間平房，或是像Dreams宿舍那樣的整體規劃，還是一條龍服務，做出來的東西比較有整體性。」

她上網看過原組營建的物件，出乎意料地連現代式的家屋也有。也有維修木結構老屋，甚至是合掌造的木造部份也涉獵。

「說是參與伊勢神宮式年遷宮的營建的會社，但其實我們也沒得怎樣挑工作呢！有案子可以接，我們就會去。」原澪笑著搔了搔頭。「好，這樣就行了。接下來便是磨亮和拼合的工作。」

衛珒放下鋸子，手上又多了原澪遞來的砂紙，不，那是砂紙質地的附手柄的工具。「在拼合前還有這麼多工序啊？」

原澪從工具箱中拿出了尺子，量度每一個部件的尺寸。「黑板漆我已經買了，磨好木板後便可以開始塗漆。不過要漆上四到五層，才算是完全塗好可以用。」

「然後便要畫上裝飾、安裝粉筆架和掛勾。」衛珒笑道。

「是呀！」原澪道，也拿了磨砂棒坐下來。「所以我也得幫忙磨砂。磨好後再拼合吧？」

「好。」衛珒點頭，和原澪一起坐到墩上，開始磨滑各個部件。

精細工作難不倒衛珒，她小心地打磨木板的邊邊。「原來做半成品也很辛苦的，本來還打算做些皮革呀、木頭呀之類的半成品小包，放到葛氏去賣。」

「那些都是大量生產的，應該不一樣吧？」原澪笑著磨好自己的那一份，又不知從哪兒掏出雕刻刀，開始弄一些不知甚麼東西。

衛珒看著手上的磨砂棒。磨砂和握柄的感覺也特別好，那應該是日本製的吧？

這世上像Mio那樣，能這麼熟練地運用工具，做出一件一件的木工的女子，應該不多吧。那種認真的神情，真的很美。

現代的女生，尤其是在城市長大的，像『她』那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應該比較多了。自己雖然也做些手藝，但遠遠說不上做得好。

當年自己買了半成品包，縫了一個小熊給『她』。她不擅長縫紉，弄得十分不均勻，有些針腳也露了出來，說起來她也覺得慚愧。

那個小熊，不知道『她』還有沒有留著？

大概已經沒有了吧？小熊這種東西，『她』要多少有多少。現在有了深愛她的丈夫、有了幸福的新生活，以前舊生活時的東西，也應該不再需要了吧？

忽然有種荒唐的想法：如果是Mio收到她送的小熊，應該會好好收藏起來，即使日後不再見面，也不見得把過去的回憶棄如敝履吧？

不知為何，衛珒就是有這種感覺。

現在竟然是這麼放鬆的時刻……連自己也想就這樣放鬆下來，甚麼也不想，也不想再提起讓原組跟葛氏合作的事。

原澪也在一旁默默看著衛珒打磨木板的側影。

這樣近看，便看得出菜緒跟Jin的分別了。她們尤其在眼睛的部份像；有時Jin一回頭，莫名地便令人覺得是菜緒。但在言行舉止上，果然是並不像的。

那時的菜緒，身材應該比Jin還高，又是U-16的主力、越級打上U-20並參加過世界盃的幹將。她的光芒一直也是讓人仰視的，彷彿一開始，便如皇者俯視萬民一般。

而Jin不是排球界的人，沒有任何光環，但仍有個人魅力。不過她仍然平易近人，原澪也可以與她平輩論交。

原家是幾百年老字號的木結構建築會社，存活年數比葛氏久很多，雖然規模遠遠不及。份屬不同行頭，規模也無法單純以會社從業人數、資產(生財工具？)估值等去相比就是了。

問題並不在公司規模、市場佔有率的大小，而是在於公司之間有沒有合作以創造更多東西的空間、令大家也可以各蒙其利的空間。

想來葛氏沒有需要原組的空間吧？她們的行頭太不同了。

「Mio會做木傢俱或裝飾品嗎？」衛珒問道。

「雕花或把木料刻成甚麼形狀的話我會，但貼金、蒔繪之類，我便建議找專門的業者了。而拼合式傢俱的話，我只會做基本的入榫頭類的東西，就像入樑那樣，嵌鑲法的東西也應該做得來。做架子應該勉強可以吧？抽屜之類的複雜東西便沒有做過，但我想應該跟裝設雨障子差不多，給我多些料子，我可以試試看的。怎麼了？」

「沒甚麼。我們葛氏是以做傢俱為主的，見到很多客人，都表示對日本的格子門呀、雨障子呀、五斗櫃之類的物品有興趣。」

「這個正是我老家會做的東西呀。」原澪道。「不過這些東西，現在中國生產的比較便宜吧？日本人自己也買那些中國大量生產的貨色，我們雖然還有這些業務，但那部門的生意也已經越來越少了。」

「傳統的好工藝是一直都會有人找的。」衛珒笑道，繼續慢慢打磨手上的條狀木料。「大件貨品好找，就是小件裝飾不容易。像那種樑椽、牆邊的飾品、屏風、窗格、有圖案的雨障之類，便很困難。」

「那些東西都是在建屋的時候，由匠師整套配製的，當然不容易得到哩！」原澪笑道。

「那不知原組會不會製作這些？」衛珒連忙問道。「我看過原組的網頁，還有原組承建的建築物的資料，全都很精彩。」

「會是會……」原澪側頭。該不會是她所想的那樣吧？

她身為商家之女兼未來繼承人，絕不介意和朋友、熟人談生意的事。原組也做過她高中和大學同學家中或店面的生意。但來到中國，從Jin那麼特別的朋友那兒也拿得到生意？這種事情她從來沒有想過。

「不知道原組有沒有興趣跟葛氏合作？我們現在正在做一個有關傢俱選材、裝潢的一條龍服務案子。」衛珒道。「有一些日裔人士、日式料理店和酒店都表示有興趣……不過工作地點都在中國，可能有點遠。」

原澪一呆。「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是人跟著生意走，有生意上門的話，自然都會做的。不過不知Jin有甚麼條件？我也得有些詳情拿去請示祖父才行。」

「規矩都是包食宿，包材料器具運費和購買費用，工錢再另外計算。我們以前跟法國、意大利的匠人都合作過，都跟足規定，這個貴社可以打聽看看。」衛珒連忙道。

「工作簽證也由貴社處理？」原澪問道。

「這個當然。貴社只要開出名單就行了。」衛珒拾起另一條部件開始打磨，道。

原澪想了想，這確是好交易。原組有生意做，雖然遠了點和需要工作簽證。現在有很多木料和輔助材料是中國產的，為了跟供應商打交道，同事來中國也是來慣了的，對中國不會有太大抵觸之情。中國物價比日本便宜，中國客戶又包食宿和工具、機器運費，兩頭添補，又沒了建設公司和設計師會社在中間抽俑，說不定比日本國內生意的利潤還多。「那好，今晚我跟家裏聯絡，跟大家說說看。」

「謝謝你。」衛珒誠懇地道。「那麼唐突地提起生意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是我該說抱歉才是，畢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啊！」原澪失笑。「只是跟當家的講一講，如果他們有興趣，雙方再派代表商討吧？」

「這樣就很足夠了。」衛珒道。

原澪拿過衛珒打磨好的各個部件。從衛珒手上拿了最後一塊木條，手指碰觸了一下，二人都感到心中一震。

原澪回過神來，笑道。「這樣就可以了。我去拿漆來，我們開始油漆吧？」

「哦，」衛珒點頭，把剛才的異樣感覺壓了回去。「是用釘子上穩嗎？還是接榫頭？」

「黑板很簡單的，用釘子就行了。我也沒有多少榫頭專用工具呢！有些榫頭要做得好，得用特製工具才成。」原澪道。「中國的氣候也沒有日木那樣潮濕，即使用釘子，也不容易壞。」

「好，」衛珒笑道，看著原澪從工具棚裏掏出一小罐油漆來。

「如果有機會，把一整面牆塗成黑板，在上面寫留言甚麼的也不錯。」原澪笑道，又去掏找裝了各式釘子的紙箱。「不過這間Dreams宿舍當初便設計得很具整體性了，也有類似白板牆的設計，反而沒有需要做黑板牆呢。嗯，這種大小的釘子應該可以了。」

衛珒蹲在地上，看著原澪熟練地佈釘子。「Mio來神川半年了，有去過州島遊樂場嗎？」

「那個我聽隊友說過，但沒有去過哩。」原澪道。

「Mio有興趣去玩嗎？我有公司發下來的票，可以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內任選一天去玩。」衛珒道。

「好啊……」原澪也有點心動。天天規律的生活很健康，但有時也會感覺無聊。如果有機會，調劑一下也好。

在下午的Dreams宿舍後院，二人又聊了起來。原澪和衛珒都沒有留意到，有人從Common Room的窗戶探頭，看著正在後院棚下作體力勞動的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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