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房間之後,阿爾托莉亞打算先回了自己的房間──也就是書房一趟。
明明也就是一樓到二樓的距離,卻被人攔下了。
「中將!您身體還好嗎?」
「沒事,謝謝你的關心…高文。」
看見他一臉擔憂的樣子,阿爾托莉亞也多少做了回應。
「醫生吩咐您在傷好之前都不准進行劇烈的活動,也要適度的休息。而且,除了槍傷之外,您似乎也有過勞的情況…」
「比起那些,報告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吧。」
看見她並不想知道自己的情況時臉上露出了一絲擔憂,高文只能有些無力的報告情況。
「由於動用了軍警的關係,這次的事件已經被上頭知道了。雖然已經再次確認公主的安危,但還是要繳交一份詳盡的分析報告解釋這次事件的經過…」
一邊往房間走去一邊聽著高文的報告,從臉上完全看不出阿爾托莉亞的情緒。
房間跟昨晚離開時一模一樣,就連原本正在寫的例行報告都還攤在桌上。
在聽見愛麗絲菲爾不見的時候就知道絕對要交報告書了,但是她還是不太高興。
想到這一點就有稍許的頭痛,她並不特別喜歡文書的處理。
不過,至少人已經找回來了。
光是想到這一點,她就多少能夠放下心中的石塊。
「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麼嗎?」
像是被哽到一樣,高文花了點時間才回話。
「…沒有,上頭似乎沒有要讓事情鬧大的意思,僅指名除去負責的衛兵的軍籍以及津貼,但是針對您的罪刑…沒有。除了報告書之外,並沒有特別的懲處。」
挑挑眉,阿爾托莉亞稍微的感覺有些驚訝。
「這樣嗎…」
「是的。」
想了一下,她輕輕的嘆口氣,淡薄的神情之間多了點複雜。
「負責的衛兵現在在地下室對吧?我想要跟他們談談。」
整個人跳了一下,高文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長官,關於這件事…」
「怎麼了嗎?」
很少看見由自己拉拔上來的優秀部下露出這樣的表情,她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昨天晚上,當您還在急救,凱上將在指揮部署的時候,總部就來人,把衛兵們帶走了…」
這一次,阿爾托莉亞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被帶走了?這是怎麼回事?」
低著頭不敢看她,高文似乎也沒有答案。
「抱歉,就算他們有得到上頭許可,我還是應該要求他們等您醒來才是…這是我的疏忽。」
繞過全權負責的她將犯了軍法的人帶走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感覺非常的奇怪,阿爾托莉亞坐在自己的桌前,不確定應該采取什麼樣的態度來看待這件事。
將軍官們在最快時間內帶走,然後除去軍籍除去津貼…實際上就是滅口對吧?
如果被知道我國讓公主曝露在危險之下,艾茵茲貝倫家以及敵對的斯坦迪卡爾帝國應該都不會坐視不管才對…因為想要息事寧人而僅做了最小程度的懲處。
硬要解釋的話是能夠讓整件事符合常理,但是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想要隱蔽的將事情處理掉的話,應該會找自己去講話,確認自己控制下屬,不讓訊息流出才是。
但是,這一次卻只要她報告經過,就連任何形式上的懲治都沒有。
甚至繞過她跟凱,將最重要的,造成事件的人們帶走了…
該由自己執法的犯人被搶先一步以不光明的手段處理掉,讓她感覺非常的不愉快。
一直都不同意國家消極的處理手法,但是身為一名中將,她除了服從命令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老實說,她沒有要改變現狀;她不認為自己有改革制度的力量,也沒有那一份野心。
只要世道還算和平,人民有被保護著,她對於這個國家就沒有太大的意見。
而現在的情況,感覺就好像是她這樣的態度被看穿了一樣,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多想無益,她只能歎口氣,開始在腦中思考著一個合適的方法來解釋這一整個事件。
「唉…辛苦你了。高文,去休息一下吧。」
「長官您也該休息一下才是。就算加上昏迷的時間,您昨晚也只睡了六個多小時而已!請有一些身為傷患的自覺!」
瞪了他一眼,直到他將原本還想繼續說下去的話吞回去,才慢慢的移開眼睛。
「知道了,處理完事情之後就會去睡的,你先離開吧。」
原本似乎還想要再開口,想想之後就只是敬著禮,然後他就離開了。
確定有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之後,阿爾托莉亞才起身走動。
連接書房的是原本被拿來當作儲藏室的小房間,現在倒是被阿爾托莉亞拿來放私人物品。
開了燈,從門口走到衣櫃之間的距離也就不到幾公尺,卻因為堆滿了紙箱與雜物而難以通行。
開衣櫃拿了件秋季的軍外套穿上,忽然的又想到那時拿給愛麗絲菲爾的外套…到哪去了?
原本都是固定穿同一件,雖然因為是制服的關係而有備用,但是果然還是會想要拿回來。
如果沾到血的話還能穿嗎?至少洗一洗是必要的了…
想著各式各樣的事情,穿好了衣服,她才起身準備到愛麗絲菲爾的房間去。
書房和愛麗絲菲爾的房間並沒有離得很遠,但是因為阿爾托莉亞故意慢慢走的關係而感覺很漫長。
不確定為什麼愛麗絲菲爾會想要找自己,也不確定會發生什麼事的感覺很糟。
大概是因為受傷失血的關係吧?她感覺肚子有點餓。
早知道剛剛去房間拿衣服的時候也順便找點吃的東西了,不過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
站在愛麗絲菲爾的房間門前,阿爾托莉亞考慮了一下該不該敲門。
按凱的說法,對方應該還在睡吧?
「公主,您在裡面嗎?」
想了想還是敲了門,雖然沒有回應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了。
「…我進來了。」
轉動門把進入房間,就像是過去每天晚上會做的那樣。
然後,就看到了在床上縮成一團的愛麗絲菲爾。
將被子踢到了一邊,露出了潔白的雙足以及胳膊,人倒是睡得安詳。
順手替她重新蓋好棉被,一路蓋到了脖子的地方。
在床旁邊的椅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外套,原來是被她拿走了嗎?
拿起來檢查了一下,基本上除了沾上灰塵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問題,應該還能穿。
先讓它繼續留在椅背上,阿爾托莉亞拉著旁邊的另一張椅子坐到愛麗絲菲爾的床邊。
像往常一樣,她靜靜的看著愛麗絲菲爾的睡顏,從外側觀察她的夢境。
回想起剛才的夢境,感覺兩人還是有共通點的…愛麗絲菲爾也是個很容易做惡夢的人。
不過現在,她似乎沒有夢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不管是呼吸還是表情都很平穩。
…果然還是不要把她叫醒好了。
隨便從愛麗絲菲爾的書架上挑了一本書,阿爾托莉亞就這樣坐了下來,等著對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