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issage 于 2014-12-16 21:26 编辑
詐尸回來...
這格式弄的我抓狂........
時間
六
我曾無數次地在腦內排練過這一幕的出現.
這一幕到底應該以什麼形式出現呢,是更加羅曼蒂克還是充滿著苦澀的現實氣息.
總之我知道現實不會是這樣就是了.
我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父親跟母親坐在另一邊.
明明有三個人,卻沒有一個人在說話.
而現在這個狀況之前,這個房間內最後一句話是
「剛才我在街上看到你跟結衣接吻了.」
原本沒打算在大街上接吻的.
除了上一次被猴急的結衣要了我在公眾場合的時候都很注重跟結衣的互動有沒有越軌,雖然不是因為一腳踏兩船需要保密避免被女友二號看到這種理由.
歸根結底我還是接受不了跟結衣的關係被曝光,關係被曝光所帶來的後果目前的我還是承受不起.
這種害怕被他人知道的感情,跟交往初時那種害羞是不一樣的.
因為那種害怕是足以讓人在半夜從睡夢當中驚醒的恐懼.
但是現實是,我跟結衣接吻了.
毫無遮擋地在繁華的街道上接吻了,而且接吻那一幕還正好被路過的母親看到.
一直想隱瞞的事情,在那麼一刻全都被公之於眾了.
「所以說,你跟船見是在交往嗎?」之前一直沒有的父親也開口了,即使我沒敢抬頭也能感受到來自對面的充滿壓迫感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這麼一個經歷,明明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在面臨壓力之下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卻變得很困難,甚至有種這是世界上最難問題的錯覺.
而現在的我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個「對」字.像是啞巴一樣想說卻說不出來.
我知道這個字一旦說出來,整個世界都要改變了.
「對.」
這個字吐出來的時候,解脫的感覺如沐春風.
結果是禁足兩個星期.
在承認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雙親勃然大怒的這種戲碼了,在痛罵一頓之後臉上露出的失望表情也不是什麼難猜到的事情.
只是一旦腦海中早就猜得到的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面對現實心裡還是刺痛了一下.
尤其是母親說「你怎麼會變成那種人」的時候.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變成那種人的.
但是如果我是母親遇上孩子變成這樣的話,相信我也會這樣.
說來好笑,人就是這麼一種矛盾的動物吧.
我曾經相信,在這場與父母的對抗中時間會站在我這一邊.
畢竟時間能夠沖淡一切啊,當初看起來多嚴重的事情以後再看也只會感覺不過如此吧.
大概在以後的某一天,父母對這種事的反應也不會這麼激烈吧.
但這個也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中而已.
隔一兩天綾乃會來我家一趟,因為之前的形象很好亦或是圍三放一這種淺顯道理綾乃每次都能跟我聊上一會.
通過綾乃我現在的狀況也是好好地傳達給了結衣,這一點倒是讓人欣慰.
如果連續好久都沒有我的消息,我擔心到時候就是父母不去找結衣結衣也自己來我家撞槍口.
那樣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敢細想.
拋開其他,無論如何能有個人陪我聊天也是好事.
畢竟知道我跟結衣在交往的人也不算多,綾乃也是其中一個.
如果來的不是綾乃,恐怕我也沒那麼容易說出「因為跟同性交往被父母發現了所以被軟禁在家裡」這種被禁足的原因.
人言可畏我也是懂的.
連自己父母都沒辦法接受的東西,強行讓別人接受也是件困難且不要臉的事情.
正是因為有這種自知之明所以我跟結衣在外面都很注意自己的行為有沒有越界.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還是報廢了,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
就算不是現在,也會是以後.不可以也不能一輩子地隱瞞下去.
每當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心裡就有些欣慰,以及刺痛.
跟女孩子的戀愛,真是困難呢.
半夜驚醒了.
雖然那一瞬間還在半睡半醒之中,但我很確信當時那聲無意識的尖叫隔壁房子的人也能聽到了.
雖然大半夜的大概也沒有人能夠聽見,不過說不定明天的討論版上會出現「我半夜睡不著然後聽到不知道哪裡來的女聲尖叫就更加睡不著了」這樣的內容吧.
心中暗暗對哪個也許被我嚇著的倒霉蛋道了一聲抱歉之後,我伸出手摸了摸頭上滿佈的冷汗.然後看著窗外一時之間不知道幹什麼好.
在尖叫完之後已經是完全清醒了,然後作為罪魁禍首的那個夢哪怕是點滴我也想不起來了.
在「記不起就算了」以及「好想知道」的想法中徘徊了一陣之後我放棄了思考,準備下床去廚房倒杯水清醒清醒.
赤裸的雙腳觸碰到冰涼的地板傳回來的冰涼的觸感讓我下意識地把腳收了回來,剛才那些沒想起亦或是刻意忘記的東西重新浮現了出來.
結衣站在我面前,臉上帶著悲傷.
「再見」
然後我就站在那裡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然後消失.
我什麼也做不了.
即使在夢裡,我也是什麼都做不了.
有的時候人的直覺真是準的可怕.
這段時間理所當然地雙親都沒有給過我好臉色,明明一直在家卻就連煮飯也不會準備我的份.
但我能感受到現在不只是單純的緊閉反省,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一定有事情正在發生.
雖然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我要面對的是什麼.
那些毫無來由的預感最終還是得到了證實.
本來應該上班的父親在突然消失了兩天之後就一直待在家.
桌面上一度出現過畫滿圓圈的房地產傳單,不顯眼的角落開始堆積起了體積龐大的箱子.
這些單個看起來奇怪的事情一旦組合起來,將來要發生什麼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我也不知道這個算是先斬後奏還是什麼,但是在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事情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慌神了.
我從來沒有想象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以為一切總會過去的.總有一天所有的事情會平淡下來,我以為會有那麼一天再度談起的時候可以笑著說出「你這孩子當初真是把我們氣得不清啊」.
但現在看來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我從來不知道在他們眼裡,這件事原來值得放棄過去所有的一切.
在奇怪的噩夢之後是失眠,我都要感覺早上起來會是怎樣的憔悴了.
我感覺將來我一定會面臨這樣的一個選擇.
結衣或者其他所有的一切.
這樣的一天遲早會到來.
我想起了跟結衣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問的那個問題.
「如果說,真的有這麼一天我們也要面對這種狀況.結衣也會跟我在一起嗎.」
那個時候的我們都當了鴕鳥,那麼真正要面對的現在.要发生的事情还能在我的想象力范围之内吗?
白天綾乃又到我家的時候我把她拉進了房間裡,告訴了她我現在的處境.
她聽完之後沉默了一陣,然後有點艱難地開了口.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聽到綾乃的問題我搖了搖頭.
「如果是綾乃的話呢?」她也搖了搖頭「這種狀況我也不知道呢,畢竟我也沒有戀愛過.何況是跟女孩子….」
「綾乃」綾乃還沒說完話我就打斷了她的話.
「如果說,我想要逃走呢.」
我看著綾乃的眼神從一開始的呆滯,慢慢緩過來之後變成震驚.
在兩周之前如果有人問我「現在的你能夠做到離家出走嗎」,我一定會給出否定的回答.
雖然已經是高中生了,但我還是很清楚自己是個離開家就什麼都辦不了的廢柴.
離家出走靠自己一個人生活什麼的也只是妄想吧.
我也沒有想過真的會有這麼一天我需要認真考慮離家出走這種事.
「歲納京子,你是認真的么」在高中綾乃已經很少這樣的直呼我的全名,而且雖然綾乃一直極力壓低卻怎麼也沒辦法消失掉聲音裡的顫抖.
「我也不知道呢,但總有一天要做出選擇不是嗎.」也只是故作輕鬆而已,就連我自己都不能抑制住聲音中的恐慌.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
送走綾乃之後,我躺在空無一人的房間的地板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在問了我那個問題之後,綾乃歎了口氣「好啦好啦,無論你怎麼做我都會幫助你就是了.但前提是你必須告訴我你是認真的.」
「一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人我不想幫.」
在綾乃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了她「綾乃」,綾乃「嗯?」地一聲回頭過來.
「謝謝你能幫我,也謝謝你一直喜歡著我.」
綾乃那個時候愣了一下,然後苦笑地聳了聳肩.
「歲納京子你真是個混蛋呢.」
綾乃喜歡我我是一直知道的.
但是我一直沒有正面去面對她的感情,像個縮頭烏龜那樣裝作不知道.
最後也只是因為想要綾乃的幫忙才說出口.
這樣的手段,也未免太過於卑鄙了吧.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變成了這樣卑鄙的人.
要逃跑的話,最關鍵的其實還是錢.就像曾經某對想要私奔的笨蛋,就是因為沒錢差點在寒冬裡凍死.
因為固定地參加Comiket的緣故一直有一筆錢好好地存放在那裡.而且同人活動其實很燒錢所以這筆現在可以動用的資金還蠻龐大的.
拜託了綾乃幫我換成現金之後,我看著鼓鼓的錢包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畏足不前.
我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孩,這些錢對我而言代表著什麼我很清楚.
畢竟對於私奔這種事情來說,除了錢其他全都不重要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微亮.
現在的這個狀態,有點像準備去郊遊而興奮的小孩子啊.
笑了笑然後從床上爬起來,看著與自己朝夕相處那麼多年的房間.然後望著窗外發呆直到天明.
今天是被發現的第十三天,今天是第一天.
就像那個監獄裡的銀行家,雖然沒人理會但我的表現一直很正常.
然而他不會這麼一直下去,我也不會.
在一個本該是充足陽光的慵懶下午,我拉開房間的窗戶.
看著地面,毫無來由地感到眩暈.
上一次這麼做的時候還是個孩子,要跳下去的理由也僅僅是想出去玩而已.
我扶著窗戶深深呼上一口氣,閉上眼睛用力向前一蹬.
幸虧小時候那些刻在肌肉裡還在,借著本能在落地前調整好姿勢沒發出聲音穩穩地落了地.
爬出圍墻后我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往結衣的學校走去.
放棄過去的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做吧.
在走結衣說過的那個很難走的學校前的坡道的時候,我看著樹上開始結出的花朵想著關於結衣的事情.
如果能夠跟你一起走在這樣的坡道上就好了,那樣的話上學也不是什麼辛苦的事情吧.
夕陽西下,在漫天飛舞的花瓣中跟心愛的人走在這条坡道上回家.怎麼想也是件很美好吧.
笑了笑然後走到路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罐結衣喜歡的黑咖啡,拿在手上暖暖的.
嘛,也只是想太多而已.在這個年紀這種事情已經不能實現了.
我從來沒有去過片桐,站在校門口差點連應該去那裡找結衣也不知道.
但是結衣在我煩惱著的時候出現了,以我意想不到的方式.
十幾天沒見,結衣還是那樣身上散發著高中生應該有的活力氣息.像個校園裡受歡迎的人物那樣意氣風發地從田徑場走回課室.
像個受歡迎的人物那樣地,身邊有著一個十指緊扣的可愛的女孩子.
跟我完全不一樣的,像米拉庫一樣可愛的女孩子.
衝上去,還是扭頭逃跑.無論哪種選項我都做不到,我的雙腳像是被水泥固定住一樣紋絲不動.
我想要說話,但是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音節.
她們兩人就像是進入了忘我境界那樣從我面前走過,絲毫沒有留意不遠處穿著便服的陌生人.
世界在這一瞬間仿佛失去了色彩,唯一倖存的只有那對恩恩愛愛的情侶,彩色的她們在沒有色彩的世界裡看起來異常的刺眼.
其中一個在三十秒之前我還以為是自己的戀人.
我忘記了什麼時候我恢復了自由行走的能力的.
我就記得我衝了上去,截住了正要進去她們.
結衣在看見我的第一瞬間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恢復了平靜.
「什麼時候新交的女朋友?」在我的原計劃中,看見結衣應該要衝上去抱住她.然後說出「你願意跟我走嗎,離開這裡」的.
我從來沒想到,在十三天的軟禁之後,我看到的是結衣的女朋友.
不是我的那個女朋友.
突然被陌生人截住還被問了那種問題,結衣的女朋友有點激動.「什麼新交的女朋友,我跟結衣從進入這間學校就開始交往了.倒是你才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新交的女朋友吧.」
我望著結衣,她低著頭.避免與任何人有眼神上的接觸.
拿在手中的,原本是買給結衣的咖啡餘溫還在.
我拉開那罐咖啡,因為太用力手被割破,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滲了出來,在手指上流淌.
我沒有在意,把罐子舉到結衣頭上.任由那些滾燙的咖啡傾瀉在結衣的頭髮,衣服,皮膚上.
結衣沒有躲開,就站在那裡靜靜地讓我把一整罐咖啡倒在她的身上.
反而是結衣的女朋友衝過來把我推開「你是不是有病」.
我望著結衣的女朋友,眼神平靜.
「你知道嗎,第三者是你哦.我跟結衣在一起十三年了,無論怎樣你是比不過我的了.我才是結衣的正牌女朋友.」
「但是呢,現在不再是了.」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已經清空的咖啡罐往結衣頭上扔去.
雖然裡面已經沒有東西,但是罐子本身也是足夠的重以及鋒利.用盡全力扔出的咖啡罐砸到結衣的額頭,我看到同樣鮮紅的血液分成幾股在結衣的臉上流動.
結衣的女朋友眼神驚恐地看著現在所發生的事情,不知道應該採取怎樣的行動.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想過去扶結衣,被結衣一手給揮開了.
我看著從來沒有受傷得如此嚴重,滿臉都是血的結衣,一臉平靜.
「那麼,再見.」然後離開了現場.
我怕再過多那麼一秒,我那些偽裝出來的堅強再也堅持不下去.
內心的軟弱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人前.
我在那條坡道的路邊找了個地方,把自己抱成一團.頭深深埋在膝蓋之間.
然後我發現我還在發抖,從一開始就在發抖.
生氣,還是恐懼?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在發抖.
我也不想知道.
現在的我只想當只縮頭烏龜,起碼身上還有一層堅硬的殼可以保護我自己.
記得我還是愛哭鬼的時候,就是這樣縮起來一個人在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哭,但是眼淚就是這樣一直停不下來.
這個時候往往會有一個人有辦法來讓我不要哭.
明明一副野孩子樣卻十分溫柔的人,我一直喜歡著的那個人.
不能再去喜歡的那個人.
我曾經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能夠像水泥做的城堡那樣堅固.
但原來也只是一座在海灘上用沙子堆起來的城堡.
很花時間,很漂亮.不僅抵禦不了任何東西連自身的存在都難以保證.
再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在沙灘堆起的城堡會一直在那裡了.
無論怎樣,我們終究還是敵不過時間.
End.
大概是後記
感覺會被寄刀片呢這篇文大概是寫的最長的一篇呢,久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呢但是竟然能填完了誒,雖然就那麼點字也寫了那麼久不過先想說下,這個結尾是從一開始就存在的.不是寫著寫著吃錯藥弄出來的雖然自以為在前面已經有了暗示,但感覺看的人還是覺得暴走了吧不過越寫也越覺得自己能力不足就是了,很多地方大概有能力的話寫的好點的沒辦法否定的就是這種展開完全OOC就是了不過世事變遷很多事情都說不定呢,這段時間都不短了都不知道人會有怎樣的改變了呢大概這點就是我想說的就是了那麼就下次再見咯,大概長篇不會碰了.有機會的話會寫點短篇吧感謝一直以來的支持~ 把這兩人寫成這樣真是(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