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shen_1995 于 2014-12-18 21:38 编辑
真正的cp逐渐暴露了wwww
观看时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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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关于发型,东乡其实没什么研究。
她现在的发型,适当她从昏迷中醒来后母亲为她绑的。
理由是这样绑会很漂亮。
卧坐在病床上的东乡沉默了半响,犹豫的抿紧了唇。
发型之类的,其实还是马尾比较干脆清爽便于行动,但终究是怎样都无所谓的。但是看着母亲微拢着眉,一脸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她突然就又想继续固执下去试试看。
醒来之后不知为何就变得谨慎又多疑的东乡下意识地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关于过去。
关于自己。
关于那场被埋葬的事故。
毕竟,她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
但是,她也仍旧没有意识到,一个处于青葱年纪的少女却对于自己的外貌并不甚在意这个事实,其背后究竟代表着怎样残酷的命运。
东乡下意识的攥住了手中的发带,她只想探寻这一切。
但是。
“这、这样大概会比较称那条发带吧…..”
母亲脸上的笑容僵硬、怯懦,拼命掩饰着什么的神情都被堆砌在眼角。
东乡闭上了嘴。
与严肃又沉默的父亲不同,母亲的情绪很容易从眼神中解读出,悲伤、痛苦却有不仅仅只有这些,那是一种同时还混杂着敬畏与怜悯的古怪神色,东乡读不懂。
但那绝不是一个单纯因女儿失去了行动能力而遭受打击的母亲应有的神情。
如果坚持下去,或许就会得到什么了吧…….
可是。
会适合那条缎带的吧。
适合。
缎带。
适合。适合。适合。适合。适合。
缎带。缎带。缎带。缎带。缎带。
飞速盘旋在脑海里的词语仿佛魔咒一般,几乎要将她全身血液凝固。
东乡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抿紧了唇,无声的做出了选择。
当然,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而最近这个话题再度被提起的原因,则是因为友奈接手了为东乡打理头发的这个任务。
理所当然的,是以风前辈关于女子力的讨论为起因,以风前辈的煽风点火未经过,以风前辈的盖棺定论为结果。
当然,这只是一件日常中的小事罢了。
是的,正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东乡美森的人生已然在不疾不徐的步调中平稳的向前迈进了许多。
亲情,友情,乃至安稳读条中的爱情。
所以,之前的事情姑且不论,就这次而言东乡还是很感激风前辈的推波助澜的。
友奈打理头发的时候总是很细致,就一如她隐在根里的性格一般。
她每次都会先用手指细细的顺一遍东乡的长发,从头顶到发梢,然后再让发丝从指缝间一根根滑下。
她看起来很享受这个过程,而东乡也是。
尽管友奈不说,东乡却也明白,这是为了不让她感到疼痛而做出的一种,在单纯不过的行为了。
就一如她时不时冒出的、再坦率直白不过的的赞美一般。
纯粹,无垢,惹人爱怜。
这让东乡感到害羞,但却也无法掩盖心底滋生出的喜悦情绪。
东乡半阖起眸子,静静的享受起对方的服务。她感受到友奈的指尖抚过头皮,埋入发丝间,再接着向下捋过,指尖不经意的划过后颈,带起一阵稍纵即逝的颤栗。
东乡默默的做了个深呼吸,将这一瞬的难耐统统埋入腹间,成为仅有一人知晓的秘密。
栗棕色的木梳,散发着浅浅的清幽气息。上下摆动间,时不时带起发丝轻扬。
一下,两下,三下。
“东乡桑,你看。”
友奈的气息扑打在颈间,东乡眼睑微颤,慢慢睁开了眼。
靛蓝色的眸子一瞬间缩紧。
“诶嘿嘿,我只会梳这种样子的,所以……”
友奈有些尴尬的拉着鬓角的样子透过镜子落入东乡的眼中,但不是这个。
镜中折射出的「自己」的样子。
马尾。
病床。事故。缎带。
一瞬间的错置感让东乡感到近乎窒息,镜中所映射出的这个人,真的应该以这样的姿态安适的坐在这里吗?
她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疑问。
或许,尽管她早已从昏迷中醒来,但她灵魂中的某一部分却被死死地束在了那片昏沉的黑暗中。
陪着那些说不清的过去一起。
那些被她强行遗忘的情绪正在苏醒。
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无论你现在如何,东乡美森。
你、仍旧是不正常的。
1.5
其实,她早该明白的。
从她望进那双明黄色的眸子那一瞬起,所有的疑惑与不解就已然得到了解答。
东乡美森的人生自然是不正常的。
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的人,又怎么可能称得上正常呢?
从胸膛中挖出的东西还仍旧粘连着皮肉,牵扯着神经。血肉模糊的地方尚且在隐隐作痛,但她们的主人却可以如此坦然的生活了近两年时间。
东乡想嘲笑自己,但却发现她现在连扬起嘴角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第一次有些庆幸身体的残疾,起码她现在还可以勉强撑起身体,在将几乎全部的重量交给轮椅的情况下。
只剩下单边的黄色眼瞳,在大桥的夕阳下向着灿金色靠拢。这一切都是那样让人感到熟悉。
尽管那个少女只能躺靠在病床上,尽管她失去了双腿,尽管她没了左臂,尽管她大部分脸孔被绷带包裹着。
甚至尽管这是东乡第一次看见她。
但是,东乡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却仿佛坏掉了一般在向她嘶吼着同一个词语。
熟悉。
熟悉。熟悉。熟悉。
脸庞是熟悉的。指尖是熟悉的。发丝是熟悉的。
嘴角的弧度熟悉。眉间微展的样子熟悉。强迫身体做出的虚伪笑容熟悉。
甚至连空气中弥散着的气息都是熟悉的。
可与她相关的信息,在东乡的脑海里只有空白。
在肺叶中迅速扩散开来的焦躁感几乎把东乡逼的要疯掉。
她感到惊恐,甚至产生厌恶。
堆积在唇齿间的情绪恍若实质,梗住了东乡的喉咙,她让感觉自己仿佛一条被抛到岸上的鱼。当喉咙被扼住时,她所能做的只有无力的看着那仅剩的氧气被一丝丝抽去。
过去苦苦追寻的真相现在被毫无遮掩的放在她面前,但东乡却只敢驻足不前。
她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但也最恶毒的花正在她面前随风摇曳,空气里弥漫着甜美却残忍的气息。
东乡现在只想逃。
如果过去是对的,那么现在就是错的吗?
如果身体中涌动着的、想要冲上前去抱住那人的疯狂是对的。那么,现在的她只想握住友奈的手,汲取一点点的温暖的懦弱又是什么?
而那些作为东乡美森生活的时间又会怎样呢?她此时已然握在手中的亲情、友情、爱情,难道就要这样被那些她始终想不起来的曾经覆盖掉吗?
东乡愣愣的望着那人的莹黄色眸子,惶恐着,惶恐着……
直到看见那无色液体溢出那眼眶。
身体已然不受大脑控制了。
上前去,为她拭去那泪水。
那绝不是应该出现在那人身上的事物。
无论她是否可信,无论自己的身体是否方便,无论是否还处于大赦的全盘掌控之下。
这不是东乡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执念了。
这位黄眸的主人与那条发带拥有相同的魔力,让她心甘情愿的做一只殉葬在赤道的企鹅。
勇者。满开。散华。
少女。事故。发带。
似乎一切都已穿成了线,只等东乡上前将它展开。
她终于要回归正常了。
东乡想。
但心底的这股恐惧又是什么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