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takei 于 2017-6-25 11:52 编辑
18.
一辆巴士在公路上行驶着，窗口位置的美穗子看着窗外风景，左手托颌，嘴角含笑，显得心情愉悦。而坐在她旁边的入江则是右手扶脸看着过道，一脸无趣。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后，美穗子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入江，扬了扬眉。
“入江同学心情不好？”
“为什么我也要来参加合宿啊？”
“这可不是没办法嘛。”
“啥？”
“入江同学似乎之后是要比我们早离开长野啊。”
“是这样没错，我要先去东京和鹿儿岛见我那两个好友……怎么了？”
“那入江同学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认真打一场麻将啊。”
“呃……队长还惦记着这事啊。”
“所以说入江同学……”
“知道了知道了，在练习赛中赢就可以了吧？”
入江举手投降。
到了合宿地点后，大家整理好行李，开始在练习用的房间里集合。合宿是清澄起头，便由清澄的部长竹井久安排。结果这位清澄的部长一开始给大家安排的是先去泡温泉，众人自然是欣然同意，纷纷先去洗澡。就在入江也起身准备去浴室时，在走廊上被久叫住了。
“入江同学能否稍等一下，有一个人说想和你聊聊。”
“咦？”
这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个声音。
“抱歉了，能打扰你一会儿么。”
“藤田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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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雀士不是要和我聊聊吗？”入江盯着桌上的麻将牌。
结果怎么变成了打二人麻将？
“啊，因为实在想和你对局一次。”
“呃，打二人麻将？”
“如果你觉得二麻不能发挥你的实力，我可以叫衣和那个宫永咲过来一起。”
以那两个人的实力，如果加入的话，自己倒是可以无所顾忌全力施为了。可是……
“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在泡温泉了吧。”
“所以你就将就下吧。”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急，还要特意挑在其他人都没空的情况？”
“如果人多了，你会很不方便吧？而且，我想看看你毫无挂碍全力施展的实力。”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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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指教。”入江朝着面前的靖子行礼。
“不客气，我也算是有了一场不错的体验。”靖子拉开房门，“另外，二麻果然不足以体现你的实力，真的不考虑来一场认真打的四人麻将吗？这次合宿的学生里要找两个可以让你尽全力的对手还是能找出来的。”
“我会考虑。”
两人先后出门。
“对了，接下来一起去泡温泉吧，抱歉刚才占用了你的时间。”
“没关系，好啊……咦，队长？”
走廊尽头出现了几个人，久和美穗子也在其中。
“抱歉，上埜同学，刚才都是我太多嘴了。”美穗子脸带歉意，十分自责。
泡温泉的时候众人提起全国麻将名门，久突然想到白糸台的王牌宫永照与咲同姓，便询问咲是否有一个姐姐。咲不知如何回答时，美穗子又疑惑地说出自己之前接受《周刊麻将Today》的记者西田采访时得知，宫永照曾矢口否认自己有妹妹。听到这句话的咲心情显然很糟，跟众人打了招呼后就离开了温泉。担心咲的和急忙追了上去。
“不关你的事，要怪也是怪我，是我先起头询问的。福路同学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可是……”
“安啦，和也追上去了。肯定能好好劝回咲的。”
久握住了美穗子的手。
“诶！……这、这……我知道了！”美穗子被久的行为吓了一跳，脸上迅速浮起红晕。
“部长你要握着人家的手到几时？”真子推了推眼镜，忠实地执行着吐槽这一任务。
“啊，抱歉。”久放开了手，转头看见了靖子和入江，“你们「聊」完啦？”
“嗯，算是吧。”靖子朝久走去。
“入、入江同学。”美穗子脸上红晕未消，“这是要去泡温泉吗？”
“嗯，我先去洗澡了。”入江朝在场众人点点头。
看到久和美穗子相处甚好，她心情也是不错。
“于是靖子，结果如何？”和众人分开后的久问靖子。
“庆幸吧。”靖子看着走廊外的蓝天，“那个人当初没有代表风越参加团体赛。”
“这可真是让人无法无视的话啊……”久饶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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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入江泡好温泉，进入练习房间时，她看到咲也在一桌边坐着。脸上笑容天真无邪，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阴霾。
“入江同学，你来了，快坐下吧。”美穗子笑着招呼。
“入江同学，请。”久向她发出了邀请。
入江扫了一眼，久对面是空着的，衣和咲分别在别的桌。
该来的总会来，她带着点无奈的笑容入座，顺便看了下左右两边分别是鹤贺的由美以及风越的池田。
“说起来，入江同学现在的装扮好老成。”
“哈，大家不都穿着一样的浴衣么！想吐槽我显老就直说！”
“倒也没有啦。”
从温泉出来的入江放下了泡温泉时盘着的长发，也没有梳起来扎成马尾，加上现在穿着的旅馆的浴衣。入江就是一副宽袍大袖，长发披肩的样子，还戴着金框眼镜。
久在心里吐槽着怎么看都像反派boss，然后按下了按钮让骰子转了起来。
“话说队长你不打么？”
“这一场我想先看看风越其他队员的情况。华菜和入江同学都要加油哦。”
“是！Captain。”
入江看了看美穗子，对方离去时的笑容明显还附带了一层“特别是入江同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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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摸！2000,4000。”久“啪”地一下摔了牌，“多谢惠顾，接下来连庄三本场。”
到目前为止久、由美、池田都和过了牌。久胡牌次数最多，由美次之，池田最后，至于入江……一次都没胡过。
“入江同学，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被某只小猫念哦。”连庄的久笑着按下了按钮。
瞥了眼脸色复杂的池田，同时觉得背后有视线射过来，入江叹了口气。
她用食指指尖搓了几下手上的牌，心道：差不多了，稍微认真一些吧。只要赢了，队长应该就没话说了吧。
没几圈入江就听牌了，她拿起立直棒准备放出去。
正在这时，某些回忆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入江同学，拜托你不要这么认真好不好！老是中途连庄飞人什么意思，会打个麻将了不起啊！”
……
“我说入江，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只不过是在少儿围棋比赛里得个冠军，就不把前辈放在眼里了，一下子赢这么多目是什么意思！”
……
“哈？不用理她，人家可是在国际象棋比赛中得到过大师夸奖的明日之星嘛。就不用和我们这种人下棋了吧，是不是啊，入、江、同、学？”
……
“你想参加钢琴部？搞笑吧，你是故意来炫耀的吧……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入江浑身一震，垂头苦笑。
自己早该不介意这种事了，所以才会在这里坐下来和她们打麻将，可是刚才些回忆是怎么回事？还是说，因为两年前“她”的离开，证实了自己终究无法融入群体，注定只能孤独一人？
她不由暗地自嘲：真是可笑，我到底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内心了。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靠时间就能平复的。
入江放下了立直棒，扫了桌上一眼，从手牌中拿出一张9万打了出去。
“喵？入江学姐不立直吗？”另外三家自然都发现了入江的异常。
“嗯，我刚才看错了手牌，还没到立直的条件。”入江笑了笑。
“咦，这样啊喵。”池田没有深究。
由美不动声色，接着打出了一张牌。久可不相信入江看错手牌的鬼话，可是只看这张9万也不能推出她本来是要做什么牌。
于是接下去又打了好多圈，就在牌山快要没有的时候，入江胡了由美的牌。
“胡，1000。”
由美看了入江一眼，点点头，交出了点棒，而入江不知道此时由美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虽然因为有摸牌进张的情况所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从入江放弃立直后扔出的手牌来看，她之前十有八九做的是……
由美看了一下自己左边的久，心道竹井同学应该也发现了。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拆了这样的手牌？
久的确也发现了这点，不过她倒是没太在意，咲之前来麻将部的时候不是也只打正负零和故意让牌么？久想起了那天美穗子来清澄回复合宿邀请的那天，后来在屋顶上看烟花时，美穗子曾经稍微跟自己提过入江打牌时的状态。这时的入江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钻牛角尖跟自己过不去的小孩子而已，她反而兴致高涨起来。
不过……
“胡，3900。”
“自摸，1500。”
“自摸，2000。”
“胡，2000。”
之后竟然就是入江一路胡牌，虽然点数都不大，可是就在她连庄7本场后，分数堪堪超过了顺位第一的久。
“自摸，300,500。”最后入江以一个垃圾胡结束了牌局。
久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池田郁闷地看着自己的手牌，自己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这么叫人憋屈呢。由美看了入江一眼，没说什么。
“多谢指教。”入江微微欠身。
转身却见到了美穗子严肃的表情。
“队长，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可是赢了啊。”入江讪讪地笑着。
美穗子神情复杂，没有说话。
“怎么了？”入江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他人听到声音也纷纷都看向这里。
“你拆了国士无双手牌的那局，福路同学就一直在后面看哦。”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靖子补充道。
“被发现了啊。”入江笑得无奈。
这下该怎么办呢？
房间里一瞬间鸦雀无声。
“诶？”听到这话，咲惊讶地抬头，拆了国士无双？这和自己当初做的完全一样啊，这位入江学姐，是不是也有什么情况呢？
咲看着入江，虽然入江脸上带着笑，可是那笑意明显未达眼底。
“白野……”衣也担心地站了起来。
“入江同学，你……”
“抱歉了，队长，我怕是没法做到答应你的事了。”
美穗子之前也预想过入江再度放水的可能性。但是真看到了这个情况，自己还是忍不住失望。
这个人，怎么就是不肯敞开心扉呢？
入江和美穗子之间的气氛让池田有点坐不住。
“Captain你不要生气了，入江学姐可能只是状态不好吧。”
“我之前和华菜提过你的实力，她一直很期待今天的对局。”
“好了好了。”久连忙打圆场，“比赛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发挥全部实力是正常的，福路同学在校内练习比赛中肯定也没有睁开过右眼吧？”
“真是对不住……池田同学了。”入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可是就算事先知道了，自己恐怕也……
“没、没关系啦，入江学姐不要在意！”
“队长，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晕温泉吧，我先去休息了。”入江轻轻地挣脱了美穗子的手，离开了房间。
在场众人都很无语，哪有泡完这么久才出现晕温泉症状的？不过大家也都看出入江的心情已经糟到根本都没心思去想一个像样的借口了。
“白野，她很孤独。”衣突然冒出了这么句。
“诶？”美穗子抬头。
“衣刚才在白野的脸上看见了，那个表情衣很熟悉，这次县预选之前，衣经常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这样的表情。”
“我也是。”咲补充道，“入江学姐那个状态，我觉得和我以前跟家里人打麻将的状态一样。”
美穗子对衣和咲的过去都不太了解，于是看向透华和久。
透华回视着美穗子。
“小衣她以前因为在棋牌类游戏里的表现特别出众，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交不到朋友。”
“……”
“咲倒是没那么严重，不过……”久没有说完，但是她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
“抱歉我失陪一下。”美穗子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竹井同学。”由美出声。
“嗯？”
“如果入江同学使出全力，你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
“这可说不准，希望在接下来几天的合宿中能有这么个机会让我见识一下吧。”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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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穗子停下来，扶着墙壁喘气，她心中充满懊悔和内疚。
被排挤孤立的心情她是清楚的！从小到大她已经饱尝了这种苦楚，可是她为什么会完全想不到入江以前的处境？
她应该是在场众人中最理解入江的那个人，可是到头来最理解入江处境的反而是龙门渕的天江衣和清澄的宫永咲。
“福路同学。”
“上埜同学……还有大家。”
“到处都找过了，没有见到入江同学的身影。”由美说道。
“她该不会出走了吧。”小一看向外面。
“诶，这么晚了，会很危险吧。”鹤贺的佳织表现出担忧。
“放心，妹尾。我看入江同学不像是会这么让人担心的人,”由美拍拍她肩，“我们再找一下吧。”
“Captain！”池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入江学姐放在风越房间的行李好像被动过。”
“什么！”
“不是吧，这家伙真的出走了？直接从行李里面拿了钱包什么的。”井上纯惊讶地说。
“这……我没翻看过入江学姐的行李。”
衣心中一凛。
“透华，叫萩良。”
透华还没来得及回应，久出声了。
“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是因为下午的事出走的话，应该什么都不拿直接就走了吧。”久以手支颌，“翻过了行李不代表什么，也许是要拿……”
她突然想到什么。
“真是的，我们都忽略了一点，觉得这个时候她不会去那个地方。其实，她应该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啊。”
“说话说完整啊，清澄的部长。”池田瞪着久。
“没什么，我还要确认一件事。虽然之前那段时间不清楚，不过我想入江同学现在应该在旅馆。”
“诶？？？？”
众人对久的推论感到惊讶。
“部长为什么如此断定？”抱着企鹅玩偶的和疑惑道。
“这只是直觉啦，小和。”久环视一眼，笑道，“大家就先去吃饭吧，我保证一个小时内把入江同学带到大家面前。”
“这……”美穗子还在犹豫。
“相信我。”久微笑。
久的微笑和保证让美穗子稍稍心安，而且再拖着大家一起寻找入江的话，自己也过意不去。她略微思索后，点了下头。
“那就麻烦上埜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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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众人分别后的久从自己房里取了相关东西直奔浴室，洗过澡后，她走向了一间室内温泉，拉开了房门。
“哎呀，入江同学刚才还说自己晕温泉呢？这会儿又泡这么久没关系吗？”
整个人都浸在温泉里只露出脖子以上部分的入江抬眼看了看门口。
“也没有泡很久，之前出去吃了点东西的。”入江稍微直起身子。
“我说，心情好点了没，福路同学她……”久也在入江旁边坐下。
“跟她无关，是我自己想不开而已。话说回来，竹井同学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直觉啦，池田同学说你行李好像被翻过了，我就猜想你可能是取了洗漱用品准备洗澡后泡温泉。然后在各个房间找你的时候多次路过露天温泉没有看到你的影子，就觉得应该是在室内温泉了。”
“……这推理漏洞真多，完全是碰运气啊，差评。”
“都说了是碰运气啊，而且从我的打牌风格就能看出来了，地狱单骑嘛。”
两人又泡了一会儿。
“我说，我们还是出去吧，我可是答应了大家，一个小时之内把你带到她们面前。”
“……嗯。”
“还有……”
“……？”
“如果只是因为某个理由才让你无法发挥全力，那么我想说，在这里你完全不用担心，入江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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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换好衣服从温泉出来走向风越的房间，却见走廊上一群人。
“你们果然都还没去吃饭啊。”久笑道。
“入江同学,”美穗子走上前，“对不起……”
“……队长你道什么歉啊？”入江有点尴尬。
“我之前强人所难了……诶？”
入江用食指轻轻弹了下美穗子的额头。
“那么过意不去的话，就用这个来扯平吧。”
“入江同学……”
美穗子用食指擦去眼角快要出的眼泪，露出个稍微无奈的笑容。
“真是的……”
入江看了下人群。
“那个，池田同学呢？”
“我在这里！入江学姐刚才真是急死我了喵！”
“抱歉啊，池田同学，还有对局中也很抱歉……”
“没关系，和龙门渕的天江对话后我知道了，是我的水平还不足以让学姐尽全力，我会努力！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让学姐以后和我对局的时候必须竭尽全力！”
“池田同学……”入江摸着池田的头，胸口一热。
她心中歉仄：也许我才是真正该道歉的那个人吧。
“这里没有那种会嫉妒你才能的心胸狭窄之徒，入江同学。”由美也微笑道。
入江抬头，看见的是大家鼓励的微笑。
“看，我说吧。”久拍了拍入江的肩，笑得灿烂。
“真是……一群傻瓜。”入江鼻子一酸。
“不好意思，我不想打扰你们感伤，不过能不能先吃了饭再说，我可是快饿死了。”靖子故作不满。
“啊对了，我们先吃饭吧。不过靖子，你又想吃猪排饭吗？”
“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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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有些人再次进行了对局，有些人则回房间整理牌谱或者休息。
入江来到了旅馆的走廊上挑了个比较僻静视野又比较好的地方坐了下来。
“入江同学。”刚坐下来背后就传来了美穗子的声音。
入江有些无奈地想：今天是怎么回事，先是竹井同学，后是队长，总能在我想独处的时候找到我。
不过入江其实也不排斥和人接触，不然这么久以来她根本无法坚持伪装下去。
“打扰入江同学了吗？”
“没有。”
“那就好……”
美穗子在入江的身后坐下，接着入江就感到背上一阵柔软。
“希望这样不会给入江同学添麻烦。”
“不会啦……”
入江也放任自己向后靠去，同时斜眼看着走廊外的夜色。
“这两年来只要是竞技项目，我就只有在对手实力和我相当，甚至远胜于我的时候才能尽全力。至于打麻将打桥牌这些需要四人同台的项目，需要在台上其余三人实力都一样强大的时候才行，只要有一人实力没有超过平均线，我的发挥就要打折扣。但其实，小学时那些事，并不是我无法在对局中对所有对手出全力的主要原因。”
美穗子没有做声，靠着入江的背，然后耐心地等入江自己说下去。
“因为父母的关系，我在小学时候比较受人瞩目，我那时虽然勉强说得上谦虚，可是并不低调。考试、才艺、运动，每次我都全力以赴，最终遥遥领先。我跟你说过曾被同学诬告说偷看考试卷子的事吧，那就是我当时自作自受的结果。而且社团活动中和同学前辈的关系也处得不好。不过多亏我父母和其他亲人，健夜姐姐以及另外一些朋友，才没真的把我养成孤僻乖戾的性格。当然，小时候没少被他们说真是不可爱什么的……”
听到这里，美穗子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队长你笑什么啊……”
“不，没什么……”
美穗子竭力忍笑。
“到了初中后我学乖了，完全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并且改变了自己的形象，让自己显得平常低调。当时班上的班长是一个女生，父母是大学教授，她自己人又聪明漂亮，还是一年级就同时是学生会干事和国际象棋部副部长，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我也学过国际象棋，但是因为小学时的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显露自己会国际象棋。”
“该说纸包不住火吧，因为某件事我和国际象棋部的前辈起了冲突，后来是她居中调解，顺便替我出头不着痕迹地吐槽了当时盛气凌人的前辈。但是我也被她看出了会国际象棋一事。于是当天放学我就被她堵在了路上，卸下了伪装。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竟然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就这样过了两年，一直到高一，我们进了同一所高中，我一度以为我们能做一辈子的朋友。直到那一天，她对一直有求必应的我提出了一个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答应的要求。”
“我没有任何苦衷，更不想找什么借口，但是这个要求实在太颠覆我十几年来的……”入江犹豫了一下，模糊了用词“……认知，我倒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我自己无法做到。任她如何情真意切地恳求，我就是无法点头。因为我不想欺骗她，也无法在这事上伪装自己，就是勉强答应都做不到。”
入江眼神一黯，那个场景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白野我求你，我求求你走出这一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事情一直拖着，她终于因为某个契机放弃了，并和她父母远走国外。走之前她对我说，她恨我。”
“入江同学……”美穗子动容。
“虽然在对局中对实力不够的对手全力施为的确会让我回想起小学时被大部分社团嫌弃的事。不过真正让我犹豫的是每次回想起这些事后，我都会想起她。想起她鼓励我不要隐藏实力，想起我被嘲讽时她站在我身边替我出头。可是她最后看我的眼神冷得像冰，我又真的好怕回忆起她。而且她因为我……”
“可是我是真的，想再和她成为朋友。”
入江说道这里时，已经带上了鼻音。
“咦，我这是……哭了吗？”入江看看手上的水滴，“好奇怪，明明上次因为浅川老师的事我才哭过没多久。”
“入江同学……”美穗子正欲起身，却被入江出言阻止。
“拜托了，现在不要正面看我，队长。这样子实在是不能见人啊。”
美穗子想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了入江面前，然后蹲了下来。
“我说队长……诶？”入江感觉自己的脸陷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她整个人都被对方抱在了怀里。
“这样我就看不见你哭了。”美穗子收紧了双臂，“所以，你现在就算尽情地哭也没关系哦。对不起，入江同学。以后除非你自己解开心结，否则我不会再强人所难了。”
“至于你的朋友，你们以后肯定还会再见的，到时再去求得她的谅解吧。”
美穗子感到怀里那个人的颤抖，随后自己左右的袖子都被抓紧。
“呜！”
不远处的拐角，久无奈地看着伸出双手拦住自己的池田。
“我说，今天我是绝对不会打扰她们的，所以池田同学你不用这样啦。”
池田哼了一声，仍旧瞪着眼前的人，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久好笑地看了下眼前炸毛的小猫，又把目光转向前方。
不过，也只有今天不会哦，入江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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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在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入江和久一前一后地在走廊上走着。
“这么早啊，不知道加治木同学和你们风越的那只小猫有没有起来啊。”
“昨天晚上睡前已经通知过她们了，现在她们应该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吧。”
“昨天晚上……嘿，真是羡慕你啊，入江同学。”
她们来到一间房间外。
“堂堂清澄的部长竟然干偷看这种勾当。”入江声音慵懒。
“喂，那是公共地方，怎么能说我偷看呢？不过，以后我可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了。还有……”久顿了顿，“我打算追求你们Captain了。”
入江停了下来。
“这是竹井同学对我那天问题的回答？”
“是啊。”
“……那你加油。”
“真的可以吗？”
“竹井同学你想说什么啊？”
“我是真的要追求你们的Captain，入江同学真的不介意吗？”
入江转过头来。
“……我喜欢男人，谢谢。”
然后她拉开了房门。
“早啊，大家。”
“早上好，藤田雀士、加治木同学、池田同学。”
“早，久、入江。”
“早上好，入江同学，竹井同学。”
“早上好喵！入江学姐！……还有清澄的部长早。”
“这待遇差别可真够大的啊。”
“那么就开始吧，谢谢藤田雀士肯来帮忙记录牌谱。”入江落座，“昨天的对局大家都不太尽兴吧……”
“入江同学已经没事了？”由美关心地问道。
“谢谢关心，怎么说呢，至少不会影响今后的对局了。”
“那就是说我也可以认真了？”仍旧坐对家的久已经梳起了辫子并且挽起了袖子，“入江同学的实力到底能到什么程度，我可是好奇得很呢。”
“竹井同学,”入江表情似笑非笑，突然间眼中精光四射。
“你手中的那些点棒够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