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89816042 于 2014-12-30 00:11 编辑

注：为了行文方便，请忽视语言bug（就像原作里那样当大家都说二次元通用语好了）

【完】

列车向北行驶，窗外的地貌开始逐渐显现出北国风光，平原上零星的灌木丛和远处山脚大片的松树林，映衬着山顶被薄雾笼罩的片片白色，随着海拔地攀升，阳光也越发刺眼起来。银发的女孩努力用左手举起自己的外套，让怀里的人可以一路安睡，连肩膀因为姿势僵硬而酸痛微颤也不自知。

桑尼亚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笼在金色里的艾拉，注视着窗外倒退的风景，阳光晒红了脸颊，莹白透着淡粉。欧拉西亚的少女，一时间看得失了神，第一次对自己的"好友"有了似乎是最单纯的渴望。

「桑，桑尼亚醒了？」

尚不知自己也是以美色诱人的艾拉，被有些灼灼的注视吓到，急忙放下外套，正经危坐。失去了临时屏障，桑尼亚被白光刺激得一阵晕眩，下意识往某人的怀里缩了缩。

「桑，桑，桑尼亚？」突然被埋胸的中尉更不知所措了。

「唔。」尚未睡醒的女孩，声音带着些软糯「艾拉。。。」

「怎，怎么了？」艾拉也放轻了声音，「还没有醒的话，桑尼亚继续睡吧，可以的哦。有我在呢。」

「嗯。」"胸前"的桑尼亚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再睡了呢。」

可不可以不要，蹭。艾拉当然不敢说出口，只能故作镇定地问

「怎么了？不舒服吗？」又顿了顿，鼓足勇气「要，要，要膝枕吗？」

「嗯。不要」又是摇头。

「呜。」有点失望。

桑尼亚抬头看着眼前微微嘟着嘴的中尉，「是不想要睡觉，因为做了不好的梦。」

「嗯？」

「梦到索姆斯和欧拉西亚宣战了。」

「和艾拉，在战场上碰到了。以敌对的身份。。。」

桑尼亚轻声说，眉眼都低垂着，仿佛光回忆梦里的痛苦都让人难以接受。

「啊？！」战争？和欧拉西亚？和桑尼亚？「但，但是，和欧拉西亚的冲突已经结束了啊。已经和解了不是吗。而且。。。」艾拉着急地解释,

「梦什么的，都是反的啊。我是绝对不会和桑尼亚作战的！」

「会伤害桑尼亚的事，我永远也不会做哦！」

「和桑尼亚对立的战争什么的，我是不会参加的。。。」

「桑尼亚。。。我，我最喜欢桑尼亚了，是绝对，根本不可能伤害桑尼亚的。」

「没有什么，是可以和桑尼亚比较的哦。我永远永远都会选择站在桑尼亚这边的。」

看着涨红脸不停解释的艾拉，和不断脱口而出的表白。梦里的那些，果然都是假的呢。艾拉会一直陪着自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即使是战争，也不会分开她们吧。桑尼亚希望这辆列车没有终点，就这样一直前行下去吧。让自己和艾拉，做什么都好，去哪儿都好，不停靠，不分开。至少此时此刻，除了艾拉，其他什么都不想要。

这样想着，身体已经越过大脑，遵循心里最简单的愿望，稍稍抬头，几乎触到索姆斯女孩阳光下洒着金粉的长长睫毛，闭上眼睛，唇靠上去，凉凉的触感。像要融化在舌尖的柔软。

好冰，艾拉，好冰呢。艾拉，你很冷吗？

桑尼亚睁开眼，一片惨白让眼睛短暂失明。探出舌尖轻舔，大雪像小冰粒砸进了口腔，全身跟着一阵冷颤苏醒过来。

「呵。」叹一口气，桑尼亚缓缓睁开眼。依旧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幻觉吗，梦吗。被刺痛袭扰的大脑已经辨别不清自己是在回忆还是在幻想。

那么美好的艾拉，的确曾出现于过去。但是。。。承诺不参战的艾拉，真的存在吗。

最后那个亲昵的感觉。。。桑尼亚眯着眼睛，努力回想，原本麻木的身体渐渐开始向中枢神经闹大罢工。四肢不能动了，肩胛骨好像有处致命伤。失血过多所以产生幻觉了吗。

关于遭遇战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坠机前，似乎是飞行编队没有选择抛下自己，转头从两面包抄了索姆斯的战机，在两方近距离混战时，终于体力不支的自己，俯冲了一段距离后就坠落在了这片被松树林覆盖的山脊。

当时，自己坠机的时候，好像，不远处有其他魔女呢，也坠机了吗，是伊娜吗？还是。。。

视线开始越发模糊起来，呼吸也变得更加困难和急促。桑尼亚无力地闭上眼睛，感觉到索姆斯的大雪落在自己身上，睡一觉吧，桑尼亚想，睡一觉也许又会梦到艾拉了。

伊娜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个人被关在漆黑的貌似是木屋的小房间里。没有炉火，身下的地板几乎已经结成了冰面。双手和双脚被十字链紧紧绑着，接触肌肤的部分被勒出了片片血痕。在极低的温度下，大脑是麻木的，但身体的每一处刺痛都被放大到无限。

「嘶。。。」想稍微挪动一下自己，很快就被背部撕裂的痛感袭来几乎要晕过去。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战俘。

侧身依靠着墙壁不知浅眠了多久， 有索姆斯士兵走了进来，递给自己一杯水和一块干硬的面包。

「就这样虐待战俘吗。」

「这已经是我们最好的食物了。军士长有过命令，我们不会伤害欧拉西亚魔女的。」回答自己是生硬的语气。

不会伤害？你是眼瞎的吗，我全身上下哪里不是"伤害"。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让你们军士长死心吧。」伊娜把面包随手扔在地上，欧拉西亚军人的尊严，不会被自己抹黑。士兵好脾气的捡起面包，毫不在意的用衣袖擦了擦，转身往外走。

「等等。」突然想到了什么，伊娜试探着问「你们的军士长。。。是魔女吗？」

年轻的士兵回过头，脸上似乎是带着点骄傲，语气也和之前有些不同，

「哼。我们的军士长可不是像你这样的魔女。」

哈？！这算什么意思！这个家伙居然敢瞧不起欧拉西亚魔女吗。伊娜正要发作，就听到对方接着说，

「我们的军士长，就是索姆斯的王牌，尤蒂莱南上尉！」

「艾拉.尤蒂莱南。。。」

「喂！谁允许你直呼我们军士长的名字！」

「尤蒂莱南，哈，尤蒂莱南。。。」伊娜重复着士兵嘴里的那个名字，几乎要笑出声来。居然真的让我遇到你了，索姆斯的王牌。

「喂，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个欧拉西亚人。不准你对上尉不敬。」

不敬？我不但不要敬她，我还想一枪打死她。

「你，你带我去见你们军士长。」伊娜勉强摇摇晃晃着站起身子，朝门口走，好疼，每走一步都像踏在刀刃上。

「不行，你以为你是谁，军士长是一个战俘随便可以见的吗。」

伊娜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索姆斯壮汉，眼神里却透出不容置疑的泠冽，

「我是谁，你的上尉会知道。不让我见她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在士官带着战俘来见自己时，艾拉正在清算战斗损失，为执行护送任务组织新的飞行编队。如此突然地损失了几名队里的优秀飞行员和数架战机，让她心情非常不好。于是随后被押至的欧拉西亚人并没有得到什么热烈的欢迎。

「什么事？不是让你安置好她吗？」

「军士长，这个欧拉西亚战俘说她有重要军情向你汇报。」

「军情？。。。知道了。你把她身上的锁铐都解了，然后这个名单通知下去。」

「但是上尉。。。」

「没事，她现在伤成这样，也做不了什么。你先出去吧。」

被解放了四肢，伊娜忍着痛轻柔着手腕，走到一边坐下。仔细看着索姆斯魔女跟手下交待指令。和照片上的艾拉.尤蒂莱南一样，精致的长相，身形修长，银色长发给人增添了几分柔和，但眉间有浅痕，眼神黯淡，面色也有些灰败。和照片上，和听某人形容的那份恣意活泼，严重不符。战争呢。一直都是两败俱伤的东西。看来从未受过伤不懂得失败的尤蒂莱南，也不能例外阿。

在军帐内只剩下两人后，艾拉走到一处木茶几边，倒了杯热茶，然后转身递给女孩。

「我不能放你走。」毫无起伏的语气，索姆斯人都是这样讲话的吗。

「这个基地在进行转移，相信你们也一样。在我们成功撤离前，我不能冒风险让你回去。」艾拉继续解释着。

什么？难道她以为自己还抱有会被释放的奢望？

「我知道你大概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

还有你基地里的所有飞行员。

「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没有人比我更不想这样。」错觉吗，从那个机械式的声音里听出了些温柔的意味？

「你的伤，很抱歉。」什么意思？

看了看眼前不解的欧拉西亚魔女，艾拉叹了口气，轻声说「我不想伤害魔女，也不想伤害你。」

「但是你已经做了。艾拉。」

战俘终于开口说话，有些熟悉的口音让艾拉一愣。欧拉西亚人呢。有多久没和欧拉西亚人这样交谈过了。

「很抱歉。是你的战机编队威胁到了我的基地，是你的战机偷袭了我，击坠了我的队友。我没有其他选择。」

「把过错都推给别人，原来艾拉是这种人。」

对方的不客气让好脾气的艾拉皱了皱眉，「对不起，请叫我尤蒂莱南上尉。」

「尤蒂莱南，呵，这么生疏吗。」

「什么意思？你，认识我？」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艾拉略好奇地问。

「艾拉.尤蒂莱南 是索姆斯的空战王牌，是无伤击坠王，是世界第二的天才飞行员。」

「你要见我，就是为了让我听你的嘲讽？」艾拉开始失去耐心「在我的记忆力，欧拉西亚人，不该是这么输不起的。」

「欧拉西亚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欧拉西亚人？」

「。。。我」艾拉一时间无从反驳，要说什么呢，难道要和一个战俘争辩自己有多想念某个特别的欧拉西亚人？因为多年前就开始的前并肩作战和形影不离，让自己和所有索姆斯人都不一样？

「你问我是不是认识你。」伊娜看着还活在虚假泡沫里的上尉「我认识你三年了。」

「三年？我们之前交战过？」

战争，你的眼里就只有这场战争吗，伊娜苦笑，那么，那个女孩又算什么呢。

「喜欢甘草糖。训练后就会去桑拿。喜欢芳佳做的土豆，却不肯承认。」

「很容易害羞，紧张时会脸红。」

「只开过一次护盾。」

伊娜一句一句说，闲聊般漫不经心的语气，却一针一针，戳破泡沫。

每复述一部分，似乎还可以看到桑尼亚就在自己身边，语气里藏不住的温柔。桑尼亚，我见到她了，我找到她了，我终于找到她了，但是你呢。为什么她好好的出现了，你却不见了呢。

艾拉的脑袋很晕，心里很乱，看着眼前本来一直面无表情的欧拉西亚人，变得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脆弱，悲伤。而那些话，更像是从另一个的遥远的地方传来。

艾拉沉默了很久，才勉强接受一个认知：眼前这个魔女，认识桑尼亚，而且是朝夕相处的熟悉。

「桑尼亚。是你的队友。所以。你才认识我。」哑着嗓子，仿佛只要不大声说出来，自己想到的就不会成真。

「桑尼亚。」有多久没有说出这个名字了，听到自己的声音时，都感到有些不真实。

伊娜虚着红肿的眼睛，呆看着艾拉，看着艾拉要多久能够反应过来，泡泡已经破了。

下坠吧。

「你。」艾拉艰难地吐字「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有一个。魔女。还有一个。」

几乎是同时，艾拉打开无线电大喊「全员起飞！全员起飞！——有魔女，还有魔女在树林里——桑尼亚在树林里。。。」

伊娜看着艾拉失控地大声命令部下出发去寻找自己的好友，冷冷地笑了。悄悄靠近身后的一只行军包，从里面摸到一把L-35式手枪塞进军装里。

「上尉？」喘着粗气赶来的士官看到失去一贯冷静的军士长，满心困惑。

「侦查编队全员起飞，我也马上出发，在昨天战斗区域搜索一名装备中型火箭炮的短发欧拉西亚魔女！绝对不能伤害她！记住！告诉所有人，绝对不能伤害她。」

「但是。。。」

「对方掌握重要军事情报，关系重大！」艾拉胡乱编了个借口。心里太过慌乱，说话时声音忍不住地颤抖。

「是！上尉！」

转过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伊娜，艾拉停顿了几秒「你和我一起去，我还有个备用飞行脚。」

「你不怕我逃了吗」

「现在除了找到桑尼亚之外，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启动，加速，升空。快一点，再快一点。一面是压抑不住几乎裂开的心脏，一边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艾拉无法思考，太多情绪在脑中爆炸，无数次奢望过战争结束后去寻找桑尼亚，如今，一别经年的女孩却可能正躺在自己下方的某棵松树边。而晚一秒就会永远的失去她，艾拉害怕极了，不断提升速度，有些支撑不住的飞行脚冒出些黑烟抗议，但速度依然继续催促着机械飞快运转。

身后是负伤的伊娜努力追赶艾拉的身影，终于在路过一片山脊时，大声对索姆斯人喊「就在这一片。」

艾拉听闻急忙转身开始向下俯冲，几乎是要砸向地面的架势让伊娜愣了一愣。

「是在这边吗，你确定？！」

「。。。嗯。。。我确定。」

伊娜看了眼焦急巡视四周的艾拉，欲言又止，最后安静跟在后面一起进行低空盘旋。

大概过了一会儿，地面部队也跟上开始围住这个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

但是，没有踪影，苍白的大地上除了树林和灌木，什么也没有。厚厚的积雪盖住了一切生机。偶尔出现一两处坠落飞机的残骸，也会引起艾拉的一阵激动。可最终往往都只是战机残骸而已。伊娜看着艾拉不断俯冲，拉高，再俯冲，索姆斯人本就偏白的皮肤变得更无血色，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里也满头是汗。

「艾拉.尤蒂莱南。」

「嗯？」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伊娜指了指不远处山脊的背面。

艾拉看了一眼，那里的确是搜索的盲点，而且距离不远，桑尼亚很可能在那儿。立刻点头示意，向伊娜所指的方向高速飞行。

可惜，希望破碎的速度更快。艾拉在山背处来回搜寻了几次，体力也渐渐不支，但依然没有任何桑尼亚的影子。为什么，为什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哪怕是飞行脚或者武器的影子也找不到。天色已经开始转黑，索姆斯的冬天。下午两点后就会是一片漆黑。一但入夜，搜寻工作就得被迫停止。而北欧夜晚的气温，哪怕是身为欧拉西亚的魔女，也是无法承受的，再加上。。。桑尼亚。。。可能负伤了。

伊娜看着眼前伫足思索的艾拉，回首确认还在山脊的索姆斯部队。这里，只有自己和这个索姆斯人。而对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靠近。慢慢把手伸入军装，握住那把L-35，打开保险，微不可查的一声咔嚓，伊娜屏息注视着，黑狐的耳朵微微颤了颤，但艾拉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仍背对着自己。

就是现在，伊娜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枪，对着前方，如此近的距离，甚至不需要瞄准。扣动扳机。

（接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