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Dreams的下午訓練課相當順利，預計可以在下午4點半準時結束。

小休時間，蔡堯雲一邊喝著水，一邊對原澪笑道：「今天大家都好像特別順。如果好狀態可以維持到星期六就好了。」

「是呀。」也在喝運動飲料的原澪點頭。星期六Dreams會在主場面對成都秋英。她自己未跟成都秋英交過手，先前也風聞過成都秋英出現了球手出走事件，實力受挫。不過基本實力應該還是在的，原澪看過今年度成都秋英的比賽錄像，覺得這支CVL甲組勁旅的節奏還相當不錯，不是易與之輩。

「無論如何，打好自己還是最重要。」蔡堯雲遞給原澪一顆糖果。「澪今晚有事做嗎？我跟Claire、小鞠約好一起自炊。」

「不好意思，今晚我有約了。」原澪接過糖果，道。

「哦，是約了珒小姐嗎？」蔡堯雲滿不在意地說出真話。「那下次吧？」

原澪苦笑：「你們還真的完全一點反應也沒有。Jin的飯腳由Claire變成我，你們也沒所謂嗎？」

「有甚麼？Claire也沒說甚麼了。」蔡堯雲正在回頭去弄小毛巾。

「可是……」原澪搔頭。

蔡堯雲回頭，杏形的大眼直直看著眼前困惑的原澪。

「Yulia？」原澪嚥了嚥口水。

「我想澪可能也感覺到了吧？Claire心目中一直有一個人。」蔡堯雲道。「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那個人並不是珒小姐。」

原澪一呆。「這我知道，但……」

「你與珒小姐相識那麼久，也大概有些察覺吧？珒小姐心中的人，也不是Claire。」蔡堯雲道。

原澪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回心一想，又好像有道理。如果Jin心底裏的人是Claire，與自己在Dreams宿舍見面便應該不能那麼坦然；她們也不可能幾乎完全不提起Claire，有時更完全沒有去順便看看Claire。

但若這麼說，這兩個人當初又是甚麼回事？如果對對方沒有愛情，心中鍾情的卻是別人，為何又要在一起？

「詳情我無法說太多，畢竟是她們的隱私。」蔡堯雲道。「但如果澪心中對這個有顧忌，我想你是不必管那麼多的。她們的事情已經過去，我想我們已經從中學到她們所需要知道的東西。人會轉變，Claire也好、珒小姐也好，也不再是當年的她們；尤其是珒小姐，更是如此。而你今年來到這兒，我們每一個人都很歡迎，包括我在內。你在這兒，我便可以放心了。所以，請繼續你感覺舒服、快樂的事情吧？只要那是你內心真正想要做的事，我想，結果都會是皆大歡喜的。」

直到蔡堯雲說完，原澪仍然處於震撼狀態中，久久未能回神。

那樣難以言喻的感覺，與Yulia平時給自己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彷彿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蔡堯雲，而是另一個人，一個與蔡堯雲是同一個、但又完全不同的分身一般……

不，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原澪掩了掩口。

這麼說，就是她不用再擔心Claire和其他隊友怎樣看待她們。

也就是，即使自己與Jin日後變成怎樣，也不要緊嗎？

即使自己成為了兩年前Claire在Jin心目中的地位，也……

下一刻，蔡堯雲的話題卻又回到了現實：「知華和幸露今晚去吃韓式烤肉呢，真令人羨慕啊！對了，上次我去了接受香港Now TV訪問，沒去到你們的擁翠樓之約。如何？那好吃嗎？」

「那家啊？園林真的很有趣，大把大把地揮霍空間，奢侈就奢侈在這種地方。東西的口味則偏甜，和我吃過的中華料理都很不同。」原澪道。

訓練又再開始，蔡堯雲和原澪說笑著走進場內，開始有球訓練。她們同是二傳手，到哪兒也少不了她們；今天又上了訓練量，連領隊林素玉也上來湊腳，操練得極盡兇狠，二人很快便沒了說笑的興致，奮力地追。

下午4點半，主教練Ekaterina Sadovskaia準時結束訓練。大家敬禮和做伸展運動後，在5點左右逐步離開訓練場。

今天由舒幸露和章幽合力把楚菱扛回去，忻千雪則負責拎袋。

「我就說你努力過頭了吧！」舒幸露皺眉道。「你這樣很容易舊傷復發的！」

「可是不努力點不行吧？我可不能再舒服地偷懶下去啊。」楚菱道。

「我知道，這個星期六我們要對成都秋英嘛！」忻千雪毫不留情地翻白眼，「但也不能那樣亂來啊！練傷了怎麼辦？像澪和小鞠那樣才行啊！聽從醫囑、好好休息，那樣才好得快。若是不顧自己的身體亂來，『那個人』也會很擔心的吧？」

楚菱苦笑搖頭。「總之我會好好保重身體的，不用擔心。」

原澪已經可以肯定忻千雪口中的『那個人』不是指衛珒；不知為何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蔡堯雲則和副教練楊致說起話了。二人都是廣東同鄉，用的是廣東話，原澪很努力地聽，也聽不懂。

過了一會，原澪決定放棄，拿出手機，查看Whatsapp訊息，立刻發現衛珒早已發了訊息，時間是剛剛。

『我現在正在前往百貨公司，找尋公司臨時要我明天出席的派對的行頭。我一點也不懂得怎樣選這些東西，可以幫我嗎？我請你吃飯當作回禮。』

這麼急呀？該不會又是那些談生意的應酬吧？原澪回覆道：『衣服搭配的話，我算是有少許經驗，你想我怎樣幫你？』

衛珒很快便回了訊：『店員都想拿小黑裙甚麼的給我試，但我一點也不想穿裙啊！有甚麼好方法？』

原澪想了一想，也確實難以想像如Jin這樣風格的人，穿起裙子來會怎樣。可以的話，還是換個中性點的形象比較好。『我們這邊的訓練完結了。我先回屋沖個澡，再跟你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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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訓練課，林素玉和Sadovskaia也回自己在Dreams宿舍的房間沖澡，再下樓到辦公室去處理一些雜事。

其時楊致和周兆穎也各自回屋休息，辦公室空無一人。林素玉和Sadovskaia不用遷就任何人，得以用喜歡的語言對話。

「日本某電視台提出想訪問澪。」Sadovskaia道。

「是體育台嗎？」林素玉順口問道。

「不是的，是綜藝節目。」Sadovskaia道。

「綜藝？」林素玉訝異。她知道日本把體育選手算作是藝能界，和她們中國、俄羅斯有時被算作非正式軍人不同。但原澪已經有名到可以在綜藝節目上電視的地步了嗎？

「這要從頭說起。上次我們聽Ikumi(天野伊久美)說，日本排協打算為過世的球手辦追悼會，已經決定好日期和地點。」Sadovskaia以德語道。

「是啊！」林素玉以左手操縱平板電腦的觸屏，道。「那是一件好事不是嗎？幽子小姐在天之靈也堪可告慰了。」

「我也覺得那應該會是一件好事沒錯；不過現在某電視台聽說此事，便以此做一個綜藝節目，詳細報導某幾位球手的生平事跡。」Sadovskaia道。「那個節目的第一集已經上映了，下星期同樣時間上映第二集。」

「綜藝節目？不是體育或新聞欄目嗎？」林素玉訝道。

「是綜藝節目。他們請來日本諧星模仿那些排壇名宿來搞氣氛，又搞問答題。」Sadovskaia道。「婉竹在台灣看了直播，寄了充滿埋怨的Email給我們。素要看嗎？」

「有這種事？」林素玉放下滑鼠，取出抽屜裏的纏絲月長石手鐲，「那麼，這次提出訪問的，是那個節目囉？」

「是，內容是和澪的高中時代，有位叫做甚麼宮下菜緒的前U-20青年軍成員有關。」Sadovskaia道。

林素玉先不管戴回纏絲月長石手鐲的事了，直接打開Email信箱，看徐婉竹寄來的Email。「婉竹說那節目內容輕佻就算了，又叫諧星模仿排壇前輩、還肆意報導前輩們的私事？看來很糟糕啊。這些橋段是誰想出來的？」

「我也不清楚是誰想這些東西；不過我決定今晚回家來看看網上視頻版。」Sadovskaia道。「我想他們的原意是好的，是想藉此令一些勞苦功高的前輩為人所識；但所用的表現方式卻出了問題。無論如何，我今天會好好研究一下。」

「Tarina真好，無論甚麼事也從正面方向去想。」林素玉從2ch的排球版中抬頭，對Sadovskaia一笑。「我剛才看了看2ch，日本網民給的評價似乎都不怎麼好。甚麼低俗呀、掛羊頭賣狗肉的在地物產宣傳片呀，侮辱先人呀、毫無排球知識呀，這種評語都跑出來了。」

Sadovskaia也湊了過來，看2ch的各條討論串。「第一集的收視也不高；不過光看第一集，也證明不了甚麼。」

林素玉很順手地與Sadovskaia十指緊扣。「這樣負面的節目很虧本的。不知道他們本來打算做多少集？越做越虧就不好了。澪若接受了訪問，卻又播映不出來，連我們也吃了虧。」

「有第二、第三集的話，我還是會去看看的。」Sadovskaia笑道，與林素玉接吻，方才回到自己的桌面電腦那兒。「另外Olga說，朋惠和宇治結城家基本同意望月開的條件。入秋後，他們會送新製的秋茶來，供應給穗鶴使用。冬天的玄米茶和煎茶則看看銷量再說。」

「好，麻煩Olga和結城家了。」林素玉笑道，又開始瀏覽起Dreams的官方Email來。「這樣練伯父知道了，也應該可以放心。」

「大概是這樣吧？」Sadovskaia嘆了口氣。

沒有人知道中風昏迷的練國傑能否再醒來；練氏電子也已交給其獨女練靜漪打理，但無人能肯定臨危受命的練大小姐能否撐得住。想起上次探病，練太太那愁雲慘霧的景況，Sadovskaia也不禁嘆息。

林素玉總算戴上了纏絲手鐲。「那個電視台要訪問澪，Tarina怎樣看？」

「宮下菜緒是誰？」Sadovskaia問道。

「我有些印象，宮下菜緒在2024年的日本U-20青年軍中。」林素玉道。「2025年她也似乎在日本國家隊的集訓名單中，四月的亞洲四角賽她也有隨隊，但之後就沒有再見過她了……她和幽子小姐與Yulia是同一類型的人，想來會突然從國家隊消失，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是這樣呀……所以那就跟Dreams完全無關了。」Sadovskaia道。

林素玉苦笑：「節目的主軸是『悼念』已經身故的日本國家隊級球手，想來是不會提起澪現在的生涯或事業的。」

「……那我該感到榮幸還是被冒犯才好？」Sadovskaia也苦笑起來，「終於有日本全國級大型媒體要採訪澪，那應該是件好事；但目的卻跟澪本人完全無關，對Dreams也隻字不提，這算甚麼？」

林素玉攤手，一時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應如此唐突的採訪要求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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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澪在SOGO找著衛珒時，衛珒正剛剛從三樓的淑女衣飾部狼狽脫身。

「那班櫃台小姐拼命把裙子塞過來，又你一言我一語地推銷，真受不了！幸好Mio你的電話來得合時，我才有藉口脫身。」衛珒道。「Mio，只有一天時間，這次真的要請你幫我！」

「我盡力而為吧！」原澪搔搔頭。「不過Jin你說想穿得中性點，以配合Camille小姐，你有適合的襯衫、褲子和鞋子嗎？」

「有啊，我好歹是在精品公司上班的，沒有這些東西怎成哩？」衛珒道。「但光只穿上襯衫、西褲、西裝外套和鞋，怎樣也覺得太素了，說不定被誤認為侍應生呢？」

「這個我懂，所以要從配件上下手。」原澪道。「Camille小姐決定了明天的衣著配搭了嗎？」

「決定好了，她還寄照片給我。」衛珒取出手機，把葛敬婷拍下的照片給原澪看。

「哦，骨架真好，身材又修長，好像模特兒一樣啊！」原澪忍不住讚嘆。「咳，別說這個了。Camille小姐走的是高貴典雅的現代風格，我看傳統歐陸紳士風格的中性款式就很適合搭配她。」

「甚麼歐陸？紳士？」衛珒聽得一頭霧水。

「總之跟我來吧！」原澪道，搜羅這幾次去衛珒家、以及見衛珒平時穿搭時的回憶。「我記得你有絲質襯衫，就穿那個吧！那暗花條紋的褲裝套裝也不錯。頭髮就那樣梳，然後別上單個的耳環。配飾就要……唔，Jin有開車嗎？」

「沒有。」衛珒老實搖頭。

「那我們坐公車去吧？然後去你家，把東西都搭配起來看效果。」原澪道。

衛珒滿腹不解，但還是讓原澪把自己拉出SOGO，跳上公車，來到數站之遙的三環市場。

衛珒『號稱在神川長大』，但也從未到過這種批發市場，不由得好奇地四處張望。

其時太陽已經西斜，但市場裏仍舊人頭湧湧，熱火朝天。間或夾雜著送外賣的伙計，店員一邊捧著飯盒甚至湯碗，一邊大聲叱喝，招徠客人，氣氛熱鬧無比。

原澪帶著衛珒進的是第三棟，與配飾相關的三樓，直接跳過一、二樓的衣物部門。

「這是批發市場，網上的球迷介紹的好地方。他們說精品店甚麼的都在這兒拿貨，這兒的貨品最多最齊，又是批發價。」原澪笑道。「不過我想也是，這邊都是一些面向大眾的貨品，葛氏做的都是高檔貨，對這兒應該不會有興趣的。」

「我們的東西的確都從外地入口、或是直接從廠商拿……要不然單價會高得很厲害。」衛珒笑道。「某程度上我們也算是批發商吧？也有從外地代理回來，分銷給各個高檔超市和百貨公司的東西。」

原澪點頭。「今次我們不需要太高檔的東西，不然反而會搶了Camille小姐的風頭。我們要的是有點玩心的配飾，或是有趣的絲質西裝背心之類，配襯你本來的襯衫和西裝。」

「哦……」衛珒只能點頭，很快被原澪拉了進那人山人海中。

原澪使出久練的靈活身手，拉著衛珒在人群中左穿右插，迅速挑來袖口鈕、小胸針之類小物。衛珒很快就暈頭轉向，只能跟著原澪走，不時被原澪叫去付錢，都只是幾元幾元的小錢。

「袖口鈕只是塑膠製造，不會顯得廉價嗎？」衛珒終於找到插話的空間。

「不會啊！」原澪理所當然地道。「考慮到Jin是女性，戴真正的男性配件，會顯得太過沉重和男性化呢。Jin又不是要去跟男性互別苗頭。再說這是私人派對，一本正經的戴寶石、金屬的配件，也好像太過正式了吧？我覺得反正Jin算是陪襯，只是帶點玩心就行了，能引起一些話題就可以。」

「也對，我又不是甚麼千金小姐和公子，根本用不著跟誰比行頭。」衛珒道。

「那就是了。只要能引起一、兩個社交話題就行，這樣你跟那位司徒二小姐打開話匣子也比較容易吧？」原澪道，乾脆拿了衛珒的錢包付帳，眨眼間手上又多了條領帶。「這是Acosta式領帶，繫法和一般領帶不一樣。」

「這個我知道。」衛珒道。葛氏雖以女裝精品為主，但旗艦店也有個小小的男裝角落，主要給女顧客們順便帶一兩個禮物回去給另一半之用。

半小時後，衛珒的包包裏多了好些配件，連襪子也買下。原澪還順便買了糖葫蘆吃，二人坐回來時同一號公車，回市中心區去吃飯。

在公車上站著，衛珒一直定定地看著原澪。

「怎麼了？」原澪被瞧得不自然起來，問道。

「Mio真的很不像我所見過的日本人。」衛珒道。

「甚麼呀？我是日本人啊。」原澪道。「是因為我很積極地說中文嗎？」

「也算是。」衛珒點頭。「我也有些日本人同事，又有些工作所需而認識的日本人。他們有些在中國生活已經很多年了，但他們都不如Mio那麼積極地融入中國的生活。」

原澪搔頭：「那是因為我的職業是一名球手，算是公眾人物吧？CVL也不可能因為遷就我而講日語或請翻釋，入鄉隨俗，我隻身來搵食，但應該由我來融入這兒。」

「所以啊。」衛珒攤手。「你很特別。你比我們這些本地人更能融入這兒，又會做像去批發市場這些本地女孩也未必做到的事。我所認識的日本人，無論多勉強也好，也會頑強維持從日本帶來的生活習慣，也差不多只與日本人相處。這其實也不是壞事；但不像Mio那樣親切，會跟我這本地人交朋友、又會用中國食材做菜，真的令人佩服。」

「我只是覺得既然都來到中國了，機會難得，便甚麼都試試看吧？」原澪有點不敢看衛珒那直率得過份的目光。「這個……跟Jin一起很開心啊！無論Jin是哪一國的人也好，是合得來就合得來，與國籍是無關，也不會因為身份或背景就有改變的。」

衛珒呆住了。

即使身份改變、容貌改變，也會回來找尋，她所珍愛的人。

那個時候，『她』的回應是甚麼？

『她』慌張地被自己推著跑，跑到『她』家中的人接應的地方。『她』隨即跟著家人走了，雖然有回頭看自己，但沒有回應一句說話。

那時自己也顧不得那麼多，現在想起來，才覺得有點梗在心頭。

只能如此吧？

她這一生，從來都沒有多少選擇。

但如果可以，真的如果可以，她很希望能得到一個機會，可以守護眼前的這位美麗少女。

公車駛入市中心區，上下車的人更多了。衛珒很自然地以手和身體護住原澪。

原澪有點暈眩起來。不知是因為太擠還是別的原因，又或許是Jin的氣息就近在咫尺……她閉了閉眼，縮到衛珒身畔，稍稍躲開越來越向內擠的乘客。

衛珒幾乎不用低頭，便聞到原澪的髮香。

那只是一般洗髮水的香氣，但卻如此好聞。

而且，那是未經任何處理、也沒有用上髮膠或噴霧的自然秀髮，是可以觸摸、可以用手心感受那美麗順滑觸感的。

咳，怎麼忽然想到這種事情來？就算是這麼要好的朋友，也不能隨意摸別人的頭髮吧？

展開新生活已經好幾年了，也與Claire有過一段情，衛珒對自己放棄等候『她』、另外與別人在一起的事，已經沒有多少罪惡感。但她還是會考慮到Mio的感受，把那曖昧未清的好感收在心底。

如果Mio也有意的話就好了……或許如果Mio開口要求，她會立刻答應。當然如果Mio無意，她也不會唐突。而且自己也有原則，她不喜歡一夜情或砲友之類的關係，她希望與對方長期和穩定地發展，也許有一天像Ekaterina和素玉那樣走到結成家庭伴侶的一步。

若真的跟Mio在一起，那必然會是長久和心靈相通的。

衛珒仍未意會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對原澪動了心；只是沉浸在胡思亂想中，直到公車入站，原澪的呼喚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們下車了。」原澪道。「這個……Jin可以放開我了吧？」

衛珒放開半摟著原澪的手，但還是握上原澪的右手，一起下車。

市中心商業區的道路十分擁擠。衛珒牽著原澪的手，帶著她在人潮中前行。

原澪呆住，但轉眼又看見很多中國少女都手牽著手、挽臂搭肩的，便暫且安下心來。看來中國女性在表達友誼方面比日本人開放得多，Jin牽自己的手，也應該是基於朋友之情，自己也不應該大驚小怪。

想及此，原澪便也坦然起來，任由衛珒拉著自己，到達地鐵站。

「看來我們是不會在任何餐廳找到位子的了。」衛珒道。「回我家吧？我下個麵或煮個炒飯給你吃。」

「啊！這樣不是又麻煩你了嗎？我本來還打算請你去我家，讓我煮給你吃的。」原澪連忙道。

「沒關係，就當是答謝你幫我找來最適合的配件吧？」衛珒半開玩笑地道，「就是到了我家，你想自己下廚也可以的。吃完飯後，順便試穿一下整套派對配搭，讓你看看還有甚麼脫漏的，我明天再去買。」

「噗！好吧，你想要，便由我來煮好了。」原澪也笑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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