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见幽香 于 2015-1-7 14:19 编辑

落款是芙兰……又是出乎慧音的预料。但想起刚刚咲夜的那双红眸，慧音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她是明白了什么？ 夜已深。竹林之上，月亮升起。晶莹洒落的月光笼罩着屋子，倒显得房间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了。 看着这番景象，慧音没有了看书的心思。关上灯，掩了门，沿着交叉的竹林小道信步走着。 这片竹林，原本没有这么密，也没有这么多小道。不知是什么时候起，有人叫它“迷途竹林”。像是回应这个名字一般，竹子变得纵横交错起来。 渐渐地，也真有人迷路了。 然后某人就开始领着那些天黑也出不去的人送回到镇子边。并不是义务，只是一直有笨蛋闯进来，打破竹林的宁静。之后，某人也有了些名声。镇上的人多半都听说某人是个好心帮忙的家伙。 某人变得事与愿违地忙碌起来。镇上的人都感激她，差一点还建了座小神社。博丽巫女听闻后，拉着自己来找某人算账……之后，自己就搬到了这里。 想着陈年往事，慧音笑着自己的多愁善感，不知觉地向深处走去。这片竹林已经很广阔了，慧音却还是觉得一点都不陌生。 然而现实往往嘲弄着记忆，转过一条小路后，忽然出现了一座庄园。这里是哪里，我是迷路了么，这么想着的她心里没有半点情绪的涟漪。 有点，无所谓的感觉。 慧音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回应，门应声开了。这门与慧音的那间一样也是竹制的，只不过雕了精致的花。 走廊，庭院，都没有活人的气息。 里间，有人。 那人本是背对着躺着，听到脚步声正要起身。慧音拉开房门时，泻出的月光恰好打在了她的面容。 不禁举袖遮了遮。 慧音认出了这位贵妇人模样的女子。 八云紫。 “我道是谁，原来是村里的老师。这么晚了来寒舍有何贵干？”紫也看清了慧音，于是毫不在意地取过身边的酒盏。 “我……我只是迷路了。”不可激怒她。 “那倒是呢，迷路之人都会来到迷途之家。以前的你也来过吧，后来就不常来了。” 慧音也回想起来了，于是问道： “以前这里不是橙住的地方吗？就是那只猫又。” 八云紫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倒酒。 慧音心里有点失落。 “喔，对了。” “博丽巫女前阵子曾经找过你。” “……妾身不想见那个小鬼。” 一个宛若十七岁的女子称呼一位老妇人叫小鬼，是很异常的吧。 但是，是异常的妖怪的话就很正常了。 “也是，你躲起来的时候谁也找不到。”上白泽慧音，虽然并不是人类，在八云紫的面前也不过是另一个小鬼。然而她却丝毫没有用尊敬的语气。 “所以巫女就托人带个话，如果有谁见到了你。” 八云紫沉默不语，慧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她说：‘如果有谁见到了紫，就帮我问问，难道最后一面也不肯见么？’” 盏中的酒，没有晃动。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也没有涟漪。 “……嗯，今天偶遇到了你，也算是还博丽家一个人情了。”慧音告辞，站在门口的她没有打算进去。 “答案呢？”紫在慧音身后忽然吐出一句。 “……去三途之川找吧。” 其实，巫女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能去三途川。俩人的心里也都明白。 八云紫再也没说过话。 迷途之家的门又关上了。

月悬无声，于是有风吹过，竹林涛涛。慧音在回去的路上想着不久前博丽巫女的葬礼。很庄重，很冷清。倒不是说去的不多，只是去的人没有多少。 除非大事，镇子上的人很少去博丽神社，也很少去山上的那个妖怪神社。要说为什么，因为普通人都会害怕和灵异打交道吧，敬而远之是很正常的想法，也不能怪谁。 经常去神社的人类，也只有那个自称要当魔法使的，雾雨家的茉莉了吧。虽然后来自己取了个西洋的名字，但教过雾雨小学的慧音还是习惯叫小名。雾雨魔理沙，很久之前就死了。镇上人去森林里打猎时，有时候会回来说看见雾雨家的孩子和另一个金发少女在一起。慧音却知道那只是个人偶。因为人偶被人偶师抱着去过永远亭，妹红回来说过这事…… ……妹红，想起来心好痛。 自己也曾担心过，会不会天人永隔。白泽之身并不能和永生比，那是有限和无限的区别。那时候，常常就莫名地担忧起来。妹红看到自己衰老的样子怎么办？自己的死害得妹红痛苦怎么办？妹红之后一个人怎么办？妹红会习惯自己不在的日子吗？ 妹红会跑来笑着安慰。 妹红会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让自己不要瞎想，快去做饭。 妹红会拉慧音一起出去玩，月下散步。 ………… 回想起来，自己真是想多了。 那样的担忧，也许在没有到来之前就消散了。 ……如果自己想赶上的话。 ……我是不是活得够久了。

“还真是慢呢，上白泽慧音。”突然响起的话语打断了慧音的思绪。慧音恍然四顾，看到熟悉的屋子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家。 门前有个人影，像是在独自赏月般的微微仰头。 这人，慧音认识。刚才就是她在说话。 永远亭的八意永琳。 “我可是等候多时了。这就是上白泽家的待客之道吗？”目光转向慧音，并非刻意，却让人觉得比月光更冷。 “十分抱歉，请进来坐坐。”慧音低头避开永琳的眼神，致歉。 “不必了。过来只是知会一声，我家公主说藤原妹红今晚不回去了。所以你可以不用等了。”冰冷的话语悦耳动听，原是不矛盾的。 这我知道。 又不是第一次。 然而慧音却说不出口。 她只是径直走过去，开了门，进屋。没有看到八意永琳脸上带着笑容的一直目送着她。 屋内的灯亮起，那莫名的笑容才忽然不见，就像从来没有过。 “哼。”永琳低低一声，离开了。

明天，还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