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gunner1987 于 2015-1-17 15:24 编辑
（十五）
那天下午林叶正在操场上晒太阳，但一切祸从天降。
水清舞从来没想过要把林叶卷进去，恋爱也好政治也好，都是大人的事情，而林叶只是个孩子，一只爱炸毛的小花猫，是她所爱的女人不顾一切也要带回家的宝贝，也是她本人十分珍贵的朋友。 林叶的童年黑暗扭曲，失去父母，沿街乞讨，受尽虐待，什么苦都吃过。进入高中迟来的花季才算开始，终于也和所有学生一样过上了教室、食堂、家三点一线生活。
和国外比，国内的高中生活是枯燥的，没有性和药物，没有牧师和恶霸，没有营养改善计划，只有哨声和同学的喧嚣，空气中胶粒和汗水混合的青春的味道。 漂亮的插班生林叶对同学来说绝对是一只充满了诱惑的禁果。东方脸孔外国口音，相同的年纪却散发着他们遥不可及的成熟和冷酷。 平凡的生活得来不易，林叶想和同班同学搞好关系，但林雅文给自己减分同样不择手段。隔三差五来自校长办公室的传唤，三天两次新任校长亲自接送——林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就像她说的那样因为怕宝贝被人欺负才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撑后台，可整个童年都在别人鄙夷轻蔑的眼神下度过的林叶，一下子没法习惯官宦子弟的身份，没法习惯下课后簇拥上来的同学们亮闪闪的眼神。不过林雅文的办公室，林雅文的点心林雅文的大腿她还是喜欢的，但是……
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不仅没有再各种借口叫自己过去，回到家里也不见人！就算林叶这时候也心慌起来，上一次吵架之后不欢而散，后来一直对她爱理不理。可谁叫……谁叫她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跟人苟合，居然还要给那么轻浮的女人生孩子？什么叫骨肉？一辈子都躲不掉的两个人的证明呀！那个女人真的那么好？值得你这么快就把一辈子搭进去？
林雅文是个私下很难相处的人，同居进入第二年林叶才摸清楚林雅文是什么样的脾气要怎么跟她过日子。女强人的表象下林雅文就是个小孩，对家人是没有底限的，再破天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好在家里资源富足，任性胡闹林叶都由着她。但跟人谈恋爱，还居然没有和自己商量就突然决定要孩子，整件事情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外直到瞒不住了才知会一声……林叶实在是没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不是说要做我的妈妈吗？那我不是家里的一份子不是你的女儿吗？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明明一开始一切都那么浪漫……你到底真的爱我，还是说只是把我当宠物养？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那天林叶的心凉得就像冰川一样，再亲密的两个人，血缘永远是心结。林叶又不会表达，只能沉默。
至于林雅文为什么会这样，她又遭遇了什么，林叶完全不知情。可无辜不是说她就能置身事外。 总有莫名其妙的倒霉事找上门让林小沐坐个公交车都能遇到劫持，她比谁都清楚什么叫祸由不得你，她的姐姐更是早就明白了什么叫不能独善其身。华盛顿想要草菅人命，终于把林叶卷了进去，她多愁善感的青春也只好草草收场。
坏人总归是坏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是他们的职业素养。彻底撕破脸的华盛顿使上各种手段利诱威逼软硬兼施。一面宽宏大量，对林雅文的所为既往不咎，一面用家人威胁她就范。 华盛顿孤注一掷要青春永驻。但林家的人也不是随便就能惹的，没有什么能动得了团结起来的林家。华盛顿犯了太岁，现在已经不是秦然和水清舞密谋，而是林雅文和林叶光明正大地要除掉这位共和国的大人物。
可以说国家能有今天，完全是华盛顿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华盛顿不是国父，却是他带领满身疮痍举目皆是敌的国家变成了今天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超级势力。
一手导演的非核大战结束后，为了将一个新生的亿级人口工业国家和她所带来的公有制社会制度的广泛普及扼杀在摇篮里，作为资本主义的代表，刚以最大胜利者的姿态走出战争的联邦政府，很快就自信满满地投入到另一场战争中去。但年轻的联邦选错了对手，关于这场战争的结果和他们的预期大相径庭。 作为总制片，斡托人不在乎那场狭长宇域中的战争赔上了多少“自由公民”的生命，事实上那些塞力特人酷爱鲜血，他们的伤亡是国防部的朋友向国会大厦讨要预算的最好理由。战争期间联邦的军工体系由理应在战后缩减的三个反而增加到了五个操纵议会反噬国库，最大的功劳莫过于那些联邦的“敌人”，换句话说大败联军的几位共和国开国元勋不仅没有得罪斡托人，相反让他们狠赚了一笔。 反倒是宏观经济学实践者华盛顿干了一件最得罪斡托人的事：公有制改革。 同样作为文明起源，斡托人对共和国从不缺惦记，共和国富饶的大地是斡托人梦寐以求的热土。当年，视财如命的斡托人砸了大笔金钱给住在岛上的武士们，以他们做为枪炮砸开共和国的大门；在战后一片焦土的共和国大地上，斡托人也做了巨额投资，却被华盛顿全部没收为国有资产。 两次都是大肥肉没吃到嘴舌头给烫了个泡。小半家底就这么打了水漂，气急败坏的斡托人找到了刚因战败而灰头土脸的老朋友寻求帮助。
后来便有了刺杀华盛顿的行动。
然而，两颗子弹的入射角度都太歪，第一颗被头骨偏转，没有直接击穿；第二颗从心脏擦边而过，被防弹车弹开碎裂成数片反弹回来，打穿了华盛顿的脊椎骨嵌在了里面。 行动失败，只剩一口气的华盛顿被立刻送进医院，而正当联邦人暗自庆幸事先准备了B方案时，在医院等待他的不是来自星河彼岸的氰化钾，而是早就被帝国以皇家医学院终生头衔收买的主刀医师。
除了意识形态的主战场斗争激烈外，西方内部的新旧势力、超级大国和老牌帝国之间的关系其实并非像宣传的那样恩爱，实则明争暗斗谍影重重，旧大陆上的各个势力一有机会就暧昧地望向东方，而除了每年的例行军售外，联邦也从不忘在经济上敲打不安分的老朽们。 长年的相互渗透让帝国得到了联邦计划刺杀华盛顿的情报，败事有余的帝国认为借这个机会如果把华盛顿从死亡线上救回来，便能从此和东方结盟，到时候不仅重拾荣光指日可待，就连教训联邦这个整天欺负老子的不孝子也不是不可能。 拿到金条和绿卡的医生站了边，故意夸大了手术的风险，华盛顿为了保命拒绝手术，氰化钾没有接触到创面，华盛顿再一次侥幸保住了小命，但从那时候起他就下令对外声称病逝，并再没离开过病床。 之后那位已经是帝国公民的男人出现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带来好消息；还有来自寒冷北方星云穿着讲究的医药企业代表也对这位前任共和国总书记的病情显示出极大关注，并表示愿意尽自己所能全力挽救他的生命。于是在各方的努力下，华盛顿的病床越来越大越来越贵，身上插着的管路也越来越多。活得越久，有机体的部分和残存的人性与面对死亡的勇气却越来越少。
直到现在，女性向爱情小说里优雅睿智的董事长们一样苍白无力的华盛顿，与现实中控制国会在第三世界国家进行非法开发要么干脆发动战争的斡托财阀一样，除自己的命视一切为草芥，也和斡托人一样正一步步走向灭亡。
之所以让操纵着世界经济的资本主义的真正主人——斡托人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人喊打几个世纪，原因是他们亘古不变的对财富永无止境的贪婪。 钱是的确是所有一切社会活动的杠杆，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爱财如命，人各有志，事实上不说视金钱如粪土，但另有所求的绝对大有人在。勇气、正义、生命、爱……比金钱重要的事物在这个世界上比比皆是。金钱，不过是最落俗套的那个。但商人的趋利性在斡托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早在旧共和国体制于革命热潮下奄奄一息时，刚刚在联邦的金融大厦里落脚的斡托人嗅到了金币的味道。为了吞掉这个古老国度地下埋藏万年的财富，斡托人勾结了当时日薄西山的帝国，一方出钱一方出力，武装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一群乡下武士。长期觊觎邻居家却始终捞不着好的武士们，带着新买的武器和更加嗜血的野蛮，从岛上出发 发动了对老邻居最残暴的一场侵略。在那场战争中旧共和国失去了七千万生命，五分之一劳动人口永久丧失，国民经济归零，工业倒退五十年，国家成为一片焦土。 从根源上看，战争中的七千万亡魂是斡托人收买的雇佣兵的刀下鬼，而且蒙受战乱的还不止东方，由金融之手点燃的战火也席卷了西方各个星云，世界各地都被卷入了那场漫长混乱的战争。在牺牲了上亿天真之灵终于迎来和平之后，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们用舆论给自己戴上受害者的光环，收获了人们的同情和更多的钱财。 但随着战后多极化世界逐渐形成，尤其是强大到足以抗衡联邦的势力出现后，人们聆听到了各种声音。思考，让斡托人文弱的外表不再能够蒙骗大众。当然他们依旧可以坐在大厦里继续玩金融游戏，来等待毁灭的到来。
斡托人为了全面抄底频繁发动战争，对华盛顿来说命就像钱之于斡托人一样，是天下第一要紧的事情，为了长生不老华盛顿也差不多干尽了罪恶的买卖，直到时日无多黔驴技穷，华盛顿经人介绍结识了同样不择手段的林雅文。 老人把他的狂妄寄托在这个为联邦建造了主星的天才少女身上，他一厢情愿地认定这个小丫头有着疯狂头脑和偏执性格，和自己一样有着高贵的理想，为了永恒的王座和权力可以不择手段。 但林雅文的愿望却完全相反，家庭、孩子，渺小却在一切之上！为了孩子她可以去干掉干尽了罪恶买卖的华盛顿！为了家庭她扛着核武器不惜搭进千万人命也要弄死那个企图夺走她亲生女儿的老人。
华盛顿老奸巨滑，他懂得一个合格的君王不会给臣子过多权力的道理。限制所有人，团结他们调拨他们，让他们相互制约维持平衡，只有这样皇帝的位置才能坐得稳。历史上多少名将结局悲惨也就是这个原因，就算是最忠诚最有能力者大管家秦然也一样。华盛顿给外勤人员最大特权，也对她们严格管制，尤其是姐妹们聚集的场合——设施里只有内务部的少数人被允许持有轻武器应对紧急情况，口径超过30mm的武器她们连见都没见过。 不过华盛顿有多少家底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秦然最清楚，为了撬开他坚硬的螃蟹壳露出里面软绵绵的馅儿来下酱油，秦然在平日的训练里加入了相应的科目，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设施里有几个训练场也是为收拾华盛顿而专门设计建造的，里面有困住华盛顿的机关和为姐妹们提供掩护的装置。
想办法把华盛顿引到陷阱里，用事先布好的天罗地网把他困住，然后重重火力覆盖掉。 ——这便是秦然的计划。 目前为止诱敌深入是做到了，剩下来的问题是缺少武器。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秦然联系了一家破败的兵工厂，里面的仓库会计就是乐合。乐合不是省油的灯，在进行了所谓“双赢”的交易后，姑且保证了参加行动的人员的轻武器。
可就算如此，拿着制式步枪和榴弹发射器要击毁一台巨型要塞和上百名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在有点强人所难。这就是从来不踏足设施的华盛顿唯独这次破例的原因。华盛顿当然不信任她们，他不信任何人，但他也知道就算秦然真的叛变，靠姑娘们的花拳绣腿和化肥制成的土炸弹伤不了全副武装的自己分毫。
不过战场上永远充满了意外，林雅文家养小野猫就是一个。
在林雅文向华盛顿投降后不到两小时，华盛顿的鹰犬出现在林叶面前要带她走。正在操场上享受青春的林叶突遇这一遭，就马上就猜到妈妈出事了。 那个人哪怕是接自己放学这种微不足道鸡毛蒜皮顺理成章的小事，也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开着花里胡哨的小跑车，行使她校长的特权咋咋呼呼很不讲道理地把自己强掳回家。而绝不会是现在这样随便派几个不认识的人来，还开着黑乎乎的吉普车躲在角落里说话。
每个女孩都希望能有一个又美又帅又有钱的情人开着价值不菲的跑车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后把自己接走。 但如果把天底下所有觉得父母烦人的人都弄到一块，就算这几乎会涵盖七大星系里的所有人口，站在顶端的也只能是林家的女儿们。不仅如此，为争个第一林小沐和姐姐还拼个你受我攻。因为有些事情情人做是浪漫，家人做就是麻烦，林雅文就总分不清这两者的区别。在率队远征联邦“迎娶”林叶的时候这种偏执的自我中心主义就已经体现了出来，而且姐姐一直以来的纵容导致妹妹们如今的境况更加复杂。
总结林雅文对待女儿们的两点：一是亲自，无论刮风下雨大事小事她都身体力行；二是高调，一定要当着看得见她们的所有人的面秀一下恩爱，就算吵架也不会半点含糊。 再加上妈妈最近反常的举动，林叶当即判断——一定有人要对妈妈不利！绑架孩子当然是用来威胁父母，不然还能因为她没写作业吗？
至此，华盛顿终于往自己身上放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算多年后驱动林叶每天早早起床的不再是仇恨，就算经历了时间的历练变得圆滑，如今的林叶也依旧是不留情面硬派角色，据说首都圈里就没有她不敢得罪的势力，在她面前人人自危。当年更是小辣椒一枚，冲动暴躁，没现在漂亮脾气还差得要死，完全不等你把话说完，谁惹谁倒霉，还没现在漂亮…… 但世间万物相克，再辣的辣椒也逃不过被人吃掉的命运，那个脏兮兮的小野猫被日复一日的糖水淹没，终于在一户人家安顿了下来。流浪的那些年里磨砺出来的冷漠和坚硬逐渐收敛，林叶变得和这个年纪的女生越来越像，喜欢砂糖喜欢宝石，有了初恋甚至有了无法放下的人，所以这次她再也不能事不关己地一走了之。 华盛顿是谁她没兴趣知道，定海神针倒塌后这个国家的未来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或许是年轻气盛不懂忍耐，或许是要报那个女人接自己回家的恩，也或许只是想在妈妈的办公室里再睡一次午觉。现在有个成天搞政治的猥琐老头把自己绑架到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毁掉了自己才刚刚开始的青春时光，让自己再次陷入丑陋的政治中。而且不仅夺走自己的一切，那个老人还想霸占好不容易才有的妈妈和家！ 现在不是悔恨自己不懂事的时候，把坏人杀掉，把妈妈救出来，然后再好好地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爱她！
林叶手里有一张从林雅文那里得到的门禁卡。尖端武器到国家银行，共和国数不清的机密都在这张小小的磁卡划开的大门里。磁卡高度保密，就连设施里也只有极少部分人持有。卡片本身带有遗传代码识别功能，一旦被非指定的人员持有便会自动销毁。外国的谍报机关为了这几张连是否存在都不确定的卡片甚至专门组建了一只复制人部队。绞尽脑汁的西方绝对想不到林雅文只是想方便女儿串门。林雅文希望有一天女儿放学后会来自己办公室，然后自己可以把这么漂亮的女儿介绍给同事们炫耀一番，收获无数赞美之后两个人再一起回家……就是这么寻常的原因，每一位父母都会有的愿望，可惜林叶没好意思用过那张卡一次。
而现在战斗在即，林叶知道妈妈的实验室里有世界上最致命的武器，用它们一定可以摧毁任何心怀不轨的敌人！但必须立刻赶到设施！而设施又在遥远的沙漠中心，重重伪装地点保密，自己又没有交通工具，需要有人把自己送进去。
既然华盛顿派出手下把自己带回设施，那这个机会岂不正好？
一路上林叶没有反抗，她静静地坐在车里，配合地呆在牢房。救兵赶到后，林叶用磁卡打开了武器实验室，用里面的枪炮把自己武装起来，留下敞开的武器库大门，开着卡车驶向了华盛顿所在的仓库。
林雅文后来说，或许从开始林叶对她来说就不只是女儿，她们是彼此在星空下唯一的牵挂，焦头烂额的时候会在对方的怀抱休息，万事顺利要第一个告诉她，一天结束后只想回到两个人的家，快一点看到那张熟悉又好看的脸，那是世界上最让人思念的事物，也是她们唯一的去处。两个人的今天，林家的现在，正是那个时候小小地开始的。
像林叶无所谓华盛顿是谁一样，华盛顿也只知道林叶是林雅文的女儿，控制她就等于控制了林雅文服从自己，而其它的，华盛顿连林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所以最后林叶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想不出一个女孩哪来的勇气和自己对抗，更不知道原来她就是来接自己走的送葬人。
一直游走在计划外的林叶突然闯入，不光让华盛顿意外，也打了秦然一个措手不及。年轻人不懂什么叫顾全大局，秦然也不能看着林雅文的爱女跑去送死，可人手有限，再怎么勉强也只能抽调处三个人去掩护愣头青。
主力集结完毕赶到现场后，秦然却惊讶地发现几吨重的车间大门居然不翼而飞，剩下随处可见的瓦砾和尸体，还有烧焦的轮胎。林叶还没有初绽的经验，显然大门是被载着弹药的卡车炸开的，从枪声的距离判断，先遣队已经扫清了外围，冲进车间内部。
就算佣兵不难对付，但在华盛顿的战争机器面前，任何人在没有空中支援条件下都一筹莫展。 找到林叶的时候，她正被堵在掩体后面，情况非常不好。身上到处在流血，弹片割开的伤口相当深，看上去肋骨也摔断了。 从父母的空难开始算的话，林叶一路走来真是捡回来不少条命，再大的灾难她都活了下来。但还没有哪件是像穿甲弹这样摆明了冲她来的，小巷里拿刀的流氓再难缠，也不比掩体后面拿着枪炮的雇佣兵杀人不眨眼。就算秦然带着主力赶到，实验室里的重型武器施展不开，激光烧不穿华盛顿的力场，姐妹们也被火力压制自顾不暇救不到林叶。
水清舞的眼睛就是那时候为了救林叶弄伤的。
原本水清舞只需留在后方等待消息。和秦然结盟后，她就是等待登基当女王了，没必要去当政变的炮灰。就算掺合了，凭她的三脚猫功夫也起不了大作用，日渐明显的肚子反而拖姐妹们后退，指挥中心才是她能够发挥特长的地方。但水清舞是女人，要好的朋友身处险境让她怎么能坐得住？何况这时候还有远比她更着急的人。 在楼顶挨了水清舞一个耳光后，林雅文暂时恢复了冷静，但那也只是把战略目标从直接把华盛顿轰成宇宙尘埃改成一天一个玩法慢慢地让仇人在自己的地狱里燃烧。但当听说女儿单枪匹马去找华盛顿干架，林雅文发了疯一样要把女儿救出来。 在朋友和心上人最大危机的时候，水清舞怎么可能再稳坐军中帐。从林雅文那里接过血清，跌跌撞撞地赶到前线，刚刚交到林叶手里的时候一枚炮弹飞过来，在她们眼前爆炸形成灿烂的金属射流，水清舞把林叶扑倒在掩体后面，拼尽一切撑起力场，可融化的弹芯还是轻易地穿过力场，水清舞被上千度的液态金属弄得遍体鳞伤，视网膜永久性损伤。
水清舞的牺牲让林叶拿到了那瓶血清——林雅文的杀手锏。
女儿身上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林雅文是一直知道的。对于垂帘幕后的华盛顿来说，组织就像是龙椅的四只脚，只有组织强大，他才能永远地支配这个国家。在他的“授意”下，组织的扩张一直没有停止过。 组织的姐妹遍布世界各地，除了渗透进政军商界，还有人负责每半年收集来自世界各地的新生儿情况，整理成报告交到组织里，组织从中挑选有发展潜力者培养成组织未来的人才。茉莉的名字就曾出现在名单中。 但花朵只有沐浴了充足的阳光才能绽放，林叶一直纠结于父母的死，看不见未来，没有希望，不会表达，所以她才沉默寡言，逆来顺受，从未初绽。但林雅文看见了她内心的期待。 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林雅文跟随奥利维亚去福利院。那里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不厌其烦地给自己拿面包，陪自己坐在院落里聊天。那时候林雅文察觉到了，世界上原来有和自己这么相似的人，她的渴望和自己一样，不愿再孤身一人。 进入设施后，林雅文的工作需要实验供体，一直想拥有家庭的她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于是说服高层冒着巨大的风险强行带出了茉莉，接她走，带她回家。现在，茉莉已经随了自己的姓改名林叶，看上去生活得很幸福，也找回了应有的微笑，只剩初开。 于是总能造出不可思议小玩意的林雅文，合成出了花朵绽放最后的养料。
那天，无暇的少女走出瓦砾，点燃惩罚的火焰，光芒吞噬黑暗照亮星空。简短的开场白，野兽最后的挣扎，制裁无情落下，华盛顿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