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旂☆ 于 2015-2-10 23:06 编辑
Chapter19
這一場紛亂,似乎隨著諫山奈落送入火場的屍體一起燃燒殆盡了。
但諫山黃泉知道,這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或者說:才正要開始。
土宮神樂從樓上走下時,看見少女正緊閉雙眼蜷縮在窗台前,渾身散發脆弱、悲傷的氣息,她就這樣站在台階上,靜靜的看著少女,心底不自覺的跟少女一樣縮成一團,散發隱隱的疼痛。
「黃泉……」
黃泉將臉從臂彎中抬起,對著神樂勉強一笑:「過來吧。」
神樂乖順的走到黃泉身旁坐下,語氣低落:「黃泉……不要緊吧?對不起,在妳最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我、我……」
「沒事的,而且,我還有妳呀。」黃泉伸手將神樂攬進懷裡,後者順勢靠在黃泉肩上:「我還有妳,神樂。妳是我,最珍貴的寶藏……」雖是這麼說著,黃泉卻不禁露出苦笑:『但我害怕,那改變不了的未來……妳是我最珍貴的寶藏,可是,我卻可能在之後變成妳揮之不去的噩夢……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她甚至無力去改變:她不知道諫山冥究竟是何時被鑲上殺生石、不知道該怎麼去找藍蝶的主人,她現在就像被關在籠中的困獸,只能不斷試圖掙扎卻徒勞無功,對諫山黃泉來說,現在的她只能等──等到,記憶中諫山冥主動聯絡她的時候……
「可是,我不想當黃泉的寶藏。」神樂從黃泉懷裡抬頭,看向黃泉的目光炯炯:「我想成為黃泉的盾牌。」
「黃泉,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土宮神樂可以和諫山黃泉並駕齊驅了嗎?」
「室長,特異點出現了!」二階堂桐將手中的靈壓分佈圖遞給神宮寺菖蒲:「1230出現的大型靈氣壓正在向東北方向移動。」
「是類型B等級的惡靈呢。」神宮寺菖蒲皺緊眉頭,但二階堂桐下一個報告讓她連心頭都一起揪結起來:「此靈氣壓的前進方向上,觀測到了一瞬間的強力靈氣場。」
「引導惡靈的可能就是這個特異點了。」神宮寺菖蒲手指向地圖左上角特意被標出來的記號:「搞不好是棘手的對手。」
二階堂桐眉頭緊皺:「……類型,A……」
「行進方向也讓人擔心。」
「那是現在仍然散發著邪氣的地方。」神宮寺菖蒲在心中思量著,很快的下了決定:「召集處理班!出動了!」
三途河饒有興致的站在鐵架上,看著表面平靜實則已經暗流洶湧的城市,似乎很久……沒這麼熱鬧了!
「嗯?」三途河敏感的察覺身後動靜,轉過身,臉上帶笑:「失禮、失禮。」
土宮雅樂神色嚴肅的來到他對面,三途河心思流轉間,一串話語已脫口而出:「夫人的事情真是遺憾。」口氣中完全不帶有任何的遺憾成分。
「這場災難就是你散播的吧。」土宮雅樂並不接這句話,而是面色平淡的說出沒有疑問的肯定句。
「今天是來復仇的嗎?」三途河輕笑。
「我沒有那種淺薄的感情,只是來貫徹職責而已。」
「哼。」三途河閉上眼:「你真無趣。」
土宮雅樂一個甩手直接將金剛杵朝三途河射去,金剛杵精準的穿透三途河的身體,但下一秒三途河化成無數藍蝶起舞,像是在嘲笑土宮雅樂白費力氣。
「想逃嗎!」土宮雅樂低沉的嘶吼:「食靈解放!」
白叡巨大的身形在空中翻騰,瞄準三途河而去。
「我沒有想要戰鬥的意思……不過,陪你玩玩還是可以的。」三途河話音剛落,土宮雅樂便直覺不妙的向後退,而剛剛土宮雅樂站的地方明晃晃的插著三根鋼釘,在光的反射下散出滲人的寒芒。
「大叔,人生還是要有點樂趣嘛。」土宮雅樂眼神一閃,三途河已經來到面前,距離不到三公分,後者笑著開口,將鋼釘狠狠釘入他的手背!
然後,原本圍繞在三途河周圍的藍蝶化為一枝枝鋼釘,深深的扎入土宮雅樂身體中──
在土宮雅樂失去意識前,他聽見對方這麼開口:
「也許,換個人來會更有趣──」
「例如,您的女兒?」
「父、父親大人!」神樂沒有預料到,當再一次看見土宮雅樂時,對方的心跳微弱、臉色慘白,全身幾乎纏滿繃帶,無力的躺在榻榻米上。一旁的心電儀有一下、沒一下的跳著。
「神、樂……」當脈搏降到58時,土宮雅樂痛苦難耐的用雙手摀住胸口,神樂驚慌的看著難受的父親身後咒印浮現,白叡從咒印中竄出,似乎想要反抗駕馭他的驅魔師:當驅魔師能力不再強大,靈獸即將開始反噬,不再服從。
「白叡正在掙脫封印……已經不是我的力量能控制的了……」額上覆著一層薄汗,土宮雅樂明白大概連壓制靈獸的力量都是被那人算計過的,三途河在他昏迷前講的話,他可是記的一清二楚!
「怎麼會!殺生石不是能恢復的嗎?」神樂不敢置信的開口。
「只是經過封印處理過後的小碎片,恢復這種傷勢要消耗很多時間……」土宮雅樂抓緊被單,手背上的殺生石亮的像是能夠吞噬一切。
「聽我說,神樂。」土宮雅樂大口喘氣:「我很快就會魂飛魄散,然後死去。」
「……我、我該怎麼做?」
「神樂,愛嗎?」土宮雅樂平復呼吸,平靜的開口。
愛嗎?什麼樣的愛呢?神樂腦中閃過兩個好友:是友情的愛嗎?
閃過對策室眾人的臉,偷偷瞄了土宮雅樂一眼:像親情一般的愛嗎?……還是,神樂腦中浮現黃泉的身影:自己對黃泉……又是什麼想法呢?
超過友情、也超越了親情……想到這裡,神樂的臉不禁紅了起來,她不敢再深思,草草的害羞的點了點頭。
「傷心嗎?」神樂依偎在土宮雅樂身旁,想到父親、也想到諫山奈洛:「嗯。」
「恨嗎?」神樂想:應該是要恨的吧?恨害死諫山叔叔的兇手、恨把父親變成這樣的兇手,可是,恨得起來嗎?她有點迷茫,腦中閃過黃泉的笑臉:『我希望神樂,一輩子這樣開開心心的笑著過下去!其他的,就通通交給我吧!』
「我不知道……」
「神樂,忘記一切就好了。」神樂感受著自父親胸膛傳來的震動:「這是最為輕鬆的方法,步入此道的人很多都是這麼做的。」
「不過,想要真正變強的話就背負起一切吧。」
神樂抬頭,看著父親堅毅的臉龐:「背負……」
「人想要保護別人的話,就不該拋棄回憶,無論那是何等悲慘的回憶。」
「背負……一切……」
「但這是一條艱辛坎坷之路,選擇哪邊全由妳決定。」
「我來……?」
土宮雅樂劇烈的咳嗽起來,身後的金色咒印忽隱忽現:「看來、是時候了……」
他伸出手在空中畫出一圈咒印:「神樂,接著。」
「怎麼可以!」神樂激動的搖頭:「爸爸你還不能……」
「我已經活得足夠了。」土宮雅樂側臉,對神樂露出笑容:「別了,神樂。」
「爸爸──!」
土宮雅樂從手背上取下殺生石交給神樂,徹底而安詳的永遠閉上了眼睛。
站在土宮家門前的土宮神樂,用金剛杵在耳垂上輕刺,將從父親手上接過的殺生石鑲上。
「我的……選擇……」神樂輕喃,而後平靜了表情決然的踏出土宮家。
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諫山家宅沉悶的空氣,諫山黃泉明白,她終於,等到了那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