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 魔法师小姐和战士小姐

城邦小队和流窜的佣兵在这个小村庄短兵相接已经是三四天以前的事，广袤的原野上突兀地树立起了巨大的蕨类植物，呈半圆状将无名村庄包围起来，和村庄背后的断崖连成一片，从禁忌边缘一直延伸开去。

禁忌边缘的另一边并不是光明的住所，一切淫欲、贪婪、邪恶的化身在那片乌黑的土地上徘徊着。他们永远窥视着禁忌边缘这一边道德繁华和富庶，每到光明衰弱之时，那散发出阵阵血腥的恶意就会渗入骨髓，召唤着那些邪恶之徒。

——以上取自老妈妈的童谣。

实际上从禁忌边缘诞生之初，光明阵营与黑暗阵营就划分了各自的地盘。因为饮食习惯风俗传统的极大不同，善于在黑暗中寻求生机的物种挑选了大陆的北端。苦寒之地虽然孕育不出甜美的果实，但却藏着大量的晶石和矿物。因此以作物换取晶石的小村庄应运而生。商人从晨曦之地购买粮食，从正午之地换取宝石。再往前走就是日暮之地，除了这些小村子的人，没人能到达落日之地的边缘，这些人是光明和黑暗贸易往来的桥梁。议会和商会给了他们极大的补贴和优惠，是以虽然条件艰苦，这些村庄却也不见衰落荒凉。

就是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城邦小队和佣兵们进行了一场仓促的战争。禁忌边缘是连绵的山脉，山峰高耸陡峭，没有黑松之类的乔木可供攀登，双方的斥候能观察到的距离很短，于是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两军同时发现了对方。

骑士还在队伍的最后面牵着战马，战士正狼狈地在布满碎石的山上维持着平衡，孱弱的魔法师来不及吟唱，只好撒出大量的魔法符咒。失控的魔法在半空中混成一团，无数魔法师毕生所求的禁术在半空中烟花般绽放，周围矮小的植物疯狂地向上生长，空地被植物快速地吞噬了。

城邦小队和佣兵留下了几具尸体，匆忙逃离。这场战役在禁忌边缘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除了不下心被包围在禁术中央的两位。

“呿，”黑发的战士小姐粗鲁地一脚踹在植物巨大的根茎上，滑溜的表面让她的脚滑向一边。“我说这是正确的路吧，如果让我发现这是白费力气，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被她呵斥的魔法师小姐轻轻地喘着气，扶着一株褐色植物。连日来的奔波消耗着她的体能，暗无天日的禁术森林里得不到日照，娇弱的魔法师已经到了生理的极限。紫色的长发混合着血迹和泥土，纠缠在破破烂烂的褐色长袍上，赤裸的双腿不断被坚硬的灌木划出细小的血痕，如果不算肩膀上刚刚用魔法勉强复原的被战士小姐的匕首刺出的深深的伤口，魔法师小姐还不算太狼狈。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禁术造成的森林，我没有办法判断出自然元素。我们现在只不过是远离禁忌边缘，正确的方向只有在我恢复以后才能探查出来。”

战士小姐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扯了下亚麻披风，露出一截小麦色的皮肤，上面有一圈圈细小的咒文，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狗的项圈。

“你恢复魔力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脑袋炸飞吧，免了，你这样虽然慢一点，好歹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威胁。”

“可是我死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吧。”

在森林腹地的两人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战士小姐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了魔法师小姐的肩头，魔法师小姐则利用飞溅的鲜血施展了同生共死的主从魔法。这种利用大量鲜血定下的主仆契约让主人掌控着仆人的性命。主人死，仆人不可苟活于世，仆人亡，马上会有新的仆人接替。

完全不平等的契约关系是魔法师小姐近期研究的成果，雕刻在龙皮卷轴上的秘术完全颠覆了当代魔法一直秉承的等价交换原则。如果能将魔法的原理弄清，运用在其他地方，那么不必依赖于自然元素的限制也能施展高深莫测的法术，甚至可以自身制造出自然元素。这并不是能省下多少晶石或者材料的研究，这是能让魔法师君临于世界的发现。

如果不是少了后半卷的话。

龙皮卷轴能够抵抗自然和魔法的侵蚀，是保存秘术和禁术的珍贵材料，加之难以获取，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可是魔法师小姐发现的卷轴上却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个人的哀思，这个创造出举世法术的魔法师在卷轴上写了魔法的前半部分，剩下的全是日常的唠唠叨叨。魔法师小姐完全不能理解一朵花开了，一只小鸟会飞了，一株秧苗发芽了等等的琐事有什么理由去浪费珍贵的龙皮。

好在这位魔法师在卷轴的末尾写了下卷的所在：

“于日落之地，亦是晨曦诞生之所，我将我毕生的挚爱安放在永恒之中。”

这没头没脑的文字似乎暗示着下卷在深夜之地的某处。魔法师小姐表示要在禁忌边缘搜集研究材料，在魔法师学会申请了护送的小队。如果能秘密找到下卷，应该能继续自己的研究。但没想到被流窜的叛乱军毁了整个计划。

魔法的前半是建立和仆人同生共死的契约，虽然复杂，但并不是什么少见的魔法。后半……魔法师小姐陷入了思考。

“喂，我说你又在走神了。”

战士小姐走过来踢了踢魔法师小姐的鞋底，不满地催促着。

“快走，我们没时间耽搁。”

魔法师小姐注视着依旧有精神的战士小姐，不由得暗自叹气。这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影响了世界吧。

“喂，你看什么啊，走啦！”

似乎是魔法师小姐的错觉，战士小姐扭头的瞬间似乎闪过一丝红晕。

“如果你真的不想留在这里的话最好能注意到我的情况，我说过了吧，如果我死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如果是真的，魔法师决定赌一下。

“好吧好吧，所以我就说你们这些人太麻烦了，又娇贵，又麻烦。”词汇贫乏的战士小姐嘟囔着，依旧不肯转身。“要我怎么做。”

“抱我。”

魔法师小姐暗暗笑着，比起魔法师学会里温文儒雅的年轻魔法师和那些城府稳重的贵族，这位战士小姐简直太好懂了。

“你，你说什么。”战士小姐不敢置信地回过身。

“我说，抱我。”

魔法师小姐更加肯定地说道，她微微向前欠身，紫色的秀发滑落到肩膀的一边，法师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肮脏的泥土和血渍并未削减魔法师小姐的魅力，反而让她看上去更加惹人怜惜。就算是在学会和王都，也没有人能抵挡住魔法师小姐这样柔弱的攻势，更别提对魔法师小姐有好感的战士小姐。

看出这点的魔法师小姐无所顾忌的要求着。在王都，不乏女性的贵族或魔法师对她展开追求。作为大魔导的首席弟子，天才的魔法师小姐从小在学会的地窖里研究，对于学习的渴望让她常年不出户外一步，苍白细腻的皮肤映衬着紫色长发，加上魔法师小姐淡紫色的眼睛和秀美的五官，让她在贵族和学者们之间无往而不利。

更何况这位没见过世面的战士小姐。

“你……”战士小姐就像眉头皱成一团，无意识地紧咬牙关，最终妥协了。

出乎魔法师小姐意料的是战士小姐拿开了自己伸出的双手，解下了披风，温柔地盖在了魔法师小姐的身上，小心翼翼避开肩膀的伤口后才把她横抱起。比起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贵族们，迟钝的战士小姐察觉不出这种明显的暗示。

魔法师小姐心安理得地窝在战士小姐的怀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侧脸。

纤细的双臂出乎意料的有力气，平稳的前进比起之前坎坷无比的行走好了太多，魔法师小姐指了个大致的方向便调整好姿势开始睡觉。无言地看着臂弯里这个任性的女人，战士小姐恶狠狠地咬着牙，犬齿摩擦着，恨不能死死咬住那段白嫩的脖颈。

真是，从来没见过！战士小姐愤愤地想到。之前在森林中央远远碰上她的时候本想躲着走，结果这个女人竟然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攻击，魔法符咒不要钱似的乱撒，落到这步境地，得有她一大半的功劳。

可是……

她可真漂亮啊……

虽然知道怀里的人肯定不会发现，战士小姐还是偷偷地观察者这位任性又胆大包天的魔法师小姐。这位有些脏兮兮的可人轻轻闪动的睫毛和无意识的抿嘴无一不牵动着战士小姐的内心。

没出息的家伙。战士小姐唾弃自己。心跳那么大声，把她吵醒了怎么办！

魔法师小姐被腹中的饥饿感唤醒已经是半夜，身处温暖柔软之地产生的倦怠感让她一时分不出今夕何夕，直到从斗篷中伸出的手被空气中的寒冷刺痛，她才微微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还在森林中央啊……

魔法师小姐缩回了战士小姐的怀抱里，这是人类向温暖靠近的本能。

这位乡下佣兵一直抱着自己吗。

魔法师小姐好笑地看着靠着藤蔓熟睡的战士小姐。长发被一条宽牛皮紧紧绑成马尾，额头右侧一道伤疤劈断了战士小姐英挺的眉毛，细碎的刘海在眼睛上投下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鼻子意外的秀气，嘴唇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女性特征，全是干裂的死皮。至于脸上的泥土和干涸的血迹，那是自己的杰作。

没有丝毫愧疚的魔法师小姐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继续蜷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她伸出手顺着战士小姐的锁骨抚摸下去，亚麻布粗糙的质感后面是战士小姐富有弹性的肌肉，看上去单薄的战士小姐似乎有着强健的体格。难怪这位乡下佣兵被中阶魔法攻击后还能冲上来重创自己，如果她的剑没有在战斗中丢失的话，自己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魔法师小姐百无聊赖地观察完自己的旅伴后残忍地捏住了她秀气的小鼻子，在这位任性的魔法师的概念里，并没有所谓“体谅”一词，哪怕对方是抱了她将近一天的战士小姐。

战士小姐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毫无感激的三个字。

“我饿了。”

篝火生起的时候魔法师小姐把披风还给了战士小姐，正想推脱的时候魔法师小姐利索地窜进了战士小姐的怀里，无言以对的战士小姐只好裹紧了自己的披风。

开始的三四天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吃的是各自的干粮。魔法制造的储物空间里无法存放食物，能保存一周的食物在储物空间里大概三天就坏了。等魔法师小姐察觉到的时候，储物空间里除了一瓶精灵酿造的葡萄酒，其余食物全都不能入口了。

幸好战士小姐的背包里有足够的熏肉干，以及被佣兵和军人推崇的叫做“麦卡斯”的坚硬小麦饼。虽然后者让魔法师小姐觉得难以下咽，但配上香醇的美酒，也算别有风味。

虽然叫做“森林”，但是禁术的创造力莫名的单一。四周全是粗壮的藤蔓和根茎，虽然种类丰富，甚至能用来当燃料，却连一个小树枝都没有。匕首太短，不能用它来烤肉。正当战士小姐打算劝娇生惯养的魔法师吃冷餐的时候，这位声称无力在生火时袖手旁观的小姐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两只精致的高脚杯，一个镶嵌金箔的珐琅瓷盘，和一根长长的银钎。

已经习惯妥协的战士小姐任劳任怨地烤好食物，递给怀中端着盘子的娇小姐。

艰难的几天里，战士小姐第一次吃热食，魔法师小姐则第一次吃饱了。

两人吃饱喝足后的两人没有丝毫睡意，无言地面对着篝火。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魔法师小姐又思考着自己的研究，只要大脑还能动，这位天才的学者就不会停止探索。

百无聊赖的战士小姐无意识地开始哼唱起民谣，英雄佛狄里斯，背叛的将军奥利耶，伟大的小丑提利昂等等。都是歌谣的高潮的片段，一个接着一个，倒是没什么突兀的地方。

战士小姐的身子随着节奏轻轻摇晃着，让魔法师小姐觉得像是在摇篮里一样，还没来得及阻止这无聊的行为，脑子里的魔法原理和药剂配方混成了浆糊，倦怠感重新占领了魔法师小姐的大脑。

“在日落之地，在晨昏之时，我将挚爱，安放于永恒。”

魔法师小姐猛然睁开眼，转身揪住了战士小姐的领口。

“我，我打扰到你了吗？”

战士小姐吃惊地看着瞪大了双眼的魔法师小姐，她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这首歌是谁告诉你的！”

魔法师小姐激动的问道，手不自觉地越攥越紧。

“等等，你先放开我。”

战士小姐挣扎着，却怎么也拉不开魔法师小姐的双手。这双修长的手怎么也看不出有这么大的力量。

终于，魔法师小姐松开了手，紧紧地盯着大口喘气的战士小姐。

重新获得空气的战士小姐喘匀了气，咳嗽了几声。面对几乎碰到自己鼻尖的魔法师小姐，她的脸又红了，于是又咳嗽了几声。

“快说！”

魔法师小姐催促道。

“你是问女魔法师玛丽安娜的故事吗？”

战士小姐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哼唱的歌谣。

“什么玛丽安娜，你仔细说！”

“就是无知的玛丽安娜啊，这是禁忌边缘周围传唱的民谣，你可能没听过。很久以前有一个冷酷的魔法师，她法力高强，却没有感情。当邪恶肆虐光明之地的时候，她只保证自己的宅邸不被打扰。残忍的魔鬼抓了三百个孕妇在她的门前，宣称只要她开门这些人就能得救，可是大门依旧紧闭，鲜血在门前聚成了小河。战争结束后，愤怒的人们毁了她的宅邸，烧光了她的研究，把她赶出了光明之地。黑暗之地的人也不愿接纳她，于是她终日徘徊在禁忌边缘。终于有一天，有一个边缘村庄的姑娘偷偷地把虚弱的玛丽安娜接回了家。但玛丽安娜不相信她，不吃她提供的食物，不喝她给的水。为了救玛丽安娜，这个姑娘和她订下了同生共死的主从契约。玛丽安娜在她的照顾下渐渐恢复，又开始了她的研究。可是这种简陋的小村庄不足以支持玛丽安娜的研究，她再次衰弱了下去。姑娘很着急，去教会祈求神的帮助。神告诉她玛丽安娜罪孽深重，不值得这个好姑娘去牺牲。于是姑娘去祈求魔鬼，用灵魂换取玛丽安娜的笑容，魔鬼答应了她的愿望。第二天，玛丽安娜看到了姑娘的尸体。姑娘并不知道玛丽安娜的研究是打破魔法的平衡，她以为玛丽安娜只是不喜欢和她的主从契约。魔鬼知道，但它没有告诉姑娘，它切断了两人之间的契约，杀死了姑娘，带走了姑娘的灵魂。”

战士小姐说的口干舌燥，她拿起高脚酒杯，却发现里面没有一滴酒。魔法师小姐依旧定定地盯着她，无神的瞳孔反射着跳跃的火焰。

许久，她才开口。

“你骗人。”

“没有！”战士小姐急了，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艰难地继续说下去“玛丽安娜向神祈求拯救姑娘的灵魂，她愿意接受任何惩罚，神指引了她。玛丽安娜踏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去寻找魔鬼，终于在世界的尽头找到了它。玛丽安娜倾尽毕生所学向魔鬼抢回了姑娘的灵魂，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神就带走了姑娘的灵魂。神对玛丽安娜的惩罚就是把她的存在从姑娘的生命力抹去，不管是曾经的还是未来的。玛丽安娜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爱，却陷入了永恒的痛苦之中。”

火焰发出哔啵哔啵的响声，魔法师小姐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见表情。战士小姐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四周的植物悉悉索索的，似乎正在枯萎，但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

魔法师小姐想起老师曾告诉她，不要光顾着研究魔法。现在想来，不管老师的初衷是什么，倒是十分适合此时的场景。

想起自己五年来的探索，终日埋头于地窖的辛苦，为了材料游走于学者和贵族之间。魔法师小姐感到莫名委屈。鼻头开始泛酸，视线也模糊了。她把额头抵在战士小姐的胸前，拼命不让泪水掉下来。

战士小姐一动不敢动，她手小心地放在魔法师小姐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突然，战士小姐被推在了地上，脸上砸了几滴凉凉的水珠。就算是再笨的人，看到此时魔法师小姐强忍哭泣的脸，也不会以为是因为故事而流下的感动的泪水。

魔法师小姐的双手撑着战士小姐的肩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却无法阻止泪水掉落。

“什，什么啊。”魔法师小姐断断续续说道“不过是什么，烂故事吗。不，不过是什么，爱情吗。”

战士小姐不知道故事哪里惹到了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要是有路上遇见的那些吟游诗人一般的机灵就好了，战士小姐暗暗想到。

最后战士小姐选择了安慰人最古老的方法——她把魔法师小姐拉下来，紧紧抱在怀里。

衣服似乎湿了，魔法师小姐压抑的哭声从胸前传来。战士小姐轻轻地抚摸着魔法师小姐的后背，纤细的蝴蝶骨在有些粗糙的手掌下抖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魔法师小姐终于冷静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就这么躺着也不错。

可惜身下不解风情的战士小姐发出了细小的抗议声，魔法师小姐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从眼角看到了战士小姐激动的脸。

“看啊，森林枯萎了！”

魔法师小姐闭上眼睛，禁术造成的森林本来就会枯萎，只是时间长短各有不同，有什么好惊讶的。

战士小姐不忍心推开刚刚还梨花带雨的魔法师小姐，只好努力侧头看着这奇观。

高耸入云的巨大根茎和藤蔓抖动了两下，迅速变得灰白干枯，接着从顶部开始散落成细小的尘埃状的东西。天空泛出白色，这些尘埃在微弱的光芒下散发出淡淡的绿色光芒。直到所有的植物消失了，这些东西也没有散去。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像是雨后的森林。

战士小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欣喜的感觉涌上心头。终于逃出生天了。她又推了推身上的魔法师小姐。

魔法师小姐懒洋洋地起身，看着战士小姐一跃而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看来我们要分开了，”战士小姐腼腆地笑了笑“以后不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魔法师小姐看着战士小姐洁白的牙齿，突然感觉莫名碍眼。

“那么，我先走了？”虽然是征求的语气，但战士小姐已经向外走了两三步。

突然，脖子上的咒文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像是被套上了项圈似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战士小姐拽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

战士小姐又惊又怒，看着面前的魔法师小姐。魔法师小姐修长的手虚握着，手里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一条光线延生出去，连接着战士小姐脖子上的咒文。

“真是个危险的地方啊，”魔法师小姐说道，带着一丝鼻音，懒洋洋的口气“我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现呢。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这没头没脑的问句，战士小姐本能地觉得危险正慢慢靠近，该死，她竟然忘了脖子上的咒文。

“叫什么名字？”

还是那种有些色气的声音，战士小姐绷紧了皮肤，咬牙回答道：“艾妮。”

“真是土气的名字啊，”魔法师小姐嫌弃地说道“不过也没有办法了。”

战士小姐觉得越来越不妙，想要逃走却因为脖子上的束缚无法挪动。

“我呢，是因为一项研究才来这里的。结果现在浑身破破烂烂，研究也变成了一个笑话，你觉得，是谁的错呢。”

明显是你自己的！艾妮心想，却不敢说出来。

“不过既然来了，至少得有点成果吧。”魔法师小姐拉着光线，缩短了和艾妮之间的距离“我叫希里维斯，作为你的主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紫色瞳孔，艾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干燥的嘴唇上贴上了另一瓣柔软的嘴唇，当陌生的舌头伸进来的时候，艾妮的心里只有一句话。

谁在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啊！

这就是发生在禁忌边缘的一件小事，那天的太阳升起后，附近村庄的人们终于能开始普通的劳动。至于曾困在这里的二位，则开始了属于她们的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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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安排有一段过激的H，结果越写越平淡，变成了无所谓的日常，也就不好意思突兀地插入H了。内容多有疏漏，情节多少起伏，还请各位批评指正。